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飽狼（三十三）
淩越說不過淩端，就算說得過，淩端也未必會聽。
也差不多到了攤牌的時候，淩端叫了葉從，葉從只是淡淡一笑，“你要是真的跟家裏攤牌，想好下場了麽？”
“嗯。”自己家裏淩越和屠蘇不能對自己怎麽樣，倪青虹不敢把自己怎麽樣，淩志遠卻是脾性耿直，到時候極有可能被掃地出門，天城集團估計也做不下去了。
“嘛……跟誰在一起開心，你自己心裏清楚，不過，歐陽少恭并不值得你這麽做，人心易變，如果你真的要攤牌，我希望你是為自己，不是為了別的什麽人，到時候就算歐陽少恭和當年一樣棄你而去，你也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葉從對于別人的感情從來不多話，她希望淩端幸福，但是到底幸福不幸福，淩端才是切身體會的那個人。
“也不是非他不可，哪天變了心，離開就是。”淩端卻是笑，真心又如何，真心也會變，總不能因為可能變就一個人離群索居了吧，□□做得好享受一下感情上的照顧也不錯。
“你一點都不怕你爸媽跟你斷絕關系？”
“打斷骨頭連着筋，他們現在生氣，過段時間氣消了就好了，也許哪天我和歐陽少恭回頭分了，再找個女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是吃準了你爸媽不敢把你怎麽樣？”
“無所謂，就算他們真的申請斷絕父子關系，我也餓不死，他們要是狠得下來心，我也好安心做我的事情，反正還有淩越屠蘇在。”淩端聳聳肩，孩子多就這個好處，淩端不抵用其他的孩子在，他離開這裏一樣不用擔心，有什麽事那兩位先頂着他再趕回來也是一樣。
“唉……”葉從嘆了口氣，“你要離開這裏，有什麽打算麽？”
“回來兩年，我也一直沒休息，過年不是在工地就是工廠，其實我很想出去走走。”淩端喜歡一個人開車去各種野地，但是這個愛好在中國太難實現，“而且現在也有人陪你聽戲了，以後想找個人來聊天就不容易了。”
“嘻嘻，”葉從笑了起來，“記得來參加我婚禮。”
“你結婚，不管是什麽時候，我都一定參加。”淩端一直以為會是淩越先結婚，結果猝不及防的葉從就脫單了，在戲院遇到了真愛，淩端知道後心中悵然，卻也道了驚喜。
如果葉從喜歡淩端，淩端一定願意和她領證，安安心心過完下半輩子，但是葉從說對他不感興趣，他就不會越雷池一步。他對葉從随叫随到，因為淩端心裏，始終有着女孩子嬌嫩應該寵着的想法，所以他不會叫葉從為難，葉從對他開玩笑，他能忍，葉從對他說心事，他願意聽，葉從說我只把你當朋友，淩端就好好做個藍顏。
感情這東西太脆弱了，有個信得過的朋友不容易，淩端也舍不得往愛情裏扭曲卻扭不成愛情。
葉從了解淩端，知道他高中的事情，也知道他憋着勁一口咬下唐琪薇的財産，淩端對她是不錯，她也知道自己開口淩端會答應，但是她也清楚，自己沒那個膽量去用一生開玩笑，淩端的感情太沉重，她不想背負，況且……真正能讓你幸福的，只有你心裏愛着的那個人吧？
本來葉從戀愛後，淩端就沒找過葉從，但是淩越來找他談，他卻忍不住聯系葉從。歐陽少恭有急事離了本地，臨走再三囑咐有事聯系他，可是正如葉從所言，他要攤牌，也是他的事情。
母親過來勸，淩越也過來勸，淩端卻是不動如山。
“膽大包天！”淩志遠聽淩越說完拍了桌子，在他眼皮子地下，淩端竟然敢跟男人勾勾搭搭，黃瑜玩男人他無所謂，歐陽少恭同性戀他管不着，但是淩端，天下女人多得是，竟然選了男人，還就在他跟前！不過是緋聞淩越都差點被掃地出門，淩端确是真真切切的認了。
“青虹，你當年就知道他們兩個不幹淨，怎麽不說？”淩志遠看着倪青虹，兩個人是夫妻，這麽大的事情，倪青虹卻提都沒跟他提過。
“當年歐陽少恭主動離開了，淩端也去了英國留學，你還要怎麽樣？”倪青虹沒好氣的回了一眼，她也不是沒處理，兩個人天南地北的分開，也平安無事的過了五年，又道，“當年端兒才十七歲，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跟你說有什麽用？”
“他今年二十五，總該懂事了吧？”淩志遠也是冷着臉，當初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怎麽肯罷休？
在公司淩志遠不會跟淩端吵，等淩端回家，帶着倪青虹淩越屠蘇和審犯人一樣坐在客廳叫淩端站好。
淩端踩着丁字步，看着沙發上坐着自家爸媽，兩個人臉色鐵青室內溫度急速下降，左右站着淩越屠蘇，皆是面帶焦慮之色。這已經不是家庭會議了，整個和審犯人一樣的氣氛，淩端挑着眉，早料到有這麽一天，卻不想這個時候爸媽屠蘇淩越能這麽團結。
“淩端，歐陽少恭的事情你有什麽要說的？”
“我沒什麽要說的。”歐陽少恭不在身邊他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更不知道去辦什麽事，有什麽好說的？
“我問你跟他之間是什麽關系？”
淩志遠一句話問出來淩端也愣了，他跟歐陽少恭算什麽關系？戀人？好像還真沒到，至少淩端覺得還沒到；朋友？早八百年前就不是了；□□？這個倒是準确，但是說出來自己還有命麽？
一家人看着淩端眉頭緊鎖，估計心中也知道錯了，卻不想淩端糾結完了來一句，“情人……怎麽了？”
淩志遠被氣得直瞪眼，擡手指着淩端發抖，從沙發上站起來上前兩步道，“……你還真有臉說……”
淩端聽了也不反駁，站在原地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淩志遠看到淩端毫無悔改的樣子順手一個耳光上去，淩志遠在氣頭上卯足了勁，一巴掌下去淩端晃悠了兩步差點沒撞上牆，總算停下來腳步，正過臉來，左邊挨打的半張臉一片青白，只是嘴角一行血漬，看得倪青虹心驚肉跳，連忙上前拉住淩志遠。
當事人淩端冷笑一聲，伸手一擦，看到血漬也沒說話，用手背擦幹淨，臉頰上白色倒是退了，紅色漫上來，淩志遠的手掌印從淩端臉上浮現出來，掌印邊上腫得老高。
“端兒，你……你怎麽就不知道錯。”
“我确實不太明白。”淩端開口，用舌頭舔了舔嘴角，淡淡的鹹腥，卻是繼續說，“我喜歡男人怎麽了。”
“你還敢說！淩端，別忘了你什麽身份。”
“我喜歡誰，和我身份沒什麽關系。”他以前就喜歡歐陽少恭，現在又喜歡上了，就算沒有歐陽少恭，指不定是別的男人，淩端想了想，又補充到，“喜歡就是喜歡，和男女沒什麽關系。”
眼看着兒子被打，倪青虹也心疼，可還是希望淩端能改，只道，“中國這麽大，就沒一個女人教你喜歡？”
“以前我倒是喜歡唐琪薇。”淩端臉上正燒的厲害，用手背捂着，低頭說了一句話，淩志遠和倪青虹互看一眼，這傻孩子被戴了頂綠帽子就走偏了？
“所以你才跟歐陽少恭重修舊好？”對方的手段一直都不差，只是沒想到情場上也是如魚得水，看準自家傻孩子受傷跑過去照顧，張開了網等他來投。
“就算沒有他，也可能是別人，不過我對男人确實有興趣。”
前半句淩志遠心放寬了些，後半句又要動手，被淩越和屠蘇一齊拉住了，倪青虹站在中間說到，“淩端，你要是真不肯改，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聽了倪青虹的話，淩端低了頭，嘆聲氣，對着二老說，“爸媽，你們注意身體。”說完擡腿就走。
淩端的車在修理廠還沒弄好，淩越也在家，幹脆徒步走了出來，小區裏夜間寂靜，又到了秋天，淩端看看枝頭落葉，一算日子回國也兩年多了。
淩端沒帶行禮，不過早前房子準備好倒是有了兩套備換的衣服。慢慢走在路上，喧嚣整日的城市幹道在夜晚也變得蕭索起來，偶爾行駛過的車輛都來去匆匆。
走到半路歐陽少恭來了電話，淩端接了沒說話，少恭叫了一聲端兒就問他在哪兒。
“我在散步，怎麽了。”淩端和家裏怎麽樣，也并不是為了少恭。
“你在哪兒？”少恭語氣焦急，淩端估摸着是誰告訴了他家裏的事情，擡頭看了一眼路牌報出地點，電話那一投訴略一遲疑，又道，“你晚上有地方去麽，要不要去我那裏？”
少恭家的鑰匙淩端有，淩端主動去的那回少恭就給了，可是，“放心吧，我自己有去處。”
“在什麽地方？”
“怎麽了？”
“明天我去找你。”
“哎？”他沒記錯少恭應該是三天以後才能回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