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官先生被說得啞口無言,半日才道:“國公爺好謀算,成王敗寇,今日官某落在你手上,只怕也別想見天日了。”

賈代善道:“能不能見天日,且看你願不願意拿消息來換。”

官先生立刻心如死灰,嘆了口氣道:“有些船,一輩子上不得,上了就莫想回頭。不然怎麽兩年過去,青瑟姑娘還在這裏。”

青瑟自從在寧國府佯刺忠順王失敗,就被關在了賈府地牢,因為常年不見天日,皮膚異常的白,呈現出一股病态。聽見官先生說到自己,青瑟擡頭看了一眼賈代善,又垂下了頭。

賈代善道:“官先生和青瑟姑娘是不同的,青瑟姑娘經人牙子買來,家鄉籍貫難尋,我又沒有确切的證據将她交給官府,只好暫時留着她。你卻不同,不管你是哪裏人,官建華的家鄉籍貫還是明明白白的,我會讓你重見天日,真正的官建華還在不在,你如何冒了他的名,官府也會查個明白,只是會不會牽扯出科舉弊案,會牽扯多少人,我卻不得而知了。”

官先生聽了,越發臉如死灰道:“求國公爺慈悲,看在小人在府上認真教導過幾位公子的份上,就将我留在這裏和青瑟姑娘做鄰居吧。”

賈代善冷笑一聲,轉身出了地牢,又去見被關在榮國府石屋的衛休。這間石屋建在演武場邊上,原是放些刀劍武器的,後來寧榮二府都沒什麽人練武,這石屋就空下來了,賈代善偶爾會在石屋裏審些不好讓府上其他人知道的人。

衛休見賈代善來了,擡起頭來道:“國公爺,屬下好心報信,怎麽國公爺還将屬下關起來了?國公爺如此行事,豈不令人心寒?倒是許久不見,國公爺越發老當益壯,風采不減當年。”

賈代善冷笑一下道:“好說!” 略頓一下,又接着道:“我老了,怎能有衛伯爺神勇,如今四海升平不見戰事,衛伯爺竟做起打家劫舍、坑蒙拐騙的勾當!真是有出息!”

衛休聽了賈代善這指責,又是驚愣又是無辜,反問:“國公爺為何這樣說屬下?屬下千真萬确是被不知道哪裏來的惡人擄了,關在菩提寺,恰巧就關在琏二公子隔壁,國公爺若是不信,大可以将琏二公子請來問。便是國公爺做事小心,見屬下深夜出現在官道旁覺得突兀,不肯信屬下,國公爺又藝高人膽大,不将那些堵截的賊子殺手放在眼裏,又何必這樣污蔑屬下?國公爺昨晚回城路上,難道沒有遇到敵人埋伏?這還不足以證明屬下并未說謊嗎?”

賈代善臉上猶疑了一下,問:“你說的當真?你在碧峰塔見過琏兒?”

衛休忙道:“千真萬确,琏二公子不愧出身将門之後,小小年紀,神勇無匹,琏二公子見那些惡人追來,自己套了繩索在窗條上便跳窗沿着繩索降下去了,那碧峰塔可不低。這個年紀,這分本事膽識,不愧是國公爺的嫡親孫子。對了,琏二公子跳窗逃走的時候,還是屬下拖住惡人,琏二爺才有時間套繩跳窗,國公爺将琏二公子請來一問便知。”

賈代善見衛休誇賈琏,臉上露出笑容道:“琏兒聰明出色之處,确實難得。既然琏兒信你……那許是我錯怪你拉。”賈代善便說,邊站起來身來,走到衛休身邊替他解綁。

衛休心中長舒一口氣,卻不敢大意,正在此時,賈代善一面親自替衛休解綁,一面又說:“委屈你啦。”接着,突然臉色一變:“那為何琏兒說你不可信!”

衛休原本放松了警惕,被突如其來一問,來不及作假掩飾,臉色陡然一變,脫口而出道:“果然!”衛休自知失言,這話也收不回來了。同時,衛休也灰了心,自己連一個黃口小兒都鬥不過,還談什麽潑天富貴?索性苦笑道:“果然是将門之後,只是國公爺能否告知琏二公子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賈代善卻從衛休那句果然之中聽出不同意味來,反問:“你方才那句果然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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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休擡起頭來看着賈代善:“國公爺得此麒麟孫,琏二公子光華太盛,總有偶爾沒有藏好的時候,被人得知琏二爺不凡之處也不稀奇。國公爺,看在當初屬下跟着國公爺出生入死的份上,可否請琏二公子前來相見,叫屬下錯得明明白白。”

賈代善冷笑道:“你算什麽東西,自甘堕落和藏頭露尾的鼠輩為伍,讓琏兒和你說話,沒得惡心壞了我的琏兒!”說着,賈代善便起身要出石屋。

“國公爺!”衛休喊了一聲,賈代善回過頭來,衛休繼續道:“國公爺,我怎麽說也是朝廷命官,國公爺昨夜在官道旁見了我,就将我綁來,可沒有我違法亂紀的證據。國公爺就這麽扣下我,不怕禦史彈劾國公爺對朝廷命官濫用刑法?”

賈代善早就想到此節,因此也沒打算長久扣着衛休,冷笑一聲道道:“人是自然要放的,只是你今日出了榮國府,他日也必然落在我手上!另外,我放你出去,你知道該怎麽說嗎?”

衛休苦笑一下道:“自然知道,屬下路途遭賊,恰逢國公爺尋了府上失蹤的琏二公子回來,是國公爺救了屬下。屬下回府就會備上禮物來謝國公爺。”

賈代善點了點頭,拔劍将衛休身上的繩索砍斷了。衛休是朝廷命官,還是朝廷親封的忠平伯,既然背後之人能讓衛休這樣的伯爵俯首聽令,自然在朝中有人,若自己還不放人,說不定禦史的奏折都送去上書房了。

正在此時,賈代善一回身看見賈琏在演武場上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在瞧什麽。

“琏兒,你不在屋裏好好養傷,到這裏來做什麽?”賈代善問。

賈琏見賈代善和衛休從石屋出來,過來對賈代善行了禮道:“祖父,琏兒出來透透氣,琏兒身上的傷不打緊的。”

衛休見了賈琏,上前道:“琏二公子,你還記得我嗎?”

賈琏看了一眼衛休,笑道:“你一把年紀還能做騙子,自然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衛休饒是上了年紀,也被賈琏說得臉上一紅,還是忍不住問道:“二公子是何時識破我的。”

賈琏猶豫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才開口道:“你可真叫我為難。你們演的戲滿是漏洞,我都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啦。”

衛休瞪大了眼睛看着賈琏:“琏二公子就不怕慧極必傷嗎?”

賈琏突然就笑了:“還有句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衛将軍一把年紀,還詛咒六歲孩童,就不怕遭報應嗎?”然後賈琏又看了衛休一眼:原著中衛若蘭只在秦可卿死那一回出現個名字,說是王孫公子。但是很多紅樓愛好者都推測史湘雲後來定親,定的就是衛若蘭。

剛開始賈琏以為衛家只是圖史家的一門雙侯,現在看來,衛家和史家在聯姻前,也許在政治上就先一步聯盟了,這衛休看年紀,說不定就是衛若蘭的祖父。說起來,史湘雲青年守寡,真正早亡的倒是這衛老頭的孫子。啧啧,別是這老頭兒口業造的。

衛休笑道:“琏二公子口角鋒芒,難怪會被人觊觎才幹。”

賈琏和賈代善同時瞧向衛休。衛休這話大可以不說,他說,就是提醒賈代善和賈琏,賈琏的天分已經引人觊觎了。賈代善和賈琏自然聽出這是衛休服軟求饒的方式。

其實這話就是衛休不說,賈琏和賈代善也隐隐猜到了。尤其是賈琏,在碧峰塔上,那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用浸血的鞭子抽打他,但是力道卻控制得很好,賈琏就隐隐覺得對方抓自己,似乎不全是為了威脅祖父。否則将自己打傷,打殘,依舊可以達到目的,何須手下留情?

對方用浸血的鞭子打一個小孩兒,又派另一個人來博取這孩子的信任,派來的人還是自己最信任的祖父的老部下,這一切安排更像是要馴服這個孩子的做法,他們馴服自己做什麽?如果自己身上沒有吸引他們的地方,對方何必花這樣的力氣?自己不同于別的孩子之處,也就是遠勝于同齡孩子的聰慧冷靜了。

至于自己的才智怎麽暴露的,賈琏也很快想到了:自己有好幾次曾在大書房讀書的時候,想到疑點突然沖出來去找祖父議事,後來祖父遇到的難題迎刃而解。一次二次無妨,這樣的事多發生幾次,自然容易叫有心人瞧出端倪,而這個有心人十有八|九就是官先生。這些疏漏點賈琏在被關在碧峰塔的時候就想明白了。

賈琏突然對衛休笑道:“衛将軍爽快,既然你好心提醒我,我領你的情。其實你在我隔壁鑿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問題啦。我被關進碧峰塔後,傍晚曾有人來送過一次飯,還故意高呼‘吃飯了!’然後将兩個饅頭和一碗水從一個小門洞推進來。

衛将軍自稱被他們捉了兩個月,又被囚|禁在我隔壁,這粗聲粗氣的送飯聲音卻只響起了一次。為什麽他們只給我送飯,不給衛将軍送飯呢?衛将軍是鐵人嗎?不,你不是,你是他們自己人,你可以吃香喝辣,自然不用吃冷水就硬饅頭。衛将軍不過是夜裏才到我隔壁鑿牆救人,騙取我的信任罷了。”

衛休聽到這裏,倒抽一口涼氣,苦笑道:“琏二公子果然聰明絕頂,方才琏二公子說我們的布局滿是漏洞,想來不止這一處,其他叫琏二公子看出來的破綻,琏二公子能否一并告知?”

賈琏擡頭道:“跟你說了也沒什麽打緊,除了送飯那一處外,我叩過碧峰塔那間囚室的另外三面牆,發現連被衛将軍鑿開那面牆在內,有兩面材質不一樣,是現砌的。所以,你們早就布局想擄我啦,那間奇怪的囚室也是專門替我準備的。

還有你準備的繩索。繩索是韌性極強的天絲綢布裁成布條後結成的,這樣的繩索确然能夠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體重,不至于叫衛将軍假裝救我不成,卻因繩索斷了掉下碧峰塔摔死。那繩索你們也準備得算用心,每隔一段,就有一個繩結,确實像撕碎衣裳後結成的。”

“只是像?”衛休忍不住打斷賈琏問。

賈琏點點頭道:“只是像。但是現在是冬天,這時節這樣的天絲料子只是用來做中衣的。原本衛将軍出身官宦人家,穿這樣上等料子的中衣再正常不過的,但是衛将軍不過普通身量,一套中衣豈能結成十丈長的繩索?還是衛将軍有特殊癖好,冬天裏穿七八套中衣?

再說,衛将軍自稱被他們劫持兩月,雖然衛将軍也穿得狼狽,身上也髒,還夾有稻草,喬裝得确實像一個囚犯的樣子。但是衛将軍身上卻沒有血痕。那滿臉橫肉的男子用的是帶血的鞭子打的我,他們對待一個孩童尚且如此,為何對待衛将軍這樣的老将軍卻溫柔了,不用鞭子打了?

想來,衛将軍追随的主子十分蠢笨,只想到用帶血的鞭子抽打我,待我受不住恐吓煎熬,吓得六神無主了,衛将軍再出來救我,安慰我,若是成功騙過我,将來我就對衛将軍言聽計從啦。但是設計這計策的人竟然連在衛将軍身上抽幾鞭子血痕都忘了,啧啧,這麽蠢的人,衛将軍與他們合作,是老壽星上吊麽?”

衛休堂堂伯爵,被一個小孩兒連嘲帶諷,偏偏無可反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賈琏說到這裏,擡起頭來對衛休道:“衛将軍,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衛休面如死灰,搖了搖頭道:“沒有了。”

賈琏卻接着道:“我回答了衛将軍這麽多話,能否請衛将軍回到我一個問題?”

衛休臉上神色變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賈琏說了這麽多,于情于理,似乎輪到他回答了,況且賈琏說只問一個問題,也不算過分。但是賈琏方才那番話,表現出來的那番心智,碧峰塔上表現出來的勇敢果斷,稱之為智勇雙全不為過。這樣的一個孩童,他問一個問題,好回答嗎?能回答嗎?

賈琏沒有等衛休點頭,就接着道:“我想問衛将軍的是:暴王當初體面如何,下場如何?衛将軍是祖父舊部,又被祖父擒住一日,衛将軍回去之後,你的主子還能心無芥蒂的相信你嗎?就算将來他成就大業,論功行賞的時候,衛将軍的賞賜能越過那位大人物的嫡派親信嗎?

衛将軍能活着等到那時候,還算你背後的主子仁慈,若是你那又自負又蠢的主子疑心你是我祖父的內應,所以我祖父昨日才能順利的救出我,你的結果如何?我能活到今日,是你背後的主子覺得留我有用。而你,一個被認定叛變的人,逃得過偌大殺手組織的追殺嗎?”

賈琏說完,便不在理會衛休,轉頭對賈代善道:“祖父,琏兒在碧峰塔上兩日,被悶壞了,你能帶琏兒去練一套拳活動活動筋骨嗎?”

賈代善和賈琏一起商量過多少大事,賈琏将話說道這個份上,賈代善自然明白,于是賈代善樂得配合賈琏,笑着點點頭,對衛休道:“衛伯爺,我就不親送了。”說完,對遠處的程取招招手。

程取走到賈代善跟前抱拳道:“國公爺有何吩咐?”

賈代善道:“送衛伯爺回府,記住了,你一定要親自将衛伯爺送到府上。”

衛休聽了剛才賈琏那一連串的問題,想到主公說的‘不将賈代善引進乙字號埋伏圈,提頭來見’的話,不禁毛骨悚然,腦子中不停的出現成群結隊的綠衣殺手湧進自家殺了自己的畫面。此刻賈代善又讓自己的常随程取親自送他回府,這不是告訴主公自己假裝投靠,實則是賈代善的細作嗎?自己回去了,哪裏還有活路?

想到此處,衛休一個激靈,将心一橫道:“屬下不回去,請國公爺慈悲,給屬下指點一條活路,國公爺叫屬下做什麽,屬下都絕不推遲!”。

賈代善見賈琏的攻心計成功,心下越發贊許賈琏;而賈琏見衛休果然松口,也是心下松了一口氣。

方才賈琏那番話,不獨衛休聽了吃驚,賈代善聽了也吃驚不小。賈琏竟然連衛休的面都沒見,就已經判斷出對方诓騙自己,這份本事,多少飽學之士也比不上。

賈琏這番有理有據的剖白,并非純為在衛休面前顯擺本事,賈琏鋪墊那麽多,都是為了最後反問衛休那一句話。攻心為上,賈琏先用一番話震住了衛休,讓衛休在驚疑中對賈琏産生佩服之情,有了這番鋪墊,賈琏的每一句話都會在衛休心中增加分量。然後賈琏才說出那番令衛休膽戰心驚的話,句句直指衛休內心深處的恐懼,果然一擊必中,衛休倒戈。

賈代善聽了,對衛休道:“我這間石屋倒還安全,我榮國府的護院也還拿得出手,衛伯爺若不嫌棄,就在這裏暫住兩日。你所懼怕之人,只怕就這幾日就要落網,到時候衛伯爺是願意在公堂上指證對方,還是不敢出面,全憑衛伯爺的心。”

衛休還是一身的冷汗,點頭稱是。賈代善命程取多派人手在演武場附近巡邏,才牽着賈琏的手往靶場走去。

“琏兒,為何不多将養些時日再出來?”賈代善問賈琏。

“祖父,我傷得不重的,都是些皮外傷,一直關在屋裏反而悶壞了。對了,祖父方才說衛休懼怕之人就要落網,是真的嗎?”賈琏問。

賈代善突然笑了起來,道:“是真是假,就看你敬大伯的本事了。說來,也該有結果了。”頓了一下,又道:“琏兒這個時辰來這裏做什麽?”

賈琏指了一下演武場以北大片的空地道:“祖父,這一片地空在這裏豈不可惜?左右官先生不能用了,以後我和哥哥、珠大哥也別單雇西席念書了。就在這裏修了族學,聘了有學識的先生和騎射師父來。族中子弟若願意上進的,書自然要讀;君子六藝也不能落下。”

賈代善擡眼看了看,寧榮二府中間有條小巷界斷,然則這小巷屬于私地,從寧國府荟芳園至榮國府東大院一代,除了中間有些下人房外,也沒其他屋宇,若是将這些下人房改成書齋,再從東府花園起,轉至北角,也可将演武場再修大些,學君子六藝盡夠了,賈家族人子弟入學,習武修文都全了。自從幾年前自己做主打發了不少偷奸耍滑,欺上瞞下的下人,這些下人房本就空着,改成書齋也是不錯的。

想到此處,賈代善笑道:“琏兒怎麽相處這樣的主意?”

賈琏仰頭看着賈代善道:“琏兒這次被擄,吃了大虧,因而想着,咱們家的子弟兒郎都學些君子六藝,不求建功立業,也不欺壓他人,只求以後兄弟之間能相互幫襯,不被外人所欺。所謂技多不壓身,多學些本事,自然是沒有錯處的。”

賈代善聽了,哈哈一笑道:“你敬大伯是一族之長,這些事原本該他牽頭謀劃,沒想到竟讓你搶了先。只是你敬大伯捉賊去了,待他回來,要和他商量過了才行。”

賈琏聽了,笑道:“敬大伯必然同意的,那年青瑟在寧國府行刺,祖父說敬大伯不能發現青瑟心懷不軌,是因為東府無人習武之故,當年敬大伯就想将珍大哥送來習些拳腳。偏偏沒過多久,敬大伯去了山東,後來珍大哥做了父親,越發顧不上了。如今新修族學,學中還授君子六藝,敬大伯就是為了蓉哥兒,也必是贊成。”

賈代善哈哈一笑道:“那等你敬大伯回來,咱們就去東府商議此事。”

賈琏滿意的點了點頭。

京城寸土寸金,現在就是有錢未必能買到大片的好地,寧榮二府也是因為當年和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功績,占地極大,從寧國府荟芳園起,含二府中間的小巷在內,另含一些榮國府的下人房,總共是三裏半的地,原著中後來被修成了大觀園。

賈琏記得原著上為了修大觀園,不但拆了寧國府的部分花園,許多山木竹石、亭臺欄杆還是從賈赦住的東大院拆挪過去的。可憐堂堂榮國府的襲爵人,不但一輩子沒住進正院,還為了大侄女省親,将自己住的屋子都拆了大半。現在既然自己做了賈琏,自然先下手為強,将賢德妃建省親別墅的地占了再說。

議定了新修族學的事,就專等賈敬回來了。

只是又等了兩日,賈敬都不見回來,到底第三日一早,戴權卻來傳話說景和帝宣賈代善立刻前去刑部。

彼時,榮國府衆人正在榮禧堂,賈代善和賈母坐上首,等着兒孫請安。

聽說戴權來傳話,賈母美心一跳道:“怎麽這樣早就來傳話了,又是去刑部那樣的地方,也不知道什麽事?”

賈代善口稱無妨,起身一面命人去回戴權稍等,一面回梨香院換衣裳。賈琏看了一眼賈代善,賈代善也正巧在瞧賈琏。賈琏看到賈代善的神色鎮定,差不多猜到是賈敬捉了菩提寺的衆殺手回來了,複又低下頭,依舊坐在賈瑚旁邊。

賈代善很快換好了衣裳,與戴權同到刑部。賈代善入內之後,見景和帝也在,又向景和帝行禮,景和帝照例免了賈代善的禮,并賜坐。

原來,那日賈代善推測出賈琏之所以在窦家被擄,定然是有人将賈琏的行蹤告訴了綠衣人。賈府的下人是賈代善清理過的,雖然說人心難測,不能說賈府的下人全都可靠,但賈府打發了不少人之後,留下的不是家生子,就是家世清白之人,就是有些奸猾心思,也難以接觸殺手組織。

倒是官先生,賈瑚、賈琏因次日要去窦家,提前一日就向官先生告了假。官先生因有功名在身,并非賈府下人,出入很是自由,有充足的時間傳遞消息。後來賈代善又從青瑟、翠鳥、綠衣人的名字和衣裳上猜測擄走賈琏的殺手組織和青、綠二色有關。

再一聯想,賈代善又想起自己有一次見到官先生腕子上帶着綠松石的佛珠串,聯系如此種種,賈代善已經有了六七分的把握确定賈琏被擄和官先生有關。佛珠多為上等木料所制,綠松石的佛珠倒很特別,恰巧範珣調查青、綠二色的商戶、鋪頭,建築中,菩提寺的碧峰塔通體為綠色,十分特別,賈代善便猜測賈琏被藏在菩提寺中。

除此之外,菩提寺僧侶的僧衣也與衆不同,別的寺廟僧侶僧衣多為灰、褐二色,菩提寺僧侶的僧衣竟是青色為主。

也是因此,賈代善猜到菩提寺之後,并沒有立刻前往救人,而是吩咐布置了好一陣。除了布置榮國府的長随、家丁、護院,還有一些退伍之後願意追随賈代善的舊部攻打菩提寺、又讓程取派人監視官先生外,另外還派人通知賈敬入宮請景和帝另派兵截住菩提寺衆僧侶、殺手的退路。

那日賈代善帶人攻打了菩提時一個措手不及,救走賈琏之後,銀面人倉促之間将人手撤退到菩提寺外三裏地處,并在那裏設伏,專等衛休将賈代善一行诓騙過去,将賈代善祖孫一并活捉。

誰知賈代善料敵先機,早就有賈敬帶兵埋伏在菩提寺逃往外省的幾條官道上,銀面人伏擊賈代善不成,反被請君入甕。

一夜之間連被打兩次措手不及,那些訓練有素的殺手因來不及布置陣法,也成了烏合之衆,當夜就被活捉了大半,剩下的賈敬又在附近搜索了一日,昨夜才帶着菩提寺的一衆僧侶、殺手回京複命。

賈敬剛升了兵部左侍郎,品級本就足夠急奏入宮,中間又省了許多便宜。

今日審菩提寺的殺手,由刑部尚書主審,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右禦史旁聽。衆人到齊之後,押上銀面人,将面具一揭,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忠順王府逃脫的呂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賈元春:別動本宮的省親別墅

賈琏:這裏以後是本教官的訓練場啦

原著裏修大觀園的很多花木、亭臺欄杆真的是從賈赦的東院移過去的;而且修大觀園還拆了寧國府部分花園。

另外,衛休不是以前出賣賈代善那個人,如果衛休出賣過賈代善,就算讓他去騙賈琏,也不可能直接讓他去騙賈代善啊。銀面人是讓衛休引賈代善進埋伏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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