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冬令營

“陳延青!”

袁野的喊聲從樓上掉落下來,陳延青扶着護欄望上去,那人很快跑下來了。

等人跑到身邊,他才接着往下走,“考怎麽樣?”

袁野哼哼兩聲,“放心吧,這回能攆上你了。”

陳延青半信半疑的拍了拍他胳膊,“但願。”

“嘿,什麽但願,你知道我學習多認真麽?”袁野說着,想起來問,“你們什麽時候走啊?”

“後天。”

“這麽急?”

“還好吧,行程就是這麽定的。”

陳延青這話尾音減弱,因着有人迎面上樓,視線卻死死釘在他身上,陳延青低頭看了下自己,确認沒有衣冠不整後才問,“你看着我幹什麽?”

“你們後天走?”那人上到和他平級的臺階,“後天什麽時候?”

“......上午九點。”陳延青說。

“校門口?”

陳延青點了點頭,在察覺她要走的時候追問,“問這幹嘛?”

“關你屁事。”

袁野聽着,十分誇張的‘嘶’了一聲,“我說陸美辰,誰欠你的了?”

陸美辰沒理他,徑直往樓上去了。

“什麽人啊這!”袁野跟着陳延青繼續下樓,嘴裏還不停憤懑着,陳延青擠了擠嘴角,“少說兩句。”

“哦,對了,伏城人呢?”

“不知道。”

袁野看似不信,陳延青又道,“真的不知道,我剛去找他就沒見人。”

伏城從電梯出來,那戶人家的門是開着的,還沒走到門口,就見七八瓶藥被摔在了地上,滾了幾圈,各自為營。

“洺洺,你以為媽媽願意折騰你是嗎?”

段媽媽的聲音很是愠怒,極力克制下還保持着平穩的語氣,“我要是能替你,我早就替了!”

段霄洺沒有回話,段媽媽的身影出現在伏城視線裏,先是蹲下來撿起了散落的藥瓶,接着回過身重新看着伏城這個角度看不見的人。

“我跟你爸爸每天拼了命的掙錢為什麽?因為你得吃藥,我們得讓你活着,我們不像別人家可以有停下來的機會你明白嗎?”

段霄洺沒回話,如果伏城現在看見他,一定會覺得他像個陌生人一樣坐在別人家裏。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他來了,裏頭有了腳步聲,沒多會,段霄洺便出現在他視線中,沖他道,“進來吧。”

伏城帶上門進屋,段媽媽背對着他撿藥瓶子,大概是抹了把臉,才緩緩站起來轉過身,“伏城來了,你們回房間吧,我去給你倒水。”

“不用了阿姨,”伏城很快說,“我坐會兒就走,您歇着吧。”

段霄洺靠着床頭坐着,伏城關上卧室門,又朝他走了兩步,“你怎麽回事?”

“沒事,”段霄洺輕聲,“漏了一餐藥,我媽生氣了。”

許是這樣說話太累,伏城扭身在床邊坐了下來,“急着叫我過來,什麽事?”

段霄洺便爬到另一邊去,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了個黑色的小四方包出來,回來時盤着腿坐在身邊,“這個給你。”

伏城接過來,打開拉鏈後,發覺裏頭躺着一個相機。

“你們去江北,可以多拍些照片嗎?”段霄洺問。

“嗯,你想看?”

段霄洺點頭,從包裏将相機拿出來,又伸出手臂,将鏡頭對準了自己,告訴他說,“可以這樣,就能自己拍自己,我想要些清晰的。”

“你要看我還是要看他?”

“都要。”段霄洺說,“有什麽好玩的玩意兒也可以拍進去,回頭我把照片洗出來,也給你們一份。”

“知道了。”伏城很乖的答應,叫段霄洺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那你休息,我先回去,”伏城收好相機包,起身時又叮囑,“按時吃藥,別再漏了。”

“嗯,放心吧。”

伏城走了有一會,段霄洺還是那個姿勢坐在床上,從傍晚到夜明。

冬令營的大巴一早就等在校門口了,唐萍只準備了一個大箱子,把伏城和陳延青的行頭放在了一起,箱子是伏城拎下樓的,陳延青只象征性的拖到了校門口,這次跟着去的是高三的兩個老師,陳延青站在伏城身邊看着他往大巴側車廂裏放行李,楊向安和唐萍就在車前門那跟幾個帶班的老師說話,陳延青百無聊賴之際,一晃眼看見了陸美辰。

在車屁股後頭,攔着一個男生,在說什麽聽不太清,總之陳延青被伏城拉着要上車的時候,看見陸美辰踮腳在那男生臉上快速的親了一口。

上了車,陳延青馬不停蹄跑到車子尾部,趴在後面擋風玻璃那往下看,陸美辰已經走了。

陳延青興致缺缺的回到伏城身邊,跨過他的腿坐到了裏頭,“陸美辰新男朋友跟我們一起去。”

伏城沒回話,應該是不在意。

陳延青又道,“他倆不是有處分?伏城,有處分冬令營不是不讓報名麽?”

伏城拿着他的收音機,将磁帶放進去後,分了一只耳機出來塞進了陳延青耳朵裏,“消停點。”

“......”

陸美辰的男朋友這時候才上車,車裏差不多坐滿了,人群嗡嗡的說話,那人走到後頭來,隔着狹窄的走廊在伏城左上角的位置坐了下來。

好奇心還是夠作祟,陳延青摘下耳機橫到伏城腿上,“诶,學長!”

又叫了幾聲,那人才回過頭,“叫我?”

“對,學長高三幾班?”

“八班。”

“喔,”陳延青想了想,拍了下伏城的腿,“他跟陸美辰一個班的哦。”

學長的目光在伏城臉上掃視了一圈,“知道,美辰的,告白失敗對象。”

伏城這時看過去,面無表情的糾正,“脅迫失敗。”

那人便饒有興致的點點頭,“很遺憾。”

“遺憾?”陳延青想起班裏女生讨論過的話來,悄聲道,“倒也沒那個地步吧。”

“你叫什麽?”學長這時問。

“陳延青,叫我延青就好。”

“陳延青......”學長念着他的名字,随後朝他伸出手,“我是莊岩。”

陳延青伸出去要回握的手,到了半路被伏城颠了下腿,又悻悻的收了回去,“這名字好,聽着就帶勁。”

“同學們,咱們再過五分鐘出發了,”帶班的老師站在前頭喊,“大家安靜下,我們點個名。”

伏城在老師的話裏将手放在了陳延青後腰上,捏了捏才說,“坐好。”

從雁城去江北,三個小時的路程,陳延青從小到大都很少出門,沿着高速這一路的風景,讓伏城用相機拍了不少照片,最後倒在伏城肩上酣睡了過去,車子抵達江北前,車裏從鬧哄哄到一片寧靜,伏城趁着這個空隙埋下頭親了親他,把人給親醒了。

陳延青隔着手掌的厚度睡眼朦胧的看他,又吧唧了兩下嘴,才問,“我媽是不是跟老師說讓我們住一間房?”

伏城說是。

陳延青便又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冬令營下榻的酒店在江北大學附近,因着有些課程要去大學裏體驗,陳延青跟着伏城進了分配好的房間,看着這酒店的陳設,心裏突然起了好一陣悸動。

這悸動讓他挪不動步子,杵在電視櫃前發愣。

“洗澡嗎?”伏城冷不丁的問。

陳延青便面紅耳赤,不自在的轉過身看向他,“現,現在就做嗎?”

“......”伏城卡頓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忍俊不禁的走到他面前,“你不會一路上都在想這事兒吧?”

是,也不是,陳延青想,腦子裏倒是有幾個瞬間閃過這個念頭,多好的機會啊,住一個房間,唐萍不在身邊,想做什麽做什麽。

見他臉上的情緒一陣一陣的,伏城便拿手背探了探他的臉,“坐了這麽久的車,洗個澡舒服些,一會兒還得下去集合,時間不夠。”

“哦。”陳延青直愣愣的,心裏有些失落吧,埋下頭往浴室去了。

晚飯是在酒店餐廳吃的,吃完後老師吩咐大家回房間,為了安全管理,說一個小時會查一次房,陳延青就這麽聽着,心裏不痛快極了。

後來回房間沒多久,莊岩還來了一趟,伏城給開的門,倆人在門口說話,陳延青剛湊過去,伏城便說,“我出去一趟。”

“幹嘛,老師不讓到處跑,一會兒來查房你不在我說什麽?”

意思是,去哪,我也要去。

伏城聽出來,沒答應,“到點前就回來。”

門被帶上,陳延青坐在床尾,像個寡婦。

安全通道。

莊岩和伏城在窗戶那各占一邊,男生建立友誼很快的,一根煙就能讓他們站在一起,說些沒頭沒尾的勞什子話。

煙霧在嘴邊散開,很快被風掃走了,莊岩看着他問,“勁兒大麽?”

伏城将煙從嘴邊拿開,撣掉了煙灰,“還行。”

“不是第一次吧?”

伏城沒回話,腦子裏閃過好久前在宿舍樓頂,陳延青跟過來那次,察覺有人跟着,他将煙盒塞進了褲兜裏,後來擔心陳延青聞不慣煙味兒便扔了,剛剛莊岩來找他,問要不要抽根煙,他不多想就應下了,只不過這次也是因為陳延青。

“陳延青那家夥......看起來很粘人啊。”

伏城在煙霧中擰起眉頭,“怎麽,你男女不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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