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出旅館,雨已停歇,頭上的水珠滑過葉有歌細膩的皮膚,落進他濕透的白襯衫,下過雨的夜,寒風刺骨,葉有歌在這樣淩厲的夜風裏,不知道跑了多少旅館也沒有找到木以聞,額前的散發沾滿了他的汗水,他不知道是不是要把這裏所有的旅館跑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木以聞已經不是他知道的穿白色長裙披異形披肩的女孩。
葉有歌是被人掐着人中醒來的,好心人問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葉有歌搖搖頭,撐着地坐起來,吹了一晚上冷風讓他的身體發燒得厲害,他吃力地站起來,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只得扶着牆壁慢慢走。
他是突然間就暈倒的,後半夜直接躺在冰冷的雨水中直到被人救起。葉有歌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全部都是幹了的泥巴,看起來極為狼狽,如果木以聞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又會嘲笑他,掏出錢夾,手機還是進水了,看來又得買個新手機。
買了手機,插上卡,依然沒有陌生來電,葉有歌疲憊地靠着牆,陽光穿過層層的制約打在他身上,頹廢的氣息裏含着落寞的憂傷。
阿聞還好嗎?她究竟在哪裏?
葉有歌給自己買了兩身衣服,清一色的白襯衫牛仔褲,又給昨天的女人買了兩身衣服,拎着便當回到昨天的旅館。
女人仍舊沒醒,葉有歌摸了摸她的頭,已經退燒了。随意吃了幾顆退燒藥和感冒藥,葉有歌轉進浴室洗了澡,出了浴室女人已經醒了,正穿着他新買來的衣服,吃着便當。
女人塞了滿口的飯,擡頭看着眼前剛剛沐浴的男人,幹淨澄徹的氣息,雖然滿眼的冰冷,疏離淡漠,但是,女人總覺得眼前的男人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好人。
女人長得很漂亮,鵝蛋臉,小小的嘴巴,柳葉的眉,她咽下嘴裏的食物,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男人,應該怎麽說呢,她從來沒見過這麽英俊的男人,英挺的眉毛,漆黑的眼瞳,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緊閉,瘦削的下巴給人一種淩利感,“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沒有回答她,看他的樣子是準備出去了,女人趕緊說,“我也出去,等等我。”
但等女人折騰了半天,終于打扮停當之後,男人已經走了。
“嘁,稀罕。”女人努努嘴,一臉傲嬌的說道。
葉有歌已經不知道去哪裏找木以歌,他只知道如果木以歌不出事的話,一定會再回到這裏游玩,他只能這樣守株待兔般被動的找木以聞,行走在街上,一邊緊緊地看着路過的行人,不想錯過木以歌,一邊想着手機什麽時候會響。
木以聞醒了之後,看着不熟悉地大床,轉頭便看到一個颀長的身影立在窗邊,雨後的陽光顯得格外明媚,映在萬景言身上,更襯得這男人氣宇不凡,卻增添了更多的冷漠疏離。
萬景言看着窗外,木以聞看着他,氣氛祥和,一朵淡雅的雛菊在屋子裏的角落裏靜谧的開放,氤氲起淡淡的香氣。
“謝謝你。”木以聞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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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嗎?”萬景言從窗前走到她身邊,他逆光的身影顯得高大而富于安全感,伸手觸摸她的額頭,“嗯,退燒了。”
木以聞臉上帶起不自然的紅暈,除了葉有歌,從來沒有什麽男人這樣碰過她。
萬景言看着木以聞泛紅的臉,心中蕩漾起層層的漣漪,不知不覺,他已經俯下身體,他本來要吻上木以聞紅潤的嘴唇,中途變換了方向,淺淺地吻上她的額頭。
木以聞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被吻了?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這個旅館很有特色,房間裏都是仿古設計,雕花的朱紅色大床,仿古大紅漆桌椅,推開雕花的木窗,可以看見遠處的綠柳依依,微風帶着木以聞飄逸的長發,她閉着眼睛享受着這樣美麗的景致,臉上洋溢起幸福甜蜜的淺笑,萬景言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木以聞,心髒掉了節拍。
木以聞似乎看到了什麽新奇有趣的玩意,她的眼睛如琉璃一般浮現燦爛的光華,她就這樣芨着帆步鞋,如風一般的飄蕩而去,樓梯上傳來她歡快的踏踏聲,萬景言走到窗前,從這裏往下看,正好看到旅館裝飾用的小湖和木橋,他看到那個輕靈的少女踏下湖邊的臺階,在湖中堆砌的石頭上跳躍,繼而俯身撩起小湖中的清水,潑向湖邊的小樹,水珠在陽光照射下形成七彩的光暈,透過迷散在空中的水珠,木以聞就這樣如夢似幻的出現在萬景言眼中,這一刻,萬景言似乎以為自己活在夢裏,他已經許久都不曾這樣放松過,冷硬的眉眼也漸漸柔和下來。
木以聞看到窗前的萬景言,笑如夏花,飛奔到房間,拉出萬年冰山臉萬景言,萬景言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潔白細膩而溫暖,自己仿佛已經沒有意識,只是不自覺的跟上木以聞的腳步。
兩人就這樣躺在湖邊的木臺上,享受着陽光的明媚。木以聞跟萬景言要了手機,熟練地搜出一首歌。
“萬景言,給你聽一首歌,我最喜歡的一首歌。”
“叫什麽名字?”
木以聞笑而不答。
輕音樂漸漸響起,随着湖水的霧氣彌漫四周。
好像花兒與春相依
我迷戀你的茵草香氣
你是我永恒的美麗
不知從哪一天起
沒有相會就要別離
我已無力再對你嘆息
氣味已是遺忘的證據
存進懷戀那些記憶
只有執着的愛着你
生命才可以延續
沒有人能懂我是愛着一個人
還是在迷戀那一種香氣
我是多想忘記那個人
只留下茵草氣息
沒有相會就要別離
我已無力再對你嘆息
氣味已是遺忘的證據
存進懷戀那些記憶
只有執着的愛着你
生命才可以延續
沒有人能懂我是愛着一個人
還是在迷戀那一種香氣
我是多想忘記那個人
只留下茵草氣息
這首歌叫《雛菊》,萬景言許久以後才知道這首歌的名字,也是許久之後,他才知道雛菊的花語。
木以聞靜靜地享受這樣美好的時光,她知道葉有歌應該已經到了周莊,但就這樣吧,有歌找不到她自然會回去的,她的生活裏已經裝滿了太多的葉有歌,就這樣吧,讓她享受這暫時沒有葉有歌的靜谧時光。
木以聞聽着流淌地音樂,靜靜地想,有歌,就讓我再這樣自私一回吧。
當女人再看到葉有歌的時候,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欄杆上,看着不遠處的河水緩緩地流,他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睡會兒,頭微微垂着,看起來很是疲倦。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葉有歌讓她不敢靠近,她不知道男人怎麽了,她只是覺得心髒壓抑得難受,有點難過,又有點悲傷。
時間就這樣悄然而逝,女人不知道,葉有歌只是走不動了,在這個位置,他可以看到往來的人群,可以第一時間看到木以聞。
突然落下的夜晚,燈火初上,從欄杆處已經看不清路上的行人。
葉有歌來到橋邊,包下一條船,船夫載着他在河面上靜靜地游蕩,小船與另一條船交錯而去,另一條船上,木以聞和萬景言微笑地看着周莊靜谧的美景,雙方背對背地在水面上交錯而過。
葉有歌躺在碩大的床上,不知所想,女人走過去,擡腿踢了踢眼前的男人,“起來吃東西。”
葉有歌起身直接出了門,在樓下的餐廳點了食物。女人氣急敗壞,她就沒見過這樣又倔又不識好歹的家夥,憤恨地咬住卷餅,好像還不解氣,用筷子使勁地拌着眼前的便當。
女人躺在床上生着悶氣,只是耳朵像雷達般高速運轉,但是,但是門一直都沒有響過,已經晚上十二點了好不好?那個家夥竟然夜不歸宿。嗯?夜不歸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