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在做什麽

這一晚的動魄驚心搞得楚小山心态崩裂,硬撐着回到家後,仰頭便倒在了床上。

力氣被抽空,靈魂被抽空,就連一根頭發絲都疲憊至極。

想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楚小山還覺後怕。

要不是小紀挺身而出,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小紀,今晚多虧有你在,你簡直是姐姐的救命恩人。”

狗狗顯然是累到了,從進門後就趴到自己的小床上呼哧呼哧的大喘着粗氣。

聽到楚小山說話也只是掀開眼皮,不冷不熱的看一眼。

紀懷遠的靈魂寄居在這樣一個肥胖的身體裏,連多走一步路都覺沉重不堪。

方才和流氓搏鬥已經掏空了他的力氣,此刻只想安靜休息。

可剛合上眼睛,楚小山一時興起從床上跳下來,在他面前蹲下。

雙手捧起大狗頭,含情脈脈的望着他/它。

“你是姐姐的救命恩人,我要怎麽報答你呢?”

女孩子柔若無骨的手指輕輕的揉搓着狗狗的頭。

竟然有點舒服!

紀懷遠舒适的閉上眼睛。許是真的累到了,也未像之前那樣抗拒楚小山的親近。

楚小山的手在狗狗的頭上摸了兩把,忽然撅着嘴巴湊上去親了一口。

柔軟的嘴唇,溫熱的觸感,一吻落下,方才還滿臉享受的狗子突然睜開雙眼。

面前的女人在笑,一排小白牙露在外面,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還有一顆若隐若現的小酒窩。

狗子忘記了咆哮,眼睛往別處瞟了瞟,像是有什麽情緒一樣,哼哼唧唧的把腦袋埋到了爪子下面去。

“沒羞沒臊的女人!”

“小紀,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順?我剛剛突然有一個想法。那會兒遇到危險,如果真的逃不開,要是發生點什麽,我也活不成了。想到自己要搭上性命,我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爸媽該怎麽辦,而是……紀懷遠會不會為我難過。”

心口如平湖,她的那句話像是一雙故意搗亂的手,悄悄地在湖中攪起一番波瀾。

紀懷遠心中一陣滾燙,和燒沸的水一樣不得消停。

似乎有了種陌生的情緒在悄悄滋生着,他将這自動歸結為厭煩。

小紀翻轉了身子,面朝着牆壁,留給楚小山一個肥肥的背影。

“看來小紀真的很累啦,睡吧,晚安。”

……

紀懷遠最近将手頭的工作忙的差不多,抽出一天的時間給自己放個假,順便把家搬了。

說是搬家,其實也沒多少東西,一個行李箱就可以搞定。

屋子空置許久,落了許多灰塵,搬家倒是方便,主要是要提前清掃一下。

紀懷遠一向習慣自己打掃衛生。

房子很大,他一個人從早晨收拾到傍晚。

中午沒顧上吃飯,這會兒肚子餓的咕咕叫,擡手看一眼表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鐘。

剛拿起手機想點個外賣,卻聽見門鈴“叮咚”響了兩聲。

怪了,他也才剛搬過來,誰消息這麽靈通?

打開門,紀懷遠表情愣住了。

“楚小山,你是我的尾巴嗎?”

像是聽不出他話裏的嘲諷,楚小山滿臉堆笑的擠進了門。

“紀奶奶說你搬家了,我過來看看。”

紀懷遠手握成拳,在額頭上敲了兩下。

他搬到這來,什麽工作方便都是借口,為了躲她才是真的。

結果她還追過來了!

“你看……”

“你吃晚飯了嗎?我給你帶了我親手做的鮑汁撈飯,我記得你很喜歡吃。”

話被截住,聽着楚小山說話的內容目光漸漸下移,看着她從布袋裏拿出便當盒。

紀懷遠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楚小山走了幾步,将便當盒放在餐臺上。

紀懷遠看她動作,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卻又被她打斷,“你放心吃,我已經試做了很多次,絕對沒問題的。”

沒問題?

男人眉頭緊鎖,品了品這三個字,略微品出了些驚悚的意思。

食物要論美味不美味,好吃不好吃,可若說它有沒有問題,那聽着可就不對味兒了。

紀懷遠走過去,手指指向便當盒,“沒問題的意思是說這飯沒毒嗎?”

“什麽毒?當然沒毒啊!你當你在拍武俠片?動不動就給好漢下毒!”

楚小山手上動作沒停,說話的功夫,已經将便當盒的蓋子打開了。

鮑汁飯的香味撲了過來,從品相上看,這鮑汁撈飯是絕對合格的。聞着也不錯,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一整天沒吃東西,紀懷遠還真有點無法拒絕。

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楚小山故意調侃,“怎麽,你怕我在裏面給你下料?放心好了,我不會為了得到你而不擇手段。”

說着,眼神含着魅惑的笑意,還故意往他胸口上掃了掃。

他只穿了一件純白色的半袖,許是剛打掃完衛生,還沒來得及洗澡換衣服,身上的汗水微微打濕了半袖的前襟,凸顯出胸肌,視線再向上,是他性感的喉結。

莫名的,楚小山盯着那喉結多看了兩秒,不知想到了什麽,臉頰微微發燙。

她的表情變化盡數落盡了男人的眼睛裏,有那麽一瞬間,紀懷遠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被流氓調戲的良家婦女。

他臉色一暗,開口嗆她,“我是怕你做的東西太難吃。”

這話楚小山就不愛聽了,為了學做這個鮑汁撈飯,她照着視頻裏面教的反複試做了多少次,都快把自己吃吐了才總算做出那個味道。

她楚小山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為了誰下廚房做飯。

“你都不嘗一下怎麽就知道不好吃?”

她拿起餐具,用湯匙挖了一勺遞到紀懷遠嘴邊,“你嘗一下再做評價也算公平啊!”

紀懷遠盯着這勺飯沒有動作,楚小山急了,“你就嘗一下嘛!”

她剛剛……是在撒嬌?

紀懷遠頭皮一麻,鬼使神差的低下頭含住湯匙将飯吃進嘴裏。

楚小山滿懷期待的等着他說話。

她也想好了,紀懷遠這人吧,性子別扭,即便是喜歡,你要問他,他也只會告訴你還行。

想着,楚小山問了句,“怎麽樣?”

結果正讓她猜着了,紀懷遠張嘴就兩字,“還行。”

楚小山偷偷笑,閃身退到一邊,給某人一個打臉的空間。

其實兩人也認識十幾年了,楚小山對他的了解甚至多過于自己。

這男人吧,你說他平時看着成熟,其實內裏還有股孩子心性。

有時候你越期待他怎麽樣,他反而不怎麽樣,就喜歡和你對着幹。

哦,和叛逆期的小紀一個德行。

所以這會兒靜悄悄的看着他怎麽打臉就成,一個字也別說,說了。他準保放下餐具,順便再補一句,“其實也沒那麽好吃。”

他吃飯的時候,楚小山在他家裏轉了一圈。

她沒去卧室,就在客廳和書房裏轉了轉,見都已經收拾的很整潔,沒什麽需要她再幫忙的,她才重新回到客廳。

這會兒功夫,紀懷遠已經吃完,正在收拾餐具。

便當盒空空的,楚小山盯着裏面瞧了一瞬,嘴角悄悄爬上了一抹笑意。

似是看到了她在笑,紀懷遠不鹹不淡的說了句,“我沒有剩飯的習慣。”

言外之意,你做的沒那麽好吃。

楚小山才不搭理他。

狗男人嘴巴硬,還是個死傲嬌,才不信他那張嘴呢。

見便當盒都已經洗幹淨被紀懷遠重新裝回布袋裏,楚小山沒給他趕人的機會,主動說:“那我走了,明天見。”

紀懷遠挺意外,沒想到楚小山還有主動離開的時候。本來他還想看在這頓晚飯的份上留她喝杯水再走。

這一看,倒也不必客氣了。

不過她說什麽明天見?

還是別了。

他費盡心思躲她,就為了能恢複正常生活,不要再“變成狗”,“明天見”這句普通的客套話倒也不必寒暄。

最好是……再也不見。

……

次日。

鐘紹陽的新戲要開拍,走之前非要請楚小山吃頓飯,還說不帶任何人,就他們兩個單獨約個會。

他美滋滋的說完卻差點遭到楚小山的暗殺。原因無他,和鐘大明星單獨吃飯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她還不想被鐘紹陽的粉絲扒皮。

于是,在楚小山威逼之下,鐘紹陽同意她帶上張豆豆一起。

三人約了頓火鍋。

鐘紹陽這厮平時話就多,喝醉以後那張嘴閉不上。

說到興起的時候爪子就拍到了楚小山的肩膀上和她稱兄道弟,楚小山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三人中就屬張豆豆最清醒。

倒不是她不想喝,她怕她也醉了的話,他們仨晚上怕是要睡在馬路牙子上。

鐘紹陽工作忙,一年中也就能和楚小山見上兩三次面,新戲開拍後在劇組至少要待上四五個月,一想到又要好久見不到楚小山,他心裏就覺着空落落的。

“小山,我看……要不……你直接和我去劇組好了。”

鐘紹陽說話時已經帶着濃重的醉意,兩只眼睛紅的像兔子,嘴巴撅起那麽高,身體都跟着搖晃。

楚小山也沒比他強到哪裏去,她打了個酒嗝,笑嘻嘻的指着鐘紹陽,問:“為啥?”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啊,這話……要,要是阿遠說的,你還會問為啥嗎?”

鐘紹陽眉毛皺成一條,拿着桌上的酒又猛灌了一口,張豆豆搶也沒搶下來。

楚小山嘻嘻笑,醉的發懵的腦袋裏出現了紀懷遠的臉。

“是他問的話……我當然不會問為什麽,嘿嘿嘿……”

鐘紹陽哼哼唧唧像是要哭的樣子,爪子搭在楚小山肩膀上瘋狂的搖晃着,“你為什麽要傷我的心,那裏面住的都是你。啊……”

說着說着還真的哭了起來,張豆豆吓了一跳,緊接着楚小山也哭了起來,嘴裏也嚷嚷着,“是啊,你為什麽要傷我的心,我的心裏都是你啊啊啊……”

得,再這麽下去,明天這倆都得上熱搜。

她得趕緊把他們弄走。

還好張豆豆力氣大,一左一右架着倆酒鬼出了火鍋店,到路口攔了輛車把他們送回家。

……

紀懷遠洗完澡準備睡覺的時候聽見房門被一陣猛拍。

走過去把門一拉開,猝不及防的就被來人撲進了懷裏。

還帶着一股濃重的酒味兒。

紀懷遠表情難看的皺着眉頭,伸手推她,“楚小山你大晚上不回家睡覺,跑我這裝鬼嗎?”

沒聽見回答,懷裏的人緩慢的擡起頭來,因為身高差距,楚小山仰頭時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線條清晰,輪廓分明,皮膚白白嫩嫩的。

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覺得有些渴。

男人喉結滾動一下,她卻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眼睛放光似的伸出手摸了摸,紀懷遠徒然一個激靈。

想推開她,卻發現浴袍的領口不知何時被楚小山緊緊的抓住,他用力一推,卻被拽的向前傾了一步。

懷裏的人還盯着他的喉結看,看着看着突然笑眯眯的開口,“小遠遠……你好可愛哦!”

可愛?

紀懷遠這輩子都沒想到他還能和這個詞結緣。

走廊的聲控燈滅了一瞬,黑暗的環境似乎可以給人帶來勇氣。

紀懷遠正琢磨着該如何安置懷裏的醉鬼時,喉結處突然一涼,他後知後覺的僵住身子,心跳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空了兩拍後突然加速跳動。

“楚小山,你在……做什麽?”

話音落下,喉結又感到一絲不太明顯的痛感,還帶着舌尖的柔軟跟濕潤。

她……是在他的喉結上吮了一下嗎?

下一秒,他聽見女孩子溫溫軟軟的聲音在他懷裏低語道: “你 ……不知道嗎?這個叫……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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