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暴躁老父親之六
皇帝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麽愛她,皇帝辜負了她的真心!
想通這一點的慧怡公主有如打通任督二脈:你對不起我,我也不用在乎你。慧怡公主徹底自由奔放了起來。
幸好她并不在宮裏胡來,而是出宮回她的公主府大宴賓朋。
皇帝巴不得再見不到上輩子的執念慧怡公主,真對出宮的慧怡公主不聞不問。
姬玉衡收到叉燒皇帝的信時,都驚訝于皇帝真跟慧怡反目成仇:小說裏皇帝對慧怡公主那叫一往情深,纏纏綿綿恩恩愛愛至死不渝,在被逼宮的時候都反複讓慧怡公主先走。
妙妙正盤算這暖房今年能得多少小草莓,見男友略有些疑惑,就說,“皇帝死在慧怡公主手裏他未必怨恨,但死在慧怡公主最愛的情郎手裏,就是另一回事兒啦……而且現在慧怡公主真知道肚裏孩子父親是誰嗎?”
姬玉衡點了點頭,“所以她才心慌,”晃了晃手裏的信,“又厚着臉皮回來找皇帝求助。皇帝沒見她。”
姜妙道:“倒也不是特別不争氣嘛。”
這幾個月裏皇帝一直保持十天一封信的節奏,每封信中先彙報自己的工作日常,再捎帶上幾句慧怡公主的動靜,其餘篇幅都在認罪在忏悔。
姬玉衡都看煩了,皇帝卻沒寫厭。
不過姬玉衡覺得叉燒皇帝不至于無可救藥,原因是今年夏收秋收皇帝都非常上心,且早早布置下去,秋收後便征發民夫去修整大壩。
臣子是否照做,又是否盡心,先擱在一邊,叉燒皇帝總歸為他為北燕在“努力掙紮”。
見男友若有所思,妙妙摘了兩個小草莓,一個塞給男友,另一個自己吃了,“是比你在家種的差點事兒。”
姬玉衡嘗了嘗,也笑,“科技水平所限,種成這樣湊合了。”這撥草莓果然如小光團所說,商城願意收,只不過回收價砍半。
妙妙又說:“北燕現在的這情況非得大破大立不可。叉燒皇帝再有心,他也不是力挽狂瀾的中興之主。”
“問題我也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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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替他說了:“可你會種田,保證百姓溫飽,北燕總能茍上幾十年。之後的事兒不歸你管了呀。”
“秋收後就下令讓剩下三個兒子托家帶口地過來。”姬玉衡也笑了,“我讓他們不事生産不知民間疾苦,到這兒來好好體會一下什麽叫如山般深沉的父愛,接受勞動教育。看看效果再決定是不是也對叉燒兒子以及那些醒悟的男配們也用這一招。”
妙妙自告奮勇道:“你都這麽說了,我這個後媽可就來勁兒了啊。”
姬玉衡湊過去,柔聲問,“後媽路子野?”
兩人正有說有笑,大太監忽然來報:去過皇莊的朝臣們勳貴們痛哭流涕,要來向太上皇請罪。
妙妙抱着男友手臂,嘿嘿直笑,“現場打臉來啦!”
當初春耕之前,姬玉衡就說他提供種子和肥料,當然農具需要花錢或者花糧食來購買,用他種子和肥料的地方出産只收三分之一作為田賦。
須知北方盆地內土地相對肥沃,然而即使在風調雨順的年景小麥畝産平均不過三百斤,旱稻大約五百斤,姬玉衡自信用了通用谷物肥料畝産千斤絕對沒問題,他收三分之一,對于地主和農戶來說依舊是賺上天的事兒。
可惜本地士紳百姓們向來謹慎,不信他這個“種田門外漢”太上皇。只有皇莊完全按照姬玉衡的說的來,另有幾家勳貴和宗室要給太上皇面子,“勉為其難”的按照太上皇的法子各家種了幾畝到幾十畝不等。
然而從抽穗期開始,全員逐漸傻眼:結穗多到吓人!
這時候已經有人悔到腸子都青了,別說什麽盛世古董亂世金銀了,真趕上亂世沒什麽比糧食更要緊!
又過了些日子,家裏耕地距離皇莊不遠的百姓也回過味兒來:粗粗一算,每畝收成怕不是要上千斤,莫說給太上皇三分之一,就算交上去一半自家也是賺的!
勳貴宗室士紳還得想想如何賠不是再讨好太上皇,農戶就憨實多了,直接找上莊頭,哭着喊着也要莊頭上報,他們願意拿出一半來孝敬太上皇,只求太上皇恩典。
行宮正殿裏,內務府副總管說起此事津津樂道,而內大臣章鋒渡則陰陽頓挫地“呵呵”兩聲:他可是最先響應太上皇的那批人之中的一個,當然有底氣嘲諷這些眼光不成心思不少的老家夥們。
這與衆不同的“呵呵”兩聲恰好提醒了殿中衆人,他們默契起來,面上高座的太上皇齊齊跪拜下去:太上皇洪福齊天,才有天降祥瑞五谷豐登。
吹彩虹屁,在場衆人可都是專業的。
然而他們的專業只是相對于這個時代而言,姬玉衡和姜妙聽起來就挺乏善可陳。
姬玉衡讓他們發揮了半刻鐘就一揮手,分派了新任務下去:秋收後他也要征發民夫大搞建設。只不過他和叉燒兒子一樣,征徭役不給工錢,但給兩身工作服,一件厚實的外套,兩匹布,提供工具包三餐,保證每天必有一個雞蛋和一頓肉食,主食管飽随便吃,而且男女都收。
布告往城裏城外一貼,姬玉衡和妙妙微服私訪的時候親見排隊報名的青壯從衙門門口排到了北城城門處:烏央烏央都是人,但有侍衛們在,熱鬧歸熱鬧,秩序依舊不錯。
既然是侍衛值守,負責人章鋒渡自然就在不遠處。
想起這小夥子依舊單身,姬玉衡特地勸他,“該續娶就續娶,沒有慧怡盡享齊人之福,你還苦守空房的道理。”
章鋒渡也挺有意思,“臣想讨個恩典,再等太上皇再賜婚呢。”
姜妙抿嘴就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姬玉衡亦笑,“你有了如意佳人和朕說一聲就是。”
章鋒渡一拜到底,“臣領旨謝恩。”
北城這邊其樂融融,北燕京城就是另一番風景和氣氛了。
女主光環影響範圍既不深也不遠,随着皇帝掙脫出來,又先後有幾個備胎級別的男配漸漸清醒。同病相憐的哥幾個湊在一處嘀咕了好幾回,終于在觀察好一陣子後找上了他們認為的最大苦主:皇帝陛下。
別看皇帝能對着親爹撒嬌打滾嚎哭,面對臣子他多少得顧忌顏面端着點。
然而随着“難兄難弟”們破罐破摔坦誠自己在“邪祟”影響之下都做了多少匪夷所思之事,皇帝也順勢合群起來。
備胎男配中有一位交游廣闊,他告訴皇帝:慧怡公主最為偏心的入幕之賓疑似東楚太子。
東楚太子?好啊,寧錯殺不放過!慧怡有孕在身剛好是個甕中捉鼈的好機會!
皇帝為了防止洩密事敗,連他老子都沒告訴,調集了心腹之中的心腹,做了個大致的計劃,就帶着備胎男配們報仇雪恨去了!
說來也挺有諷刺意味,慧怡公主“至交”無數,而東楚太子戚赫元後院裏的女人也有三五十人,兩個人對彼此的情況都心知肚明還能心心相印……就算有女主光環在也是奇事一樁。
更奇妙的是戚赫元似乎除了慧怡公主之外,并不能讓別的女人懷孕——沒錯,慧怡公主女兒的生父正是戚赫元。
封建時代太子被實錘無子,就不用費勁兒琢磨“翌日”。這也是為什麽戚赫元聽說慧怡懷孕就毫不猶豫再次前往北燕京城,哪怕他明知道他在以身犯險。
前幾年裏,戚赫元幾乎自由出入宮城,抛開北燕皇帝那時腦癱對慧怡予取予求不提,但許多人也都跟着“瞎眼”——足以看出他前後究竟收買了多少人。
這次匆匆返回北燕,戚赫元就算再怎麽驚喜也依舊謹慎。于是他在改頭換面再次踏入北燕京城之前,藏得很深的探子送了密信來,說是皇帝這陣子對慧怡十分冷淡,提醒他多加小心。
戚赫元猶豫了一下,最後帶着他能調用的東楚布置在北燕京城的所有死士一起前往公主府與慧怡相會。
本來慧怡留在北燕,對他的大業頗有助益,現在慧怡懷孕,他就得想辦法把慧怡帶走了,否則他要被北燕皇帝拿捏要挾……一想起北燕皇帝是何等糊塗,他實在忍不下,不願意“從長計議”,更不願意讓慧怡肚裏的孩子認這麽個玩意兒作爹,哪怕權宜之計也不成!
得虧北燕皇帝不知道戚赫元這番心聲,不然非得熱血頂飛天靈蓋,沖上去跟戚赫元一決生死。
不過提前布局的皇帝對上早有準備的戚赫元……留在京城的宗令實在看不下去,偷摸給太上皇打起了小報告。
當姬玉衡得到消息的時候,他估計結果已出:男配杠上男主,尤其是在女主光環實力不濟卻也未曾徹底失效的時候,他總感覺叉燒兒子讨不得什麽好處,即使這次叉燒兒子拉上了好幾個在原著裏很炮灰但實際見識手段都還可以的男配。
等結果傳來,姬玉衡發覺自己只猜對了一半。
叉燒兒子的确沒得到什麽好處,自己收了傷,而公主府着火,蔓延了半條街……公主府附近住的都是達官顯貴,因此這場大火無死有傷,但各家銀錢損失可都不小。周圍人由此怨上皇帝恨死慧怡。
不過慧怡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她心心念念都是為了她和皇帝對拼,受傷後依舊帶她從地道逃走的情郎戚赫元。
戚赫元此時實在笑不出來,只敷衍而不報複,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因為戚赫元和叉燒皇帝都傷到了……嗯,密信上措辭比較委婉,姬玉衡依舊看得明白。
此時原主三個兒子已然遵旨到來,一個兒子去地裏巡視秋收情況,兩個兒子守着大鍋,正在妙妙的指導下認真又賣力地攪拌鍋中“味道玄妙”的液體。
這三個兒子似乎都“孺子可教”,姬玉衡笑了,“這波以傷換傷好像不虧。”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