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瑪麗蘇文之九

太子親娘走得早,他老子捏着鼻子扶正的皇後即使是太子親姨母,太子都半點不想和這個姨母親近。

如今從他老子口中得知生母早逝以及自己太子妃忽然換人的真相,惱火承恩公的同時也遷怒了繼後,所以太子跟繼後目前能維持面子情已然不容易。

太子完全不想也不會指望母族——明年嫁入東宮的太子妃亦是承恩公之女,所以太子是把側妃母族承文侯府認作妻族,大舅子跟着對家吃飯說悄悄話,他肯定得好好問一問。

一方面太子惱火五皇子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他的人,另一方面他埋怨姬預:居然真的跟着去了,你心裏有沒有孤?

仗着那三十五點好感,姬玉衡覺得可以适度整活了,“殿下,五皇子非要在臣回府的半路上大喇喇地現身,他是故意做給您看的。”

太子心說:要不是已經想到這一點,老五就是存着我跟承文侯府生分的心思才故意為之,我早跟你發脾氣了。他深吸口氣,“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姬玉衡想了想道:“大概是心疼臣在家裏吃不飽吧。”

太子滿心問號,說實話他不信老五邀請姬預,面對面的時候說得全都是廢話。他要是老五,一定設法引動姬預對他的怨氣。

姬玉衡繼續道:“他要做給您看,您呢,又要做給誰看?那位覺得好就好。恕我直言,”他幽幽道,“陛下夠疼您了,他都沒讓您受委屈……”

我特麽要做給誰看?還能有誰?太子這話險些脫口而出,忽然靈光一閃,他似乎有點悟了!

昨兒姬預還提醒他父皇不喜兄弟內讧,但是弟弟主動挑釁,還是連着兩回,他這個太子哥哥不至于不能還手……只是還手還到哪個程度他還得再琢磨琢磨。

得虧姬預提醒他,不然他真就忍了這口氣。

姬玉衡又小聲道:“臣可沒忘前幾天淑妃送臣的小禮物。”

太子釋然,嘴角一挑,“孤也沒忘。”

感覺太子不甘于連吃兩次虧,八成會想着搞事,姬玉衡心滿意足地離開端本殿回到詹事府。

他路上跟系統小可愛感慨,“太子要是認頭一直慫到底,真有大幾率繼位。太子固然是高危職業,但大多數情況下太子不犯錯,又很難被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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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應道:“太子和皇帝三觀不合,他怎麽可能忍到底呢。”

話說姬玉衡上午做完分內事,下午便在窗邊搗鼓他的花花草草:養花他是真上心,畢竟這些小生命不會辜負他。

他一邊打理花枝,一邊問,“對了,害死先帝太子的藥方我挺感興趣,原著裏提到過這藥方下落嗎?”

之前在乾清宮聽皇帝和姬文輝說起前朝舊事,他就很好奇。只是這藥方必然在皇帝手裏,他瘋了才會明白地表示出他的興趣。

小光團秒答,“有哦,在臨近大結局的地方。先帝因為太子之事果斷廢後,抄了廢後娘家,果然找到了記有那藥方的三本醫書。皇帝登基後,這套醫書他給了帝師一套,還在太醫院放了一套,但有資格查閱學習的只能是專為皇帝診脈的那兩位太醫。原主媽媽王夫人作為皇帝的表妹兼師妹,抄下這套書其中不少章節。劇情後期,女主姬穎就是參考母親留下的筆記,順利給丈夫七皇子解了毒。”

這就簡單了。

姬玉衡記得原著裏提過,姬文輝第二任妻子王夫人的嫁妝都在姬穎手裏,他想看看原主亡母的藏書,只要跟便宜四姐說一聲就好。

準時下班,他坐着馬車琢磨晚上回去就跟四姐開口,半路上……又讓人堵了,只不過這次堵他的正是他四姐姬穎。

他坐進四姐的馬車,揣上四姐遞過來的手爐随口問,“出門了?”

姬穎笑道:“剛出宮,算算時候你也快出來了,便幹脆等你一會兒,咱們一起回家。”

姬玉衡端詳了下便宜四姐,對着表情舉止端莊得無懈可擊的四姐說,“賢妃又作妖了?”

今天午飯的時候,小光團剛好念到關于賢妃的一段劇情,姬玉衡現在都印象深刻。

百萬篇幅的宮鬥大女主瑪麗蘇文裏打不死的惡婆婆,就跟升級流龍傲天收後宮一樣,他覺得大部分都是用來水字數的。

賢妃就是典型的惡婆婆,愚蠢且自信。得個對她們母子來說極有助力的兒媳婦,她沾沾自喜的同時又無時無刻不想穩穩壓住這個出身不凡的兒媳婦……就是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

姬穎笑容很淡,“聽着就是了。七皇子跟賢妃又不親。他連虛情假意都不屑,我反倒高看他一眼。”

姬玉衡點了點頭,“你看得通透。”四姐又不戀愛腦,根本無需他擔心。之後他就說起想看看母親留下的筆記書劄。

姬穎笑容漸深,“你早該找我的。”

這明顯話裏有話啊。系統也通知他四姐的好感又長了點。

回府後,和四姐一起先去拜見老太太,随後姬玉衡來到四姐院子裏的後罩房,剛進門就讓四姐迎面塞過來一個裝着筆記和信箋的小木箱子。

回到自己的書房,姬玉衡先打開了信劄:他直呼好家夥!

因為信劄裏有皇帝和姬文輝寫給王夫人的私信,而且這倆人對王夫人似乎什麽都能說。

比如他現在手裏這一封,就是還未繼位的皇帝在直白地抱怨先帝:老婆他指定,姬妾他指定,身邊使喚人他指定……老東西是不是我院裏母貓身上是什麽花色他都要指定?!伯硯受我連累,前面的老婆讓他亂點鴛鴦譜,如今他又把你指給了伯硯,他明知道我心悅你,可恨可恨!

承文侯姬文輝字伯硯。

皇帝的恨意近乎撲面而來。姬玉衡不覺得那時候的皇帝有必要忽悠自己的表妹兼師妹。他不懂就問:“原著裏有沒有這一出?”

小光團也挺驚訝,“原著裏沒有提到。”

“皇帝喜歡王夫人,于是對便宜四姐和我格外優容?”

“格外優容談不上吧。”小光團也實誠,“就我目前觀察到的,和原著裏提及的,皇帝明顯是因為你們是姬文輝兒女份兒上青眼有加,別忘了皇帝欽點姬文輝的五女兒做太子側妃。”

姬玉衡嘆道:“我覺得也是。皇帝果然都是大豬蹄子。”放下皇帝這封怨念深重的私信,他又撿起了姬文輝寫給王夫人的家信。

這封信就很流水賬了,寫他最近都在做什麽,心裏的打算,又一一問王夫人家裏人都如何,反正字裏行間像是例行公事,沒摻雜多少感情。

“我記得姬文輝對王夫人一見鐘情來着?可這信上字裏行間有敬重但無愛意,大概是知道妻子心裏有人……但先帝指婚他還能離了?湊合着過呗。”

這些私信家信以後肯定要細品,目前他先随手翻翻了解個大意。按照時間來看,皇帝登基後雖然仍不時寫信,但對王夫人的感情分明沒有之前那麽濃烈。

而且通過皇帝來信,姬玉衡感覺得到王夫人“情到濃時濃轉薄”,回信應該也日趨冷淡。

不得不說,一對雙雙理智大于情感的有情人,在有緣無分的前提下通常都是這樣的結局。

之後一直相安無事,直到這一年裏最後一天上班的日子,姬玉衡依舊窗前老位置擺弄他的水仙和馬蹄蓮,餘光一掃就見到一道紅色身影旋風般地闖進門來,太監傳令的聲音都落在了身後:皇後娘娘駕到。

而忽然到來的皇後冷冷盯着他,“跪下。”

姬玉衡都氣笑了:皇帝都不用他跪,而且他在乾清宮行禮後都還有個座兒呢。

再看皇後身後那身量不足,一臉嬌弱之氣的小姑娘……他又懂了:這就是承恩公的親閨女,七皇子的心上人。

于是他規規矩矩地行禮,反正就是不跪,随後不卑不亢地問,“敢問皇後娘娘,臣有何罪?”在大周,除了祭天地拜祖宗,一般就是哀求或是認罪才會一跪到底。

皇後氣勢洶洶道:“你都挑唆太子了些什麽?!本宮正要問你!”

她話音未落,詹事府幾位主管已經和太子、七皇子他們一起匆匆趕到。

太子這會兒還是挺拎得清的:真讓皇後在東宮當衆處罰了他的下屬,往後皇後和承恩公只會更順理成章地插手東宮事務,進而試着擺布他。

所以太子人還沒進門,聲音先傳了過來,“母後何出此言?定是有小人……”

太子話都沒說完,承恩公大姑娘看到了太子身後面色凝重的七皇子,她眼圈霎時紅了,情緒激動之下擡手抄起手邊花瓶往地上一砸,“殿下又何出此言?不該過問罪魁禍首嗎?”

好巧不巧,這花瓶碎在姬玉衡腳邊,濺起的若幹瓷片劃過或是擊中他的小腿:不疼,但挺讓人生氣。

七皇子見心上人委屈得不行,又沖着姬預摔了花瓶,他熱血沖腦,管不了太多,快走兩步越過太子和皇後,對着姬玉衡就是一拳。

姬玉衡反應極快,腦袋一偏,七皇子這一拳砸中了他的肩膀。

這算是哪門子無妄之災?他二話不說,反手也是一拳,大力捶到了七皇子肩上。

小光團的聲音在姬玉衡的腦海中适時響起:太子好感略微提升,七皇子好感提升至三十。

姬玉衡都詫異了,“前者就算了,後者是怎麽回事?”

小光團試探着道:“因為你看起來并不喜歡承恩公大姑娘。”

“所以你只要不喜歡我的心上人,咱們就能做朋友?這種人能當男主?”

這題小光團也會答,“古早文嘛,男主或多或少都沾點腦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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