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零食
江家別墅，二樓卧室。
江倦已記不清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回到家的，此刻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飄在自己面前的藍色光點，面色不善道：“共生系統……你的意思是，我能感受到謝驚弦身體上的疼痛、饑餓……”
那藍色的光點轉了轉，江倦聽見冰冷的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确切的說，宿主你能感受到謝驚弦身上的一切痛苦。”
江倦不滿：“他身體上的愉悅我就感受不到，痛苦倒是要我一起扛，那他要是出了意外的話……”說到這裏江倦狠狠皺眉，不對，這不是重點。
江倦沉默了一會兒，道：“是你把我拉到這個世界的？讓我猜猜，你應該是有事要我去做。”
得到确切的答複後，他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我拒絕。”
系統道：“宿主，你不想回家嗎？”
江倦一怔，随後猛地擡頭：“你說什麽？我能回去？”
江倦意外去世，來到這個世界後雖重撿了一條命，可家人是他一直不敢去想的。他無法想象他的父母得知他的死訊後，會有怎樣的反應，會有多難過。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在這個世界好好活着。
如果他能回去……
系統道：“從你出現在這裏，你原本世界的時間就靜止了，等你完成任務，我們會将時間回溯至你出事之前，算是給你的獎勵。”
江倦心髒怦怦直跳，時間回溯至他出事之前，那就是說他能避開那場車禍。他就不會死了。
江倦壓下劇烈跳動的心跳，他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如果我還是不答應呢，你會怎麽樣？”
系統道：“那很遺憾，契約簽訂失敗，我只能把你送回原來的世界了。”
送回原世界，就意味着他會死。
江倦心說真是簡單粗暴。他問既然如此，為什麽系統不在第一時間出來，免得浪費彼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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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說這是它設置的考驗，它喜歡聰明人，不喜與蠢貨為伍，如過通不過它所設的考驗，就不夠資格當他的搭檔。它會将人踹回去。
江倦：……還挺有個性。
系統穿越小說江倦不是沒有看過，只是他沒想到那些作者腦洞這麽大，想象的事情竟然成了真。又或者說，寫出第一本系統穿越小說的人，曾親身經歷過。
兩條路擺在面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
江倦道：“所以你為什麽把我拉進來，是原主出了意外挂了，需要我接替他走劇情，做原主本來該做的事情，推進劇情發展？”
哪想系統嚴肅道：“不，我跟A部門那群黑心的家夥不同，我們的任務是保護男主，而不是給他制造麻煩，讓他們嘗遍絕望的滋味。我們要做的，是給他愛和溫暖，讓他健康成長。”
江倦：……都是系統，怎麽還搞部門歧視呢。
系統繼續說道：“我們監管着各個小世界的劇情發展，讓其按着原著的軌跡發展，不久前我們檢測到這個世界男主黑化值快速增漲，若放任不管，男主最終很可能變成瘋批殺人犯，這實在不符合我們對真善美的追求，所以宿主，我們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讓他保護謝驚弦？讓謝驚弦感受溫暖和愛？江倦覺得好笑，這不是女主的工作嗎。
提起女主，系統有些為難：“女主那邊出了點意外，要耽擱一些時間，暫時來不了錦程高中。”
江倦明白了，系統監控着這些世界的發展，可也不能完全控制劇情的走向，他能做的只是在出現偏差的時候将劇情撥回正軌。
現在男主數據出現異常，女主又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
這樣下去，等女主來了，怕是男主已經失控了，所以這個時候需要有一個人代替女主給男主溫暖。讓他不至于絕望。
江倦在心中想道，女主就是有事耽擱，至多兩三個月，或者三/四個月也就過來了。等女主來了，男主的日子會好過許多，到那時他只需要安心等男女主走完全部劇情，就可以回家了。
也就是說，他只需要“照顧”男主這幾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了。又或者他能更輕松一點，什麽都不用做。
——原主行事惡毒，給男主帶來很不美好的校園記憶，如果沒了原主所做的事，謝驚弦應該不會黑化的那麽快，對人性也會更信任一點。
真要這樣的話，江倦的眼睛一點一點亮起來。只是他心中仍有顧慮。
江倦看着面前的藍色光點，說道：“你們将已死之人拉進來，讓我們為你們做事，任務達成我們能夠回去，得到第二次生命，那你們呢，你們為的又是什麽？”
他可不信這超脫于人類理解範疇的生物在做慈善。
系統沒有要隐瞞的意思，輕聲道：“這麽說吧，你們人類需要食物和水才能生存，我們需要的則是這些小世界裏主角的幸福感，那是我們力量的源泉，也是我們生存的根本。我們只是各取所需，放心，我們并沒有惡意，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江倦在心裏思量一番，按照系統所說，它們是靠着海量的由小說或是其他東西生成的世界裏主角的幸福感汲取力量，那麽……
江倦問：“那這個世界裏的人，他們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單純的只是你們虛構出來的為了得到力量的工具？我在這裏又算什麽，一串數據？”
系統道：“這就全看宿主你自己心裏如何看待了。”
江倦輕笑一聲，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真真假假全看自己的心意。
有意思。
系統時刻留意着江倦的神色變化，見他眯起眼睛露出很感興趣的神色，便問：“宿主，你若是同意與我簽訂契約，就簽字吧。”
江倦就看見面前浮現出一份契約書，簡單浏覽了一遍，他的任務是引導男主不要走上邪路。待主角走完劇情，獲取幸福，他的任務就算完成，系統會助他回到原來的世界。
江倦仔細看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什麽語言陷阱，又或者說就是有陷阱，他也沒的選。江倦擡手簽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手印按下之後，只聽“嗖”一聲，契約書便從面前消失了。
[恭喜宿主，契約簽訂成功。]仍是冰涼的電子音，卻帶着做作的活潑，給人的感覺十分奇怪。
契約簽訂後，浮在江倦面前的藍色光點——也就是系統，繞着江倦的左手手腕轉了一圈，一塊男士腕表出現在他的手腕上。
是某個很有名的奢侈品牌子，這個款式是最近新出的，低調奢華，很符合江倦學生的身份。
江倦挑眉，這審美不錯。
系統能感應到江倦心中所想，不無驕傲道：“考慮到你學生的身份，沒給你選太紮眼的。我可是個非常人性化的系統，宿主任務完成回去的時候記得打五分好評哦。”
江倦笑道：“一塊表就想收買我？後續看你表現。”
他用手在表盤上輕輕一點，一個頁面浮現在自己面前。這頁面類似與江倦玩過的網游游戲界面。
只見左側一欄上寫着好感度：0/100
信任度：0/100
雖未明寫，可江倦知道，這表示的是男主謝驚弦對他的好感和信任度，很顯然，男主對他的印象差得很。
他又看向右邊，上面顯示的則是黑化值：30/100
故事還沒開始，男主的黑化值就這麽高了，難怪系統會把他拉進來。
頁面最下方的是物品欄，裏面擺放着各種物品，可惜都是灰的，暫時取不出來。
系統解釋道：“好感度，信任度達到一定數值可以解鎖物品欄。”
江倦嗯了一聲，簡單看了一遍，也沒什麽特別的，正準備将頁面關掉，就注意到頁面最上方寫着江倦/088。
“088？”
系統道：“這是我的編號，相當于你們的名字。”
江倦點點頭，就聽088繼續道：“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88.”
江倦翻了個白眼，你念的分明是爸爸，這系統瞧着不是很正經，他嚴肅道：“不了，我決定給你取個愛稱，就叫旺財吧.”
088:“……”
怼完系統，江倦去浴室沖了個澡，擦幹頭發爬上床已經過了零點。
右手一陣一陣的疼，并非不能忍受，可這也代表着謝驚弦那小子一直沒歇着。他想到這個時間點謝驚弦應該在大排檔幫工，忍不住啧了一聲，真是不要命了。
江倦關了燈，扯過被子，在右手上一陣一陣地疼痛中睡了過去。
第二天，江倦吃了早餐去上學，結果上午第一節 課還沒結束就覺饑餓難忍，他這才想起來，這種情況不是原主飯桶，而是謝驚弦那小子沒吃早飯。
說了不去招惹男主，江倦咬牙忍了，他就不信了，謝驚弦那小子下課了能不去找吃的。然而真的沒有，課間謝驚弦一直待在座位上補覺。
江倦有低血糖，從來不敢不按時吃飯，平日裏那是嘗過餓肚子的滋味，現在他不僅肚子餓，右手還一陣一陣的疼，眼中擾亂他做題的思維。
終于，江倦暴躁地丢下筆，罵了一聲髒話。
他往謝驚弦在的位置看一眼，就見那小子趴在桌子上，好像睡死過去了一樣。
江倦一直忍到大課間，嚼着大白兔奶糖，起身去小賣部瘋狂采購了一堆吃的，徐讓正在隔壁班跟人吹牛打屁，一轉頭就看見江倦拎了一大包零食從樓下上來，便扒着門框探頭道：“倦哥，你這是把小賣部搬空了？”
江倦從袋子裏随意摸了幾包薯片丢過去，徐讓接在手裏，笑嘻嘻地：“感謝倦哥投喂。”
江倦一擺手，拎着一大包零食回了教室，他沒回座位，而是直接走到謝驚弦面前。
在江倦往謝驚弦的方向走的時候，教室裏就安靜了。謝驚弦聽到腳步聲在自己桌前停了，坐起身，他的眼底沒有一絲困倦。
謝驚弦的目光從江倦手中的零食袋掃過，又看向江倦，那眼神似是在問，什麽事。
江倦晃了晃左手的一大袋零食：“一不小心買多了，跟同學分享。”
謝驚弦帶着涼意的目光從江倦臉上掃過，沒說話也沒動。
昨天江倦晚自習跟（4）班的同學聊了許久，許多人已不像以前那般畏懼他了，今天瞧着他心情也不錯的樣子，有人笑嘻嘻道：“倦哥，大家都是同學，你怎麽只給謝驚弦啊，我早上沒吃飯，餓死了。”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咱們都是同學，可不能偏心。”
江倦從袋子裏拿出一瓶乳酸菌，一個面包放到謝驚弦桌上，就将零食袋遞給了旁邊的同學：“我買了很多，拿去分吧。”
班級裏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氣氛熱鬧起來。
江倦重又将目光轉向謝驚弦，見他還是不動，對視片刻，他挑起嘴唇，湊過去道：“怎麽，擔心我下毒？”
距離近的緣故，謝驚弦能聞到江倦唇齒間傳來的甜蜜的奶香味，那是大白兔奶糖的味道。平日裏怕是誰都不會把江倦和大白兔奶糖聯系在一起，可那味道與他卻意外的相配。
謝驚弦眯起眼睛，目光在江倦臉上流連，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配飾和裝扮，穿着校服的江倦給人一種乖巧溫順的感覺，可他打架的時候眼神卻會變得十分犀利。
矛盾的特質。
旁邊已拆開幹脆面咬了一口的同學聽到江倦的話，險些被嗆死，旁邊的人忙給他順氣倒水。
江倦不管身後亂糟糟的局面，拿起桌上的面包撕開包裝，掰下一半當着謝驚弦的面吃了。
如此幼稚且孩子氣的挑釁……
謝驚弦原本陰霾的心情因江倦的舉動好了一些，他第一次在江倦面前展露出笑容，輕笑一聲，拿起剩下的半塊面包，望着江倦的眼睛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