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有時候,百姓既是可憐的,又是盲從的。因為聽說林家有糧食,因為又不少人看見許多人一車一車的往林家運糧食,一被煽動,就到林家借糧。只有少數有識之士将那些用計換糧的商行告到了官府。
州縣都有衙門,但是真遇到大案要案的時候,人手是不夠的,捕快帶着衙役剛查第一座糧行的時候,除了部分被換走的糧食已經運走外,剩下的賊人下令放火燒了。
也是賈琏等人趕到的商行是最大的一座,許是賊人舍不得燒了,猶豫了一下,才叫賈琏等人趕上,搶救了一倉庫的糧食。
幾人殺了倉庫意圖放火的掌櫃和小二,脫了身上衣裳,走出糧行,賈琏給了一小塊碎銀子給個小孩,叫他去報官。
保定府的案子傳入蘇州,蘇州知府也吓破了膽子,即便一個孩童報官,也派了衙役來接管倉庫。雖然倉庫裏死了好幾個人,也無心追究,只将倉庫保護起來。
又過了數日,戶部監察春耕的官員和兵部押運糧食的官兵也到了。有了官府的介入,便可以調派當地守備官兵維持秩序,開倉放糧。
巡鹽禦史有參奏之權,林如海早在着手購糧的時候就将此事寫成折子遞入京中。當然,在賈琏猜到糧食問題後,賈代善就将此事詳細回過景和帝,即便沒有林如海的奏折,景和帝也知道此事。故而,前來江南的不止有戶部的人,還有兵部的人,負責将林如海采購的糧食運往全國各地缺了糧種的地方。
自此,一樁關于國計民生的糧種重案暫時解除危機,景和帝怕派遣刑部、破曉和各地衙門聯合通緝化骨樓餘孽。
将蘇州林家宅子的糧食和移交給官府後,賈琏才抽空采買了禮物去揚州。林黛玉已于三日之前出生,依舊是二月十四花朝節的生日。
這些時日,林家可沒少受罪。因為不肯借糧的事傳入揚州,多少百姓将林如海做貪官奸佞罵,甚至還到林家宅子外頭投石塊扔爛白菜幫子。也虧得林如海夫妻得賈代善提醒,沒有吃亂七八糟的求子藥,平時注重養生,賈敏才沒被這些糟心事吓得難産。
待得戶部、兵部的人馬全都到了,将一些個有名望的鄉紳聚集起來,大致說了此事,鄉紳們回去鄉裏解釋一番,此事才算漸漸平息。鄉紳多會些詩書,也明事理,百姓多數也都是明理的,但難免也有偏執的人說這不過是官官相衛,官府替林如海開脫編的說辭罷了。明明是做了利國利民的好事,林如海的官聲卻不複從前。
三人成虎大抵如此,有些東西,因害怕引起恐慌,不能對百姓說得太明白,難免受人誤解。不過林如海倒也看得開,加之有添女之喜,臉上絲毫不見愁容。
賈敏因在月子裏,賈琏沒入內看她,倒是奶娘将襁褓中的林黛玉抱來賈琏瞧了一眼。剛出生幾日的孩子,還瞧不出将來的相貌,賈琏實在無法從一個小奶娃身上瞧出将來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如弱柳扶風的絕代姿容來。不過單從林如海和賈敏的樣貌看,林姑娘長相就差不了。另外,賈琏雖然沒什麽帶孩子的經驗,卻覺得這個嬰兒看起來十分健康,應該不至于落得咳血早亡的下場。
其實要賈琏說,這對原著裏的林黛玉而言,就是極好的改變了。再說,這次林如海有購糧大功,只要景和帝不像原著裏被趕下臺,林如海也應該不會落得原著那樣死在任上的結局,林黛玉不必寄人籬下。
賈琏沒有在江南多呆,辦完事,帶上林如海夫妻給賈代善的信和禮物,就啓程北歸了。
三人來時騎馬,回去時也是騎馬。行船雖然方便,但是對于賈琏來說還是太慢了。騎馬雖然人辛苦一些,腳程也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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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次回京不用像來時那樣日夜兼程的趕路,二十多日後,賈琏一行回到京城。
賈琏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先回了梨香院。只見梨香院的中,立着許多人,皆是賈家族人和子弟,賈琏就覺一顆心猛然向下一沉,如受重擊。賈琏說不清此刻的感受,既覺得腳下很沉重,一步也邁不動;又有覺得心中很急切,不等人通報,就掀簾子沖進了賈代善房中。
賈代善躺在床上,已經瘦脫了形。賈母、賈赦、賈政、賈瑚、賈珠、賈元春;窦氏、賈王氏等皆在房內。另有賈家其他子弟也每日會有人來探望。
“祖父,我回來了。”賈琏上前拉着賈代善的手道:“江南一切都好,糧食的危機已經解決了,姑母生了個姑娘,母女平安。姑父也很好,姑父、姑母說問您老人家安,讓您安心養病,待小表妹大些了,就一起回來看您……”
賈琏不停的說話,零零碎碎的,雞毛蒜皮的,只要他能想到的,都不等賈代善問,就自己先說了。賈代善很瘦,精神也不好,賈琏不想賈代善多花費一絲精神。
“很,很好……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琏……琏兒,你父親和二叔都……都是糊塗的,雖然分了府,但是你以後護着他們些……”賈代善說完,有些渾濁的眼睛看着賈琏的臉,似乎在等賈琏回答。
賈琏握着賈代善的手,用力的點了點頭。
賈代善閉了閉眼睛,仿佛是在養精蓄銳,隔了一陣,賈代善才睜開眼睛對賈政道:“政兒,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還沒說出口,賈琏只覺輕輕握着自己的、有些老繭的手一松。
“祖,祖父!”
“老太爺!”頓時,梨香院內哭聲一片。
賈琏看到賈代善的眼睛瞧着賈珠和賈元春兄妹,這兩兄妹的親事到底還沒定下來。
賈代善因身子不好,衣裳棺椁早就準備好了。這頭,賈代善沒了氣息,那頭,已經有人将白幡挂出,窦氏也早安排妥當了人,只賈代善一沒了氣息,便去各處報喪。
賈琏剛換下騎裝,便換上了孝服。
賈代善身子不好,早有預兆,窦氏掌家多年,也歷練出來了,賈代善的喪事,外頭由賈赦應對,內宅有窦氏操辦,雖然忙,卻也不見亂。
只是自景和帝準了賈代善不用上朝,賈代善的身子便養起來一些,就算不能完全恢複元氣,但怎麽自己南下二月,人就沒了?賈琏算得十分堅強的人,但是一時間依舊難以接受。
範嬷嬷知道賈琏和老太爺感情深厚,偏生自老太爺沒了,賈琏一聲沒哭,範嬷嬷心中難免擔心,勸道:“二爺,老太爺這些時日是等着你的消息的,你回來了,老太爺是放心了走的。你若真是傷心,便哭出來吧,可別憋壞了身子,老太爺天上瞧着心疼。”
賈琏确實很難過,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很痛,很空,像失去和藹的長輩,更像失去親密的戰友,但是他不想哭。賈代善這樣的軍人,想來,是不愛聽哭聲的。
賈琏擡頭看了範嬷嬷一眼,只見範嬷嬷自己眼角微紅,神情憔悴,問道:“嬷嬷,祖父是怎麽沒的?”
範嬷嬷嘆了一口氣道:“二爺帶着衛先生和關先生、兩位程先生南下不久,就有賊人潛入了京城。因為江大人也護着皇長孫回來了,加強了皇宮守衛,倒是一直還好。二爺也知道,本朝每年春分時候,皇上都要帶着皇室宗親、朝中重臣去禦田耕種,祈求上蒼賜福,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賈琏聽到這裏,擡頭道:“賊子竟敢在這日行刺?”
範嬷嬷搖了搖頭道:“今年春分的時候,保定換糧種的大案已經傳入京城,陛下自然越發要去禦田耕種,但因賊子大膽,從皇宮到禦田,一路上都有侍衛護駕不說,禦田四周也早安排了軍士嚴加防範。照說,不該出事的。”
賈琏捏了捏雙拳,不由自主的覺得有些心跳加速。
範嬷嬷繼續道:“那日,國公爺精神頭不錯,也去了禦田。到了之後,見皇室宗親都到了,獨不見太子。國公爺立刻發現不對,帶人追了回去。”
“那太子他?”賈琏問。
“也受了傷,先于國公爺沒了。”範嬷嬷道。
原來,賈琏一行南下,在衡水殺了樓天炎,當時賈琏就發現大批會武藝的人進京,賈琏原本想讓衛九回京,被衛九勸下了。
賈琏猜得不錯,這批身懷武藝之人進京的确心懷不軌。春分那日,景和帝到禦田祈福下地,果然招來了刺客,但是前來行刺的是假化骨樓主們。而真正的化骨樓主去了東宮。
賈代善本就拖着病體,帶人到東宮之後,力戰化骨樓主樓天烈,化骨樓主傷了太子,賈代善也傷了化骨樓主一條手臂。但因為禁衛軍和破曉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禦田,東宮雖然也有不少侍衛,卻沒攔下化骨樓主。
“嬷嬷是說,當時有一批武藝高強的人佯攻禦田,拖住護龍衛主力,化骨樓主帶少量精銳突襲了東宮。但是春分播種這樣的大事,連皇上都親去,太子怎會沒去?”
範嬷嬷嘆了一口氣道:“這些皇家秘事,我也無從知曉。只是那日不知怎麽,太子偏偏留在了東宮。太子傷重不治,國公爺也戰至脫力。國公爺能等到今日,許是在等二爺呢。”
賈琏沉吟着點了點頭。宮中出了戴權的事,想必東宮的人和詹事府的人也會一一排查,至于哪裏出了纰漏,自然不會張揚。賈琏只是感慨,原著上,太子大約死于謀反之罪,今世謀反之最洗清了,不想又死于行刺,也只能說他沒有真龍天子的命了。
現在太子命喪,儲君之位空懸,原本因為異族虎視眈眈而暫時沒有生異心的幾位親王只怕又要生出心思來,一個不好,朝廷便會陷入內鬥。化骨樓沒用糧種一事動搖國本,但到引得幾位親王相争,一樣會有可乘之機。
而賈代善,忠君報國一輩子,也得了一份哀榮。辛棄疾說: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身前身後名。這仿佛也是賈代善的一生。
但是賈代善真的是為了自己的身前身後名嗎?賈琏覺得,賈代善真正的理想還是那句:護着天下更多的人安居樂業,才是最大的慈悲。這個年代還沒有什麽奉獻精神和主義的概念,但賈代善卻用實際行動奉獻了一生。他無疑是一個偉大的軍人,從功績到人格都是偉大的。
賈琏沉默了一陣,起身道:“我去給祖父上香。”
賈代善簡在帝心,賈代善的喪報傳入宮中後,景和帝派了徐元送來祭品,并另賜谥號。幾位親王并四王七公,文武百官,多有搭祭棚獻祭。這日徐元來道了節哀,正欲出門,賈琏突然上前道:“徐公公請留步。”
徐元知道賈琏,此子在京中名聲極大不說,和皇長孫還十分交好,因此徐元回身道:“二公子叫住雜家,不知有何事?”
賈琏走到徐元跟前,微微一禮,小聲道:“小子請徐公公替我禀報皇上,就說小子有要事求見。”
現下在賈代善的熱孝之中,按風俗,賈代善膝下兒孫都理應在家中守孝,不應外出。但是此次化骨樓搞出這樣大的動靜,連失愛子和肱骨,景和帝必然震怒,會着人剿滅化骨樓殘餘勢力。賈琏手上有化骨令,尋着化骨令上的标記有的放矢,只怕事半功倍。但是自己無官無職,無旨沒有資格入宮,所以只得讓徐元帶話。
徐元雖然是掌宮太監,但是經歷了戴權之事,景和帝對身邊的人警惕了很多,徐元作為內侍并不知道太多朝堂大事,便點頭道:“二公子節哀,雜家一定将話告訴皇上。”
賈琏向徐元道了謝,賈赦命人送徐元出府。
賈琏和徐元說話,賈府衆人都瞧在眼裏,只是賈琏放低了音量,其他人沒聽見賈琏說了什麽。待得徐元走了,賈母問賈琏道:“琏兒,你方才和徐公公說了什麽?”
賈琏道:“回老太太,并不曾說什麽。”賈母也沒再問,依舊聽法師念超度經文,衆兒孫跟着法師指示上香行禮。
徐元去了不足一個時辰,外頭傳話婆子又來回話說徐公公來了。賈府中人俱是一愣,唯有賈琏知道緣由。
果然,徐元走到賈代善靈前行了禮,轉身對賈母道:“老封君,雜家此來,是接琏二公子入宮說話的。”
賈母聽了,忙交代賈琏入宮莫失禮數等語,才讓賈琏換衣裳入宮。
因要面聖,賈琏在孝服外面又罩了素色衣裳,既不失了禮數,又不沖撞皇宮,才取了化骨令随徐元入宮。
進上書房後,景和帝屏退下人,賈琏行叩拜大禮,起身後,景和帝問:“琏兒,你祖父為國盡忠,可佩可敬,你也別太難過,要愛惜身子。”
賈琏應是道謝。景和帝才問賈琏進宮有何要事要禀。
賈琏雙手遞上化骨令道:“回皇上話,草民得皇上信任,南下辦事,在南陽遇到假化骨樓主一名,假化骨樓主被祖父派給草民的常随所殺,我們從他身上搜到這個。”又将自己所推測的,按化骨令上标記尋找化骨樓的産業,一舉捉拿人犯,事半功倍,且能避免誤傷的事一一道來。
景和帝接過化骨令,連說幾個好字,才道:“當年你祖父随朕辦事的時候,也才十五歲,他十八歲正式領兵,朕有今日,你祖父出力良多。誰知你祖父竟這樣去了,琏兒放心,這些亂臣賊子,害朕愛子,害朕臂膀,朕一個也不會放過!”
景和帝又問江南一行有何發現,賈琏一一答了,景和帝依舊命徐元送賈琏回榮國府。
太子遇刺身亡,因為景和帝在位,沒有守國孝。但是京城許多人家自行停止了宴樂。賈代善的喪事,做足七七四十九日法事之後,送靈到家廟鐵檻寺停靈。
待得賈代善喪事暫告一段落,賈琏将衛九請到小書房。衛九落座之後,兩人對視良久,賈琏才道:“如今祖父過身,衛先生将來有何打算?”原著裏,榮國府亂成一團糟,衛九、覃越等人卻至始至終沒有出現過,依賈琏推測,原著裏,賈代善過世時,遣散了這些能人異士。
能人都有自己的傲氣和原則,他們願意服從賈代善不代表他們願意受賈赦這樣的人驅策。同理,自己年齡上還算一個孩子,又如何留住這些人呢?賈琏自問沒了賈代善,自己沒有資格再留衛九等人。
衛九定定的看着賈琏,見賈琏神色坦然,突然灑脫一笑道:“怎麽,國公爺剛走,二公子就嫌我飯量大,浪費糧食不成?國公爺說過,二公子的話就是他的話,這話只要二公子還記得,在我這裏就算數。”衛九言語間,滿是豪氣。
賈琏沒說什麽,起身向衛九拱手行了個禮。衛九也拍了拍賈琏的肩膀。男子漢之間,無需多餘的客套,衛九這樣的人,他會留下只因他願意留下。不為名利,更不為誰的感激。至于為了什麽,賈琏不知道,也沒問。
問過衛九,賈琏又問了範珣和範嬷嬷、程家兄弟等人,衆人也都願意留下。至于和賈敬一道外出的覃越,倒只有回來再問了。
又說賈代善過身,原是賈敬、林如海都要守孝,但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二人奪情留任。賈敬還在巡邊,林如海也是任的要職,只是不着公服,素服治事。倒是賈敏多年無子,好容易得了一女,卻聞得噩耗,想着多年未見父親,傷心已極,大哭一場。
只是自己剛出月子,女兒又小,不便回京。再說,古時候交通不便,林家接到信之後再回京,賈代善送靈法事已畢,也趕不上見最後一面。故而夫妻兩個在家着素服守孝。
賈赦襲了爵,因為賈赦實在不是什麽棟梁之才,依舊是虛銜一等将軍。
和原著裏一樣,賈代善臨終遺本替賈政求了個官職,只待賈政出孝便拜官上任。原著裏,賈代善替賈政求的是主事之職,但是前世賈代善沒得早,也沒有後面立下的累累功勞,景和帝照顧忠良之後,給了賈政主事之職,今世賈代善除卻當年的從龍之功和平叛之績外,後又添功績無數,便直接給了賈政員外郎之職。
員外郎為五品官員,賈政一介白身直得五品之銜,已是不低,許多科第入仕的正緊進士,也多是得七品縣官的實缺,或是六品翰林。
賈代善過身,守父孝的賈赦、賈政孝期三年,嫡長孫賈瑚三年,餘者賈琏、賈珠、賈元春、賈琅都應為一年。
一年後,賈敬回京,按之前兩房分府的決定,二房合該搬出去。但二房一搬,就徹底成了五品官員之家,榮國府和二房無關,一等将軍府和二房也無關。
賈母依舊如原著裏一樣,拿孝道壓賈赦:“赦兒,如今你父親可沒下葬,還在鐵檻寺看着呢,難道你就要将我趕出去不成?”
賈赦今世多得賈代善十年教導,雖然沒多出息,但也比前世明白,因問道:“母親這話竟教兒子聽不懂了。兒子在一日,就侍奉母親一日,母親自然還住榮國府裏,将母親趕出去的話從何說來?當初分府的時候,二弟可是當着族長的面兒立了字據的,出了父孝便自尋宅子。”
賈母轉身對賈敬道:“敬哥兒,你評評這個理,政兒雖然出孝,赦兒可沒有,哪有這樣急着分府的?”
賈敬知道當初賈王氏做的那些險些連累阖族的事,自然不會偏袒二房。且這一世太子是被刺而亡,并非謀逆被誅,賈敬既不用出家避禍,賈母和賈王氏的娘家史家和王家也沒那麽顯赫,賈敬自然不用也不會仰賈母鼻息。因而賈敬道:“嬸娘,這分府是兩年前就分好的,白紙黑字的字據也立了。政兄弟剛剛入仕不久,可不能落個言而無信的名聲。”
賈敬一句話差點沒把賈母噎死,賈政屢試不第,如今這個五品員外郎怎麽來的,賈府衆人都清楚。在一衆科第出來的官員中做事,賈政本就底氣不足,若是再傳出不好的名聲,只怕官場上越發步履維艱。
賈代善死後一年,賈家二房搬了出去。因為二房手上有不少錢,依舊在京城離工部衙門不遠的地方置了宅子。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在賈家二房搬出榮國府之前,京城還發生了幾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