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新春五更)

夜風驚歸鳥,月光照竹林。入了夜的靈鶴谷顯得一片寂靜,陸霖接受審判未歸,寧見月和商陸已經回去了,疏影在山門盯着,最近好奇的人太多了,老想打聽谷裏的消息,雖然各個谷裏的人都很少來往,但靈鶴谷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好奇這個剛來就鬧出大事兒的兩個主角。

疏影在山門打盹兒,一陣風吹過竹林,竹影婆娑,一片片落葉紛飛,風散了,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山月的房門前。那人輕輕推門而入,原以為裏面的人應該睡了,結果進去一看,女人坐在床上,直勾勾望着這個入侵者。

這眼神就像夜裏的獵手盯着自己的獵物。

——他怎麽進來的?靈鶴谷如果那麽容易進來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好奇了。

來人上來就想扒她的衣服,他想看她胸口前的傷,光潔細膩,半點傷痕都沒有。黑夜中看不見他的臉,但山月也能猜到他現在什麽表情。大概就是錯愕、驚訝?

不,實際上是憤怒。

他又有了一巴掌拍死這個女人的沖動。低沉的聲音在黑暗裏傳來,她聽見了久違的聲音,這聲音平靜,平靜下又帶着洶湧,半點不給她留情面:“你是想我死?沒那金剛鑽就不要攬那瓷器活。”

山月一聽,一腳直接叫他摔在地上,嘴裏冷道:“滾。”

這女人越來越暴躁,越來越不顧後果,原本以為她來這是求學的,結果還是一樣,去到哪,哪裏雞犬不寧。現在還直接叫他滾?

“怎麽滾?一起滾那種?”男人被她氣笑了,開口就是帶着威脅的話:“生龍活虎的,看起來恢複正常了。”

室內氣溫驟降,男人知道她真生氣了,見好就收。他把女人的衣服整理好,雖然她的身上沒有傷口,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震怒的,當天下午,就有一隊人馬把沈氏的家底抽了個底朝天,一片狼藉,一夜之間所有的債主突然上門,沈氏的家底本來很豐厚,但耐不住對外投資太多,還沒捂熱乎呢,投資者突然撤資,沈氏錢莊的客戶突然大批兌現,引發了恐慌,現在估計還在收拾爛攤子。

若不是聽寧見月說她留了一手,沒滅了這紮她一刀的人,息吾早就填平了沈氏,哪裏只是抽他們家底那麽簡單?這女人被別人偷襲還留人一命,是在怕嗎?死都不怕,還怕什麽?

“你來幹什麽?看我死了沒?哪有那麽容易死?背後捅我一刀?我不僅要他的命,還要他的錢。”山月起身把燈點上,這回看真切了眼前的人,息吾的胡茬又多了,明明樣子沒怎麽變化,山月卻覺得他變了很多。他這段時間裏都經歷了什麽?為什麽會那麽快來到這裏?難道他最近在天壽?

“陛下最近是在搞什麽大動作嗎?”山月披着睡衣,燈光映襯下,整個人都溫柔了許多。

已經很久沒開過葷的男人看着山月的眼神都是發亮的,他湊近,她一掌抵住他的靠近,認真道:“這裏不是皇宮,你可別亂來。”

“怎麽就是亂來了?你我夫妻。”息吾直接撲了上來,将她壓在身下,溫熱的鼻息撲在她的臉上,直勾勾看着她,柔聲說道:“我不對你做什麽,但總要給我點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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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問什麽問?這種事情還要問?

山月直接一把啃了上去,仿佛在埋怨他的啰嗦。她很快扒了他的衣服,露出精.壯的身子,那帶着龍鱗的觸感,息吾笑了笑:“是誰說不要亂來的。”

“輕點,說不定疏影就快回來了。”

息吾輕笑:“你這話說的,仿佛我們在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上嘴一啃:“閉嘴,速戰速決!”

一個霸道的吻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山月怕息吾的異香傳出去,一陣寒意飄過,門窗“嘭”地關上了。異香局限于一室之內,香豔無比,月上中天,房中的人安靜了,哪裏還有那個墨色男人的身影。山月披着衣衫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冰蟾皎皎,一片清輝灑在靈鶴谷裏,不遠處的竹林發出婆娑聲音,他如風而來,又乘風歸去,從不走正常的路。

她正想爬回床上,突然腹中一股熱流轉動,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股異樣很快又消失了,山月覺得自己身上最近異樣頻繁,之前十相子說她沒什麽問題,可她覺得問題很大。

第二日,雲游歸來的靈鶴聽了昨天的大事兒,氣勢洶洶地跑到了憑虛峰找青陽算賬,侍童還想禀報,靈鶴瞪了他一眼:“是想告訴你們掌門快些跑路嗎?”

侍童活生生被這目光瞪回了原形,變回一只小山雀在地上瑟瑟發抖。

青陽這會兒正在吃着寧見月孝敬他的特産呢,還在意猶未盡,結果下一秒手中的美食立馬被拍飛,摔得粉碎。眼前赫然是一個怒目圓瞪的靈鶴,他瞥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特産,青陽眼疾手快地護在懷裏,大罵道:“美食有什麽錯?!這是見月孝敬我的。”

“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裏享受?好,我現在就把你這山平了。”靈鶴差點沒氣得變回原形:“我的徒弟被人捅了一刀,到現在還沒醒,活都不知能不能活,你堂堂掌門連個弟子都護不好!”

青陽頭一回看靈鶴發那麽大的脾氣,定了定神,開始解釋道:“捅她的是沈家族長,又不是我,你朝我發什麽脾氣?你那大弟子也是狠,為了一個陸霖跟別人天壽重臣扛,那沈氏也是狡猾,假裝投降,趁人不備捅人一刀。要我說啊,都有錯。”

“這可是你說的,沈家有錯,我這就去平了它。”靈鶴終于在青陽的一堆廢話裏聽到了句人話,他暫時就不跟他要說法:“還有,把我那二弟子和他妹妹放了,不然我把你這山再平一次。”

“還沒調查出結果呢,這不合規矩。”青陽面露難色:“若是直接放了,我難對門人交待啊,萬一下次又有人作弊,這秋笙堂還能不能開了?”

“本來就沒有開的必要,一群朽木之才,也就只有你們六個看得上。”靈鶴發出最後通牒:“我最後強調一次,給我把人放了,不然我就親自去。”

他親自動手?哪是放人?這叫光明正大地劫獄,一個谷主幹出這樣的事兒,他這掌門的臉往哪擱?他這位置還是靈鶴讓的,終歸還是要給點面子。

秋笙堂的審判室打開了,陸霖和陸非魚走了出來,赫然看見一個鶴發白袍的老人站在那裏,周圍的人對他很尊敬,陸霖直接上去一拜:“師父。”

靈鶴點了點頭,站在陸霖身旁的陸非魚第二次看見靈鶴,她這回沒有像上次那麽沮喪,靈鶴看着她,說了一句讓她愣在原地的話:“看來,你已經找到自己的路了。”

“谷主大人何意?弟子不明白。”

“你明白得很,要看清楚自己的路很難,好好學罷。”靈鶴神秘莫測,陸非魚覺得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卻沒有揭穿,難道他認識無我?

陸霖跟着靈鶴走了,她通過了秋笙堂的考核,已經是淩虛弟子了,有專門的住處,經過了這麽一茬,兩個內門都護着她,以後更沒人敢欺負她。至于沈氏,捅了山月一刀,靈鶴不可能那麽容易放過這群人。剛被解救下來的沈族長因為在冰牆上待太久了,好幾個谷主幫忙才把他解救下來,這會兒還在家裏捂暖呢,沈夢蘭被揍的很慘,不僅僅被揍成了負分,身體也成了重傷,孩子她娘還在那哭,她爹看不下去了,讓人将她拖走,二房瞥了她一眼:“哭喪呢,晦氣!”

“太欺負人了!他們根本沒把我們沈家放在眼裏!”二房在碎碎念,坐在沈夢蘭旁邊的爹,讓衆人住嘴,平時嚣張慣了,看見人就欺負,結果撞到鐵板還不收斂,還讓別人讓面子?老爺子還捅了靈鶴谷百年一遇的大弟子一刀,靈鶴谷的若是認真起來,沈家有多厲害能抵抗一個谷主?外面的客戶收到風聲都撤資了,錢莊也被搬了個空,這還是前奏,還沒見到靈鶴的手筆呢,靈鶴萬一要個說法,有幾個沈家夠他平的?

靈鶴回到谷裏,山月躺在床上,商陸來給她看病,寧見月也一同來了,靈鶴看着這一屋子的人,再看看外面的疏影,突然明白了個大概。

商陸認真地給他說明病情,山月還配合地猛咳,蒼白無力的臉,看起來快死了。

“竟然敢傷本座的徒弟?!乖徒兒別怕,我就去給你報仇!”靈鶴氣得白毛炸起,商陸又道:“師妹恢複所需藥材頗費物資,天景坊是從來沒有賒賬這一說法的,還需要谷主去結清醫藥費。”

“靈鶴谷一貧如洗,哪有錢?本座去給徒兒找給錢的。”靈鶴話音剛落,山月咳得更甚,邊咳邊說:“沈家以投降之名襲擊弟子,實在有失武德,弟子還跟他講情面,這個世界只欺負老實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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