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寄養

周三這天楚小山無聊閑逛,這一逛就不知不覺開車轉悠到了黎安大廈樓下。

這會兒臨近中午,給張豆豆發了消息約她出來吃飯。

在附近找了家茶餐廳坐下等她。

半個小時不到,張豆豆風風火火的跑來了。

屁股一沾在凳子上,就和餓鬼一樣點了一大堆甜品和奶茶。

楚小山看瘋子一樣看她,“你想狠宰我,也得考慮一下放過你自己吧,點這麽多甜品,不怕脂肪攻擊你?”

張豆豆喪氣的擺擺手,“胖就胖啦,甜品會讓人心情好。”

“你怎麽了?”

看她這一副被抽走魂兒的樣子,許是遇到什麽事了。

“和我爸媽吵了一架,他們讓我考研,我不想考。你也知道,我喜歡攝影,就想走到哪拍到哪,等我攢夠本兒了,我就辭了現在的工作,去做我想做的事,但是他們不同意。”

之前也聽她說過和家裏的矛盾,這種事楚小山也沒什麽經驗,不知怎麽安慰她。

“那你放開了吃,不夠繼續點。”

張豆豆以為她憋了半天會憋出什麽撫慰人心的雞湯。

結果卻是這……

得!

她自己找的閨蜜,自己認吧。

桌上的甜品張豆豆一個人消滅掉,清空後打了個嗝。

“小山,我挺羨慕你的,你爸媽都不強迫你去做不喜歡的事,你看,你活的多自由。”

“渾渾噩噩也算自由嗎?”

爸媽确實不強迫她,但換個角度想,可能是因為爸媽了解她的能力,從沒對她抱有過什麽期望呢。

這樣的話,還值得被人羨慕麽?

楚小山不懂。

她叼着吸管,發着呆。

茶餐廳裏的布置偏古風。每個客座間都有一扇屏風隔斷。

她挑了個後面角落的位置,很安靜,沒什麽人坐在這邊。

前面傳來腳步聲和男人講電話的聲音,她覺得有些耳熟,正準備探頭看一眼,卻被張豆豆叫住。

“小山,很早以前我就想問你,你有沒有什麽很想做的事情啊?愛好或者夢想?”

這問題問的有深意,觸到了楚小山的知識盲區。

她撓撓頭,認真的思忖了番。

“愛好的話,吃算麽?至于夢想,想嫁給紀懷遠做紀夫人算嗎?”

“嫁給小紀總怎麽算是夢想?”

張豆豆不是很能理解。

“怎麽不算,我從小就想做他老婆,吃他的,喝他的,還要管着他的錢,這樣的日子不好嗎?這麽需要努力追求的事情難道不能算作夢想嗎?”

張豆豆表情凝滞了。

屏風後面的男人表情亦凝滞了。

原來嫁給他,只是為了吃他的,喝他的,還管着他的錢?

楚小山,您這理想可真是“高尚”!

本以為長進了,看來還是他想多了。

這女人,一如既往的無可救藥!

下午上班時間快到了。張豆豆回了公司。

楚小山也準備離開時,包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母上大人,她接聽電話。

聽到她媽急急的說完後,楚小山的眼圈一瞬間就紅了。

她媽說,在老家的奶奶,過世了。

楚小山的老家在原城的鄉下,她五歲時随父母從原城搬到經濟發達的虹城來,方便她爸做生意。

那時候想讓爺爺奶奶一起到虹城生活,可爺爺奶奶住慣了農村,說什麽都不肯。

這些年,爺爺奶奶一直都跟着大伯他們一家生活。

前些年,爺爺疾病去世後,他們又提出想把奶奶接到城市,畢竟這裏醫療條件都比農村要好些。但是奶奶說什麽落葉歸根,一定要守着故土,守着自己的家。

老一輩的思想,他們怎麽都勸不動。

老人的身體一直還算硬朗,前些日子倒聽說有些不舒服,他們回去看望過,老人家估計是怕他們擔心,一直強裝着沒事,說去醫院檢查,死活都不肯。

誰承想,這麽快就過世了。

楚小山含着顫抖的哭聲挂斷電話,匆匆離開了茶餐廳。

開車回到了家。

由于虹城到原城的路途遙遠,不方便照看小紀,楚小山便把小紀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寵物店裏,還給了店主一筆不少的看護費。

這樣她也不放心,又給張豆豆發了微信,說明情況後,叫她有空記得到寵物店幫忙看下小紀。

就這樣,他們一家三口開車回了原城。

……

晚上十點鐘,紀懷遠從奚家看望過奚董後被司機送回家。

在奚家喝了些酒,有些頭疼,回到房間後勉強沖了個澡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做了個夢。

夢到自己被困在籠子裏。

空間擁擠的黑色籠子讓他覺得呼吸都有些受阻,他很不适應的大聲呼喚。

傳出來的卻是狗的嚎叫聲。

該死,他怎麽又做這種變成狗的夢。

已經有幾日不做了,還以為多夢的症狀已經消失了。

這次并沒見到前兩次夢中出現的熟悉環境,更沒有楚小山那個女人的身影。

那這次的夢裏,他又變成了誰的狗?

紀懷遠心裏疑惑着。

在這個籠子的四周,同樣也擺放着大小不一的鐵籠子,裏面困着不同品種的狗狗。

随着它的嚎叫聲傳出,那些狗也跟着一起叫。聲音嘈雜刺耳。

難道這裏是寵物店?

夢裏的紀懷遠十分氣憤,惱火。甚至拼命的想從夢魇中掙脫,清醒過來。

正當這時,一個體型瘦弱的男人走了過來,怒氣沖沖的掃視這些籠子裏困着的寵物。

“叫什麽叫,都給我閉嘴。”

寵物又不是人,哪能聽得懂人話。

他的怒吼沒有作用,反而适得其反。

這些狗叫的越來越大聲。

男人忍無可忍,突然走到了叫的最兇的那只狗面前,将籠子打開,把它拎出來。

這男人不知在哪裏抽出一根比較粗的柳樹條,“啪”的一聲抽在那只白色蝴蝶犬的身上。

小狗痛的大叫,撕心裂肺。

紀懷遠怒火中燒,恨不能過去将那個男人一拳打死。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變态。

虐待動物,他真該死!

可是,他無論喊叫多大聲,罵的多大聲都沒用。

那個男人聽到的都是一群狗在狂吠。

到底是被寄養在這裏的狗,他不敢下手太重,萬一打死,會很麻煩。

男人稍微解了氣,把受了傷,痛到嗚咽的蝴蝶犬丢回籠子裏。

“讓你們叫,再叫打死你們。”

紀懷遠氣的炸裂,他想沖出去,将那男人狠狠打一頓,讓他也體會一下,被柳樹條抽打在身上,無力還手的滋味。

不,最好是棍子,棒子!

他大聲喊叫着,拼命嘶吼着,終于,那男人再次回頭看過來。

“是你,薩摩耶……”

男人看到薩摩時有些猶豫,畢竟這只狗的主人留了一大筆錢,讓他好生照看,萬一出點什麽事……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薩摩耶又狂吠了幾聲。

它這一叫,又将身邊剛安靜下來的狗帶動起來。

男人煩躁的握起了拳頭,眼睛裏露出了陰狠的神色。

“是你挑釁我的,小畜生,看我怎麽收拾你。”

紀懷遠看着他将皮帶抽出來,然後将籠子的門打開。

薩摩耶沖出來,他甩開皮帶抽到了薩摩耶的身上,沒有聽到意料中痛呼的嚎叫聲,這只狗反而過來攻擊他。

薩摩耶通常是很親近人類的,幾乎未發生過攻擊人類的事情。

那這是什麽情況?

男人有些害怕,畢竟這家夥的體型那麽大,萬一咬他一口……

他拿着皮帶轉身就跑,身後沖上來的狗對着他的屁股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楚小山接到寵物店店主打來電話時,她人還在高速公路上。

聽完店主的抱怨後,她連忙道歉,“真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那這樣吧,我叫我的朋友去接它,那些錢你拿着盡快去打疫苗,後續有什麽事,你可以再和我聯絡。”

姜如妍聞聲詢問:“小紀怎麽了?”

“它一直亂叫,還把店主咬了一口。我看它是不習慣離開我們,我還是叫豆豆把它接走吧。”

張豆豆第二天一早就去寵物店接小紀。

這家夥并沒有如同店主形容的那般瘋狂,整個安安靜靜的待在籠子裏,看到她時還興奮的搖了搖尾巴。

但她看店主臉色不太好,也沒多問,說了聲謝謝,就把狗帶走了。

……

紀懷遠被昨晚的夢氣的不輕,就連吃早餐時還在琢磨着這件事。

紀奶奶看出他臉色不對,忙問:“懷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不然今天在家裏休息,別去公司了。”

在家裏,只有奶奶才會在意這些事情。

紀懷遠溫聲回答:“我沒事奶奶,你別擔心。”

想了想,他又轉頭對紀宏和江钰嬈說:“我過幾天搬去雲灣公寓住,那裏離公司近,上下班也方便。”

紀宏聽後,只應了聲,江钰嬈也只是讓他照顧好自己,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說不定搬出去住,離楚小山遠一點,就不會再做夢了。

紀懷遠這樣想着。

……

下午的時候,鐘紹陽去黎安找紀懷遠。

最近公司給他接了一個配音的工作,還有一部劇即将開拍,他很快就要進組。

再回來時大概要幾個月之後了。

人長大後,都要各奔東西,見面的次數就會變少。

但他們一起長大,這麽多年的兄弟情誼不會變。鐘紹陽每次回來,都要抽出點時間,和發小敘敘舊。

紀懷遠是個工作狂,每次來公司找他,他都在處理公務,明明是總裁,卻把自己搞的比下面的職員還要累。

紀懷遠處理了一堆文件,這會兒終于得空,擡頭看他。

“怎麽有空來我這?”

“小山不在,我無聊啊,就來看看你。”

紀懷遠淡淡的瞥他一眼。

片刻後,又随口問了句,“她去哪了?”

“她奶奶過世了,他們一家人昨天回了原城。”

紀懷遠轉着手中的鋼筆,沒吭聲。過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麽,轉筆的動作突然停下。

他擡眸看向鐘紹陽,“她回了原城,那她的……狗呢?”

“狗?說起那家夥我要笑死了。被楚小山送到寵物店去寄養,結果還把人家店主的屁股咬了,哈哈哈……小山沒辦法,就讓她朋友把小紀接走了。”

說起這個,他還有點慶幸,還好那天小紀只是踩了他幾腳,沒有對它動口。

紀懷遠聽到這裏手中的鋼筆“啪”的一聲掉在桌子上,神情瞬間僵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