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離開天岩的淩虛三人,陸家兄妹想回宜州看看,但路途極為遙遠,他們只能求助山月,因為只有她有飛辇。山月本來想直接回淩虛的,但陸霖帶着傷,還要瞎跑?

“病人就應該好好待着,瞎跑什麽?嫌命長?”山月嘴上不饒人,但卻依舊帶着他們回了宜州。

天上滾滾的雲海,伴随着歸家的風,陸家兄妹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看,但山月卻在甲板上發呆,她倒是無所謂,不過是遲了一兩天回到淩虛,只是她對家的感覺一直很模糊,根本體會不到他們這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師姐,你不回家看看嗎?”陸非魚看着山月一個人呆着,一個人望着遠方的雲海出神。如今她已經不怎麽抗拒山月,雖然這個師姐有時候還是很讨厭,嘴不饒人,脾氣又炸。

“家?四海為家,何處都是家,這樣就不會想家了。”山月依舊看着遠處的雲,鳥兒從旁邊飛過,它們覺得飛辇踏入了它們的領地,正想驅趕,但感覺到這上面的人不好惹,便散向了別處。山月指着遠方的鳥:“你瞧,這鳥也會護家,但對手太強,也只能逃竄。保不住家的感覺是很可怕的。”

“那你,就沒有特別思念的家人?”陸非魚聽得雲裏霧裏的,山月看起來比她沒大多少,可說起話來,就像飽受滄桑的女人:“思念會變成紐帶,腦子裏的情感有時候會變成傷害人的武器。切斷紐帶,別人就不會因我而死,我也不會因別人而死。”

陸非魚一臉呆滞,明顯她是聽不懂的,山月笑了笑:“聽不懂最好。永遠不要聽懂這句話。”

山月的飛辇速度極快,但從隰京到宜州也花上了兩日的時間。天壽和天岩不同,飛辇在這裏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再加上山月的可是淩虛的飛辇,那靈鶴谷的标志足以充當去往天壽每個地方的通行證,盡管天壽還從未見過靈鶴谷的人,但山月上次那檔子事兒,已經讓這個與淩虛關系甚密的國家重新認識了靈鶴谷。

靠近宜州的雲層開始變得密集,烏黑的雨雲在彙聚,山月不得不找地方降落,宜州雨水衆多,氣候濕熱,常有暴雨天氣。天空灰蒙蒙的,缺少了太陽,整個世界就像丢了魂,陰沉沉的天,擡頭似乎能觸到雲的清涼,厚厚、低低的雲層壓在人的頭上,風吹來,讓人打了個哆嗦。

山月換上了便服,但陸家兄妹沒有換,因為他們要穿着淩虛的門派服回去,這是多麽光宗耀祖的事情,陸家母還不知道兩個孩子回家的消息,只聽人說宜州城突然來了架淩虛的飛辇,這種平常連個淩虛弟子都見不到的小縣城,有飛辇是很稀奇的。平常來家裏串門兒的大姐們都說,會不會是陸家的孩子回來了,陸夫人只笑了笑說不可能,宜州離淩虛那麽遠,他們哪裏有錢坐飛辇回來。

飛辇被山月停在了專用停放區,縣令看到了那架巨型飛辇,老早就在停放區恭候了,用得起這種規格的人都是無比尊貴的人,照禮數是要去迎接的。

然而令縣令想不到的是,下來的竟然是陸家兄妹和一個蒙着面紗的女人,若不是那飛辇具有身份象征,他還不敢相信曾經的陸家兄妹竟坐着這麽一架飛辇回來。

“叔叔好!”陸非魚像往常一樣對着縣令打招呼,胖乎乎的縣令驚問:“真是陸非魚那丫頭!你們……”

“大人,好久不見。”陸霖依舊十分有禮貌地給縣令行禮,只有蒙着臉的陸非魚淡淡地看了這位縣令一眼。

“這位是……”縣令看着眼前這位氣質不凡,卻又十分疏離的女人,相必是位貴人。陸非魚湊到縣令耳邊說道:“這位不好惹,是個內門大弟子,這架飛辇是她的。”

山月像是沒聽見似的,走到大路上,看了陸家兄妹一眼,像是在問:還走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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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脾氣不太好,我們先走了,叔叔再見!”陸非魚和陸霖連忙跟上去,走向陸府。

一路上一堆人跟着這三人,因為陸家兄妹身上的衣服太惹眼了,那是淩虛弟子服,在這個地方少見得很,看這是陸家的人,果然陸家是個風水寶地,人傑地靈,又出了兩個淩虛弟子。

陸夫人還在院子裏剪花呢,突然傳來下人急報,繼而平常那些常來陸府的夫人們全都上門了,街上人潮和當初她剛嫁進陸府一樣壯觀。

“你還剪什麽花?!你那倆孩子回來了!”堂兄家的娘子一把将陸夫人拉了出去,陸夫人仿佛沒聽清楚似的,又問了一遍:“你說誰回來了?”

“陸霖和陸非魚!穿着淩虛衣服,坐着飛辇回來的,我告訴你,那飛辇就跟會飛的宮殿似的!欸!弟妹!等等我!”

上了年紀的陸夫人跑得氣喘籲籲的,她擠進人群中,想找到日思夜想的兩個孩子的身影,可她身材嬌小,眼前的人群被擋得什麽都看不到。

山月慢悠悠地走着,那兩兄妹一直催促,這大路離家裏遠着呢,照山月這麽走,得到天黑才到家。這位神定氣閑的主兒懶洋洋地說道:“你們是要快點,再慢點兒,你們的娘就要被人群擠沒了。”

“你說什麽?這大路離城裏還有很長距離呢!哪裏來的人?”陸非魚直接上來想拉着她走,結果她來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聽見的啊,城裏全都是人,都往這兒趕呢!跟趕集似的。”山月指着前方:“那個地方,是城門吧?有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女人被人擠來擠去。”

山月剛說完,陸霖和陸非魚就直接丢下她往城裏去了。落單的人并不想去湊那個熱鬧,這種熱鬧跟她關系不大,還不如一個人安靜呆着。天壽不愧是強國,宜州這個小地方都人口不少,基業倒是不錯,但為何會對淩虛弟子那麽稀罕?她看了一眼城裏,決心挑一個人少的入口進城。

守城的人本來也想去看那個熱鬧的,畢竟宜州已經很久沒出過新的淩虛弟子了,一下子誕生兩個,是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有些地方幾百年了都沒出現一個,他們這個小地方能有陸家,是件很值得揚眉吐氣的事情,有淩虛弟子,國家資源就會向這裏傾斜,這些能人的到來,能帶動這裏的各項發展,所以城裏人才會像過節似的争着去湊熱鬧。

她這個天岩的外來者算不了什麽,還是安靜地一個人呆着吧。

“名字,來歷。”守城護衛例行詢問外來人員,山月直接上交了淩虛通行證,那些護衛哪見過這種東西,上面的內容完全看不懂,他們把山月攔在外面,她皺了皺眉,看着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的字樣,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我入關的時候都是用的這塊門派令。”

“門派令?你哪的?”守城的哪見過門派令,他們只見過穿淩虛弟子服的人,他們進城從來不用門派令,光是那件衣服就很具代表性。

“淩虛,靈鶴谷。”守城的一臉狐疑,山月覺得事情開始複雜了起來:“怎麽?不信?”

“你怎麽沒穿門派服?”守城的半信半疑,他們可不能随便放生面孔進城。

“門派沒要求在外要穿門派服,我為甚要穿?難道要我現場換給你們看?瞧清楚了,這是門派令!”

山月在城門解釋半天,守城的就是不給進,她煩了,直接走人,那兩兄妹回門派自己走回去吧!門派令上寫得清清楚楚:淩虛靈鶴谷,這幾位難不成不識字?晦氣,果然不能那麽好心,結果來人家裏,主人都不見了,讓她在這裏跟一群三大五粗的大眼瞪小眼,連門派令都不認識,當什麽守城的。

上火的女人邊走邊踢着石子兒,一不小心踹到了硬石頭上,疼得她直接把那塊路邊的石頭給直接踢碎了。還好陸霖還記着這麽一位主兒,四處找人,剛好聽到西城門這麽一段插曲,聽守城的說完,差點沒把陸霖和陸非魚吓死。

“你說什麽?你們不認人?那是靈鶴谷的內門大弟子,把淩虛都打了個遍的女人,你們竟然不認識她的門派令?”陸非魚在和守城争辯,陸霖四處尋找已經走遠了的山月。

“誰讓她不穿門派服,誰認識那門派令?”守城的反駁道:“不認識的,我們怎麽可能放進去?尤其是這種時候!守護城池是我們的使命!就算她是女皇的親戚,沒有身份标示,我們不可能放她進去。”

“你們真行,不認字兒還覺得理直氣壯!”陸非魚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外門門派令,還指着上面那幾個字解釋:“瞧仔細了,這是門派令!認字兒不?天元峰淩虛派!”

“爺也是上過幾年書的,這字誰不認識?剛才那姑娘的沒有這樣的字!”

“那是自然,因為你沒有天元力,自然看不到內門弟子門派令上面的字。她的門派令,和這個一樣。”陸霖也現出自己的門派令,跟山月的一模一樣。

城門在争吵,山月在離開的路上,這座城還不知道危險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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