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鹿妍覺得自己已經很委婉了。
過去三周，她要了顧執南的手機微信號，約他出來吃飯喝酒見朋友，這要是一部走向正常的甜甜偶像劇，他們現在連婚房都能定好在哪裏了。
……不是。
鹿妍一瞬不瞬地盯着顧執南，她問得理直氣壯，心裏俨然已經緊張得滾成一團。
矜持也試過了，嬌嗔也試過了，他好像都沒什麽反應。
兩人靜默着對視幾秒，顧執南扔進衛衣兜裏的手機又嗡聲響起來。他斂下眸看了眼，一個來自基金經理的電話，随手挂掉後，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鹿妍身上。
“你不接電話嗎？”被電話打斷，鹿妍總算沒那麽緊張了，“這麽晚打過來，應該是有什麽急事。”
“他不急。”顧執南聲音很淡。
“……”鹿妍點點頭：“那你……”
“你剛才問我，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顧執南接過話，頓了頓，“為什麽這麽問我？”
她都問得這麽明顯了
但一想到面前的顧執南是個品味清奇、特立獨行的神顏美人，鹿妍幾乎沒猶豫地就原諒了他。
“因為……”掙紮片刻，她下意識蹭了下耳朵，豁出去了，“我是想問，你要不要跟我約會試試？”
鹿妍覺得自己一直是個在感情上不拖泥帶水的人。
除了三年前腦袋被雷劈地吃過一次傅啓州的回頭草，其餘時間裏她對感情都是喜歡就追，不喜歡就斷。大學時有不少想和鹿妍玩暧昧的異性就是這麽被她拉進黑名單的。
夏夜的小花園裏有流螢撲閃，撞上雕花路燈時發出細微聲響。這邊臺階上，氣氛陷入長久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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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今晚他能聽見這些話。
燈色下，顧執南眉眼深邃，漆黑的瞳仁像是勾着光。他不動聲色地問：“什麽約會。”
“就是，”直白到這個份上，鹿妍能感覺出她的耳廓越來越熱，“就是有空看看電影，吃個飯，聊會天。”順便處處對象，牽個手，做點別的。
當然鹿妍保留了她最後一分矜持，沒把後半句話說出口。
顧執南向她走近一步：“為什麽是我？”
哪有這麽多為什麽——
鹿妍目若點漆，眨着水潤濡軟的小鹿眼看他。想了想，她神情鎮定，語氣真摯地開口：“因為，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第一次我看見你的時候你跳下河救了那個中學生，我覺得你很見義勇為。”
“下雨天都騎着自行車，還吃苦耐勞。”
“失業後很快振作起來找了新工作，又很積極向上。”
鹿妍像寫小作文一樣悉數對方的優點：“還……”
“……還長得很好看。”鹿妍快瞎編不下去了。
“……”
半晌，她抿了抿唇，氣餒地擡手，将臉畔垂落的長發別到耳後，動指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擡起眼丢臉道：“……你看。”
顧執南垂眸看她，眼前的人不自在地捏着耳朵，平時白淨透薄的耳廓此刻染着一片紅色。
“你每次不小心牽我手腕的時候，它就這樣子了。”鹿妍不是感覺不出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對自己很誠實，“之前你站在我後面打游戲的時候，它也這樣。”
鹿妍覺得不行，她很久沒對人這樣過了。
她需要做些什麽。
顧執南仍看着她沒接話，像是在很仔細地聽她話裏的每一個字，眼底情緒看不分明。
“……所以，你要跟我約會試試嗎？”鹿妍又問了一遍，頂着臉紅耳朵紅，聲音含着糯，繼續地補了句，“我很好的。”
顧執南聲音低緩：“什麽？”
“我是說……我也很好的，所以你和我約會，應該不會太虧……”鹿妍望着他如雕似刻的英隽五官，頓住了。
……他好像會有點虧。
不是。
鹿妍沉默着思忖了下，她也沒有那麽差吧。
在腦中迅速參考了遍傅啓州和各路異性追人時的套路，鹿妍決心跟顧執南談星星談月亮，做一番關于未來的承諾演講。
“……我現在的月薪是三萬，工作還算穩定，學歷也不錯，會下廚能做菜。現在也沒有牽扯不清的感情關系了。”說個約會條件，鹿妍一本正經地像在相親，聲音鼓動人心，抿着淺淺的梨渦給他數，“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盯着她看了須臾，顧執南忽然出聲問：“剛才你說的約會，只是吃飯，聊天，看電影？”
鹿妍被問得怔了下。
只是剛開始試試，她要是提得太多，他會把她當成變态吧。
于是鹿妍鎮定着臉，矜持地點點頭。
緘默良久，顧執南斂下眼酌量片刻，複又擡起眸望向她，像是稍稍擡了瞬眉。
鹿妍的眼眸很亮，汪着水，看得出緊張。
眼前，男人就穿着一身衛衣長褲站在那裏，氣質疏淡幹淨。
一開始将錯就錯地瞞她，有一半的原因，是覺得當時她看他的目光像看一只拔了指爪的小動物。她自認在顧及着他的自尊，态度柔軟，毫無防備。
他清楚，對于鹿妍，處于弱勢永遠能受到更多優待照護，自然而然地，也多出一些機會。
但沒想到能有這種情況。
等了會，顧執南潋滟的桃花眼中意味不明，像是笑了瞬，溫和應聲：“我好像沒得選擇。”
五分鐘後。
鹿妍等顧執南提前進了別墅，才在原地低着腦袋摸出手機，借着玩手機平複冷靜了會亂竄的心跳。
她居然，真的真的問出了口。
顧執南還真的被她說動，答應了。
滿腔情緒無處發洩，鹿妍戳開微博，胡亂發了一串表情包。
【@鹿妍做菜不放鹽：[女孩兒][微風][心][幹杯][小仙女][紫金草][給你小心心][蛋糕]】
不過幾分鐘，在吧臺邊坐着跟男人調情的高姝雅刷到微博，給鹿妍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高姝雅：【妍妍，你終于手刃傅狗了？】
鹿妍：【……不是。】
鹿妍打字：【我利誘了良家少男。】
作者有話要說：
不妍妹，不是這樣的（痛心）
給小天使們發紅包~感謝支持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