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封印!

喀嚓!

封印!

喀嚓!

裂縫另一端的域外天魔們似乎知道有修士正在阻撓他們降臨人世間,也加大了力量,兩股力道就以這道空間裂縫為中界,展開了殊死拚搏。

就在兩股力量對峙的時候,飓風卻卷起一道身影,夾裹着一道劍光,沖入了空間裂縫中。

「景陽!」小石峰首座看得清楚,那人影正是景陽,頓時大怒,吼道,「臭小子,還不快出來!」

「掌教,首座,請全力封印空間裂縫,弟子仗劍守在此處,必不教半只大天魔越雷池半步。」

景陽的聲音遙遙從空間裂縫中傳來,伴随而來的,是一只大天魔瀕死前的厲號聲。

小石峰首座啞然,就這片刻工夫,就斬殺了一只大天魔,他門下的這個弟子果然天才,雖然修為只是初入結丹期,但是飓風劍意的領悟程度卻已經達到了大成,只憑這一點,恐怕羅浮劍門所有的結丹期弟子都不如他,就算是十三峰首座,也不過堪堪領悟各自的劍意到大成狀态而已,如果不是修為還差一個等級,只憑這一點,景陽就有資格獨領一峰了。

想到這裏,十三峰首座都覺得肩上沉甸甸的,被一個小輩弟子在劍意的領悟程度上給追上,真是壓力大啊,一代新人勝舊人,尤其是小石峰首座,更覺得泰山壓頂,他知道這個弟子是個修煉天才,可是也天才得近乎妖孽了,劍意啊,尤其是號稱羅浮劍門最難領悟的三大劍意之一,景陽才修煉了多少年,竟然就達到大成狀态,他們這些領悟了幾百年才達到大成狀态的老家夥還不如直接找塊豆腐撞死好了。

有了景陽在空間裂縫內大肆斬殺大天魔,掌教真人及十三峰首座明顯感覺到對面的力量在衰減,頓時大喜,體內真元彷佛流水一般,化成了一道又一道劍光,結成了一道劍網,死死籠罩了空間裂縫。

「九五劍陣,封!」

巨大的空間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當縮到一人大小的時候,掌教真人沉聲喝道:「景陽,三息之內,出來!」

三息不出,景陽就會被封在空間裂縫的另一端,再也出不來了。

但一息過去,空間裂縫內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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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二息之內,出來!」

掌教真人再次沉聲喝道,那道裂縫已經又縮小了三分之一。

「景陽,一息之內,出來!」

又是一息過去,掌教真人的臉色沉了下去,空間裂縫內沒有絲毫反應,景陽在裏面不是被無數的大天魔纏住,就是深入太遠,來不急趕回來。

「掌教!再撐一息。」

小石峰首座焦急地喊了一聲。那可是羅浮劍門內最有天分的弟子之一,不能放棄呀。

「沒有時間了,再拖延下去,會有更強的天魔出現。」掌教真人深深地嘆息一聲,然後神色一肅,大喝一聲,「封!」

轟隆!

一聲巨響,那條巨大的空間裂縫在一瞬間被徹底封死,天空一碧如洗,幾絲雲氣纏繞其上,再也沒有半絲裂縫的痕跡。

小石峰首座呆呆地望着天空,一臉的惋惜。

「老石頭,不用擔心,景陽已經是結丹期的精英弟子,而且飓風劍意已經修煉大成,一般的天魔不是他的對手。」明月峰首座安慰道。

小石峰首座卻不領情,重重哼了一聲,道:「域外戰場何其危險,大天魔在那裏也只是墊底的貨色,六欲天魔,七情天魔,夢魔,血魔,骨魔,影魔,這些高級天魔,哪一個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心疼啊,這麽出色的弟子,獨身只劍地進入域外戰場,那不明擺着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我會通知修真聯盟的人前去救援。」

掌教真人又嘆了一口氣,這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吧,希望景陽能撐到救援的修士趕到。

小石峰首座哪裏肯甘心,腳一跺,道:「掌教,請容許本座親往域外戰場一行。」

掌教真人沉思。

「掌教,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一定是要去的。」小石峰首座心急如焚,急脾氣上來,也不管掌教真人肯不肯答應,又嚷嚷起來。

掌教真人氣笑不得,又想了片刻才道:「也好,門內新進幾名結丹期弟子,正需要前往域外戰場歷練,原本領對之人應該是隐峰長老,你既然堅持,就由你帶隊。」

「多謝掌教。」小石峰首座大喜。

「老明月,你也去。」掌教真人磨了磨牙根,「老石頭脾氣急,你看着他,別讓他把一衆弟子往死路上領。」

明月峰首座長嘆一聲,愁眉苦臉:「怎麽又是我,當年我在域外戰場上歷練的時候,就讓老石頭給坑苦了,老了老了,還得讓他給再坑一次。」

掌教真人眼一瞪:「別以為本真人不知道,你坑他還少?一對兒憊賴的貨色,其它幾峰首座哪個沒被你們兩個混蛋連手坑過。」

衆首座心有戚戚焉,同時怒目而視,這一對兒老貨,都不是好東西。

明月峰首座一聲讪笑,不敢招衆怒,耷眉耷腦地走了。

羅浮劍門雖然只是二流的劍修門派,但門下弟子,人數卻也有數十萬之衆,內門弟子也有數萬人,每年都有那麽一個、兩個踏入結丹期,偶爾哪一年走了鴻運,三個五個也是有的,按照小無極劍陣的要求,基本上只要十三峰當中,每峰都有一弟子進入結丹期,羅浮劍門就會組織這些弟子進入域外戰場去歷練。

與域外戰場的戰争曠日持久,能活着回來的弟子并不多,但每一個都是結丹去,金丹回,所以對結丹期的弟子們來說,與域外天魔的戰鬥,既是生死之戰,也是進階之戰。

結丹與金丹,一字之差,卻是修士們最大的一個檻,踏入金丹,長生可期,不入金丹,終為塵土。

所以羅浮劍門對此非常重視,這一年,正好每一峰都有築基期弟子突破,一統計,人數達到十五人,不僅達到了組成小無極劍陣的要求,還有後補。

小石峰首座領着這些結丹期弟子,一邊趕路,一邊嘟嘟囔囔,心痛不已。如果不是景陽誤入空間裂縫,這一次他小石峰就能出兩個結丹期弟子,那可是大出風頭的事啊。

不過明月峰首座的臉色比他還臭,時不時回首看一看隊伍的尾巴,然後長嘆一聲,以手掩面。

在隊伍尾巴上磨磨蹭蹭的那名結丹期弟子不是別人,正是洛奈何。

時間回溯到三天前。

隐峰的山洞裏,某個被逼閉關的家夥終于嗷嗷着把堵住洞口的巨石給推開了,一縷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只見破衣,亂發,大胡子,還有眼睛裏閃爍着一團淚光。

「嗚嗚嗚嗚……終于出來了……小幻,快布幻境,別讓那七個老頭兒發現我出來了……」

一團霧氣從他的識海裏飄了出來,落在山洞口,迅速化為一塊巨石,将洞口堵得嚴嚴實實。

洛奈何熟門熟路地逃出了隐峰,随着他修為大進,小幻的幻境也越來越真實,隐峰的七個老頭兒一個沒留神,還真不知道這個油頭滑腦的弟子已經溜出了隐峰。

怕被再逮回來,洛奈何連明月峰都沒趕回,貓着腰就一路往羅浮劍門外竄,誰知道這個時候正好小石峰首座正在召集所有結丹期的弟子,他這個剛剛突破連修為都還沒有穩定下來的結丹期,就被小石峰首座逮了個正着。

洛奈何現在這個樣子,小石峰首座還真沒認出他來,逮着他就問:「你是哪峰的弟子?」

「明、明月峰。」

「什麽,明月峰!該死的,老明月走了什麽狗屎運,這一回出了兩位結丹期弟子。」

小石峰首座一跺腳,硬生生把首座殿的地基給踩出一條三分長的裂縫,吓得洛奈何「嗖」地一聲,竄上一根頂梁柱就不下來了。

「你小子是屬老鼠的呀。」

小石峰首座倒讓他給逗樂了,吹胡子瞪眼睛了好一會兒,才氣哼哼道:「在這兒待着,三天後出發前往域外戰場。」

「啊?」

洛奈何驚得雙手一松,又從梁柱上落下來,一把抱住了小石峰首座的大腿,哭天喊地道:「首座,我不去……不去那個鬼地方啊……你選別人去吧……嗚嗚嗚……會死的……我還沒活夠呀,我還沒找到師兄,我……不想死啊……」

小石峰首座被他的舉動惡心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腳将他踹飛,怒吼道:「明月峰怎麽盡出你這種憊懶膽小的廢物。」

偏偏這樣的廢物居然還結了丹,簡直沒有天理了。

「是呀是呀,我是廢物,首座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洛奈何打蛇随棍上,面子算什麽,值幾塊靈石?還是趕緊離開羅浮劍門去找師兄最重要。

小石峰首座再次讓他給氣樂了,懶得再理這個家夥,直接就沖着明月峰大吼了一聲:「老明月,你給我滾過來。」

聲音傳到天空中,化作一片雷聲,轟隆隆地向着明月峰壓過去。

「老石頭,你不忙着召集結丹弟子,又在發什麽瘋?該不是你的大嗓門把弟子們都吓跑了,找我來幫你收拾爛攤的吧。」

不到一會兒,明月峰首座就踩着飛劍而來,一開口就極盡挖苦之能事。

小石峰首座重重地哼了一聲,手一伸,将洛奈何滴溜過來,扔在明月峰首座面前,沒好氣道:「你能啊,看看你門下的弟子,怕死,無賴,我說老明月啊,你門下的弟子怎麽盡跟你一個德性?」

「嗚嗚嗚,首座,我不去域外戰場,不去啊……」洛奈何才不管那麽多,抱着明月峰首座的大腿繼續號。

明月峰首座低頭一看,臉頓時綠了。

「怎麽是你這個廢物?你你你……你什麽時候結丹了?」

小石峰首座認不出洛奈何,可是明月峰首座怎麽可能認不出,這個廢物,化成了灰他都認得,要不是這個廢物,景陽也不至于大鬧明月峰,鬧得他一張老臉都快丢光了。這廢物失蹤了好幾年,乍一出現,竟然就結丹了,即使明月峰首座不知見過多少修煉天才,也沒見過進步這麽快的。

這還是廢物嗎?這要是廢物,那整個明月峰就沒有天才了。

「結丹?沒有沒有沒有……首座您看錯了。」洛奈何矢口否認,頭搖得像博浪鼓,這個時候當然是打死也不承認,承認了就要上戰場,不去,死也不去。

于是小石峰首座滿面冷笑,而明月峰首座的臉就由綠轉青,由青轉黑,一指點在洛奈何的百會穴上,封住了他一身真元,然後一腳踹飛。

「老石頭,這個廢物的話無視好了,本座封了他的真元,三天後直接拖走,不用跟他廢話。」明月峰首座面無表情道。

洛奈何頓時淚流滿面,想拿出平時哭喊耍賴的功夫,結果光張着嘴巴發不出聲音,明月峰首座連他的聲音一并給封住了。

「這可你說的,老明月,回頭別又護短,說本座欺負你明月峰的弟子。」小石峰首座這下子倒是樂了。

明月峰首座龇了龇牙,發狠道:「別的弟子,本座一護到底,這一個,随你折騰。」

洛奈何拚命撓牆,見過最偏心眼的,沒見過偏成這樣的,嗚嗚嗚,師兄你在哪裏,快來救我啊……

就這樣,他被撂在小石峰首座殿裏足足三天,簡直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跑,沒了真元,他連小石峰頂都下不去,小石峰到處怪石林立,有些地方根本就沒路,得跳着走,沒了真元,別說飛,他連跳都跳不遠。

三天後,明月峰首座又來了,解了他的封印,拖了他就走,洛奈何還想打滾耍賴,一看明月峰首座動了動手指,一副又準備封住他的真元的樣子,立刻識相地閉了嘴,然後垂頭喪氣地跟在隊伍最後面,眼珠子四下溜達,随時準備找機會開溜。

可惜明月峰首座盯得太緊,他只能老老實實地跟着,這讓洛奈何很是喪氣,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好不容易從隐峰溜出來,新鮮空氣還沒喘上兩口呢,就讓兩位首座抓了壯丁,要是換了平時,他倒是很樂意到域外戰場去見識一番,可是現在他沒空,他還要去找師兄。

「你真的是洛奈何?」

洛奈何一副邋邋遢遢的樣子,沒人願意靠近他,倒是同樣出自明月峰的那位結丹期弟子,卻壓不住滿心的好奇,趁着路上休息的時候靠了過來,這個出了名的廢物,竟然也突破到結丹期了?

「你是……唉十聲師兄?」

洛奈何十幾年不見明月峰的師兄弟,盯着他看了好幾眼,才終于認出來,能認出來還得多虧了這位唉十聲師兄的名氣太大,唉十聲不是名字,是外號,因為這位師兄有一次練劍,練着練着就睡着了,一個招式擺了整整一夜,一動未動,直到被人喚醒,他還茫茫然的,連「唉」了十聲才徹底清醒,自此在明月峰上聲名遠揚,人稱唉十聲。

這也是讓明月峰首座心裏最嘔的地方,看看人家小石峰,要麽不出,出就出個把他堂堂一個首座都鬧得沒臉的天才弟子,而自家呢,不是出廢物,就是出笑話。為這,明月峰首座不知道掐斷了自己多少根胡子。

唉十聲一下子滿面通紅,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外號是個笑話,連忙搖手道:「洛師弟,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叫秋青雲,你叫我秋師兄就行了。」

「秋師兄。」洛奈何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

「洛師弟,一別經年,修為精進如斯,真是讓人望塵莫及啊。」

顯然,秋青雲是個徹頭徹尾的修煉狂人,否則也不會鬧出「唉十聲」的笑話了。洛奈何不喜歡修煉在明月峰是出了名的,可是十來年不見,他竟然已經是結丹期了,這個修煉速度,別說是修煉狂人,就是跟景陽這個天才比,也差不了多少。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就見洛奈何巴牙齒咬得咯吱響,一副幾欲發狂的樣子。

「秋師兄,你有沒有試過逃命,接着逃命,還是逃命,養傷,然後繼續逃命,一連十幾年,都這樣過?」

秋青雲愕然。

「這不算完,再把你關進暗無天日的山洞,吃的是靈丹,喝的是靈丹,沒事當零嘴的還是靈丹,沒人跟你說話,沒人聽你說話,連一絲兒風聲都不見,只有一片寂靜黑暗相伴。你會怎麽樣?」

會發瘋。如果換了別人,一定會發瘋的。

洛奈何在心裏怒吼着,順手拔了一根草,把這根草當成隐峰上那七個老頭兒的大腿,咬得咯吱響。當初師兄逼他修煉,都沒這麽狠過。

秋青雲被他滿面猙獰給吓了一跳,心中暗道:難道洛師弟已經瘋了?

下意識的離遠了幾步。他不怕洛奈何,卻怕那個不知所蹤的蘇樂,洛奈何都能進階結丹期,更不要說蘇樂了,別人不知道,他跟蘇樂是一起入門,那家夥根本就是個怪物,說他現在進階金丹,都大有可能,景陽天才,那是他鋒芒外露,而蘇樂的厲害,卻在不着痕跡處,沒跟他長時間相處過的人絕看不出來。

蘇樂對洛奈何的維護,人盡皆知,算了,還是不招惹了。

秋青雲一走,洛奈何連個發洩的人都沒有了,更是郁悶得幾乎要抓狂,正在這時候,一聲鳳鳴從高空傳來。

這聲音怎麽那麽耳熟?

不止是洛奈何,就連其它結丹期弟子也紛紛擡頭,一個個臉色難看得很。果然,下一刻,一個熟悉得讓他們幾乎想,吃鳥肉喝狼湯的歌聲在耳邊響起。

「我是一只快樂的小小鳥……」

「我的夢想是有一天帶着我心愛的母鳳凰回到家鄉……」

「可是夢想還沒有實現,有個惡魔欺騙了我純潔的鳥心……」

「從此我出力又出汗,賣身又賣血,歹命哇……」

「家鄉遠在東海,心愛的鳳凰還沒有蹤影,我是一只等愛的小小鳥……」

「嗷……」

最後一聲狼號,響徹山林,直接引起了山深處群狼響應,頓時四面八方全部都是狼號聲。

「我的師兄啊……魔音穿腦也沒有這樣恐怖的……」洛奈何摀着耳朵,滿肚子的郁悶終于找到了發洩的途徑,他跳腳大吼,「你這只笨鳥快給本小爺閉嘴,不然你這輩子都別再想見到母鳳凰。」

小紅鳥立刻收了聲,一收翅膀從高空俯沖下來,就在其它結丹期弟子都松了一口氣,紛紛以感激的目光投向先前還讓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洛奈何時,卻目瞪口呆地看到,這個剛剛還威風了一把的家夥,這會兒正被某只陷入暴走狀态的小紅鳥給啄得抱頭鼠竄。

「白癡,廢物,這幾年跑到哪裏去了,讓本鳥爺好找……」

「啊啊啊疼……住口啊……」

「可憐本鳥爺出力又出汗,賣身又賣血,淪落被人抛棄,沒吃沒喝沒人理,做苦力,當奶爸……歹命哇……」

得,又唱上了。

「嗷嗷嗷……」

狼號聲也配合得分外賣力。

一頭狼從山林裏竄了出來,準準地将洛奈何撲倒在地上,熱呼呼、濕漉漉的舌頭直接舔到了他的臉上。

「媽呀……師兄救命啊……」

某個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家夥發出了凄慘的尖號。

好吧,小狼崽長成了大黑狼,瞇瞇眼變成了圓圓眼,某個強拐狼崽的家夥,根本就認不出了。

「廢物!」

一道劍光劈了下來,擦過洛奈何的耳朵,将地面打出一道深身的劍痕。

「哇……首座,你要謀財害命呀!」

洛奈何吓了一跳,嗖地一聲跳起來,躲到了狼屁股後面去了。

「嗷嗚……」

大黑狼雙眼冒出綠幽幽的光,兇狠地盯着明月峰首座,喉嚨裏發出嗚嗚地威脅聲。

明月峰首座哪裏會害怕一只才長得半大的小狼,一腳将牠踹飛,然後拽着洛奈何的耳朵把他拖起來,咬牙切齒道:「你有什麽財能讓本座去謀,你這條破命,要了還髒本座的手。被你自己養的狼吓得喊救命,呸,廢物,本座的臉面全讓你丢光了。」

小狼這一腳挨得不輕,知道惹不起那個兇巴巴的老頭兒,趕緊夾着尾巴找小紅鳥哭訴去。小紅鳥這奶爸當得也稱職,往小狼挨踹的地方吐了幾口口水,伸出一只翅膀在牠頭上撫了撫,就算是安慰過了。

「疼疼疼……耳朵要掉了……咦?我養的狼?」

洛奈何好不容易掙脫了明月峰首座的手,飛也似地跑到小狼跟前,蹲下來戳戳捏捏,仔細看了半天,大受打擊,終于忍不住哀號道:「瞇瞇眼沒有了啊……嗚嗚,師兄不見了……」

小狼瞪着圓溜溜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他,忽而又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

「白癡!」

小紅鳥的另一只翅膀摀住了自己的臉,牠不認識這個白癡,堅決不認識。

「行了,休息得差不多了,大家繼續趕路,再有三天,就能趕到修真聯盟。」小石峰首座溜達過來,給了明月峰首座一個白眼,「老大的人了,還在這裏欺負後輩弟子,真不要臉。」

說完,頭一昂,率先飛了起來。

明月峰首座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追在後面大聲道:「老石頭,你說清楚,誰欺負後輩弟子了,我這是教訓門下……」

一衆弟子這一路上見慣了兩位首座鬥嘴,一個個忍着笑,乖乖地跟在後面不吭聲,只有洛奈何仍在抓着小狼的耳朵,左看右看,一臉的不相信。

「嗚嗚……師兄不見了……」

小紅鳥翻着白眼兒,道:「早跟你說了,牠那時候是還沒開眼,現在長大了,眼睛自然就圓了。」

洛奈何很難受,不死心地抱着小狼的頭,嘴裏嘟囔道:「小樂,小樂,來,瞇個眼瞧瞧。」

小狼眨巴眨巴,便把眼兒彎了下來,瞇瞇眼沒彎出來,倒彎出個新月的弧度,一雙彎彎笑眼,搭在兇惡的狼臉上,怎麽看怎麽滑稽。

小紅鳥一翅膀扇在他臉上,道:「別折騰小樂了,還不趕緊跟上去,去得晚了,景陽救不回來,看你怎麽辦?」

洛奈何「啊」了一聲,吃驚道:「我們不是去域外戰場歷練的麽,又關景陽什麽事?」

「咦?你不知道?」

小紅鳥又是一翅膀扇了過來,氣道:「你一下子失蹤這麽長時間,到底躲到哪個山凹凹裏去了,景陽掉進了域外戰場,整個羅浮劍門都知道了,所以兩位首座帶着你們這批結丹期弟子,名義上是去歷練,其實是去救他的。」

說着,牠又哇哇亂叫:「你是不是找蘇樂找瘋了啊,景陽也救過你,知恩圖報懂不懂,想本鳥爺也是沒心沒肺的性子,但是蘇樂救過我,我便拚了命也要報答他,他讓我照顧你,我把口水吐幹了都沒有抛下過你,你這小混蛋,一回到羅浮劍門,就跑了個無影無蹤,還把一只小狼崽扔給我,讓我當了幾年的奶爸,本鳥爺我容易嘛……這回要不是小樂聞到了你的味道,帶着本鳥爺一路追過去,你說,你是不是早把我們給忘了……」

洛奈何被罵得狗血淋頭,也無心分辯,只想着景陽去了域外戰場那個鬼地方,現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心裏突然就難受起來,一手抓着小紅鳥,習慣性地将牠放在頭頂上,一手抱着小狼,轉身就追着兩位首座而去。

小紅鳥在他的頭頂上窩了個舒服的姿勢,嘴裏不饒人,又道:「怎麽,這會兒不吵吵嚷嚷地找師兄了?有了景陽就忘了師兄,蘇樂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麽傷心呢。」

莫名其妙被扔下幾年,這口氣不出,牠就不叫似鳳。

「閉嘴,再吵我下頓飯就是烤小鳥。」洛奈何咬牙切齒,狠不得活啃了這只沒有眼色的笨鳥。

「呸呸,小沒良心……」

小紅鳥學着蘇樂的語氣罵罵咧咧,氣得洛奈何真想把牠的嘴縫上。

多了一只狼和一只鳥,這一路上立刻就熱鬧了很多,小狼也就算了,牠不會說話,頂多就是號幾聲練練嗓子,但是那只鳥太可惡了,閑着就唱歌,魔音穿腦,唱累了就跟洛奈何追追打打,好幾次有幾個弟子差點遭了池魚之殃,告到兩位首座那裏,偏偏又以磨練為名,把他們擋了回來。

好在幾天之後,終于到了修真聯盟,明月峰首座揪着洛奈何耳朵鄭重警告他把鳥和狼管好,在家怎麽瞎搞都沒關系,敢丢人丢到修真聯盟來,別怪牠大義滅親。

洛奈何一看明月峰首座的臉色,就知道這回是來真的,二話不說,轉身就找了根繩子把小狼栓上了,順手還把小紅鳥的嘴角給綁上了,氣得小紅鳥伸出翅膀幾乎把他打成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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