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就是你的手段？
為了追求紀懷遠，楚小山已經是放手一搏。
後來，楚小山回憶起，她為讓紀懷遠能多看她一眼所做的努力，就算把她過往十幾年當“小尾巴”的日子加起來，也沒那段時間做的多，簡直是将舔狗的特質發揮到了極致。
為了制造更多見面的機會，楚小山每天早早的起床，刻意提前等在紀懷遠每天晨跑的那條路上假裝和他偶遇。
她身體剛剛恢複，不敢太劇烈運動，加之以往沒有鍛煉過，體力也不太行，所以每次跑着跑着她就提前一步到小區外的早餐店買好早餐，然後放在紀懷遠家門前。
她會刻意打扮自己，發揮身材優勢，往身上套各式各樣從前不敢嘗試的衣服。
卷一頭性感大波浪，噴上香水，穿上超短裙，往紀懷遠家門前一靠，等他下班回來閃瞎他的眼，在他被自己的美貌俘獲之後順便邀請他共享燭光晚餐。
多麽完美的計劃。
她忍不住打了個響指臭屁的念上一句，"perfect!"
她的計劃很完美。
然而，她忽略了被實施計劃的對象是紀懷遠。
紀懷遠是一座冰山。
所以，當她一身性感穿着，香噴噴的倚靠在紀懷遠家門前時，面對的卻是一張無感外加過于冷漠的臉，她真的顯些崩潰。
“紀懷遠，我今天不好看嗎？”
主動去問別人自己好不好看這種事其實挺羞恥的。楚小山明顯已經豁出去了。
可是……
紀懷遠擡了下眼皮，漠然的挑眉看她一眼，“如果你沒有穿着這麽暴露的大半夜站在一個男人家門前的話，我想，也許會好看很多。”
此好看非彼好看。
自從認識紀懷遠，楚小山發現自己的智商都提高了不少。
至少她現在能聽懂紀懷遠很多的話外音。
男人伸手推了她一把，動作不算很溫柔，但也不算粗魯。
于是，她便在“粗魯”和“溫柔”之間，硬生生的給自己找出一個可以繼續的理由。
嗯，意思就好比，我愛你的理由有千萬種，不愛你的理由只有一種。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總能找到理由繼續。
哪怕是，自己騙自己。
其實你不愛我，我比你更明白！
楚小山身體後退兩步，看着面前合上的房門，還在腦海裏回憶着兩分鐘前，男人與她對話時的模樣。
眉心微皺，眼皮下方有明顯的黑眼圈。
有很濃重的倦色。
嗯。他或許只是太累了！
楚小山後來想想，她當初追男人堅持不懈的勁頭，若是放在學習或者事業上，現在保不齊已經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再不濟，也是個又美又飒的小富婆。
然而，她走偏了路。
她有罪，她有悔。
當然，這都是後話。
紀懷遠對她仍舊保持冷漠，甚至比從前更過分。
楚小山也搞不清原因，因為至少在之前，紀懷遠還會破天荒的和她說上兩句話。
可現在，她每天制造這麽多機會和他碰面，他卻反而把她當成了空氣。
淩晨一點，楚小山在一陣煩躁中驚醒了過來。
身上出了很多汗，睡不着，心煩意亂所致。
至于為什麽心煩意亂，她和老天爺心知肚明。
她長這麽大，從來沒對什麽事情如此上心過。
活了二十幾年，對任何事都抱有不争不搶的态度，勝負欲幾乎為零，唯獨紀懷遠，她一直抱着一種不得到誓不罷休的态度。
她就不明白了，她究竟差在哪了？
要樣貌是有樣貌的，要家世……雖說家世比起紀懷遠的家世是差了些，可言情小說裏，那霸道總裁的小嬌妻有幾個是豪門千金。
她至少還有個土豪老爸呢！
所以，她差在哪？
難道是因為想要融化冰山就要把自己變成火山麽？
所以，她還不夠熱情？
對，一定是這樣的。
想通了這些事，楚小天一瞬間恢複了活力，在床上撲騰了幾下，握着小拳頭給自己加油。
“楚小山你一定可以的，你最棒！”
地上沉睡的狗吓的睜開眼睛，如果此刻他有一雙手而不是毛乎乎的狗爪子，他一定會拍拍自己的胸脯。
就沒有人建議這女人去精神科看看嗎？她大半夜的究竟在發什麽神經！
紀懷遠快崩潰了。
最近忙公司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好不容易騰出空閑想舒舒服服睡上一覺。可該死的，他的靈魂住在這狗的身體裏，而狗的睡眠一向很淺，對聲音格外敏感，那女人最近時常半夜發神經，他深受其擾。
再這樣下去，他和楚小山總得瘋一個。
……
楚小山難得消停了幾天，紀懷遠這幾日下班回家都沒有看到堵在家門口的身影，倒還挺意外的。
不過回憶起她最近總半夜的時候看電腦記筆記，那發憤圖強的樣子，難道是突然開竅要努力上進了？
可就在他剛剛松一口氣的時候，他才知道是自己想錯了。
第二天晚上下班回到家，他正按密碼開門，那女人從對面打開門鑽了出來，卡時間卡的就好像在他家門口裝了監控一樣。
導致紀懷遠真的擡頭找尋了一圈。
楚小山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只是湊近一步撩開頸間散落的長發，露出一副甜美十足的微笑，“你下班了，我一直在等你。”
紀懷遠收回找尋的視線，将目光轉移到楚小山身上，今天這女人倒是不把自己打扮的跟個妖精一樣。
不過看她一身格子裙白襯衫的穿着，紀懷遠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太對。
“等我做什麽？”
她捏着手指頭，一副很扭捏很羞澀的樣子，聲音柔柔的看着紀懷遠說：“我家的水管壞了，你可以幫我修一下嗎？”
紀懷遠愣了兩秒，不知在想些什麽。
楚小山輕輕眨眼，語調輕柔的追問：“好不好嘛？”
男人頭皮一陣發麻。
他終于知道楚小山到底哪裏看着奇怪了。
她不會在和他搞什麽……制服~誘惑吧？
不太想看她繼續發神經，紀懷遠保持冷漠，丢給她一句：“你可以找修理工。”
“可是已經很晚了，我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安全的。”
他目光定在楚小山臉上許久，最後妥協了，他倒要看看這女人能耍什麽花樣。
進了門，照着楚小山的指示，他去修了廚房的水管。
修了十幾分鐘，弄好了。
楚小山拿着杯溫開水走過來，滿臉都是殷勤，“今晚真是謝謝你了，你真的是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我晚飯做的有點多，要不你留下吃個飯？就當幫我解決一下多餘的飯菜。”
紀懷遠盯着她看了兩秒，她沒像之前一樣往臉上糊了一層厚重的化妝品。似乎化了一點淡妝，嘴唇上塗了層櫻桃紅的唇釉，在燈光下顯得晶瑩閃亮。
像是一顆飽滿多汁的櫻桃。
看了兩秒，心裏徒然升起一陣煩亂的情緒。
男人幾不可查的輕蹙了下眉頭，淡漠道：“不用了，已經吃過了。”
他向玄關走去，不知心裏的情緒從何而來，或許是因為肩周炎最近發作的比較嚴重，現在急需要休息，結果卻因為楚小山這明顯故意為之的舉動浪費了時間。
他這樣想着，伸手去拉房門的把手。楚小山卻小跑兩步追過來，按住他的手，制止住他開門的動作。
有些話，若是現在不說，以後也很難提起勇氣了。
空出的另一只手緊緊握成拳頭，楚小山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她沉默兩秒，深呼吸一口氣，就在她要開口的前一秒，紀懷遠突然轉過身。
她呼吸一滞，到嘴邊的話梗在了那裏。
紀懷遠：“你這是做什麽？”
“我……”
明明已經到嘴邊的告白，可卻因為失去了開口的先機，現在反而難以說出口。
然而，她的猶豫在男人的眼中又變成了另一種含義。
就見紀懷遠突然嗤笑一聲，眼裏的神色晦暗難明。下一瞬，他斂起笑意，擡起手用食指勾起楚小山尖瘦的下巴。
楚小山表情凝固住，呆呆的看着他，卻聽他說：“就這麽想讓我留下來？留下來做什麽？勾引我嗎？楚小山，你就這麽喜歡我？喜歡到……無所不用其極？”
楚小山的心跳遲了片刻。
這一刻，眼前的男人似乎不是她所熟識的紀懷遠，而是一個行徑惡劣的魔鬼。
“我不……”
“你不什麽？你難道不是想要和我發生點什麽？你看你這麽主動，每天都想盡辦法接近我，我要是不回應給你點什麽，你不是太吃虧了麽。”
“紀懷遠你不要這樣說話！”
到底哪裏不對？他為什麽突然這樣？
“那你想我怎樣說話？”
他慢慢逼近，楚小山步步後退，直到無路可退，靠在牆上。
男人的手臂順勢附上來，撐在她頭頂上方。
“你想聽什麽？聽我說我喜歡你麽？”
“滴答”
時鐘準時敲響，清脆的聲音如同楚小山心髒在慢慢碎裂的聲音。
“求求你別再說了。”
“你以為你做的這些我會喜歡你是麽？你看看你自己有多幼稚可笑。”
“我不是像你說的這樣，我沒有！”
“沒有？你糾纏我十幾年，你把你人生最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我的身上，你有理想嗎？你有追求嗎？哦！我差點忘了，你的理想就是做紀懷遠的夫人，那我告訴你，你的夢，現在可以醒了。”
“我做錯了什麽，你憑什麽這樣說我？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傷害我！”
淚水撲簌而下，她歇斯底裏的咆哮出這句話，身體劇烈顫抖着，就像被狂風驟雨擊打的芭蕉葉。
“楚小山，今天我就告訴你，我和你生來就是兩種人。在你只想着吃什麽喝什麽玩什麽游戲的時候，我想的是下次考試必須要考年級第一。在你每天想着穿什麽漂亮，什麽化妝品最好，要去看哪場電影的時候，我在公司裏沒日沒夜的加班，怕股票跌，怕項目出問題，怕我爸辛辛苦苦創立的公司毀在我的手上！”
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紀懷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碎掉的玻璃碎渣一點點紮進楚小山的心髒。
“你別說了！”
“我是黎安唯一的繼承人，公司內部，大股東虎視眈眈，公司外，對手時刻準備壓垮我。我每一天都活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我不是別人口中坐享其成的富二代，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我一步一個腳印熬出來的。楚小山，我們從生下來開始就有不同的人生軌跡，你可以不務正業，無所事事每天只想着怎麽讓我喜歡，我不能。”
好疼！
是心髒徹底碎掉了吧！
原來，她真的這麽不堪。
“所以，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對嗎？”
“對！在我眼裏，你就是不求上進，一事無成，空有一個戀愛腦只知道依靠父母的米蟲！”
“所以拜托你，我已經很累了，真的沒有力氣來應付你這些無聊的手段。”
他後退一步，轉過身，就連背影看着都那麽絕情。
楚小山脫力的蹲在地上。
眼淚終于決堤。
原來，一直以來，自己在他的眼中都是這樣的。
原來，她就是這樣一個滿身缺點不讨喜的人。
原來她……真的不配！
紀懷遠向門口走去，打開門的同時又扔下一句，“或許，鐘紹陽願意抽出時間來應對你這些無聊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