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府（中）
絕對不能被困難吓退！
看着譚朗似笑非笑的眼神，蕭瑾暗暗下定了決心。
蕭瑾穩了穩心神，繼續道“士農工商，商始終排在最後一位。”
果然聽完蕭瑾的話，譚朗眼神一暗，張狂之意盡顯，反問道“那又如何？”
“我并沒有歧視商人的意思，相反的我很佩服這些人。呂不韋同樣任了秦相！《呂氏春秋》也流傳至今！”蕭瑾先恭維了兩句，然後話鋒一轉，“但始終有身份的限制，比如有些買賣，不是有錢就能接下來的！”
“想來你更明白……而你的野心，也不僅僅是個普通商人罷？”
蕭瑾的一篇話下來，譚朗沒有再說話。他的目光冰冷而鋒利，沉默着認真的打量起蕭瑾來。
面對如同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蕭瑾面上毫無懼色，大大方方讓他打量。
“好、好！”忽然，譚朗毫無預兆的撫掌笑道“都說流言不可盡信，這話果然沒錯！傳言軟弱無能的二小姐，竟是個女中豪傑！”
“謬贊了。”話雖如此，蕭瑾的表情看上去卻是坦然接受了。無論如何，她定然不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那麽你的決定如何？”蕭瑾似是漫不經心的道。實際上，她的掌心已經沁出了冷汗。
她真的很緊張！
“好！”譚朗只說了這一個字，雖輕，卻擲地有聲。
得到譚朗肯定的回答後，蕭瑾一顆懸着心終于放了下來。
“我有個任務交給你，事成之後，你那六百兩銀子便由我先還上，作為見面禮！”雖然蕭瑾說的輕巧，可心中無比肉疼。這幾乎是她所有的積蓄了！
無論到了什麽時候，最貴的仍然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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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劉瑞兩口子不久就回來了，應該能給她點支持……
“小姐這是在考驗我？”譚朗挑眉。
“如果你這麽理解的話……”蕭瑾說得無辜“我也無話可說。”
譚朗心中的傲氣一下子被蕭瑾激起，他不能讓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看扁了！
“好，小姐請講！”
蕭瑾翹起了嘴角，微笑道“很簡單……把我查一個人，查一件事。”說着蕭瑾把昨日看到的紙片遞給譚朗，“查出這幾本書的消息，還有春香樓七個月前，蕭炜是否經常出入春香樓……”
聽她說完，譚朗也就明白了蕭瑾要查的是什麽。有意思，她這是要查她大哥的事？
對上譚朗無聲詢問的眼神，蕭瑾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坦率道“我覺得我大哥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查清楚這件事！”
說着，蕭瑾拿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譚朗，“喏，你總需要錢活動疏通吧？”
這可是她全部積蓄的八分之一呢！就要這樣給出去了，她不心疼是假的，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忍了！
譚朗看蕭瑾的眼神又變了變，但終歸什麽都沒說。他沉默的接過銀票，等待蕭瑾的下一步安排。
忽然窗戶外響起了紫蘇提高的聲音，只聽她脆生生道“寧小姐，您來了！”
寧惠芸來了！
好在該說的幾乎都說完了，蕭瑾給譚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從後門先走。
譚朗點了點頭，不着痕跡的深深看了蕭瑾一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蕭瑾沒工夫再細想譚朗的心思，她理了理衣裙，拿出一本棋譜翻開擺在小幾上，此時寧惠芸已經推門而入。
蕭瑾忙笑着起身，上前親親熱熱的拉住寧惠芸的手笑道“芸娘，可算把你盼來了！”
寧惠芸身着一襲嫩粉色春衫，少女生得明目皓齒，十分嬌俏可愛。
“瑾娘！”寧惠芸笑眯眯的随着蕭瑾坐下，她撩起袖子，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腕，上面挽着一圈珊瑚手串，雖然不名貴，但也看出了制作者的用心。“這個真漂亮，連我娘看了都誇你手巧呢！”
“哪裏！”蕭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臉上浮現出一絲緋色，“随便串的罷了！”
她特意選了不怎麽名貴的珊瑚珠，符合她落魄嫡女的身份，因為是親自做的，又特特的送給芸娘，便尤其顯得珍貴。
“我娘說下次請你去我家！”本來興高采烈的寧惠芸說完這一句後，忽然臉上的笑容暗了暗，吞吐道“若是我下了帖子請你……你能出來嗎？”
古代的女子，像是蕭瑾這樣的官家小姐，是不能輕易走動的。通家之好也就罷了，若是去毫無關系，而且如今又敗落的寧遠侯府，怕是蕭霁都不會同意！
想到這裏，寧惠芸耷拉下了腦袋，有些落落寡歡。
“沒關系！”蕭瑾忙安慰她道“總會有辦法的！”
蕭瑾這話倒不是敷衍寧惠芸。如果她順利和李瑞兩口子認親後，她也就有了理由能方便出府，不用每次出來都絞盡腦汁。
最快也到等到下個月初！
寧惠芸不想蕭瑾跟着難過，便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一時間氣氛有些冷清。蕭瑾連忙扯出其他話題，說了些蕭烨的趣事兒，也借機打聽寧遠侯府的情況。畢竟她只知道寧遠侯起複，侯府的具體情況她還是一頭霧水。
“……我也想有個弟弟妹妹！”寧惠芸一臉羨慕的聽完蕭瑾講蕭烨是個可愛粉嫩的團子，她喃喃道“家裏只有我這一個女兒，剩下就三個哥哥！”
“那多好！”聽到她提起哥哥，蕭瑾的心酸澀不已，蕭炜死得太早了！“我大哥，對我很好！可是……”
看到蕭瑾紅了眼圈，寧惠芸想起她不久前暴斃的大哥，自悔失言。“我不是故意的，瑾娘——”
蕭瑾搖搖頭，擠出一絲笑容“沒事的，你哥哥們一定非常寵着你！”
“也沒有……我大哥就對我很兇！冷冰冰的一張臉。不過他是世子，對他自己要求更苛嚴！”寧惠芸提到大哥不由撇了撇嘴，繼續道“我二哥就很好啊，人很溫柔的，也最寵我！而且他很厲害，三年前就中了解元！”
聽到寧惠芸提到她二哥，蕭瑾心中一動。為什麽會對這個人有些印象呢？
“你二哥，是不是叫寧子衍？”突然間蕭瑾靈光一閃，抓住稍瞬即逝的碎片。
寧惠芸也有些吃驚蕭瑾會知道她二哥的名字，不過她還是點點頭，疑惑道“瑾娘，你怎麽會知道？”
那就沒錯了！
蕭瑾有印象，身體原主夫家的大哥，就是同寧子衍一年殿試，寧子衍得了探花，他落後一名，只得了二甲傳胪。他憤憤不甘，只說寧子衍不過是因為寧遠侯府起複，沾了光而已。
“我聽哥哥提過，說你二哥制的文章很好……”蕭瑾好歹糊弄過去，不想寧惠芸追問，便道“那你三哥呢？”
“我三哥算是唯一繼承我爹衣缽的了！”寧惠芸沒有多想，道“他最愛舞刀弄槍的，平日讀的書也多是兵法！”
蕭瑾聽完，不無欣羨的道“你真好！你能有這樣三個哥哥，真幸福！”
這不是客套話，而是蕭瑾由衷之言。若是她大哥蕭炜還在，她何苦這樣掙紮……幹脆把蕭霁弄得不能理事，她哥哥直接頂了門戶算了！可偏偏陪着她的只有五歲的蕭烨！
她不得不更小心翼翼的在夾縫中求生存……
“瑾娘，你別傷心！”寧惠芸體貼的道“我的哥哥也是你的哥哥！你在家中尚且做不得主……到了婆家……将來你在婆家被欺負，我叫我哥哥們幫你！”
“你胡說什麽呢！”蕭瑾紅了臉，啐道“怎麽就說到那裏了！你個不知羞的！”
寧惠芸吃吃的笑着，忽然她眼中閃過一絲雀躍之色，興致勃勃道“要不你幹脆嫁到我們家，給我做嫂子！我二哥還沒有娶親哦！”說着說着，寧惠芸更覺得自己主意好，“到我家來，定然沒有人欺負你！”
蕭瑾臉頰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她伸手去夠寧惠芸，作勢要撕她的嘴“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這話也是胡說的！”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寧惠芸笑着一個閃身躲到高幾後頭，嘴上猶自不停“我可是為你考慮！我二哥長得一表人才，他的性子又是萬裏挑一的好！要不是你，我還不願意她做我嫂子呢！”
“你個小蹄子，說起來沒完了！”蕭瑾臉上的緋紅更深一層，幾乎要滴下血來。“不撕爛你的嘴我再不為人的！”
“你還有什麽可挑剔的？雖然你模樣不錯，我二哥會配不上你？”寧惠芸越說越來勁兒，一面和蕭瑾嬉鬧，一面不怕死的道“我看就定下來的好！”
“芸娘！”蕭瑾體力遠不如寧惠芸，等她終于捉到了寧惠芸的衣角時，早就累得氣喘籲籲“我再不放過你的！”
“我錯了！”寧惠芸眼角沁出了淚，她早就笑彎了腰，“好姐姐，我給你賠不是！”
蕭瑾狠命拉住寧惠芸，專揀着地方撓她癢癢，只把寧惠芸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等到寧惠芸連連告饒蕭瑾才作罷，二人看看彼此揉搡得不成樣子的衣裳，不由又一次笑出了聲。
二人整理好衣裳，抿好頭發，才攜手一同去藥王廟的後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