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1)

慶春點點頭,和沈蓉兩個退了出去。

門便被緊緊地關上了。

沈蓉看了一眼慶春:“這……行不行啊?”

憐玉容剛剛拖的太久,現在都感覺好像有點兒虛了,讓慶春和沈蓉擔心的不得了。

慶春心裏也沒底兒,可聽沈蓉如此問,略微一笑,便只得道:“蓉姐姐莫要擔心,憐嫔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千萬不能有事啊!

這話,像是說給沈蓉聽的,又是說給自己聽的。

沈蓉點點頭,便也只能如此想着了。

慶春這才陡然想起來,忙轉頭,對着比梅道:“比梅,你快去找一個內侍,進宮去給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通報一聲,就說憐嫔娘娘急産。”

比梅點點頭,忙轉身去吩咐去了。

做好這一切,慶春才松了口氣兒,全身都好似脫了力一般,軟軟的。

竹枝忙扶着慶春在椅子上坐好:“娘娘,您不要擔心了,會好的。”

慶春點點頭,低頭,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會好的。”自然是會好的。

看了裘詩雨和憐玉容這兩個人生孩子的場景,慶春對這肚子裏的孩子的感情,一瞬間便複雜了起來。

又是期待他能快點兒出來,又是害怕,在生産的時候,遭遇和裘詩雨或者憐玉容這般的情況,想來想去,腦子裏面都是亂糟糟的。

慶春嘆了口氣兒,只能擡眼看着産房,聽着那裏面憐玉容越來越規律的聲音,慶春的心也不由跟着起起伏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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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思尉和慕容雪正在宴會上附和各方迎合。

沉魚突然跑到慕容雪的身邊,低着頭對着慕容雪說了些什麽,慕容雪的眼眸微微閃過一絲精光,随即臉上笑的越發的燦爛了。

她轉眸看了一眼太叔思尉,卻是沒有上前對太叔思尉說什麽。

只不過對着沉魚耳語了一番後,便又言笑晏晏的和別人談笑風生。

沉魚點點頭,悄悄兒的退下了。

……

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卻還是沒有一點兒消息傳來。

這時候,屋子裏突然傳來憐玉容的大叫:“殿下!”

慶春心都一顫兒,擡頭看了一眼屋內,轉頭問比梅:“怎的殿下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比梅臉色也有些不好,搖搖頭:“回娘娘……沒有。”

慶春臉色微微一變,太叔思尉聽見憐玉容生子的消息,竟然一點兒都不關心?兩個時辰都過去了,竟然沒有一個消息傳來?

慶春的心不由微微一冷。

正想着,屋子裏“哇!”的一聲,傳來了嬰兒的啼哭。

“生了,娘娘!”竹枝一聽,立即歡呼起來。

慶春忙的轉頭看去,屋子裏傳來一聲更比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聲。

慶春緊緊提起的心。陡然間一松,徹底的放了下來。

“終于生了。”慶春輕聲道,嘴角咧開一絲笑意,轉頭看向沈蓉,沈蓉也些微有些激動的點點頭:“生了。”

慶春眼睛有些酸,微微一眨,有眼淚流出來。

慶春“嗯”了一聲,點點頭:“我們成功了蓉姐姐。”

沈蓉也點點頭:“是啊。”

不對!

慶春臉色一變,孩子是生了,可是憐嫔呢?上次的裘詩雨也是如此,孩子是生出來了,可随即人卻是……

慶春猛地轉頭看去,恰好産房的門“吱呀”兒一聲的。便打了開來。

“生了。”夢香上前,給北夢鳶擦了擦額頭的汗,北夢鳶看着慶春和沈蓉,輕輕兒的笑了笑,道。

“那……”

“母子平安。”仿佛是知道慶春要問什麽,北夢鳶打斷慶春的話:“是個男孩兒。”

慶春聽罷,微微一愣,生了,母子平安,是個男孩兒……

那,便是二皇孫了。

慶春呼出了口氣,管他那麽多呢,生了就好。母子平安,大善!

慶春點點頭,和沈蓉上前一步,對着北夢鳶一禮:“鳶婕妤,此次,辛苦你了。”

北夢鳶淺淺一笑:“無妨,不過是幫了些小忙而已,若不是慶淑女和沈淑女之前緊急對憐嫔娘娘做了些補救措施,怕是也沒有這般的順利了。”

慶春聽罷,不由的擡頭,看了沈蓉一眼。

三個人轉頭,目光對視。皆是不由的一笑。

恰在此時,只聞得“砰”的一聲炸響,衆人聽罷回頭,天邊的煙花,綻放的五彩缤紛,就像是一場七彩的流星雨,光彩照亮天際,也照亮了此刻每個在這片天際下,仰頭看着這場煙花雨的人們向往的臉龐。

竹枝不自覺的低吟出聲:“好美呀!”

北夢鳶卻是輕笑:“煙花雖美,卻也不過瞬間,繁華過後,便是無盡的清冷。”

慶春聽罷,不由的轉頭,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北夢鳶。

北夢鳶似是察覺到了慶春的目光。低低一笑,道:“夢鳶素來便是有些悲春傷秋的性子,慶淑女莫要見怪。”

慶春聞言,趕忙的搖搖頭:“哪裏,哪裏,我正想說,我也想到了這個呢。”說着,和北夢鳶相視一笑。

心裏卻有些感慨。

悲春傷秋,不過是心裏有間隙罷了,北夢鳶,你的心裏有什麽呢?

煙花綻放不過瞬間便已滑落,獨留滿片清冷天空。

正是有些空寂之時,屋子裏突然傳來一聲呼叫。

慶春等人忙轉頭看去,屋子裏似是憐玉容的丫鬟憐雨在交喚。

慶春微一撇眉,這個時候,可千萬莫要在出了什麽差錯了。

趕忙的,便擡腳進了屋內。

卻見的憐玉容滿臉的蒼白之色,她的身邊擱着包裹在襁褓裏的二皇孫,正睡的香甜,憐玉容卻是微微掙紮着,要起身。

慶春見狀,忙就上前一步:“憐嫔娘娘,您這是要什麽?”

憐玉容聽見慶春的聲音,倏然擡起頭來,蒼白的臉色,給她那張素淨的小臉兒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可一雙眸子,卻是微微有些冰冷。

“慶淑女,你不是說,殿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嗎?為何本宮生完了孩子,還不見殿下的身影?”說着,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慶春,冷着聲音說道:“我要見殿下!”

……

乾坤殿,是南朝帝王自古以來處理朝政的地方。

然而,今日,乾坤殿一改往日的冷凜與肅然,取而代之的是滿園熱鬧的絲竹歌舞。

沉香袅袅,酒暈如霞,玲珑杯盞,觸光交錯間,盡是一片和樂融融。

耳畔,是陣陣不絕的琴鼓聲,铿锵回蕩,帶着風的肅殺與凜然,舞女們纖腰長袖,竭力擺動在舞臺正中央。

太叔思尉飲盡杯中酒水,微一皺眉,心頭略有煩躁。

慕容雪為他添了一杯酒:“殿下怎麽了?”

太叔思尉轉眼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平靜的如同一汪湖水,慕容雪的心間兒微微一顫,不太自然的移開目光。

太叔思尉腮幫子微微動折,随即端起酒盞:“無事。”仰頭飲酒。

慕容雪微松一口氣兒。

這時,高坐之上,天元帝笑道:“諸位愛卿,子時将至,随朕一起上觀月臺上看看煙花,為我南朝百姓的新年守歲吧。”

衆人俯首應諾。

一衆人随行觀月臺,觀月臺在城門,最高的一座的亭臺,衆人随着天元帝上了觀月臺,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有敲響子時以至的更鼓。

天元帝吩咐了一聲,欽天監一聲令下,便聽“砰”的一聲炸響,天際邊瞬間開放出五彩的煙花,令人目眩神迷。

慕容雪目光在這迷離的煙花中微微晃了晃眼,恰在此時,身後的沉魚急急忙忙的上前,行了一禮,便道:“啓禀殿下,剛剛東宮傳來消息,憐嫔娘娘此時急産。”

太叔思尉一聽,一雙眼眸光華潋滟一閃,陡然轉頭,目光緊緊地盯着沉魚:“你說什麽?”

沉魚抵着太叔思尉冰寒的目光,再次重複道:“啓禀殿下,東宮剛剛傳來消息,憐嫔娘娘……急産。”

太叔思尉的臉色微微一變,立即問道:“這時消息如何?”

沉魚搖搖頭:“回殿下,奴婢,不知。”

太叔思尉聞言,眉頭一扭,腳步微動,便要上前去天元帝處。

慕容雪卻一把拉住太叔思尉:“殿下,不可。”輕輕兒的搖搖頭,目光微急。

太叔思尉盯着她:“為何?”若是此番憐嫔生子,他卻一點兒都不關心的話,豈不是寒了他們的心?

慕容雪道:“殿下,如今正是緊張的時刻,這裏這麽多的大臣和世族之人,若是殿下此刻請求父皇,要回東宮,那豈不是就讓這些人瞧在了眼裏?此事萬萬不可啊殿下。”

太叔思尉一聽,腦子裏微微一轉,也不是沒有想到,這個宴會,幾乎是京都所有的名流人物都在此處,若是他表現的太過輕率,有絲毫不值得他們為他冒險支持的決定,那将會對他産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可是……

若就是這般,那東宮裏面。

太叔思尉的拳頭不由的收緊,俊朗的五官也微微的崩了起來。

慕容雪見狀,知道太叔思尉心裏還是分的清楚這些事情,忙就又勸道:“再說了殿下,這宮宴馬上便要結束了,憐嫔生子卻不是這一時半會兒的事,若是殿下為了憐嫔生子的這麽一件小事便事先離了場,這裏的人,到時候該要如何議論殿下?殿下,您可一定要三思啊!”

太叔思尉的眼眸微微一閃,一絲狠意閃過,目光已然堅定。

的确,若是和日後的錦繡江山,萬裏山河比起來,憐嫔生子一事,的确不值當他為此冒險失去這裏一些人的信任和看重。

太叔思尉轉頭,對着沉魚道:“你且吩咐下去,務必保重憐嫔和她肚子裏孩子的安危!”說罷,便轉過了頭去。

沉魚聽罷,趕忙的應了一聲是,擡起目光,和慕容雪的微微交換,了然一笑,悄然退下。

慕容雪轉頭,盯着太叔思尉俊朗的側臉,微微的出神兒,随即目光中暴漲出一絲狂熱的精光。

太叔思尉,這輩子,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夫君!只能我為你後,其他人!想都不要想染指!

轉過頭,慕容雪一切如常,陪着太叔思尉瞧着這一切。

……

“我要見殿下!”憐玉容清冷的聲音,在産房裏微微有些回蕩,顯得越發的清寂。

慶春微微一愣,不知道該要如何給憐玉容解釋。

“我要見殿下!”憐玉容再次重複了一遍,說完,不禁咳嗽了起來。

憐風憐雨趕忙的上前扶住憐玉容:“娘娘,您小心啊。”

憐玉容卻一把推開兩人,靠在床榻上,目光清冷的盯着慶春,嘴角微微掀開一絲涼薄的笑意:“慶淑女,你之前對本宮說的,殿下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該不會是騙本宮的罷?嗯?”她說着,特意的加重了後面的哪個“嗯”字,意味深長。

慶春本來覺得自己欺騙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可聽她這般一說,眉頭不自覺的便皺了起來。

慶春道:“憐嫔娘娘,之前妾身說的話,并無一絲假話,殿下妾身的确是差人禀報了,至于為何殿下此刻未曾回來,妾身也不知曉,或許,是殿下宮中有事,走不開呢?”

聽着慶春的話,憐玉容的神色便慢慢兒的冷了下來。

沈蓉見狀,忙上前一步道:“憐嫔娘娘,你剛剛生完小皇孫,身子怕是不大利索,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先好好兒的把自己的身子養起來,等到了時候了,殿下自然便來了,你說,是不是呢。”

憐玉容一聽,卻是根本就不管這些,冷笑一聲,便道:“怎的?那麽這麽說,你們現在,是在看本宮的笑話咯?”說着,神色一變,變得有些狠戾:“既然如此,請你們趕快滾出去!”

慶春聽罷,臉色不禁變得難看。

沈蓉微一皺眉:“憐嫔娘娘,妾身等人。也是為了您好……”

“住口!”憐玉容怒目瞪向沈蓉:“那麽都出去!出去!都在騙我!”說着,拿起床頭的繡花枕頭,便對着他們扔了過來。

慶春和沈蓉趕緊的避開。

北夢鳶卻是沒有慶春和沈蓉這般好說話,已是冷着神色開了口:“憐嫔娘娘,論起分位,妾身們自是比你不如,可是,若是因此,憐嫔娘娘便想要對我們之前為憐嫔娘娘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抹零的話,那還沒有這個道理的!”

“呵……”的一聲輕笑,憐玉容轉頭看着北夢鳶:“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殿下的新歡,鳶婕妤呀?”微微偏了偏頭。憐玉容道:“怎麽了?本宮有說你們沒有幫本宮嗎?本宮心情不好,叫你們出去!”

這般行為,簡直就是潑婦所為了。

北夢鳶不自覺的皺着眉頭,目光緊緊地盯着憐玉容看着。

慶春卻覺得有些奇怪,之前憐玉容雖然也頗為嚣張,可至少明面上,還沒有這般放肆,怎的這一下便……

目光一掃,掃到了在她身邊襁褓裏的小皇孫身上,慶春腦子裏面若有所思。

産婆趕緊的迎上來,對着北夢鳶等人勸道:“娘娘啊,憐嫔娘娘剛剛生了小皇孫。情緒有些不穩定,娘娘們便聽了憐嫔娘娘的話,趕緊的出去了吧,沒得到時候……這……”

北夢鳶冷眼一掃那婆子,婆子的話便哽在喉嚨裏。

慶春腦子裏面微微的轉了轉,這才生完孩子,情緒的确是不大穩定。

而且。憐玉容只怕是因為太叔思尉沒有來的事,稍微的受了點兒刺激,剛剛生完了孩子,心裏脆弱的緊,怕是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想罷,慶春轉頭,拉了拉北夢鳶。道:“既是如此,那咱們便先回去罷,剛剛忙活了這許久,怕也是累極了。”她自己到是真累了。

本就懷了七個月的身孕,這般來去奔波,有焦心焦力的,如今這一松懈下來,渾身便爬滿了疲憊。

北夢鳶聽罷,掃了一眼憐玉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如此,那便走罷。”幾人也沒有去對憐玉容說什麽,直接便出了産房。

走出來了,沈蓉轉身,對着裏面微一嘆氣。

慶春見狀。不由的輕笑:“蓉姐姐為何這般嘆氣?莫不是還舍不得走不成?”

沈蓉忙道:“你這丫頭,淨會打趣兒我。”說着,微一嘆氣,便道:“我是在想,這憐嫔娘娘好不講理,竟然事先也不問我們緣由,咱們忙活這般的久,卻是連得一句謝謝都沒有。”當真是瞎忙活了。

慶春聞言,不由的冷笑一聲:“有些人,就是個白眼狼的心,怎麽捂,都是捂不熱的,蓉姐姐莫要去多想了,你越是想,便越發的難過而已。”

沈蓉搖搖頭:“我倒是沒有什麽難過的,只不過是為了你和鳶婕妤不值當而已。”

慶春一聽,不由輕輕兒的搖搖頭。

北夢鳶道:“有何不值當的?至少,這次事落,咱們問心無愧,便是有何事,也牽連不到咱們了。”

慶春點點頭:“鳶婕妤說的甚是。”只要這憐玉容和小皇孫平安了就好。

幾人說辭一番,便相互告辭,沈蓉一個人要會西殿兒去,慶春和北夢鳶一起會北殿兒。

幾人剛剛行到南殿兒的門口,迎面便來了一位內侍,見得三人,忙就行禮:“奴才見過三位娘娘。”

沈蓉問:“你是何人?來這兒作甚?”

那內侍躬身道:“回娘娘,奴才是從宮裏趕來的,替太子爺傳話,務必要保求憐嫔娘娘和憐嫔娘娘肚子裏的孩兒安全。”

慶春聽罷,不由的微怔,随即,差點兒笑出了聲來,這憐玉容的孩子都生完了,太子的話才送到,卻不見人影,當真是……

慶春心裏微微苦澀,生孩子,在他的眼中看來,便是如此沒有價值,一點兒都不重要嗎?

本想回他一句,你去告訴殿下,托殿下的鴻福,憐嫔娘娘已經安然生下了小皇孫,母子平安。

卻被一旁的北夢鳶搶先了一步,道:“多謝公公了,麻煩公公替咱們回一下,說定然盡全力。”

內侍聞言,行了一揖,便退了出去了。

慶春轉頭看了一眼,不由有些不解:“鳶婕妤,你剛剛為何要那般告訴他?”而不說事實呢?

北夢鳶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殿下想聽見的,或許并不是我們想說的。”只此一言,卻是不在言語。

不要先一步走了,慶春和沈蓉也告了辭。

回到紫薇居,慶春都還微皺着眉頭,在想剛剛北夢鳶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

産房內,等人都走淨了。

憐玉容低着頭,這才看向睡在自己的身旁,正香甜的小皇孫,臉上的表情不由的柔和了下來,她擡手輕輕兒的撫摸着襁褓,輕聲道:“孩子……娘終于把你生下來了,你父皇,是個狠心的,連娘生你都不願來看望一眼,以後,便只有咱娘倆了,娘以後,可就全靠你了啊!你……可一定得要争氣啊!”

說着,微微擡頭,目光看向窗外,漸漸的氤氲起一團黑乎乎的惡毒,濃如潑墨。

……

太叔思尉和慕容雪回了東宮的時候,已是三更天兒了,濃重的霧氣,頗擋了些路段兒。

回到東宮,第一件事便是奔向南殿兒詢問情況,值守的人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又說了憐玉容生了一個小皇孫的事。

太叔思尉聽罷,大松了一口氣兒,随即便是大喜,他又多了一個兒子了。

又問了憐玉容和小皇孫的情況,得知一切安好,便點了點頭,問及是否要看看小皇孫的時候,太叔思尉微微遲疑,想了想,這時候了,便算了。

當下便又轉身,和慕容雪離了南殿兒。

慕容雪聽着憐玉容生了應該小皇孫的時候,眼眸裏不由的閃過一絲惡毒,這一個兩個的,都生了小皇孫,日後若是她生了兒子,豈不是全都要趨于他們之下?

想想都覺得不舒服,可慕容雪很快便把這些心思掩藏了下去。

和太叔思尉一起走着,慕容雪輕聲問道:“殿下,都這般晚了,不若,去妾身哪兒歇一晚吧?”今兒是除夕夜,按理說,太叔思尉理當是要呆在慕容雪這個太子妃房間裏的。

可太叔思尉,腦子裏面此刻,卻全是想的剛剛所聽的消息裏面,說是慶淑女如何掌控全場,及時的解了圍才不至于讓憐嫔娘娘陷入更危難的情況之中。

想着她那兒小小的身板兒,還懷着寶寶,來回奔波,怕是累極了吧?

想着,太叔思尉的心裏就是微微一軟,心裏突的就生出一股,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慶春的情緒。

聽見慕容雪的話,太叔思尉微微遲疑,随即搖搖頭,便道:“今夜這般晚了,太子妃怕也是累了,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本宮今日,便去北殿罷了。”

慕容雪聞言,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卻轉瞬即逝,眼眸微微一閃,慕容雪笑道:“既如此,那妾身便先告退了。”說罷,屈膝一禮,轉身便往正殿兒而去。

行了沒多遠兒,轉過一個角,慕容雪陡然停下,卻是轉身,去看着太叔思尉的身影,太叔思尉的身影快速的便消失在了去北殿兒的路口。

慕容雪臉上的神色瞬間陰郁下來,雙眸冒出如同啐了毒汁兒的小蛇一般,清冷的眸光,讓人一見,便只覺渾身冰冷發涼。

一旁的沉魚落雁,跟着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兒。

北殿,北殿!

以前有個慶春還不夠,如今便又來了一個北夢鳶。

慕容雪心裏冷笑,北殿兒,當真是個好地兒啊?!總有一日,本宮會把你整個北殿兒,連根拔起!

慕容雪一拳狠狠地打在牆壁上,吓得她身後的沉魚落雁一聲驚呼。

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疼,整理了一下袖擺,慕容雪看都懶得去看只覺得手,冷冷道:“回宮!”

……

紫薇居今夜值守的是比梅,太叔思尉來的時候,比梅還在微微打着盹兒,不過她瞌睡淺的很,幾乎是太叔思尉一來這兒,便警惕的站了起來,提着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籠,輕喝一聲:“誰!”

太叔思尉上前,燈光照亮了他的模樣,比梅一驚,忙就要行禮,卻被太叔思尉揮手制止了。

太叔思尉對他做了應該噤聲的動作,自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轉過裏間兒,屋內燃着一盞未吹滅的蠟燭,這是慶春的習慣,睡覺必須得點着一盞蠟燭,不然便睡不着。

太叔思尉上前,輕手輕腳的坐在了慶春的身邊,就着微弱的燈光,看着慶春熟睡中的小臉兒,峨眉輕皺,瞧得太叔思尉心裏微微的疼,她是怎麽了?做惡夢了?他想伸手去為她撫平眉頭,卻又怕驚擾了佳人好眠。

猶豫不決的,看着她微嘟的小嘴兒,卻又不自覺的覺得好笑,真是像個孩子。

慢慢兒的,太叔思尉的目光轉到慶春高高隆起的肚腹之上。

太叔思尉深邃的眸子裏面,眸光微微浮動,一抹溫柔閃現,嘴角一絲笑意便悄然綻開。

想了想。太叔思尉低下頭去,側着腦袋,把耳朵兒輕輕兒的貼在了慶春的肚腹之上,他已經有好幾日,不曾如此靜靜的和慶春在一個地方,去感受兩個人的時光。

此刻便是慶春熟睡了,可他微微閉着眼睛,靜靜的去傾聽肚子裏小生命的動靜,卻也感覺到一種由心而生的溫暖,那是一種,仿佛歲月靜好的和諧,所不能用言語來表達。

仿佛是感覺到了他的傾聽,慶春的肚子裏,果然有輕微的聲音傳來。

太叔思尉心下一喜,此刻激動的心情不知道該要如何表示。

他就這般貼着慶春的肚子,卻不知道……

此刻。慶春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那一顆黑溜溜兒的腦袋,眸中隐隐的有水光閃現。

之前她差人去叫他,他許久未曾回信,她安慰自己或許他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也不一定。

回了紫薇居,因為累極,她便沉沉的睡去。

直到剛剛,有輕微的聲響傳來,本來睡意極淺的她一下就醒了,可是當她感覺到來人是太叔思尉的時候,她一時猶豫沒有睜開眼睛,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會在這麽晚了還在她這兒來看她。

這個時候,他是才回來嗎?

看着他貼着肚子傾聽肚子裏孩子動靜的模樣,她的眼眸微微發熱。心裏有點兒酸,說不上為什麽。

她為他感到心疼,這個時候才回來,定然是累極了吧?

還有,今天除夕,他不是應該在太子妃哪兒嗎?怎的在她這兒來了?

這般想着,心裏微酸的同時。卻有一絲揮之不去的甜蜜湧上來。

正想着,太叔思尉的腦袋動了動,慶春一見,立即便閉上了眼睛,裝睡了起來。

太叔思尉擡眼看了慶春一眼,佳人閉着眼眸,呼吸淺淺的。安靜的如同最無害的嬰兒一般。

他的心不自覺的便軟了一大塊兒下來,輕輕兒的嘆了口氣,他擡手輕輕兒的撫摸上慶春的臉頰,輕聲說道:“春兒,晚安。”

慶春自是明明白白的聽見了,心裏些微一涼,她以為他要走了,眼眶酸酸的,有什麽東西要湧出來,慶春不想太叔思尉發現什麽。

假裝在睡夢中嘤咛一聲,她轉了個身,把臉轉到了裏面,背對着了太叔思尉。

接着,便感覺到床邊的人好似起了身,慶春的心陡然便是一空。

他走了。

眼淚流了下來。慶春拼命的壓制住自己從床上蹦起來的沖動,咬着牙,無聲的流淚。

他走是對的,除夕之夜,他怎麽能在自己這兒呢?能來看一下自己,便是極其好的了,怎麽能要求更多,慶春,不要太貪心。

慶春在自己的心裏這般對自己道,可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會輕輕兒的抽痛。

倏然,慶春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背後壓了下來,一驚,正準備轉身,一雙手溫柔的撫上她的眼睛,遮住了她的淚光,太叔思尉溫柔且帶着濃濃的愛意的聲音響起:“春兒,晚安。”

一句話落,便不在說話了,像是沒有發覺她醒了一般。

慶春側躺着,不由的微微一怔。

原來,他知道自己醒了……

慶春的臉頰不由的微紅,卻又随之而來的甜蜜沖淡了。

她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在心裏嗯了一聲,也輕聲回到,殿下,晚安。

……

憐玉容所生的二皇孫,由太子第二天便禀報進了宮裏,上了皇籍,由太子親自取名,單名陽,太叔陽。

希望他能如陽光一樣,積極向上的生長。

可在別人想來,卻是多了一層的意思。

憐嫔素來不大安分,此名,卻是有點兒隐隐的警告。

憐玉容其實是不大滿意這個名字的,可是太子取得,除了皇上,誰敢說個不是?皇上也不會管東宮這麽些閑事。

如此一來,東宮便有了三位小殿下了,大郡主太叔歡兒,大皇孫太叔念,二皇孫太叔陽。

二皇孫的事情辦好之後,不過三日,便是大皇孫太叔念的滿月宴。

這一日,由太子妃操辦,在東宮舉辦了一個小小的宴會。

主要邀請的,除了一些勳貴世家,便是東宮妃嫔的母家,其中以太子妃的母家慕容國公府,和裘詩雨的母家吏部侍郎為主。

吏部侍郎為大皇孫的正後家,而如今裘詩雨去世了,大皇孫由着太子妃養着,在明面上來說的話,太子妃的母家慕容國公府便也是大皇孫的應該後家。

而吏部侍郎和慕容國公府,卻也因此,多了一層聯系,與兩家政治上的情況來說,便只有好的事。

這些,對于沈蓉和慶春兩個人來說,都沒有什麽大意思。

沈蓉的母家是有,可遠在江南,這種事,還輪不得上趕着來,而慶春,根本就沒有母家的勢力可言,于是這個宴會對于他們來說,不過便是走個過場罷了。

哦,這其中,還有一個青選侍。

宴會到了午時的時候,正式在正殿兒的廳內進行,一大群打扮的華貴異常的婦人,帶着自家的女兒,或是和交好的相談甚歡,或是和其他的貴婦人交談,這種時候,最是适合攀關系不過的。

慶春和沈蓉兩人不起眼兒,根本沒有什麽人來找他們,他們也自得其樂的在一邊看着熱鬧。

兩人一邊磕着瓜子兒,一邊細細的說的悄悄兒話,倒也享樂的緊。

北夢鳶走到他們的面前,笑道:“慶淑女和沈淑女可是悠閑的緊呢。”說着,輕輕兒一笑,在慶春他們的對面做下來。

慶春和沈蓉對視一眼,笑道:“鳶婕妤怎的來了?”剛剛北夢鳶和她的母親說話去了的,這個時候又跑得他們這兒來了。

北夢鳶一聽,不由的一笑,道:“怎麽?還不歡迎我來嗎?”

慶春忙幹幹一笑,道:“那倒不是,只不過,妾身和蓉姐姐說的些,怕是入不了鳶婕妤的耳朵,鳶婕妤在咱們這兒,別嫌的無趣便是了。”

沈蓉也笑道:“春兒妹妹說的是,鳶婕妤可莫要嫌棄咱們便是了。”

“嫌棄?”哪知北夢鳶一聽,最近不由的微微掀起一絲嘲諷的弧度,看向一邊熱鬧的人群,微微有些譏笑道:“要是和那些個兩面三刀的比起來,我倒是覺得慶淑女和沈淑女這兒倒是自在的多了。”

說起這個,就不由的想起剛剛自己的母親在自己耳邊的唠叨。

“娘娘,如今您已經進了東宮,最打緊的,便是趕快懷上一個子嗣,如今太子嫔沒了一個,若是娘娘懷上了一個,依着娘娘的身家,到時候升上太子嫔的位置,指日可待,娘娘可莫要在糊塗,念着些往日裏的事了,知道了嗎?”

入了東宮,便是貴人了,娘家便是父母都得尊稱一聲娘娘,北夢鳶聽的膈應的很,在加上郡陽侯夫人話裏話外,都各有暗示,弄得她越發的煩心不已。

那一刻,她真想直接告訴自己的母親,到現在,她都還沒有和殿下同房呢!

可終究是念着母親是為了自己好,心下不忍,面上便恭謙的應了,郡陽侯夫人見狀,這才松了口氣兒。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她自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好的,未出嫁前,北夢鳶的一些事情,郡陽侯夫人這個做娘的怎麽會不知道?

可如今嫁了東宮,那便是太子的女人了,怎麽可能還那般心心念念的?

她就怕北夢鳶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仔細的叮囑她一番才算是放了心。

之後便又去了別處寒暄,北夢鳶得以松了口氣兒,趁着自己的身邊沒人兒,趕緊的溜了,見得慶春和沈蓉這裏清靜,便行了過來。

對于這兩個人,北夢鳶的心裏,還是很有好感度的。

慶春聽罷北夢鳶的話,心裏微微有些想法,可不過一轉,便也不去多想了,笑了笑,便道:“既是如此,那也無妨。”

沈蓉也是一笑,三人便聚在一起說起話來,這不說不知道,一說,還真就吓一跳。

他們三人,性子竟是出奇的合拍。

且不說慶春本身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只說沈蓉和北夢鳶,兩個人都是驚采絕豔的人,走出去,誰人都得尊稱一聲才女,不過在這上京,北夢鳶的風頭到底是蓋過沈蓉一些,沈蓉為人和北夢鳶的也較為相近。

性子冷清,不易靠近,其實真正的了解了,才發現,他們的心地,其實都是挺好的。

幾人天南地北的說着,倒是讓慶春眼界打開,前世她可沒有這般和別人說過這個世界的什麽,只不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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