第15章 章節

緊把竈上的鍋端下來，手上忘記墊一塊抹布，被燙得一個反跳動作，也來及去看手燙成了什麽樣子。唉，李曲巧輕聲嘆息一聲，想起以前在農村的老家，盡管家裏農活很忙，但爸媽也很少讓她們做飯或是做農活，而是讓她們姐妹好好念書，那時候的李曲巧因為學習成績好，在村子裏也是家喻戶曉響當當的，是小村裏歷史上唯一考上名牌大學的學生。她記得當時村子裏還用喇叭廣播了好幾天山村飛出金鳳凰的喜訊，這金鳳凰說的就是李曲巧，可如今的金鳳凰，不過是沈晃家裏一只落了毛的小母雞，金鳳凰的聲音早成了一種歷史和記憶。

接着電話她放下手中擡着的鍋鏟，站在窗口耐心聽着，她的窗外是小區的花園，有老人帶着孩子在那裏散步，她的視線就跟着她們緩慢的腳步移動，耳朵卻享受着張帆那如嗚咽泉水般的聲音。張帆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給李曲巧聽。“他居然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他一直都在騙我，那麽合适的房子他都根本不感興趣。李曲巧，你也說句良心話，那樣的房子你覺得好還是不好？”李曲巧對于張帆風吹草就動的脾氣是領略過一二的，因此就随着她願說：“房子當然是好，只要有錢什麽樣的房子都好，關鍵就是他一下子能拿出那麽多的錢嗎？你也別太逼着他，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待會兒你把周天浩給逼急了，小心他從那商住樓頂往下跳。”“他才不會呢，反正，他要麽買房，要麽分手，我只給他這兩條路選擇。”張貼賭氣地說。

“好了吧，張帆，真分了手你們倆誰也不會輕松，以後別為一些小事情總是分手分手的，聽着多不自在。而且，你也要體諒周天浩，他心裏也肯定着急，他對你是小馬拴在大樹上，早就牢不可分了。”張帆聽李曲巧還幫着周天浩說話，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其實她也有很多委屈，只是平時好面子，在朋友面前從來不說，現在身邊的朋友都把錯誤歸結在張帆一個人的身上去了，此時的張帆可真是啞巴吃黃連了。正說着李曲巧聽見婆婆在客廳叫她名字，一聲趕着一聲的，她趕緊對張帆小聲說：“有什麽事兩個人好好說，尤其是買房子的大事更是要商量，你說是吧，你得給他機會。我婆婆又河東獅吼了，我先挂了。”

李曲巧挂了電話，急忙跑進客廳，原來是婆婆要看電視找不到搖控器，看見她走出來就安排工作，“你快幫我找一找，剛才還拿在手裏的，怎麽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李曲巧真恨不能轉身就進廚房，明明她在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婆婆非但不幫忙，連找東西這種小事情也非要扯上她，真是請個保姆大概也沒有那麽服務周到吧。但是她不想再和婆婆鬧矛盾了，在這個家，沈晃就已經是飄搖不定忽冷忽熱的，要是再和婆婆鬧出什麽別扭，李曲巧真不知道如何在這個家裏繼續待下去。她幫着低頭尋找，原來是塞到抱枕下面去了，找好了搖控器，李曲巧又回到廚房，繼續她的鍋碗瓢盆交響曲。

看着李曲巧進了廚房，沈晃媽就和旁邊一直在低着頭玩手機的沈晃聊天。“你們的房貨還差多少啊，有沒有算過還需要賠幾年。”沈晃回答說：“大概還差十三萬吧，每月賠一千八的話還需要賠八年左右。”“怎麽還有那麽多，現在買套房子真是不容易，每月還賠那麽多錢，你們倆的工資應付得過來嗎？”因為之前沈晃爸媽就給過他這房子不小的幫助，現在沈晃特別怕在他媽面前說起還錢的困難，一開口他媽又要怪他平日裏亂花錢。因此，他寧願自己咬緊牙關應付着，也不願意在他媽面前說一個難字，沈晃就說：“沒什麽問題，憑你兒子我的能力，那點貸款目前我一個人的收入就可以應付。”沈晃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完全沒有預想到因為這麽平常的一句話會弄得整個家排山倒海似的，否則，他是不會輕易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随便說給他媽聽的。總之，沈晃在一次次地接受着教訓，這個在優越環境裏成長起來的公子哥，怎麽也不會想到一句話可能引發的戰争或是矛盾，不過，人都是在教訓裏漸漸成長起來的，誰也不會例外。

沈晃媽吃了一驚，“怎麽是你一個人在還貸款嗎，那李曲巧的收入呢？”沈晃就照實說：“她那點收入本來就不多，她每月還要寄些回老家去，就夠她的生活費。”沈晃媽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說：“我就說你沒腦子你還偏不信，她那是寄回家讓她媽幫她存着吧，這女人也真是太有心計了，給你們買那麽好的房子，就讓她白吃白住的，她居然一毛不撥。再說了，那房子是你們夫妻倆的，她做為妻子也應該承擔一點兒責任，不論多少也應該給一點才行啊。”“媽，算了，她的薪水本來也就沒有多少。”沈晃本來想攔住她媽的，沒來得及，只聽見她媽扔下一句：“這不是多少的問題，而是該還是不該的問題。”說着就怒氣沖沖地進了廚房。

沈晃媽幾步跨進廚房的時候，李曲巧正在竈上炒得熱火朝天，問李曲巧說：“我聽小晃說你們倆的房貨都是他一個人的工資在賠，是嗎？”

李曲巧傻傻地看着婆婆，面前的這個女人，被她同樣喊做媽的女人，卻和農村家裏的媽有着完全不同天壤之別，她不知道她氣勢洶洶地來找她，并提出這麽一個無聊的問題，究竟是什麽目的。

四、争執

李曲巧沉默了三分鐘才關了煤氣竈上藍色的焰火，然後才說：“是的。”她的眼睛如清亮的水花一樣看着面前這個被她喊做“媽”的人。沈晃媽是裝着一肚子的火進來的，她當然要把問題搞清楚，為了維護兒子的利益，她接着說：“你自己說說，你來我們家裏吃了那麽半年的飯我們當父母的收過你一分錢沒有，我們都是在考慮你們要還房貸盡量減輕你們的負擔，你倒好，把自己的收入寄回老家讓你媽給存着，房貸就讓小晃一個人賠，你有沒有把這個家當成自己的家？”

聽着沈晃媽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李曲巧只覺得自己的心冷冷的，她在這個家裏不是沒火，而是自己讓那一肚子的火蹿上來又自己壓了回去。李曲巧曾經也是一個敢說敢做的女孩，當初住在黑樓的時候，也沒少和房東太太抗衡過，只是自從嫁入沈晃家，她知道婆婆的嘴巴子厲害，沈晃做事又經常陰着做，公公從來不管這些家務事，她有個什麽委屈連訴苦的地方都沒有。李曲巧勢單力薄，平日裏寧願自己嘴巴上吃點虧，只求息事寧人。可在婆婆看來，這農村來的姑娘就是懦弱，泥糖似的随她捏着走，由着她擺布，時間久了上頭失臉的事也就經常發生。

李曲巧先是壓着心裏蹿出來的一股股焰火和她解釋，“我的收入雖然沒有參與房貸，但事實上家裏的零花錢都是我在支付，包括沈晃身上穿的有好多也是我買的。我來你們家吃飯是沒交過夥食費，但我也很少空着手來，你也看見了，每次都買了菜帶過來的，在這個家裏做着保姆的活兒，我說過什麽話沒有。至于我給我媽寄些零花錢，那只是一個很小的數目，你可以去問沈晃，我爸媽把我養這麽大又供出了大學很不容易，我現在大學畢業有了家庭，我必需要回報他們，這一點你無權幹涉。”“好啊，你這個女人，居然還說得頭頭是道。給沈晃買件衣服，買了兩棵小白菜就以為對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我那麽大的一間房子給你們住着我也沒和你算過吧。”沈晃媽也來氣了，更加不依不撓。

既然提到了房子，李曲巧到是有很多的話想說，當初張帆的話曾無意間提醒過她，那房産證上還是沈晃媽的名字，如果不改過來她還是一無所有。李曲巧早就在心裏琢磨這事，只是平日裏大家相處得好好的，李曲巧怕一開口弄得大家心裏裝了疙瘩，今天，既然沈晃媽提出來，她也就着機會撕破臉皮和她擺一擺，也好心裏有底。

“媽，既然你說到房子，那我不妨也就直說。那房子确實是我和沈晃在住，你也說過給我們的。但是我看過那本房産證，上面卻是你的名字，我覺得你既然給了我們，就因為把名字改成沈晃和我的，這樣大家都放心。”沈晃媽聽李曲巧這麽一說，就在心裏盤算，原來面前這個女人還是在心裏打着算盤的，別看她平時不言不語，原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