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倦這一番舉動把(4)班的人都搞懵了,江倦跟謝驚弦從高一入學開始就不對付,現在連番向謝驚弦示好是怎麽回事?
江倦回到座位上,就見系統頁面上的好感度和信任度毫無變化,這也在意料之中,謝驚弦并不是一個會被輕易感動的人。
江倦想要的也不是謝驚弦對他的好感和信任,他只想在回原世界前,舒舒服服地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比如說,不要餓肚子。
就是這麽簡單。
(4)班的學生心裏都好奇極了,可又覺得江倦和謝驚弦之間的氣氛怪異,也不敢貿然去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倦回到座位上,注意到前桌寫卷子的白光不時轉頭偷看他,江倦不知想到什麽,彎起嘴唇笑了起來,他在桌子底下輕踢了一下白光的凳子。
“唉,白光,你經常跟謝驚弦通風報信,能跟他說的上話,對吧?”
猝不及防被點名,白光吓得差點跳起來,他連連搖頭:“我……我沒有。”
通風報信這種事怎麽能承認,那不得被江倦打死。
江倦看白光抖得厲害,有些無語:“你怕什麽,我又不吃人。你既然跟謝驚弦說的上話,能幫我個忙嗎。”
白光瞪着他,江倦從口袋裏摸出一盒藥膏:“你知道吧,謝驚弦手燙傷了,你把這藥拿給他。”
這盒燙傷膏是江倦從家裏帶來的,原主自小就頑劣,不是傷着了就是碰着了,所以他的家裏備着各種藥物。江少爺金貴,這些藥物都是市面上最貴最好的。
白光僵硬地轉動脖頸,将目光從江倦臉上移到他手中拿着的藥膏上,他一臉緊張和為難,好像江倦要交給他的不是燙傷膏,而是炸/彈。
江倦見他遲遲不接,道:“怎麽,擔心我在這藥膏裏動手腳?”
白光瞪大眼睛,一臉你怎麽會知道的表情。江倦心裏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這小子,怎麽心裏想什麽都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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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倦道:“放心吧,這盒藥是新的,都沒拆開過,你仔細瞧瞧,這包裝的這麽嚴實,我根本沒辦法動手腳。”
白光依言仔細看了看,果然見封口還沒拆開。江倦道:“這個藥專治燙傷的,比校醫院開的那些藥好多了。”
白光看着江倦,咬了咬牙,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你為什麽不自己交給他?”
江倦半真半假的嘆着氣:“我高一時不懂事,給謝驚弦帶來很大的傷害,現在我……”
白光耳朵動了動,這兩天江倦的行為實在反常,尤其是跟謝驚弦之間,其他人不敢問的問題,白光覺得自己可能要知道答案了。
他聽着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小聲問江倦:“那你……”
江倦道:“我覺得自己以前做錯了,現在想要補救一下,只是謝同學怕是不會輕易相信我,只能拜托你了。”
白光有些懷疑地看着江倦,也不知他是在做戲還是說真的,最終他将藥膏接過去揣進口袋裏。
江倦笑起來,不忘提醒道:“哎,別說這藥膏是我給的,我擔心他對我心懷芥蒂,知道是我給的藥,他就不肯用了。”
白光應了一聲。
白光口袋裏揣着藥膏,心裏猜測着江倦話裏的真假,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熬到放學,他在路上叫住謝驚弦。
這裏是主幹道,道路兩旁生長着高大的梧桐樹,謝驚弦停下腳步,被梧桐葉子切割的細碎的陽光投落在他身上,襯得少年眉眼愈發俊朗。
白光總覺得謝驚弦身上自帶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讓他有些害怕,可已他的性格也不願看見同學被欺負——尤其還是那麽優秀的同學。所以白光心裏雖害怕,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給謝驚弦通風報信。
白光将手裏的藥膏遞給謝驚弦,一擡頭就對上謝驚弦黑曜石一般清冷的眼眸,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結巴道:“這個是……江、江倦讓我拿給你的。”
說完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白光眼底露出我命将休的驚恐神色,後退一步,扭頭就跑。
謝驚弦看着白光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着手中精致的藥膏盒子,眼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下午上課,江倦一見白光就問他怎麽樣了。
白光小聲說:“我拿給他了。”
“他收了?”
白光更小聲的嗯了一聲,江倦有些意外,在女主出現之前,男主可從未接受過來自別人的善意,又或者說,在女主之前,沒有人向他表達過善意。
江倦看着白光,心說看來謝驚弦對這小子是不排斥的。他笑道:“好,謝謝你了。”
看着江倦臉上的笑容,白光欲言又止,他見現在江倦心情不錯,就想把自己不小心說漏嘴的事交代一下,鼓足了勇氣正準備開口,就見徐讓一頭熱汗地從外面進來了。
一見徐讓,白光就想起高一時江倦帶着徐讓四處征戰的惡行累累,好不容易鼓起的那點勇氣散的幹幹淨淨。他轉回去繼續做題。
然而一天過去了,江倦手上的灼痛感一點也沒有減輕。
原主嬌貴,一點小傷小痛就嗷嗷叫,家裏備的藥都是最好最貴的,用了效果顯著,現在他的手還事那麽疼,唯一的解釋就是謝驚弦根本沒用那藥。
江倦琢磨着,這小子不會是把藥膏丢了吧。他微微皺眉,這應該不至于。
這天下課,江倦在洗手間攔住往外走的白光。白光一想到自己說漏嘴的事,就害怕的很,這事要是被江倦知道了……
萬幸的是謝驚弦跟江倦很少交流,謝驚弦應該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可那也架不住他害怕,這校霸級別的人物天天騷擾自己,他坐在江倦面前,避無可避,簡直要吓哭了。
江倦并不知道白光心裏在想什麽,交給白光一卷紗布:“去,幫謝驚弦把藥換了。”
白光拿着紗布,傻傻地“啊?”了一聲。
旁邊的人見江倦堵着一個人,那人白着一張臉,很是恐懼的樣子,不想惹麻煩,都自發的退了出去。
江倦只看了一眼那些落荒而逃的人,沒怎麽在意,他說:“你問問他那藥膏還在不在,不在就用這一盒。”說着又塞了一盒新藥給白光。
白光一臉懵地回到教室,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江倦則在外面轉了一圈,等他回來,就見白光已經站在謝驚弦桌前了。
江倦盡量自然地回到座位上,抓起詞典假裝在記英語,餘光則不時往對面飄去。
偷看得正歡,猝不及防對上謝驚弦清冷漆黑的眼眸,他微微一怔,随後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只留給謝驚弦一個後腦勺。
謝驚弦眯了下眼,他收回目光看着面前一臉糾結為難的白光,将纏在手上的紗布解開了。
白光攔了他一下:“你、你真要換啊?”這江倦的行為實在反常,結合他的累累前科,總覺得這藥不對勁。
謝驚弦的手燙成那樣,這藥如果有問題,那手會不會廢了啊?
謝驚弦不像白光那麽糾結,淡聲道:“沒事,換吧。”他也想看看,江倦到底想做什麽。
白光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江倦從英語詞典下伸出一根小指,催促自己動作快點。
白光:“……”
白光一臉糾結的擰開藥膏,沾了一點抹在手背上,觸感冰冰涼涼的,還挺舒服。
等了幾分鐘白光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才給謝驚弦塗上。
江倦一直留意着那邊的動靜,見謝驚弦沒有排斥,總算是松了口氣。
旁邊的徐讓則眯起眼睛對江倦道:“倦哥,你覺不覺那小米粒最近膽子變大了?”
江倦側目:“小米粒?”
徐讓:“就白光啊,那小子的膽子比米粒還小,你不覺得叫小米粒很合适嗎?”
江倦無語,這小子這麽喜歡給人起外號,葉裴叫葉子,白光叫小米粒,年級主任叫鐵絲網——因為年級主任禿頂,頭頂光溜溜一片,旁邊的頭發圍着很像鐵絲。
江倦忽然好奇:“哎,你有沒有給我取過外號?”
徐讓沒想到江倦會問這個問題,他眼神四處亂飄,就是不敢看江倦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輕咳一聲道:“沒有,哪能啊,倦哥就是倦哥,哪裏需要外號。”
江倦懷疑的看着徐讓,小說篇幅有限,終究不能體現所有的細節,可這裏的世界是經過完善的,人物也更立體。徐讓跟書裏一樣活潑,他這麽愛給人取外號,江倦肯定也逃不掉。就算他嘴上不說,心裏肯定也偷偷想過。
徐讓被江倦看的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恰好見白光回來了,他連忙叫住白光:“哎,你最近跟謝竟弦走的很近啊,這麽高調,是不是不把倦哥和我放在眼裏?”
白光心說我也不想那麽高調,是江倦逼我的。可這事江倦明顯不想被別人知道,白光只能咬牙不說話。
徐讓見白光不吭聲,嘿了一聲,正想吓吓他,旁邊的江倦卷起練習冊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就你話多,英語課文會背了嗎,下節課老師抽查。”
徐讓嗨了一聲:“怎麽抽也抽不到我身上。”
結果上課徐讓就被啪啪打臉,他因做小動作被英語老師抽中,結果一句也背不出,光榮地在在教室最後罰站一節課。
徐讓靠着牆站着,也不聽課,只拿眼睛四處亂飄,抓座位上做小動作的同學,抓到了還舉報。最後所有人都老實下來。
沒人做小動作,徐讓老實了,忽然注意到謝驚弦桌上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那盒子他不陌生,是專治燙傷的,江倦送他過一盒,效果極好,就是價格很不美麗。
他心說看不出來白光這小子還挺舍得,這麽貴的藥都能拿給謝驚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