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慕容雪做的端端正正的,她今日着了大紅的正裝,通身的雍容華貴。見得衆人目光看過來,站起身,便笑道:“感謝今日諸位夫人小姐趕來參加大皇孫的滿月宴,現在,大皇孫的滿月宴,正式開始。”
說罷,目光轉過一旁的司儀,司儀得了示意,行了一禮,便面對衆人,大聲的宣讀着賀詞。
慶春瞧着,便知道了。
南朝的孩子滿月宴,和她記憶裏古代的滿月宴沒有什麽不同,賀晏,祝詞。換新衣,可是,這裏的抓阄,卻是從周歲提到了滿月宴上了。
司儀大聲的宣讀了一長串繁瑣的祝詞,慕容雪從一旁的婆子手中接過大皇孫,随即在大皇孫兩個外祖母的合力下,給大皇孫換上了一套百壽紋的大紅裝小襖子。
意喻着長長久久。
慶春遠遠兒的瞧了一眼,一個月的大皇孫,早不是當初生下來的那般模樣了,長得白白胖胖的,看着極其的粉嫩可愛。
慶春心裏也喜歡的緊,看着便不由的伸手撫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真希望日後,自己生出來的。也能是這樣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
那樣的話,他也會很高興的吧?
随即便是大皇孫抓阄。
把大皇孫放在一個鋪着皮草的大桌子上,在他的面前兒擺放上了好幾件兒東西,有書本,有寶劍,有金銀等物。
書本象征着文化,寶劍象征着武力。金銀象征着財富,總之便是各有各的寓意。
一個月的孩子,本就不過剛剛兒能動一些而已,況且還是如大皇孫這種的早産兒?
大皇孫雖長的白白胖胖的,可到底是先天有了些缺陷,被放在桌上,好一會兒才動了動。手觸到了離他最近的書本上面。
一旁的婆子立即驚喜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大皇孫抓到了書本,将來定然是個有知識有文化,才華滿溢的國之棟梁啊!”
衆人一聽,也立即就拱手相迎合。
Advertisement
一旁裘詩雨的母親,也就是大皇孫的親祖母裘夫人聽罷,喜極而泣,看着大皇孫,笑道:“大皇孫是個極好的,由着太子妃娘娘撫養着,将來定然是個極其有用的。”
慶春聽罷這話,心裏微微偷笑,心道。這裘詩雨那般伶俐,母親也不是個軟角色,三言兩語,既是捧了慕容雪,又是給慕容雪截了一條後路。
這一來,捧着慕容雪,大皇孫日後由她撫養着,想要想好養壞,全然看着慕容雪怎麽養,裘夫人自然是要巴這點兒她的。
可她後面的話,說出來衆人聽了,若是到時候,這大皇孫不學無術什麽的,那就只能怪是慕容雪沒有把他養好的了。
不得不說,裘夫人,膽兒大,心也細。
慕容雪一聽,眼眸微微一閃,面上笑的越發的端莊,道:“大皇孫的母妃便是個極好的,日後定然也是如她母妃一般的聰明伶俐才是。”
慕容雪到底也不是省油的燈,輕飄飄兒的一句,四兩撥千斤的,便駁了裘夫人的話。
衆人聽着,都只當是聽不出來裏面的這些道道兒,都只管一個勁兒迎合着便是了。
而這邊慕容雪的母親,慕容夫人,便是大大方方的一笑,道:“好了,這滿月酒也辦了,還是快些把大皇孫挪到裏屋裏去罷,這外面涼,可莫要凍壞了大皇孫。”
慕容雪點點頭,便把大皇孫交給了一旁的婆子,由着婆子把大皇孫報到了裏屋裏去了。
慕容雪都這麽做了,別人自然是不能在說什麽了。
可憐了裘夫人,沒了女兒,見一見唯一的外孫兒,卻是這般的匆匆一面,便見不到了。
目光一直跟着婆子抱走的大皇孫的身上,眷念不已。
慶春在下面瞧着,也不禁為裘詩雨和大皇孫嘆了口氣兒。
“大皇孫都走了,裘夫人便莫要瞧了,沒得把眼睛瞧出了問題,這可不值當。”
裘詩雨的事,固然令人惋惜,卻也有落井下石的。
瞧着裘夫人這模樣,一直便和吏部侍郎家不對頭的,禮部侍郎,也就是憐玉容的母家,此刻的憐玉容的母親,憐夫人,諷刺的開口便說了這話:“這大好的日子,裘夫人的眼淚瞧着也要出來了,可莫要如此,沒得沖了這喜氣兒。”
裘夫人一聽,眼眸冷冷的一掃憐夫人,便道:“多謝憐夫人關心了。”卻是不在多言,這是她外孫兒的滿月宴,可不值當為了某些人鬧翻了臉。
憐夫人其實心裏也是頗有不爽,之前裘詩雨先憐玉容一步懷了身子,沒想到後來卻難産而死了,雖是如此,卻是留下了一個龍子,還是東宮的大皇孫,而且她的母家也因此升了官兒。
憐夫人的心裏別提有多憋屈了,好歹在後來,憐玉容又生了一個二皇孫出來,也算是扳回了一局,可惜憐玉容如今尚在月子裏,不然的話,不知道憐夫人要出些什麽幺蛾子。
兩家的恩怨,衆人都是有所耳聞的,如今見這模樣,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卻沒料到裘夫人這淡淡的神色,便是沒了戲了。
慕容雪轉了眼眸,如果這兩人要是鬧起來,她本是不打算管的,憐家和裘家,如今都有了一個小皇孫,對她來說,都算是一種威脅。
可是,真要比起來,憐家比起如今已經和他們靠攏的裘家,慕容雪自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當下便冷冷道:“憐夫人說的好,今日是個好日子,若是出現那些個有的沒得,有心鬧事的,那到時候,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說着,眼眸微微一掃憐夫人。
憐夫人一驚,這才想到慕容雪的身份,心裏雖有不甘,可到底是畏懼與強權之下,忙就行了個禮:“太子妃娘娘說的是,臣婦知曉了,定然會好好兒的替娘娘照看着,莫要讓那有心人亂了這宴會。”
見狀,慕容雪微微的點了點頭,很是滿意憐夫人這态度。
慶春在下面瞧着,也不禁佩服憐玉容的手段,到底是有兩把刷子。
其實對于憐玉容來說,如今的憐家和裘家,就像是兩把鋒利的尖刀,若是她利用的好了,那無疑對她是一個極其好的利刃。
同樣的道理,反之,若是這兩把刀,她用的不好,那便是反捅了自己一刀。
可目前看來,慕容雪手裏有了大皇孫,那至少裘家的這把刀,慕容雪是把牢牢的握在了手裏了。
而憐家的,雖是沒能握在手裏,不過有着裘家這把刀在前,兩家相争,最後得利的,還是她這個坐收漁翁之利的太子妃!
慶春心裏贊嘆的同時,卻也有一種微微的緊迫感,慕容雪本身便對她頗有敵意,慕容雪的勢力越大,那她豈不就是越危險?
慶春想着,眉頭不由的便緊緊地蹙了起來。
正在這般的想着,陡然一道冰冷的視線折射過來,慶春擡頭看去,便見得慕容雪的目光,正緊緊地盯着她。
見慶春擡起頭看着她,慕容雪的嘴角,微微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慶春見狀,突然便覺得,渾身發涼,好似有一種被人緊緊地禁锢住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這個一瞬,便一閃而逝,可慶春卻深深的記住了這種感覺。
她緊緊地皺着眉頭,這種感覺,她很不喜歡。
就像是,自己就是一個待宰的羔羊,只等着屠戶來獵殺她一般。
沒來由的,她的心裏升起一陣煩躁。
日子便這般平靜的過去了,入了冬,天氣也越發的冷了起來。
滿月宴過去後,慶春便一直有點兒煩躁,情緒也越發的暴躁,紫薇居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這一日,竹枝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帶進了一屋子的冷風。
慶春見狀,眉頭就忍不住的皺了起來,忍住想要發飙的情緒,慶春問道:“竹枝這是怎麽了?這般莽莽撞撞的?”
竹枝一聽,臉上的神色一收,趕忙的便規矩了下來,心裏卻不由的有點兒委屈。
若是以前的話,慶春此刻定然是笑着問她,你這丫頭,又是有了什麽了不得的好事不成?瞧把你喜的……
不過一想到慶春如今快要臨盆了,聽婆子們說,這個時候,正是孕婦情緒最容易受到波動的時候,竹枝便也釋然了。
上前一步,比梅站在慶春的身後,給竹枝輕輕兒的打了個眼色,竹枝臉紅紅的,點點頭,道:“娘娘,奴婢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火盆子裏燃着的是上好的金絲碳,是太叔思尉特意給慶春撥過來的,沒有一絲兒的煙火氣兒,燃的火也是極其的大,屋子裏只聞得火炭兒輕微的炸響聲,外面寒風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子怪嘯聲。
屋子裏暖烘烘的,竹枝的話輕微兒的還蕩了蕩。
慶春聞言,不由的詫異的看了竹枝一眼:“哦”了一聲,淡淡道:“好消息?說來聽聽。”說着,放下懷裏的湯婆子,端了杯熱茶淺淺的呷了一口。
慶春的話落,竹枝抿了抿嘴唇,笑道:“剛剛有消息傳來,說是夫人和公子二小姐他們,都上了京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竹枝的語氣輕快,隐隐的帶着一絲絲的期待。
竹枝如今能稱着夫人小姐的,除了慶春的母親慶李氏。便也沒了別人了。
慶春聽罷,不由的微微一愣,随即偏頭問竹枝:“你是說,本宮的母親他們嗎?”
竹枝重重的點頭:“對呀娘娘!除了夫人他們,還能有誰呢!”竹枝笑的極歡:“娘娘一家人都上了京來了,聽說都已經到了京都了呢!”
“你說的可是真的?”反應過來,慶春不由欣喜道。
離着家也有大半年了,本以為這輩子怕是在難以見到慶李氏等人,卻沒想到,喜從天降,竟然聽說他們全都上了京城來。
讓她如何能不欣喜?
竹枝點頭如搗蒜,笑道:“娘娘。是真的!剛剛兒前面傳來的消息,不會有假的。”前面,自然是指的前殿兒,哪兒的人都是太叔思尉的人掌管着,若有什麽消息的話,八成都是真的。
慶春聞言,不由的笑了笑:“真好,母親他們也上了京城來了。”這樣的話,她到時候求求太叔思尉,說不定還能與他們見上一面。
比梅在一旁輕笑:“恭喜娘娘了!”
竹枝也欣喜道:“是啊!聽說夫人他們以後便準備在京都定居了!”慶李氏一家人上了京都,竹枝的母親便也跟了上來。不怪乎竹枝也這般的高興。
“你說什麽?”慶春這一聽,卻是微微一愣:“在京都定居?”
竹枝點點頭:“對呀!”說罷,瞧着慶春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兒,不由奇怪道:“娘娘,您怎麽了?難道,您不高興嗎?”
慶春輕輕兒的搖搖頭,道:“母親他們上京都來,本宮自是高興的,只不過……”只不過。這事怎麽想,都怎麽透着一些詭異。
慶春微微沉吟,經過一開始的驚喜,微微沖了沖頭腦,此刻卻是沉靜了下來。
說起來,慶李氏一家人上京,若是只是來走走,倒是不奇怪,可是,若是說在京都定居,那可就有點兒奇怪了。
在這京城之中,寸土寸金,慶家又哪裏來的那麽多的銀錢能夠在這京都立足下來?
若是自己能夠有足夠的銀錢,倒是可以支援一下,可一自己沒有那足夠的銀錢,二的話。她就算有銀錢支援了慶家,可是……
這京都的複雜程度,又豈是他們一個小小的秀才之家能夠立足的下來的?
慶春的憂思便在這裏。
而且,張秀才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可慶李氏卻絕對不會是那種貿然行事的人。
如果沒有什麽準備便這般上了京,事先卻沒有通知她一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麽,是什麽原因促使的他們這般慌忙的,便上了京都來呢?
難不成,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
慶春這般一想,心裏就不由的一跳,随即便是止不住的擔心。
忙就擡頭對竹枝道:“不行!本宮不放心,不知道母親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說不定他們現在有什麽難處,竹枝,你快拿着本宮的銀錢,去前殿兒吩咐,幫忙打探一下,若是有什麽消息,定要快點兒禀報到本宮這兒來,知道了嗎?”
竹枝根本就沒有想到那麽多,聽見慶春說的這些,半懵半懂的。
比梅卻是聽出來了,見慶春如此,忙勸道:“娘娘您別着急,或許,是有別的什麽原因呢?”
慶春搖搖頭:“應該是不會,若是的話,母親肯定會通知本宮一聲的。”說着催促竹枝:“還愣着做什麽?快去呀!”
竹枝忙點點頭:“哦”了一聲,去拿了銀錢就要往外面跑去。
卻迎面便遇上了正走過來的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今日瞧着心情極好,一路走過來,面上都帶了笑,見得竹枝一臉慌慌張張的模樣,還停下來問了一句:“竹枝這是怎麽了?”
慶春聽見動靜,忙就起身相迎:“殿下。”
太叔思尉聞言,忙轉頭,走上前,扶着慶春:“你身子不方便,怎的出來了。”
慶春搖搖頭,輕輕兒的笑了笑,道:“春兒沒事的,一天到晚的在屋裏面坐着,反倒是發了黴,沒了個精神頭。”眼角卻是給竹枝打了個眼色。
竹枝點點頭,忙轉身就要離去。
慶春這點兒小鬼點子,自然是瞞不過太叔思尉的眼睛的,轉了轉眼眸便笑道:“你們主仆倆這是在做什麽呢?轉着眼角兒的,有什麽事,還是不能告訴我的?”
慶春一聽,不由的咬了咬牙,微微垂下了眼眸,太叔思尉見狀,便知道慶春在做選擇。
太叔思尉一把抱住慶春,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輕聲道:“春兒,你聽聽我的心跳聲,他們在跳動,是不是?”
慶春點點頭。
太叔思尉繼續道:“因為是你,所以它跳的格外有力,春兒,有什麽事,你要告訴我,知道嗎?你是我的女人,我有權力保護你,可是,如果你有什麽事不給我說,我又怎麽知道,我該怎麽去幫你,去為你分憂解難呢?”
太叔思尉一番話,感動的慶春眼眶微熱,她吸了吸鼻子,随即掙紮一番,便坦然道:“那好吧,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
本來這事,慶春是沒準備先告訴太叔思尉的,畢竟也不是什麽大事。
她想先打探一番,看看事情究竟是如何,如果到時候這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類了,慶春在告訴太叔思尉。
可是這下,太叔思尉的一番話,說的慶春茅塞頓開。
對呀,太叔思尉是她的男人,在這後宮之中,如果自己連他都不能相信,不能依靠,她又能依靠誰,相信誰呢?
雖然,太叔思尉是這東宮每一個女人的男人……
于是,慶春把慶李氏一家的事給太叔思尉說了聽了。
卻沒有想到,太叔思尉一聽,竟是悶悶的笑了出來。
慶春不由的便皺了皺鼻子,輕輕兒的拍了太叔思尉的胸口,嗔道:“殿下!你笑什麽呀!”
太叔思尉一把抓住慶春的柔荑,微微低頭,深邃的眸子折射出一層浮光,亮晶晶的盯着慶春,道:“原來,你們主仆就是為了這個小事,而在這兒擔憂?”
慶春點點頭,又覺得不對勁兒,道:“殿下!這怎麽能是小事呢?”好吧,可能對于太叔思尉來說是小事,但是對于慶春來說,卻不是。
“不管怎麽說,那是我的家人呢!他們辛辛苦苦的從江南來到京都,我作為一個女兒,姐姐,卻不能去好好兒的陪陪他們,甚至連他們的情況,是個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慶春說着,心裏不由覺得有些委屈,又有些酸澀,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她欠了這個家裏的,太多太多。
所以每次說起來,都是忍不住酸澀,如今知道他們可能在受苦,她怎麽能忍住?
太叔思尉見到慶春流淚,心裏便不由的一疼,忙就擡手輕輕兒的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兒,緊緊地抱着慶春,輕聲兒道:“好了,好了,春兒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好啊,春兒別哭了,對孩子不好的。”
慶春一聽,不由的抽抽鼻子,道:“這個怎麽關殿下的事呢,殿下別說了。”
太叔思尉道:“春兒,其實……你知道嗎,今天我來,就是想給你說一個事的。”
慶春擡頭看着他,淚眼有些朦胧:“什麽事呀殿下?”神神秘秘的。
太叔思尉微微抿了抿嘴,随即便道:“其實……你母親他們一家上京……”說到這兒,微微一頓。
慶春聞言,略微一怔,随即想到了什麽,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叔思尉。
“殿下……”慶春微微張嘴:“母親他們的事,不會……就是殿下你弄的吧?”
太叔思尉聞言,有些尴尬的看向慶春,點了點頭。
“不錯……”太叔思尉慢慢兒道:“我見你這些日子,情緒有些不好,便想着你是不是因為要生産,想家裏人了,所以,我就差人去把你母親他們都接上了京都來,本來,是準備給你一個驚喜來着,可是,沒想到,竟是……”
竟是給慶春他們先知曉了,慶春卻又一番胡思亂想,于是倒有了這一通烏龍。
慶春一聽,不由的晃了晃神兒,随即反應過來,心裏面一時卻說不上是生氣,還是高興的,冷哼一聲,慶春扭過頭去,轉身便往屋裏走,可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牽了起來。
真是的!也不早點兒給她說,不知道她現在喜歡亂想嗎?害的她瞎擔心了一番!
慶春心裏道。
太叔思尉見慶春扭身進了屋,知道慶春怕是鬧別扭,忙踏步追進去。
竹枝在外面,不由的看了比梅一眼:“比梅姐姐,那現在,我是去……還是不去呀?”
比梅嗔她一眼:“你傻呢?沒聽見殿下說,夫人是殿下請上京來的嗎?你還去做什麽?”
竹枝“哦”了一聲,點點頭,忙就要進屋,比梅忙一把攔住了她:“你幹嘛呢?”
竹枝道:“進屋去把銀子放好呀!”
太叔思尉一般給的賞賜,也都是一些首飾之類的,慶春的銀子除了當初從家裏帶來的些。便是每個月的月銀,都是精打細算的用着的。
比梅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竹枝一眼,道:“銀子什麽時候不可以放。”說着指了指裏面:“咱們先退下吧。”說着,拉着竹枝輕輕兒的退了出來。
屋內,慶春背對着太叔思尉坐在熱炕上,太叔思尉輕輕兒的走過去,從背後一把圈住慶春,輕聲的哄着:“怎麽了?春兒還在生氣?”不等慶春說,又道:“快別生氣了,是誰說的,生氣了老的快?你想這麽快老嗎?”
慶春聞言,似貓兒一般的哼一聲:“誰生氣了呢!”
太叔思尉聽罷,便輕笑:“好好,沒生氣,沒生氣。”
慶春笑了起來,轉過身子盯着太叔思尉,忽而一笑,道“殿下,你真好!”說着,一個熊抱緊緊地把太叔思尉抱住。
太叔思尉一驚,随即笑道:“注意一點兒,被擱着肚子了。”拍了拍慶春的背,道:“你才知道我好呀?”
慶春在他的肩窩搖搖頭,沒有,她上輩子就知道,他很好了。
不過,哪個時候,卻不是對着她。
太叔思尉臉上也不由的笑開,淺淺的笑在臉上化作絲絲柔情。繞着滿滿的溫柔。
一邊輕輕兒的拍着慶春的背,一邊對慶春道:“你母親他們今日才到,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先不告訴你的,不過,既然現在你知道了,那不如明日。等他們安頓好了,後日便讓他們進來瞧瞧你吧?”
慶春聽着他這詢問的話語,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和暖意,點點頭,慶春在他的耳邊輕笑:“好的,都聽殿下你的。”說着,還在太叔思尉的耳邊輕輕兒的吹了口熱氣兒。
這般的挑逗,太叔思尉可許久未曾經過了。
慶春這般一弄,太叔思尉只覺得渾身都難受的緊,偏偏慶春如今八個月大的肚子,動都動不得。
美人在懷,能看卻不能吃,太叔思尉的心裏別提多難受了,太叔思尉咬着牙齒,對慶春道:“春兒,你可別鬧了。”
慶春道:“殿下,春兒沒鬧”說着,微微低下頭去。
那一瞬間,太叔思尉好似神游天外。
随即,便是慢慢兒的沉寂。
好一會兒後,太叔思尉還未從這種愉悅中回過神兒來。
慶春擡起頭,雙眼亮晶晶的,兩頰紅的好似猴屁股,輕輕兒的推了推太叔思尉,慶春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
剛剛那樣,她也只是陡然腦子一熱。
太叔思尉對她這般的好,為她這般的着想,她又怎麽能看着他受苦?
雖然那滋味兒,并不好受,有些鹹鹹的,那個還有一股子腥氣兒,可是,她的心裏是高興的。
“春兒……”
太叔思尉反應過來,深邃的眼眸閃着奇異的光芒,看着微微低垂着頭的慶春,心裏一時太過感動,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得一把扯過慶春,捧着她的臉,狠狠地對着她的紅唇,吻了下去。
他的吻,慶春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如此這般的深沉,這般的溺人,這般的熱情,好似要把他們都深深的沉溺在其中……
直到兩人都各自不能呼吸了,太叔思尉才放開了慶春,看着慶春紅腫的嘴唇,太叔思尉滿意的笑了,一把緊緊地抱住慶春,太叔思尉在她的耳邊輕輕兒的呢喃,叫着她的名字。
慶春也緊緊地會抱着太叔思尉,從心裏由外,發出由衷的幸福感,她從來沒有一刻,覺得他們是如此的密不可分過。
……
太叔思尉和慶春說過這個事之後,慶春便一直等着這兩天過去。
第二天,慶李氏他們的帖子,果然便遞了進來。
慶春很是欣喜,對于進了宮的女人,除非是那種夠級別的女人,例如皇後,貴妃,或者是太子妃……
其他的,能夠見一見家人,就真是頂頂的好事了。
沈蓉來這兒的時候,和沈蓉說了這話,沈蓉也很是為她高興,笑道:“恭喜春兒妹妹了。”說着,情緒不由微微有些低落。
慶春見狀,這才想起來,沈蓉的家人也是和自己一樣的……
不由有些抱歉,對着沈蓉道:“蓉姐姐,對不起啊,我是太高興了,沒有想到……”
沈蓉笑着搖搖頭,道:“春兒妹妹不必如此,你能見見家人,是你的福氣,姐姐沒什麽好羨慕的,只求母親他們能夠平平安安的,也就好了。”
慶春一聽,不由的輕輕兒的嘆了口氣兒,對着沈蓉道:“蓉姐姐這番苦心,老天爺定然會瞧見的,一定會保佑蓉姐姐的父親母親的。”
沈蓉便笑着點點頭:“如此便好。”說着輕輕兒搖搖頭。
慶春一聽,眼珠兒不由微微一轉,想到前世沈蓉的情況,便道:“蓉姐姐也莫要灰心,說不定等的某一日,蓉姐姐便也能見得自己的母親父親了。”
沈蓉聽罷,不由的笑道:“好,好,我知道了,就你這張嘴巴,跟抹了蜜兒似得。”
慶春聽罷,不由掩袖一笑:“哪裏呢,妹妹我可是說的大實話呢!”
沈蓉搖搖頭,也不去多說了。
兩人便這般的說說笑笑的鬧了一陣兒。
第二日,慶春早早兒的便起了床,收拾打扮一番,瞧哪兒都要頂頂的好,一時問問竹枝這裏好不好?一時問問比梅那裏好不好?
瞧得幾個小丫鬟也是笑語連連,笑聲透過屋子,在冬日清冷的空氣中,傳的遠遠兒的。
紫薇居,許久未曾有過這般的歡聲笑語了。
立在紫薇居門前兒的太叔思尉微微頓住,臉上也不由的揚起了一抹笑意。
一旁的福壽見狀,不由輕聲笑道:“看來殿下您這招可是用對了呢,慶淑女這些日子來,也沒了以往的那般沉悶,也會和以前一樣,有說有笑了些。”
當初太叔思尉見慶春越發的沉悶,心疼不已,不由的便想到了她遠在江南的家人,便去把這一家人請來了京都,并幫助他們在京都落了腳,希望到時候慶春見着他們了能開心一些。
沒想到,這一招果真是湊效了。
太叔思尉聞言,緩緩一笑,背剪雙手,道:“她開心,就好了。”
福壽點點頭,道:“殿下要進去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