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查明真相,懷疑母妃(捉蟲) (11)
利刃之下。
那些慕國士兵先前聽到十堰城被敵軍攻入,現在又見到敵軍主帥完好無損地領兵出城作戰,便已知大事不妙,霎時間,一陣人心惶惶,許多士兵在還未搞清楚狀況前就已命喪當下,再無生還的機會。
衆多士兵被景軍的士氣所懾,一時間很多人都丢盔卸甲,不斷往後退卻。
賢王震驚地看着完好無損,正在向他這邊全力厮殺過來的景文钊,呆愣了片刻,便立馬做下決斷,當即對身邊一位副将道:“你立馬率領一萬人馬回城支援,把敵軍奸細全部擊殺殆盡,我留在這裏應對敵軍。”
副将領命,點了一萬人馬随他一同回了十堰城。
賢王滿臉陰霾,若他到現在還不知自己是被人算計了,那他就真是個草包,沒想到對方竟然使出這番計策讓他上當,他現在尚且不知景文钊是用的什麽方法讓奸細混進去的,卻知道自己已是敗局已定,敵軍在十堰城中搞出的這一番動靜,無非是想先動搖軍心,在絞殺他麾下的将士,然後讓他孤立無援,甚至放棄十堰城,現在看來,對方的目的十分簡單明了,他若要翻身,機會實在渺茫,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
賢王抽出腰間懸挂的寶刀,帶着餘下士兵沖殺了出去,打算拼一拼。
賢王雖然謀略膽識和武藝稍遜景文钊一籌,但依舊勇猛無敵,所過之處的景國士兵皆喪命在他刀下,其中有兩名将軍,在他手下一傷一死。
慕國士兵看到自家主帥的實力也不遑多讓,終于稍稍振作一點。
賢王一路直沖,很快就和景文钊戰在一起,他冷笑一聲,對景文钊道:“景文钊,看來本帥還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這麽卑鄙無恥,不僅假意敗于我手,竟讓手下士兵混入我城中,來一招殺人放火,今天本帥便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和賢王的暴躁陰狠相比,景文钊要沉着冷靜得多,一邊和他交手,一邊冷聲道:“正所謂兵不厭詐,說本帥卑鄙無恥,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偷襲,投毒,美人計...你比我使的招數更卑鄙無恥吧!”
“滿口胡言。”說着,他手上的動作更加淩厲,周身氣勢更勝以往。
“剛才本帥見你麾下有一萬人馬回城馳援,也不知道如今有沒有折在半路上,本來我可是安排了好些人手在路上招待你,沒想到卻是你手下的一員副将,賢親王真是浪費了本帥的一番心意。”
交戰數月,景文钊已經徹底了解賢王的性格,不僅多疑,而且暴虐,事态越發緊急,他便越發無法靜下心來思考,他就是要以此激怒賢王,以擾亂他的心神,讓他無法想出對應之策,并且使其應戰能力也降低。
“景文钊,你竟敢在半路設埋伏,你……你……”
此時的賢王大變臉色,已然是怒火中燒,就連手上的動作都亂了章法,讓景文钊在這一刻輕易找到破綻,揮刀一砍,傷了他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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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章 擊敗敵軍,大獲全勝
景文昊帶領的兩千人馬日夜兼程,順着探子來報的消息,找到慕國押運糧草的後方軍隊,在路過一處村莊之時,景文昊便命手下的人埋伏在周圍,一方面也命人在他們飲用的水裏下迷藥。
子夜時分,就在慕軍紛紛陷入沉睡之時,而巡視的那些士兵也紛紛倒地,景文昊他們先是悄悄潛入帳內,把所有沉睡的所有士兵都滅口,脫去他們身上的衣物,把信物也據為己有,然後把屍體拖去荒野之地埋葬,消滅他們存在的痕跡。
等景文昊他們穿上慕軍的衣服,把糧食換成一文不值的稻草,獨留下最前面的一車糧食未換,便一起運車趕往十堰城。
而且,薛無憂手下的人也把賢王手下前來打探情況的探子給滅了口,換做他們的人,這樣,帶給賢王的消息,自然無比正常,讓正沉浸在喜悅之中的賢王察覺不到任何異常。
等順利進入十堰城的軍營之後,景文昊就率領麾下的将士們放了一把火,引燃所有稻草,然後大開殺戒,等慕軍軍營的火勢不可控制之後,景文昊等人就故意放出一個士兵前去通報賢王并引起其餘慕國士兵的注意,讓他們軍心渙散,而這時,便是景文钊出城作戰的最好時機。
“沖啊!”
“殺!”
此時的十堰城內,已是哀鴻遍野,厮殺相當激烈,軍營裏的守軍已經死了幾千人馬,景文昊手裏的兩千士兵也死傷了好幾百人,好在守軍之中有很多都是老弱殘兵,受傷的居多,不然景文昊手底下的精兵死傷更多。
景文昊在人群中奮力厮殺,手中的刀已經用鮮血染紅了,仿佛依附着無數孤魂野鬼,盔甲上也被鮮血浸濕,襯得他如同閻羅在世,大刀一揮,便有無數士兵喪命,魂魄在瞬息之間灰飛煙滅。
那些慕軍雖被景文昊身上的煞氣所懾,但早已知曉他就是景國士兵中的領頭人,便組織了很多人對其圍攻,卻始終無法近身。
在軍營一片混亂,鮮血四濺,很多士兵已經殺得眼都紅了,差點分不清敵我,揮刀砍向自己的人,而這時,又有很多弓箭手站在外圍,對着景兵射擊,因為其中又混雜着很多慕兵,他們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射箭。
這邊打得熱火朝天,十堰城城門處,景文昊也讓幾個偷偷前往那裏,把守門的很多慕兵都偷偷幹掉,然後把城門打開,等在外面的一對景軍人馬在不知不覺中潛了進去。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景兵這邊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蘇韻帶領的一對人馬已于昨日把援軍阻擋在半路上,不僅把道路上某段鐵索橋斬斷,讓援軍繞道而行,還在半道上時不時地偷襲一下,給他們下點瀉藥,更甚者,用巨石把某段峽谷堵住,總之,無所不用其極,力求用最小的代價把他們堵在半路上。
而蘇韻所做的這一切,确實達到了他們的目的,在賢王攻城之時,幾萬援軍距離十堰城還差上百裏路程。
景文钊這邊,兩軍戰鬥已接近尾聲,賢王重傷而逃,他麾下的人馬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全部被景文钊的人馬俘獲。
景文钊見賢王落荒而逃,吩咐手下副将全力追擊,等這邊戰場的慕軍放下兵器投降之後,聽見探子來報,十堰城內已是勝負已分,景文昊已千人之力禦敵上萬人馬,大獲全勝,于是,景文钊便帶領剩餘人馬趕往十堰城接收城池。
賢王在景兵的追擊之下,在幾千殘兵敗将的全力護送之下,帶着重傷趕往青雲城。
景文钊一舉攻下十堰城,景文昊不僅劫奪了對方上萬石糧草,也斬殺了賢王麾下最德高望重的一員骠騎将軍,立下碩大的功勳。
這人是賢王手下軍職最高,年紀也最大的一員老将軍,本來景文昊是想擒獲這位老将軍,逼他反戈,奈何這人冥頑不靈,竟然在景文昊面前自殺以正忠心。
101章 得知喜訊,為子取名
帝都的雪在昨夜剛停了下來,天亮的時候,微暖的太陽剛從東邊升起,三兩只覓食的麻雀在逍遙王府的院子裏飛來飛去,發出輕靈悅耳的叫聲。
紫竹院的房間裏傳來陣陣嬰兒的哭聲,相互交替,蘇諾被這哭聲驚醒過來,門外守候的夏青也帶着幾個下人,急忙推門走了進來。
“夏青你看看他們這是怎麽了?”蘇諾眉頭微蹙,從床上撐起身體,看着床邊搖籃裏的兩個襁褓中的嬰兒。
“王妃別擔心,估計是尿了。”夏青自己抱起一個孩子,讓另一個下人把另一個嬰兒抱起,一檢查,果然是尿了,便連忙讓人去拿尿布給兩個孩子換。
等把兩個孩子伺候好,夏青才走到床邊扶着蘇諾躺下,說:“王妃你好好躺着吧,大公子和二公子有我們下人伺候,您不用擔心。”
“把孩子抱到我床上來吧!”說着,他撐着身體往裏面讓了讓,在外面留下一個足以讓兩個孩子躺下的空間,要不是擔心自己晚上睡覺睡姿不好,壓着兩個孩子,他還真想天天晚上都讓兩個孩子和自己睡在一起。
現在景文昊也不在他身邊,尚在千裏之外,雖然依舊安全無虞,但總歸讓人擔心,好在還有兩個孩子可以慰藉,也不知景文昊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回帝都,等他回來之時,孩子恐怕都能說話走路了。
下人們依言,把兩個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蘇諾身邊。
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嬰兒依已經停止了哭聲,他們睜着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亂轉,看着自家父妃的臉,還動了動小嘴巴,咿呀了兩聲,不知道是想說些什麽。
蘇諾看着他們可愛的小模樣,臉上的神色越發柔和,心裏仿佛化作了一灘水,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們的小臉蛋,觸手一片軟滑,皮膚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細膩。
兩個小寶寶已經生下來五天,樣子簡直是一天一個樣,因為養得好,又是足月生産,身體很健康,模樣也越發水靈,皮膚白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似的,偶爾還對着人笑兩下,但哭起來也聲嘶力竭地讓人心慌。
夏青趴在床邊,看着兩個小主子可愛的小模樣,笑着說道:“兩位公子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如果不看額頭,連我都認不出哪個是大公子,哪個才是二公子。”
蘇諾看着抓着自己手的小嬰兒,輕聲道:“老大和老二都長得像他們的父王。”
夏青也伸出一根手指往其中一個嬰兒的手中鑽去,一下子就被那個嬰兒的手緊緊地逮住,他便笑道:“我覺得兩位公子的模樣既像王爺,又像王妃,長得玉雪可愛,聰明機靈,把你們的優點全部都繼承了去。都已經五天了,也不知道王爺收到您的信沒有,我聽邊關的戰報說,王爺他們已經把玉羅關打了下來,戰事會不會就此結束了啊?”
“前幾天一直在下大雪,可能還要好幾天,逸之才能收到信,戰事一起,便不是輕易能夠結束的,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哪裏有那麽快?
“也是哦,我聽說前幾年和慕國的戰役打了兩年才結束,也不知道慕國的皇帝是怎麽想的,難道好好過日子不行嗎?非要害死那麽多黎明百姓才過瘾。”
蘇諾沉默不語,看了看門外的天氣,又低下頭來逗着兩個孩子。
雖然逸之每次回信都說在邊關一切都好,吃好睡好,也沒有受傷,都是報喜不報憂,但蘇諾還是忍不住擔心,他何嘗不希望戰事盡快結束,可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算起來,他們已有将近八個月未見面了,每天睹物思人的日子也不知還要過多久,對方是不是也每日都在想他,也不知對方知道他為他生了兩個兒子,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估計會高興地不知所措。
※※※
景文钊攻下十堰城之後,留下一部分将士駐守在玉羅關,便帶着大部隊去十堰城駐紮,花了好幾日的功夫,才把戰後的後續事宜處理妥當。
賢王帶着殘兵敗将一路逃到百方城,好在那裏還駐紮着不少軍隊,景文钊這邊還需要緩沖幾天,他們才得以喘息。
因為恰逢戰事,景文昊為了潛入慕國偷襲慕軍的後方部隊,幾乎兩天兩夜沒合過眼,就連用來想念夫郎的時間都不夠,等打下十堰城之後,他就回到營帳處理後續事宜,連覺都來不及睡,等處理完事情過後,他連梳洗都沒來得及就到景文钊的帳中問帝都的來信,自然沒得到什麽結果。
帶着失落的心情回到帳中,他倒在床上就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手下來他呼吸平穩,面色紅潤,估計還會叫太醫來為他診治。
睡飽之後,接下來的幾天,景文昊幾乎每天都會以禀報公事的理由到景文钊那裏問帝都可有來信,幾乎次次都無功而返。
現在正是滴水成冰的冬日,一路上都覆蓋着厚厚的積雪,送信的将士即使快馬加鞭,也比其他時節要遲個四五日,這中間更是要比其他時節要累死或凍死更多的快馬。
随後,他跟着景文钊一起到十堰城之後的第十日,帝都的信終于到了景文钊的手中,一共是三封信,一封是睿王府的侍衛寫的,是關于景無痕病重一事,一封是太子關于景文钊送到帝都的戰報的親筆回信。
最後一封信則是蘇諾寫給景文昊的,裏面不僅提到他生了一個小子和一個雙兒,而且父子平安,還附贈兩張生辰八字,讓景文昊為兩個孩子取大名,最後就是景無痕病重一事,為了怕擾亂他的心神,只是輕描淡寫地提了幾句,并未多言。
兩人坐在營帳中,幾乎是同時打開信封看了起來。
景文昊看完之後,在這邊激動地渾身顫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緊緊地把信紙攢在手裏,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激蕩的心情才終于平複下來,先前他早已得知夫郎懷的是雙胞胎,心中雖然有些擔憂,他先前就隐約聽說無論是女子或雙兒産子,都有很大的危險性,他也偶爾聽說過一屍兩命的事情,尤其這次夫郎懷的還是雙胞胎,就更增加幾分危險。
不過就算再怎麽擔憂,也只是無用功,只能給靈風等人也寫信,讓他們多多費心,照顧好王妃,後來又發生了更加激烈的戰事,只能把這份擔憂裝在心裏,一心一意地殺敵,只希望殺得敵人丢盔卸甲,說不定慕國就能早點投降,他也能早點回帝都。
這次夫郎為他生了兩個兒子,而且父子平安,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他也終于可以徹底安心下來,不過想到夫郎信中提到的父皇病重之事,也不知道是怎麽個病重法,便轉頭打算和二哥說一下,卻看到景文钊面色凝重地坐在凳子上。
“二哥可是遇到了難事?”莫非也與父皇病重之事有關?
不出他所料,景文钊點頭答道:“聽聞父皇在十日前就已卧病在床,把朝政之事一并交到了皇長兄手中,也不知如今情況如何。”
景文昊點點頭,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安慰道:“二哥無需擔憂,宮中那麽多的禦醫,定會治好父皇的風寒之症。”
“四弟說的是,禦醫們醫術大多高超,區區一個風寒還難不倒他們,是二哥多慮了。”景文钊臉色也稍稍緩和,說不定過了這麽久,父皇的病早就痊愈了,他欣慰地看着景文昊,很高興自家四弟的成長,不僅在戰場上英勇無敵,也會反過來安慰人了。
兩兄弟相互安慰了一番,景文昊和自家二哥分享了身為人父的喜悅,便回到自己的營帳中,又看了一下信中提到的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想着夫郎讓自己為兩個孩子取兩個大名,便在桌上鋪上宣紙,提起筆來,就開始寫信,打算等明日一早和戰報一起送往帝都。
寫完對夫郎和兩個孩子的慰問,景文昊卻遲遲想不出兩個孩子的名字,為孩子取名,自古以來便是大事,輕易不可草率,想了一下,景文昊還是打算去找二哥一起商量,畢竟兩個孩子也是二哥的親侄子。
兩人在營帳中商讨了不知多久,後來薛無憂也加入了議論聲中,幾個時辰後,三人終于确定了兩個孩子的名字。
老大就叫烨霖,‘烨’是光輝燦爛的意思,月光火光烨照天,‘霖’有恩澤的意思,沛雨甘霖,比喻福澤深厚,烨霖二字不僅好聽,還貼合了老大的生辰八字,對老大有佑護之意,景文昊希望這個兒子能夠受到上天的庇佑,還能有一番大的作為。
老二就叫烨钰,钰乃玉石不可軒,器宇軒昂,老二是一個雙兒,不可能像小子那樣糙養,在景文昊心中,這個兒子是他的珍寶,像玉石一樣易碎,需要捧在手心裏時時呵護。
于是,景文昊提筆在信中寫下這兩個名字,才把信紙裝進信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過了三更天,他梳洗完畢,便準備休息。
沉睡之後,他好像夢到自己回到了帝都,夫郎抱着兩個孩子站在王府的大門口,穿着一身大紅袍,微微一笑很傾城。懷中的倆孩子一歲左右,長得玉雪可愛,粉雕玉琢,還開口叫他父王,一聲一聲的,叫個不停,臉上還帶着無比燦爛的笑容。
102章 先皇駕崩,新皇登基
賢王逃到百方城,慕國皇帝龍顏大怒,剝奪了他主帥一職,重新派了一個老将軍來和景文钊對陣。
景文钊在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他便先下手為強,偷襲百方城,把賢王殺掉,然後又攻下兩座城池。
不過那位慕國的新主帥帶着援軍來了之後,雙方勢均力敵,兩國戰事由此進入焦灼狀态,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而在帝都,每天對景文昊望眼欲穿的蘇諾也出了月子,被精心照顧的兩個孩子也更加可愛,不僅長得快,胃口也越來越大,活潑好動的性格,惹得府裏下人們眼紅不已,都想争着抱一抱兩個小主子。
因為景文昊的信早在十幾日前就送到了王府,所以兩個孩子的名字算是定了下來。
早上剛起床,蘇諾還來不及梳洗,就開始給孩子們擦擦臉蛋和小手,把小衣服一件一件地給他們穿上,外面再套一件厚厚的小棉襖,頭上戴着一頂毛茸茸的帽子,看起來憨态可掬。
因為邊疆戰事尚未結束,景烨霖和景烨钰的父王也不在家中,加上他們的皇爺爺正卧病在床,蘇諾便不打算宴請賓客為孩子辦滿月酒,戰争總是勞民傷財,他們這些皇室宗族更要節儉,所以蘇諾就把蘇府一家人和睿王妃請過來吃了一頓飯。
送走蘇府衆人和睿王妃,蘇諾便回房待在倆孩子的身邊,屋內不像外面那般寒冷徹骨,房中燒着好幾個暖爐,他一進門就脫了一件厚厚的外套,等把身上的寒氣去掉,蘇諾才從下人的手中接過一個孩子。
“剛才喂奶了嗎?睡了幾個時辰?尿沒尿?”蘇諾抱着景烨霖,騰出一只手來試了試他手上和臉上的溫度,對身邊的下人問道。
“回王妃,兩位小公子睡了一個多時辰,剛醒那會兒奶娘就給他們喂了奶,還沒尿。”
下人正說完,被另一個下人抱着的景烨钰看着自家父妃只抱哥哥不抱自己,就連忙對着蘇諾咿咿呀呀地扭動着小身子,往蘇諾這邊看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配上眉間一點朱砂痣,模樣顯得格外水靈。
蘇諾看着小兒子對他依戀的目光,神情越發柔和,便把大兒子放在床上,雙手從下人手中接過小兒子,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笑着說:“你這小家夥,竟争起寵來了。”
景烨钰被父妃親了一口,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竟伸出小手抓起蘇諾胸前的一縷頭發往嘴裏放。
蘇諾連忙制止,把頭發抽出來放在背後,無奈道:“這是父妃的頭發,不能吃,以後不許往嘴裏放,知道嗎?”
夏青在旁邊呵呵笑了起來:“二公子剛滿月,王妃說的話他哪裏聽得懂?”
蘇諾卻很認真地看着烨钰說:“聽不懂也要教,壞習慣都是從小養成的。”
這邊的烨钰懵懵懂懂地被父妃教導了幾句,依舊天真無邪地看着父妃,而被放在床上的烨霖也不滿意了,看到父妃不理他,就學着弟弟咿咿呀呀地朝蘇諾叫,還沖他伸出手去要抱抱。
蘇諾看到大兒子争寵,索性就把烨钰放在他旁邊,然後自己則趴在床上逗着兩個寶寶,看着兩個穿着一模一樣的小衣服,長相也幾乎相似的一對兄弟互相看着對方,咿呀來咿呀去,蘇諾只覺得很有趣,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放進孩子的手心裏。
烨霖緊緊抓住父妃的手指,轉過小腦袋看着他,張開嘴笑了起來。
※※※
雖然現在是深冬時節,而且邊關戰事連連,但因為臨近過年,只要不是大雪天氣,街上都是熱鬧非常,整個帝都并未因寒冷的天氣而陷入沉悶。
聖上依舊卧病在床,朝中諸事一直由太子處理,皇後也時常去養心殿看望,卻每次都只能隔着簾子說話。
幸而邊關捷報連連,也算是一種安慰。
皇後眼見皇上的病情遲遲沒有好轉,問禦醫,禦醫遵照景無痕的囑咐,也什麽都沒透露,他便打算讓燕随風為皇上診治一番,景無痕自然拒絕了,這讓皇後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而這種預感,終于在大年三十印證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的帝都,雖然依舊覆蓋着厚厚的白雪,但陽光照在人的身上也暖洋洋的。
因為皇上卧病在床,加上邊關戰事焦灼,為了表示節儉,今年的年宴便沒有宴請群臣,只是簡單地擺了個家宴,由皇後主持。
蘇諾作為皇室成員,自然也應該盛裝前往皇宮,但兩個孩子因為剛滿月不久,且外面天氣寒冷,蘇諾便把他們留在了府中,命下人們好生看護。
蘇諾和黎雪煙一起結伴而行,在趕到皇宮時,先是去皇上那裏拜訪了一下,才趕到宴會現場,見過皇後和太子,獻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才低調入座。
雖說是家宴,但因為皇室成員衆多,場面也頗為壯觀。
因為蘇諾以前參加過幾場宮廷宴會,倒也認識不少皇室成員,如今看到這皇子嫔妃,并沒有半點膽怯,即使景文昊未陪伴在側。
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夜飯結束,蘇諾便和黎雪煙一起起身告辭,連忙趕回王府陪伴自己的兩個孩子。
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得知一個驚天噩耗,皇上竟然在昨夜悄無聲息地駕崩了。
這個消息是蘇諾沒有預料到的,因為他在前世死之前,景無痕一直在位,而且身體康泰,生龍活虎。
雖然上個月他得知景無痕一直卧病在床,但并未放在心上,畢竟宮裏有一個無所不能的神醫,還有無數醫術精湛的禦醫,加上時刻保護在皇上身邊的暗影,景無痕的安全定當無虞。
蘇諾雖然覺得前來禀報的侍衛一定是開玩笑的,但還是連忙收拾好,坐着馬車趕往皇宮。
結果正如侍衛所禀報的那樣,宮人們全都穿着喪服,整個皇宮都彌漫一股悲傷的氣息。
先皇雖然駕崩,但早已給太子留下一道傳位遺诏,雖然朝臣們有點措手不及,但還是沒有因此而放下手中的工作。
新皇繼位,正逢先皇駕崩,整個帝都都在忙着先皇的喪事,便把新皇的登基大典擱置了下來。
先皇駕崩,舉國哀悼,此事傳到邊關之後,将士們也陷入哀傷的情緒中,景文昊和景文钊更是相擁而泣,因為不能親自參加父皇的葬禮,他們沖帝都磕了幾個響頭,出了營帳,他們便收斂起所有情緒,還不忘安撫将士們的心情。
而慕國主帥則乘着景國皇帝駕崩,對景軍發動猛烈進攻。
先皇的葬禮辦完,便是新皇的登基大典,然而卻在頭一天,幾個皇子集結起軍隊逼宮造反。
好在太後和新皇早已知曉此事,在那些叛軍還未攻入皇宮,他們便以最小的代價鎮壓了此次叛亂。
事後,新皇把謀反的皇子關押,便開始行登基大典,幾日之後,新皇把這些人全部貶為庶民,放逐邊疆,并命人時刻監視。
景文軒在太後及史家的幫助下,在朝堂上行使了一番大刀闊斧的鐵血手段,把權力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對那些有外心的大臣,貶的貶,降的降,半點不留情。
随後,對那些沒有大才幹且毫無野心的皇弟們,景文軒都把他們封王,放他們前往各自的封地,無诏不得入京,對于那些有大才幹且忠心耿耿的皇弟們,景文軒自然不會吝于重用,只是必然會保留幾分戒心,年歲極小的諸皇弟們,景文軒則允許他們在帝都待到十四歲再決定去留。
處理好這些事,景文軒便頒發了幾條利國利民的政令,不僅削減賦稅,而且大赦天下。
而晉升為太後的史駿飛把後宮中沒有為先皇誕下子嗣的各宮嫔妃一一遣散之後,暗中處置了許多圖謀不軌的大臣,便把史家手中可以號令幾十萬兵馬的兵符送到了兒子手中,讓自家兒子得以大權在握。
幾個月之後的一天,太後處理完一切事宜,在天黑之後,才回到鳳陽宮中,他坐在冰冷的寝殿之中,揮手讓宮人們退下,在昏黃的燭光中,俊美的臉上一片沉寂,深邃的眸中平淡無波,心中卻思緒萬千。
他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死灰,而在景無痕死去的這幾個月裏,景無痕骨瘦如柴躺在龍床上的蒼老面容,卻始終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想起大年三十的那天夜裏,他去養心殿時,本以為依舊見不到景無痕,卻沒想到養心殿內一片寧靜,宮女太監一個都不在,當他走到床前之時,便看到景無痕那一張滿是皺紋的臉。
他吃驚于景無痕的蒼老和憔悴,心痛得無法呼吸,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也因為心中的疑慮而調查過景無痕生病這件事,卻什麽消息都沒得到。
那一晚,景無痕對他說了很多話,多到他都記不清景無痕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麽,他只記得在他心神恍惚之間,景無痕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不起’。
然後……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等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回到了鳳陽宮,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卻聽見了皇上駕崩的消息。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仍對景無痕餘情未了,即使景無痕負了他許多年。
果然,人都是這樣,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嗎?
103章 太後薨逝,王爺凱旋
史駿飛穿着一身白色錦袍,走到床前,從枕頭下拿起一把未出鞘的匕首,他拔出那把珠光寶氣的匕首,放在眼前,仔細地看着這把利刃,刀鞘噗通一聲掉落在地,他伸出另一只手扶上刀刃,眼中露出一抹懷戀。
恰在此時,史駿飛忽然察覺到頭頂有一股勁風突襲而來,他連忙舉起匕首擋住,一個東西撞擊在匕首上,又噗通一聲掉在地上,定睛一看,發現是一枚飛刀,他忽而眼前一晃,就發現一個黑影跪在他面前,同時,一個聲音随之響起。
“屬下以下犯上,罪該萬死,請太後恕罪。”
史駿飛低頭看着這人一身黑衣,帶着銀色面具,他思索一番,問道:“你是暗影?誰讓你來的?”
暗影跪在地上,低垂着頭,答非所問,幹巴巴道:“太後千萬不要想不開,主上希望您好好活下去。”
史駿飛目光平靜地看着這人,便猜到了這人可能是以為自己想自殺,但想到他口中‘主上’,手中猛然一緊,心中百轉千回,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他瞳孔緊縮,問道:“景無痕是不是沒死?”
自景家掌管天下以來,只要先皇駕崩,他名下的暗影都會由先皇悉數傳給新皇,而這人口中的主上顯然不是他的軒兒,而是先皇景無痕,而且這人說不定是奉了景無痕的命令,一直保護在他身邊,那麽這人定然沒有被軒兒掌管,若是軒兒知道這件事,定然會告訴他。
因為暗影不可能出于無人掌管的狀态下還能被允許存在,所以景無痕也許還活着。
史駿飛用寒意森森的目光盯着跪在面前的暗影,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已然被利刃割傷,正往下滴着鮮血,而他本人卻半點也感覺不到,他再次強調道:“你若是有半句虛言,我便立馬自盡,回答我,景無痕沒有死,是也不是?”
暗影好像知道此事瞞不住,只能點點頭,道:“回太後,主上未死!”
※※※
次日一早,鳳陽宮中傳出太後薨逝,又再一次震驚前朝後宮,先皇駕崩半年有餘,太後也緊随而去,景文軒得知這個消息,震驚之餘,立馬擺架鳳陽宮,看到父後躺在床上,呼吸全無,他竟忍不住痛哭失聲。
身邊唯一親近之人離他而去,縱然他已是九五之尊,也難掩悲痛。
不僅各宮嫔妃,就連朝臣也再次陷入悲哀之中,太後薨逝這一消息在短時間傳遍全國上下,舉國哀悼!
景文軒為太後舉行隆重的葬禮,将他與先皇合葬于皇陵,并親自為其守靈。
喪事過後,朝中又歸于一片寧靜,因為邊關戰事日益激烈,景文軒又再次振作起來,投入繁忙的國事當中。
※※※
次年,正是開春時節,景文钊率領的大軍終于打敗了慕軍,使其損失了幾十萬将士,慕國國內也正遭逢百姓揭竿起義,各處發生史無前例的暴亂,慕國皇帝在內憂外患之際,不得不向景國遞交投降書,并表示願意對景國天子俯首稱臣,連連納貢。
景國和慕國的戰事就此結束,慕國因為接二連三的打擊,再無還手之力,景國也為了避免犧牲更多的将士,接受了慕國的投降,景文钊率領的軍隊也正在回返帝都的途中,同行的還有一些慕國使臣。
這個消息傳到帝都之時,景文昊的書信也被送到了王府,蘇諾知道他要回來的消息,高興地一宿沒睡,。
兩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耍了一會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