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魂穿?

鐘紹陽笑着笑着,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這家夥怎麽忽然對楚小山的狗這麽上心?

可還沒等他一問究竟,就見紀懷遠臉色鐵青的,略帶僵硬的重複了一句,“你說……楚小山的狗被送去寄養了?”

“對……對啊!”紀懷遠的表情看着不太對,他也不明白怎麽回事,回答的時候也略帶猶豫。

紀懷遠覺得後背發涼,這時候将前幾次做的夢串聯起來,竟覺得格外的真實。

他身體不可抑制的輕抖了一下。

可是,怎麽可能會是真的呢。這不可能,太荒謬了!

他人還好好的坐在這。不過就是個夢而已,頂多就是巧合罷了。

對,巧合!

他不能胡思亂想。

紀懷遠牽動了下唇角,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口水。

“你沒事吧?她狗送去寄養了,你這麽害怕做什麽?”鐘紹陽忍不住問。

“怕?我怕什麽,随便問問而已。”說完,他重新拾起鋼筆,撈過一旁的文件,一頁一頁的翻看着。

鐘紹陽倒沒多想。

他是個安靜不下來的人,覺着兩個人在辦公室裏一句話不說,有點別扭,便自己找了話題。

“對了,公司給我接了一個動畫電影配音的角色,我覺得還挺有趣的。”

紀懷遠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鐘紹陽自顧自的說起來。

“那是一部奇幻元素的動畫電影,電影講述的是,一個獵人魂穿到森林裏的一只老虎身上,之後和另一個獵人鬥智鬥勇,這個魂穿到老虎身上的獵人不僅感受到了動物在被獵人捕殺時的恐懼和無助感,也開始反思自己之前的行為是多麽的可惡,可恨。之後他回歸人類的身體,放下了屠刀,并且協助警方抓住了其他的獵人。我覺得電影的題材非常奇特,而且我在裏面給老虎配音,怎麽樣,是不是很棒?”

他說的興致勃勃,完全沒注意到,紀懷遠如遭雷擊的反應。

“你……剛剛說什麽?”

鐘紹陽輕蹙下眉,“我說我給電影裏面的老虎配音啊。”

“不是這個,你說……魂穿?什麽意思?”

鐘紹陽嘿嘿一笑。

難得紀懷遠對工作之外的事情感興趣,他興奮的湊到了紀懷遠身前,給他解釋一遍什麽是魂穿。

“魂穿就是靈魂穿越,放到這個電影裏,就是這個獵人的靈魂穿進了老虎的身體裏,嗳……簡單的說,就是老虎的身體,獵人的靈魂。對,就是這樣!”

鐘紹陽忍不住為自己完美的解釋而鼓起了掌。

他默默驕傲了一番後卻突然發覺紀懷遠有些反常。

他人崩的很緊,眼神飄忽,甚至不自覺的咽了幾次口水。

那是一種人在很緊張時才有的反應。

哪怕他一向神經大條,這會兒也覺出不對來。

“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嗎?”

紀懷遠突然從椅子上起身。

“我有事出去一下。”

留下這麽一句,都沒等鐘紹陽問清楚,他已經離開了辦公室。

紀懷遠開車從黎安離開。

方才上車時,用手機搜索了一下家附近的一些寵物店,最後鎖定了一家名叫“家寵”的寵物用品商店。

他打開導航,開車過去。

半小時後,紀懷遠出現在寵物店裏。

昨晚夢中的場景真實的沖擊在自己的眼前。

視線範圍內,所看到的一切場景,都與夢中一模一樣。

包括那個,變态又暴躁的男店主。

紀懷遠抑制不住的顫抖。

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腦袋像是被人用棒子狠狠敲了一下,充斥着嗡鳴的聲音。

他此刻站在這,甚至有些分不清,他昨晚做的到底是一個夢,還是他真實的來到了這,經歷了那些事。

他分不清!

“先生您好,要為自家寵物買糧?還是用品?”

男店主笑着站在紀懷遠面前。

紀懷遠擡眸觸到他的眼睛時,不由得就想到夢裏他拿着柳樹條抽打蝴蝶犬的那一幕。

然後,他突然往店內走去。

那裏,一排的鐵籠子,裏面有不同品種的狗。

一只藍色的籠子裏,白色蝴蝶犬正蜷縮着睡覺,聽到聲音,突然睜大眼睛。

在這只籠子旁邊,昨晚困着他的那個黑色的鐵籠子是空的。

如果說,之前他還不确信自己的猜測,那麽現在,他無法再逃避真相。

他不是在做夢!

又或者說,他正如同鐘紹陽所說的“魂穿”。

這個從前他從未接觸過的陌生詞彙。

他的靈魂在他睡着的時候,會穿進楚小山養的那只狗的身體裏!!!

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他需要消化這個事實。

紀懷遠一句話沒說,轉身又出了門。

男店主瞪圓了眼睛,在他身後低聲罵了句,“有病吧。”

……

這一天晚上,紀懷遠一整夜都沒睡。

他害怕再次進入夢境。

同時也在網上搜索有關于這個詞彙的所有解釋,意外的看到了一個綠色界面的網站上有這種題材的小說。

他用了一整夜的時間将小說看完。

那些陌生的詞彙,小說中虛構出的劇情像一個握着錘子的巨人,強行的按住他,敲開他的腦子,将所有的內容灌入他的腦海中。

他固有的認知受到猛烈沖擊。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第二天一早去公司。

他把王陽春叫到面前,指着桌上平板電腦上的幾張照片說:“這個寵物店的店主虐待寵物,暴力毆打寵物。你将手頭不太重要的事情放一放,去給我查到有力證據,交到相關部門。”

王陽春拿過平板,一頭霧水的看向他老大。

老大這是什麽情況,他什麽時候會對公事以外的事情這麽關心了?

難道他老大在做跟寵物有關的公益?

“還有,你動作要快,我希望,我很快就能看到他關門停業,并且接受法律懲罰。”

“啊,好,我這就去辦。”

先別管老大為什麽反常,交給他的工作,他總是要去完成的。

王陽春帶着電腦,迅速離開。

紀懷遠吐了口氣,回到座椅上撥通內線叫秘書泡兩杯咖啡送進來。

安靜下來後,他忍不住想,以後怎麽辦?難道為了逃避“魂穿”都不睡覺了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突然,他竟不知自己魂穿到楚小山養的狗身上,究竟是該慶幸,還是該覺得倒黴。

不過轉念一想,若是他魂穿到一個摳腳大漢養的狗身上……

咦……

算了,還不如楚小山呢。

……

楚小山在原城待了一周。

辦完奶奶的葬禮後,一家人才回到虹城。

張豆豆下班之後将小紀送回了楚小山家。

楚小山還沒從奶奶過世的悲痛中走出來,整個人看上去無精打采的樣子。張豆豆安慰她一會兒後又忍不住和她講小紀這幾日在她家裏的情況。

“小家夥倒也沒那麽暴躁,在我家還是挺安靜的。不過就一點,它好高冷啊!尤其是晚上,它都不理人的,我怎麽拿吃的逗它,它都不理我。”

楚小山倒是有些意外。

小紀叛逆期總是陰晴不定。她之前還擔心萬一小紀特別不聽話,張豆豆也帶不了它該怎麽辦。

現在想想,它那麽高冷不理人,說不準是因為小家夥在想她。

這樣想着,楚小山心裏的傷痛倒是緩解了些,她伸出手摸了摸小紀毛茸茸的大腦袋。

“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張豆豆起身說。

“那改天請你吃飯。”

“和我你還這麽客氣,不過……大餐可以考慮。”

送走了張豆豆,房間裏恢複了安靜。

成年人和小朋友最大的區別就在于,有不開心的事情時,小朋友可以痛哭流涕,在父母面前撒潑打滾。但是成年人,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奶奶去世,楚小山心裏特別難受。

但是她又沒辦法将傷痛說出去。

唯一可以和她感同身受的老爸,此刻心裏也不會比她好到哪裏去。

楚小山坐在床邊,看着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色,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在奶奶身邊睡覺時的樣子。

沒來到虹城前,父母整日的忙碌。

那時候她都是奶奶照看着的,晚上也會依偎在奶奶的懷中,聽她講過去的故事,然後慢慢睡去。

她以為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陪奶奶的,她之前還想等奶奶過生日時回老家陪她一段時間的。

可怎麽都不等她……

寂靜的房間裏,除了鐘表“噠噠噠”走動的聲音,就只剩下女孩子柔弱的抽泣聲。

趴在地上睡覺的狗被哭聲吵醒。

紀懷遠神色疲倦的睜開眼。

以為又要見到那個聒噪的張豆豆,結果擡眼一看,卻是很熟悉的場景。

床上背對着他坐的女人是……楚小山?

那不停顫動的肩膀。

她在哭嗎?

這女人竟然會哭?

上次見到她哭,還是她五歲的時候。

剛搬到這裏來的小丫頭片子,被小區裏的世家公子千金們圍在中間欺負。

本來他不愛管閑事,可是又很讨厭強大欺負弱小,所以才幫了她。

誰知道,就因為自己順手做的一件好事。

從此為自己招惹了這麽大一個麻煩。

早知道,就不幫她了!

紀懷遠心裏想着,又覺得這女人壓抑着的哭聲莫名讓人心煩。

他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

心裏安慰自己,睡吧,睡醒了他就可以離開這只狗的身體。

薩摩耶胖胖的身子轉過去,蜷縮成一個球。

哭聲令人煩亂。

它伸出毛茸茸的大jiojio壓在耳朵上,企圖将哭聲隔絕在外。

是的,聲音消失了。

可為什麽,他還是睡不着?

聽說,楚小山的奶奶過世了。她現在一定特別難受吧?

胖胖的jio從耳朵上拿開,毛茸茸的小耳朵抖動了兩下。

女人的哭聲再次傳入耳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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