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太叔思尉聽罷,微微一怔,随即搖搖頭,道:“去正殿兒吧。”過一會兒,慶春的父親和弟弟也要進來,太叔思尉準備要見他們一番。
他對慶春用了心,自然便是希望慶春能更好的,而慶春卻沒有一點兒根基,怕是承受不住他的好。
為此,他便只能來盡力幫着慶春提升她母族的勢力,聽說慶春的父親是個小秀才,還有弟弟,不知道根基如何,若是可以的話,他不介意扶他們一把。
說罷,太叔思尉轉身離去,福壽在背後搖搖頭,微微感嘆太叔思尉的良苦用心,忙又上前,跟上了太叔思尉。
……
而這番消息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流傳到了慕容雪的耳朵裏去了。
在正殿兒,太子妃的寝宮內。
慕容雪正在梳妝,今日她梳了一個大氣的單鬓,落雁正給她簪上一支點綴貓眼兒,紅寶石牡丹花金簪,簡單漂亮又不失貴氣大方。
慕容雪聽罷,微微側着頭,瞧着最新運來的水晶鏡子裏面的自己,印出來的人影模樣兒,跟二十一世紀的鏡子都絲毫不差。
怎麽瞧着,都覺得不錯。
她微微點點頭,對落雁道:“落雁的手,越發的巧了,賞!”
落雁聞言,趕忙低頭應諾感謝。
慕容雪這才轉了頭,看着沉魚,笑道:“既是慶淑女的母親要來,那自然是要送一番禮了。”說罷,笑道:“沉魚,你去把本宮哪兒,一方新運進來的錦帛布匹,給送到慶淑女哪兒去,就說是本宮恭喜他們母女團聚的賀禮。”
沉魚一聽,趕忙的屈膝應了一聲是,轉過身,便去準備去了。
慕容雪見狀,幽幽的目光深幽的看向窗外,霧蒙蒙的天兒,格外的有一絲兒的壓抑,她的眼眸微微閃過一絲精光。
慶春正正兒的歡歡喜喜着好了裝,坐在屋內,烤着火盆,心裏忐忑的等着慶李氏等人的到來。
Advertisement
這邊杏枝便急急的跑了進來。慶春見狀,臉色不由微微一喜,還不待杏枝回話,便笑問:“如何?可是本宮母親他們來了?”
杏枝低低的福了一禮,聲音淺淺道:“回娘娘,是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跟前兒的沉魚姐姐來了。”
慶春一聽,不由的微微一怔,臉上的喜色漸漸的消散:“哦”了一聲,便道:“那快請沉魚進來罷。”
杏枝應諾,轉身出去,掀了簾子便請了沉魚進來。
沉魚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捧着托盤的小丫鬟,上面蓋了簾子,倒是看不清裏面是些個什麽。
眼眸微微轉動,慶春已是起身,微微揚起一抹淡笑,笑問:“今兒可是吹的什麽風,竟把沉魚姐姐吹了過來。”
沉魚身為慕容雪身邊最得力的丫鬟之一,在東宮,誰人見了不是禮讓三分,便是慶春也不例外。
雖是如此,可沉魚禮數做的極好,淺淺一禮,微微低着頭:“奴婢沉魚,給娘娘請安。”
慶春微微一笑,道:“沉魚姐姐無須多禮,快快請坐。”
沉魚揚起小臉兒,對着慶春淡淡的一笑,搖搖頭道:“娘娘不必如此,沉魚來此,是奉了太子妃娘娘的命令,聽說娘娘的母家人要來此,便叫了沉魚來給娘娘送點兒薄禮,以祝賀娘娘和家人的團聚之喜。”
說罷,轉身。對着那兩個丫鬟微微點點頭,丫鬟得了命令,掀開了那托盤上的簾子,露出兩匹顏色料子都極好的布帛。
沉魚又對着慶春笑道:“這是娘娘最新得來的幾匹錦帛,料子顏色都是頂頂好的,太子妃說要臨盆之際,這料子一匹給了娘娘,等的娘娘您生了肚子的小皇孫,便正好的可以裁了做新衣裳,這另一匹這是給娘娘的母親和令妹,也算是喬遷之喜了。”
沉魚說的是極其的喜色。慶春卻是聽的臉色不由的微微一僵。
這邊才說了她母親等人要來,慕容雪便差人送了這料子來,明面上是個好的,可這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慶春能見着慶李氏等人,完全都是因為太叔思尉的寵溺,特許了她這一回,緊接着慕容雪便打賞了這東西,是在提醒她莫要得意忘形呢!
這般一想,哪怕那料子再是着人喜歡,可慶春卻也提不起半點兒的興趣來了。
縱是如此,可她卻不得不強自提起精神,淡淡的一笑,道了一聲:“太子妃娘娘真是有心了,既是如此,那妾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微微側臉:“竹枝,去把太子妃娘娘賞的東西好生的收起來。”
竹枝應是,趕忙的上前接過了兩個宮女手上的托盤布帛。
沉魚見狀,便輕輕兒一笑,道:“此間事了,那奴婢就不打擾娘娘了,哦,對了,太子妃娘娘說了,等到過會兒娘娘的家人來了,就不必去太子妃娘娘的跟前兒見禮了,太子妃娘娘今兒去了後院兒的佛堂禮佛,不見外客。”
沉魚帶着笑說完,對着慶春淺淺一禮,便輕輕兒的退了出去。
慶春面色有些不好,卻是對着比梅道:“比梅,替本宮送送沉魚。”比梅應是,趕忙上前送了沉魚出去了。
慶春轉身,撫着肚子坐在床榻上,臉色微微有些陰沉。
竹枝過來見狀,不由的擔心道:“娘娘,您不要多想了,沒得一會兒夫人他們來見了,怕是要擔心了。”
慶春一聽,深深的吸了口氣兒,随即嘴角微微扯起一抹笑容,點點頭道:“知道啦!”轉過頭去,眼眸卻是微微一閃。
這邊比梅剛剛進來,慶春問道:“人走了?”
比梅點點頭:“走了娘娘。”
慶春問:“她還有沒有說什麽?”
比梅搖搖頭:“這倒是沒有。”又道:“奴婢給她賞銀,她卻是瞧都不瞧。”
慶春聽罷點點頭,冷笑一聲:“太子妃身邊的人,自是不稀罕咱們這點兒小銀錢的。”
比梅也知道,只是覺得,如今不管怎麽說,慶春有了身孕,又如此得殿下寵愛,沉魚他們的态度也太過草率,不把娘娘放在眼裏了。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可是太子妃,這個東宮女人的頭把交椅身邊的紅人,也就釋然了。
恰在此時,守在前殿兒的木檀急急的跑了進來,面上帶着些微喜色:“娘娘,娘娘,到了,到了。”
慶春一聽,忙就從床榻上站起來,臉上的神色一喜:“真的?”
木檀點點頭:“當真,剛剛兒前邊的公公得了信,已經去迎接去了。”
慶春聽罷,不由的一笑,輕聲道:“太好了。”
終于到了,等這一天,她等的可是久了。
竹枝在一旁也是一臉的喜色,比梅輕聲的笑着道:“娘娘這下可是放心了。”
慶春點點頭,自是放心了,幾經波折,總算是要見到了。
木檀說罷,輕輕兒的退了下去,慶春在屋內又收拾了一番衣裳服飾和頭鬓,稍稍做了一會兒。
沒多久,便聽得外面傳來些微聲響。
慶春忙就對竹枝道:“快,竹枝,去接接母親他們。”
竹枝笑吟吟的應了聲是,一溜兒的跑了出去。
慶李氏身旁是慶秀才,身後跟着一雙兒女以及一個婆子,便是竹枝的娘親,李媽媽。
慶李氏低着頭,眼睛都不敢四處張望,上次她覺得進了那都郡府都覺得是個富貴榮華的不得了的地方了。
卻是沒有想到,自個兒有一天,竟然還能有幸來這更加富貴榮華的東宮一趟。
心裏面既是對于這種高高在上的富貴的畏懼,又想着能見着許久不見的女兒的欣喜。
反之在她身旁的慶秀才,雖是一身青布衣裳,可神色淡淡的,對着東宮的四周沒有一點兒的張望,好似和平常的一切沒有什麽區別一樣。
身後的慶月和慶知,也是跟着前邊父親母親走着,慶知到底是年紀小,眼神稍微的看了看四座風光的景色,眼神卻是清明的緊,完完全全的,只是出于對新事物的好奇而已。
慶月年紀大些,懂得便也多些,在家的時候,母親便叮囑了到了東宮切記不可四處張望,沒得給姐姐惹了什麽麻煩,她便牢牢的記在心裏。
此刻跟着走着,只顧着眼觀鼻鼻觀心,眼角掃到弟弟的眼睛四處打量,心裏擔心,不停的扯着慶知的袖子,慶知奇怪,轉頭看着她,小聲的問道:“二姐,你怎麽了?”
慶月瞪了他一眼:“你忘了母親說的話了?莫要四處張望,沒得給姐姐惹了什麽麻煩。”
慶知一聽,便不由對着慶月吐吐舌頭,終是心裏記挂着大姐,小聲的到了一聲:“我知道了。”
他只不過是覺得好奇嘛!
看着那些雕梁畫棟,亭臺水榭的,原來這便是東宮呀?
感覺除了比平常人家大點兒好點兒,也沒有什麽不同嘛!
慶李氏聽見姐弟倆的聲音,回過頭輕輕兒的瞪了兩人一眼,兩人一笑,趕忙的低着頭,繼續跟在慶李氏的身後走着。
前面帶着他們的,是福壽,一邊走,一邊給他們介紹東宮的布局,還笑道:“老先生,張夫人都不用擔心,如今慶淑女可是好着呢,慶淑女已經有了八個月的身子,不日便要生産了,到時候,二位可就有了外孫子了。”
慶李氏一聽,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喜:“如此便好了,只要娘娘和小皇孫好好兒的,咱們便無所謂了。”
慶秀才一路都沒有怎麽說話,不過聽到這兒,卻也是眼眸微微一動。
福壽領着幾人走過,不過一會兒,福壽便笑道:“這便到了,前面的紫薇居,便是慶淑女的院子了。”說着,帶着幾人上前。
竹枝早在外面候着,見着幾人,忙就上前一步,先是對着福壽淺淺一禮,随即道:“奴婢參見老爺,夫人,小姐,少爺,娘娘已經等候多時了,老爺夫人們趕快進去瞧瞧吧!”說着,眼眸掃到後面,一眼便瞧見了李媽媽,神色越發添喜,卻是不由的眼眸微微一酸。
福壽聽罷,便笑道:“老爺夫人們快進去罷,對了,殿下吩咐了,說是叫咱家到時候帶着老爺和少爺去見見殿下。”
慶李氏一聽,不由的微微一怔,轉頭看着慶秀才。
慶秀才也是有些驚訝,卻是點點頭,對着福壽道:“那,就麻煩公公了。”
福壽笑着搖頭道不用,催促着幾人趕快進屋去。
慶春一早便聽見了聲響,忍不住便站了起來,由着比梅扶着往外間走去:“娘娘您慢點兒。”
慶春心急,腳步有些快,比梅看的直擔心。
不過走了幾步,便見得簾子微微浮動,一只手掀開簾子,随即一個身着青布綠衣的婦人便躬身走了進來,擡起頭看着慶春,不由一怔,微微叫了一聲:“春兒!”
慶春聽罷,站在原地,微微一滞,随即胸中湧上一層酸澀。直直的沖上眼眶,動情的叫了一聲:“母親!”說罷,便上前,一把抱住慶李氏。
“母親!我好想你們呀!”慶春抱着慶李氏,深深的吸了口氣,眼淚流了下來,嘴角卻是笑着的。
慶李氏抱着慶春,聲音微微有些哽塞:“母親也想你呢。”
說着,卻是想到了什麽,忙的輕輕兒推開慶春,看了四周一眼,卻是給慶春行了個禮。
“娘娘!”
慶春見狀,微微一愣,趕緊的上前把慶李氏攙起來:“母親這是作甚!”聲音微微怪嗔。
慶李氏道:“今時不同往日,春兒你如今貴為娘娘,可不能壞了規矩。”
慶春一聽,忙就道:“母親你莫要這樣說了!不管我變成娘娘還是什麽,我都是您的女兒,您這樣做,豈不是在折煞女兒嗎!”
慶春可不習慣,自己的母親還對着自己屈膝行禮的,那可受不了!
慶李氏一聽,不由的欣慰一笑:“有娘娘這句話,我便心滿意足了。不過……”
慶春忙打斷慶李氏的話:“母親別說了!”
這邊,慶秀才等人也進了來。
慶春一見,眼眶不由的越發酸澀,低着頭上前便一禮:“父親!”
算起來,這還是這一世,她第一次見着慶秀才。
慶秀才還是如記憶中的模樣,消瘦的身板兒,緊繃的臉色不茍言笑,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儒生的氣質。
慶秀才看了慶春一眼,心裏也有些動情,可他慣來不習慣這麽些腌酸的,點點頭。便道:“起來罷。”
說着,微微一頓,又道了一句:“你還懷着孩子,切記注意身體。”
只此一句,叫慶春便紅了眼眶,點點頭:“女兒省的了。”
慶秀才點點頭,便不在多言。
而轉了眼,慶月和慶知姐弟倆便上前,對着慶春一禮。甜甜的叫道:“姐姐!”
慶月如今也十四歲了,出落的越發水靈毓秀,慶春瞧着心裏喜歡的緊。上前握住她的手,叫了一聲:“好妹妹,快一年未見,都長成大姑娘了。”
慶月一聽,嬌俏的臉頰不由的微微一紅,低着頭輕聲道:“姐姐又打趣兒我了。”
慶春不由的掩嘴一笑,這邊慶知不樂意了,跳着說道:“大姐姐,還有我呢!”
慶春一聽,扭頭看着他,十一歲的慶知身高竟然和慶春也不相上下,都到了慶春的下巴處,慶春一米六二,慶知怎麽着也是一米五幾了。
慶春一笑,伸手捏了捏慶知的微微有些嬰兒肥的臉頰,笑道:“是啊,咱們的知兒也長得這般高了,在過不久,就是小大人了,怎麽樣?如今有沒有調皮呢?”
一聽慶春如此說,慶知忙笑着道:“母親說,我現在就是小大人了!”
慶春一聽,不由的直道好,小大人!又問:“學業如何了?”
說起這個,慶知更是得意:“大姐姐,知兒的學業,一直都是私塾裏的第一名呢!”說罷,高高的昂起頭,滿臉的你來誇我吧的神色。
慶春一聽,不由的有點兒驚詫,她是知道這個弟弟的學業好的,可是倒是沒有想到,竟然這般的好,不由的看了一眼慶李氏一眼。
慶李氏笑着對慶春點點頭,證明慶知說的沒有錯。
慶春見狀,不由的呵呵一笑,捧着慶知的臉蛋兒,對着慶知輕輕兒的親了一口,羞得慶知捂着被慶春親的地方,一副苦惱的模樣,道:“大姐姐你輕薄我!”
慶春促狹的笑道:“都是自家姐弟,哪兒來的這般多的禮呢!小調皮!”說着點點慶知的額頭。
慶知道:“才不是呢!夫子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便是男女授受不親,姐姐這不是輕薄我是如何?”
慶春聽他滿口有條有理的,不禁樂的直笑。
慶李氏等人也是笑的合不攏嘴,慶秀才更是帶着贊許,對于這個兒子,他向來是滿意的。
說笑了一陣兒,慶春看向一旁的一個婦人,輕聲道:“李媽媽,您辛苦了。”
李媽媽一聽,忙行了一禮道:“娘娘快被這麽說,這些都是老奴應該做的,反倒是老奴,該是要好好兒的謝謝娘娘才是,竹枝這丫頭,跟在您的身邊,沒給您添什麽亂子吧?”
慶春聞言,不由的掩嘴一笑,轉眸看向竹枝,一旁的比梅見狀,忙就接口笑道:“您呀!有所不知,竹枝這丫頭,可是讓娘娘操碎了心呢!”
竹枝一聽,忙就嘟囔着嘴,氣鼓鼓的道:“比梅姐姐又在說謊!娘娘說,奴婢哪兒有讓娘娘操心啦!”
慶春便不由的搖頭失笑。
這般的笑鬧一番,福壽進來,把慶秀才和慶知兩個男的給請了出去,并對慶春說了,是太叔思尉要見他們。
慶春一聽,也沒有多說什麽,麻煩了福壽一躺,便送着他們出去了。
慶春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微微低着頭,眼眸閃過一絲的思量,太叔思尉要見她的父親和弟弟,要做什麽?
正在想着,慶李氏攙着慶春的手,心疼的道:“別看了,走吧,進屋子裏坐着吧,這外面天兒冷,你還懷着孩子呢。”
慶春一聽,便轉頭笑吟吟的應了一聲是,便扶着慶李氏和幾人進了屋裏去了。
慶春又遣了竹枝和李媽媽比梅去了隔間兒,屋內便只留了他們母女三人一起說着話。
一坐下來,慶李氏便握着慶春的手,目光慈祥的打量着慶春,随即點點頭,欣慰道:“還好,人沒有瘦。”
慶春一聽,沒來由的心下便是一酸,不過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哭哭啼啼的,慶春便笑道:“母親不必擔心,殿下很疼愛春兒,春兒在這兒過的很好呢。”
慶李氏一聽,不由的便欣慰的笑了出來,道:“也是,母親在家裏,最擔心的就是怕你在東宮過不好,如今見的你這樣,這總算是放心了。”
又道:“說起來,殿下是個真疼愛你的,不說你如今過的這般好,便是這次,殿下為了讓咱們一家人上京都來,都不知道廢了好些力呢。”
慶春聞言,心裏不由的微微一動,太叔思尉對她的好,她自是知道的。嘴上不說,心裏卻是牢牢實實的記着的。
慶春一把握住慶李氏的手,笑道:“母親快別說這些了,殿下做的,咱們都記着便是,別老是挂在嘴上,沒得煩了心。”
又道:“咱們三母女好久沒有在一起聚聚了,快別說這些不相幹的了,”
慶李氏聽罷,也不由的笑笑,點點頭直道:“春兒說的是,瞧我這,上了年紀了。就是喜歡唠嗑。”
慶春忙道:“母親說什麽呢!母親還年輕的很呢!”
慶李氏便樂的呵呵直笑,和慶春你一言我一語的,而一旁的慶月時不時的搭上一兩句話,氣氛和樂融融的。
從慶李氏的嘴裏,慶春知道了楊如柳的母家的事,就因為楊如柳的一個錯誤,導致曾經在江南那般昌盛的一個家族,就此瓦解了,慶春也是不禁唏噓的緊。
說了這些低沉氣氛的話,便說了些高興的。
原來是沈蓉的母親,知道慶李氏他們要上京,特意差慶李氏等人給沈蓉帶的一點兒東西來的,還說了一些話讓慶李氏轉告。
無非便是一些要讓沈蓉注意自個兒的身子之類的話。
慶李氏說給慶春聽了,便又叫慶春給沈蓉轉告,慶春自是笑着,一一的應了。
又說起這次上京的事,慶春略微有些擔心道:“母親,聽說你們這次來了上京,便不回江南了嗎?”
慶李氏點點頭,道:“是呢。”又轉眼,打趣兒道:“怎的,你不高興?”
慶春忙笑道:“瞧母親。您說的什麽話呢,你們在京都定居了,咱們便離得近了些了,春兒又怎麽會不高興?”
說着,微微蹙起細細的柳葉眉,略微擔憂道:“春兒只是在想,這京城魚龍混雜,方寸之地,說不定就是什麽富貴人家的地兒,若是……”
說着,微微遲疑。随即微微搖頭,道:“咱們家這個情況,若是出了個什麽事的話……”
慶李氏一聽。也微微瞥着眉頭,道:“當初母親也是這樣想了的,所以才不願上京來的,可是,後面母親也想了,上了京來,也不盡然全是壞事,這一來,咱們一家人也越發的近了,這是個極好的,這二來……”
慶李氏說着,把目光微微轉到一邊的慶月身上,頓了頓,才道:“你在宮裏,也是不知道,你二妹的姨娘,沒了。”
慶春一聽,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目光怔然看向一旁的慶月,慶月此刻微微的低着頭,目光有些濕潤。
慶春的心裏不由的便是一軟,心疼的握住慶月的手:“母親,這是怎麽回事?春兒走的時候,姨娘還……”
慶李氏搖搖頭:“世間之事,難以預料,你走後不久,你姨娘便染了病,治也治了,大夫也說無力回天,不過纏綿病榻一個月,便去了。”
說罷,微嘆了一口氣,道:“你妹妹也是個可憐的,如今也這般的大了,不過一年,便也該要……”
看着慶春,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慶月如今十四,再過一年,便該看人家出嫁了。
“娘如今便把月丫頭記到了我的名下,便想着帶她出來見見世面,日後找個好些的人家,總歸不置于委屈了她才是。”慶李氏說到這兒,慈愛的看了一眼慶月。
慶月畢竟是個小姑娘,哪怕沁在生母去世的悲哀裏,可也這麽久了,淡也淡了些,如今一聽慶李氏說起自己的人生大事,也不由的微微蠕嘴叫了一聲:“母親!”
慶李氏一聽,不由的一笑,道:“瞧瞧,這還害羞了。”
她笑着着搖搖頭,又對慶春道:“再者說了,你弟弟如今也大了,在江南那個地兒,教學畢竟沒有京都的好,你弟弟是個聰明的,在江南那地兒,沒得糟蹋了。”
慶春聽罷,心裏也有些贊同,慶月的婚事,定不能馬虎,慶知的頭腦聰明,呆在京都的話,前途一定是更加光明的。
搖搖頭,随即輕輕兒的在心裏嘆了口氣兒,點點頭,慶春便道:“母親決定了便好,春兒支持母親的決定,到時候,若有什麽難事,母親便差人來給春兒說一聲,春兒雖然沒有什麽能幫的上的,可是殿下那兒……”總是能說上一兩句話的。
這話卻是沒有說出口,慶李氏便點頭打斷她,道:“春兒你也不要說了,母親都知道的,我們會好好兒的安安穩穩的,你在東宮內,便不要想太多了,如今的你,主要的,便是把肚子裏的孩子,給好好兒的生下來才是。”
慶春聽罷,也不由的一笑,點點頭,道:“春兒省的了,母親你們也不要太擔心,春兒在東宮內,一切也都很好的。”
慶李氏點點頭,這些從方方面面,她自是能感覺的到的,不管怎麽說,慶春過的好,便好了。
母女幾人便又一起說了些話,倒也樂得自在。
……
而在前殿兒,太叔思尉的書房內。
太叔思尉正在看折子,之前因為他受傷,上朝的折子已經有了好些堆積,幾個月的堆積起來,向座小山似得。
雖然天元帝也處理了些,可還是林林總總的,被送到了他這兒來。
如今也是他繼續在把持着朝政,揉了揉緊皺的眉宇,放下手中的一個折子,正準備拿起另一個,外面福壽的聲音便傳來。
“殿下,慶淑女的父親和弟弟已經帶到了。”
太叔思尉聽罷,手微微一頓,随即端坐正,輕聲的“嗯”了一聲,随即道:“那好,請他們進來。”
福壽應了一聲,對着慶秀才和慶知笑笑:“殿下有請。”說着打開門,對着兩人點點頭。
慶秀才禮數極好,先是謝過一番福壽,随即領着慶知慢慢兒的走了進去。
福壽便把兩人一路帶到了太叔思尉的桌案前。
走進去,便見的太叔思尉端坐在桌案前,眼睛深幽深幽的,嘴角帶笑,一副溫和的樣子看着他們,渾身的氣質卻出奇的令人心頭産生畏懼,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便是慶秀才一路都是平平淡淡的模樣,此刻見得太叔思尉,面上也出現了些微的浮動,拉着慶知,跪下對着太叔思尉道:“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太叔思尉見狀,忙道:“慶老爺這是作甚,說起來,你也算是本宮的老丈人,都是自己人了,不必這般多禮,快快請起吧。”
說着,對着一旁的福壽打了個眼色,福壽會意,趕忙的上前的就扶着慶秀才和慶知起來。
慶秀才也不是那般繁瑣的人,也由着福壽起了身。
可太叔思尉說的老丈人一言,卻是不敢茍同,普天之下,能被稱作太子的老丈人的,除了太子妃的娘家人,其他的還真就算不上了。
是以,慶秀才心裏微微一驚,忙就拱手道:“殿下一番好心,草民心領了,只是這規矩禮儀不可廢,草民應當如此。”
太叔思尉見狀,目光緊緊地盯着慶秀才,随即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
他想要提攜慶春的娘家,自然便是打聽了一番的,也要看看這慶春的娘家人,是否值得他來提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