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宴席到後半夜才散去,顧雙林跟條尾巴似的跟着蘇末在大殿裏轉了好幾圈,最後才得了一張好臉,他知道,蘇末的氣應該消了一半。

回偏院的路上,顧雙林好幾次伸手想去扶他,都被拒絕了,蘇末喝得有點多,走路不是很穩,從前廳到現在一直是杜楓攙着。

進了院子,蘇末突然轉過身冷聲道:“小雙。”

顧雙林忙屁颠颠的過去,伸手将人攬住,“大人,我在。”

蘇末甩了杜楓的手,倚着他進了屋。顧雙林不用瞧都知道杜楓的臉得多難看。

掩上門以後,蘇末突然就不需要人扶了,醉意全無,變回那個冷淡的人。“你今天和那個女人在牆角做什麽?”

顧雙林收緊的心一下子松下來,他沒注意到三掌櫃。

“我,”顧雙林有意的吞吞吐吐,像是在遮掩什麽,眼睛繞着蘇末躲閃,一副心虛到極點的樣子,“她,她…”

果然,蘇末端不住了,沉靜的一雙眼裏閃過殺意,“她勾引你?”

“沒有!”顧雙林當場否認,若是就這麽順着蘇末的話給自己開脫,那就太蠢了。久在官場浸潤,什麽狡猾的人沒見過,什麽樣的肮髒事他沒經歷過?

“你,護着他?”

顧雙林的頭搖的撥浪鼓似的,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在他咄咄逼人的神色中往後連退兩步,窘迫的紅了臉。“她,她笑話我。”他低下頭,聲音很小,又是那副逆來順受慣了的可憐相。

“笑話你什麽?”蘇末本來已經燒到嗓子眼兒的火,立馬被他那點乖順撫平了三分。他幾乎已經猜到了那女人笑話他什麽,同樣是雙喜樓出來的,她幹的是伺候男人的活,顧雙也伺候男人,而且是沒根的男人。

“笑話我沒碰過女人。”他說得是實話,不需要演,他确實沒碰過女人。

但是蘇末卻愣住了,一雙桃葉片兒一樣狹長的眼睛像是不會動了,只一瞬間又像被春風染活了,吃驚,懷疑,更多的是驚喜和貪婪。

“什麽?”蘇末的語氣柔和起來,他明明聽見了,卻硬要裝作不明白,臉上帶着笑意去看顧雙林那張菱角分明的臉,美得近乎奢華。“她笑你什麽?”他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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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雙林知道他聽明白了,也猜到了對方的那點小心思,心底不免有點得意,既然他想聽,那就說給他聽。

“回大人,她笑話我沒有過女人,說要帶我到沒人的地方給我看一樣好東西。”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臉不紅心不跳的添油加醋。

蘇末臉上的笑容陡然變冷,厭惡的道:“她給你看了什麽?”

見他着了道,顧雙林開始主動進攻,貓着腰貼在蘇末身上,用眼睛跟他說悄悄話,像知道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寶貝,“只看到了一點。”他瞪着純澈的一雙眼看蘇末。

見蘇末神情大變,他又不知死活的把手放在他胸前摸了一下,“沒看清楚。”

蘇末惱怒的一把推開他,看別人時候的那種吓人的眼神落在了顧雙林的臉上,“找死!”

顧雙林一臉懵懂,像是沒聽見後面的兩個字,伸出胳膊把人往懷裏拽,涎着臉說:“我不稀罕她,她比你差遠了,沒你好看,更沒你幹淨。”

不過一句再油膩不過哄人的話,蘇末卻聽進心裏了,大概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誇他,又是因為說這句話的人太單純才讓他深信不疑,絲毫沒懷疑這句話是信口胡說的。

這次蘇末沒有躲,踏踏實實的撞進了顧雙林的懷裏,良久,他才哼哼唧唧的問,“那你,想嗎?”

顧雙林知道他問得什麽,但是顧雙不能知道,于是他又裝出一副傻裏傻氣的樣子問蘇末,“想什麽?”

“女人。”

顧雙林傻笑,不知死活的實話實說,“想,我還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蘇末突然一把拉住他,急急的往屏風後面走,“你來。”

“啊?做什麽?”再顯眼不過的明知故問,他要徹底撕下蘇末的尊嚴,讓他徹底臣服在自己的男子氣概之下,他要掌控主動權。

蘇末側過臉對着他笑,有說上來的妩媚,比女人還勾人。“教你怎麽看女人。”

顧雙林傻樂着撓撓頭,被他拖進屏風後面,剛要問哪裏有女人,嘴就被堵住了,那麽灼熱的口腔,滿是渴望,火一樣燒着他。蘇末像一條發了情的毒蛇,纏着他,引誘他,還想教壞他。

等顧雙林回過神來,一把将人抱住,沾到床邊便滾在了一起,他像頭初次捕到獵物的小野獸,把人摁在身下一通啃咬,急的嗚嗚直叫,渾身的血像被煮沸了,混亂不堪,整顆心都快溢出來,手忙腳亂的忙活了一通,連蘇末的腰封都沒解開。

“小,小雙…”身下的人在笑,寵溺的,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往腰上引,在某個地方輕輕一拉,那條紋絲不動的帶子就開了。

顧雙林沒來由的一陣惱怒,發狠的将人扣住,居高臨下的看那張旖旎精彩的臉,“不許笑我!”像男人對自己的女人說話時的語氣那樣,有不可冒犯的權威。

蘇末半眯着勾人的一雙眼,高貴冷豔,又靡麗的看着顧雙林,他在挑釁一個男人的底線。

“艹!”顧雙林覺得被他那一眼看得瘋了,什麽狗屁任務,什麽辰岳幫首席殺手,通通抛卻腦後。他等不了三掌櫃找人教他那些不懂的事了,反正蘇末教他也一樣。

兩人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只看見丢了滿地的衣服,扯得亂七八糟的被褥,還有彼此身上那些羞恥的紅痕,都是他們一夜荒唐的見證。

蘇末枕着他的胳膊靠在他懷裏,呼吸聲很輕,顧雙林清醒過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是造了什麽孽,這是他睜開眼以後的第一個念頭。

“醒了?”蘇末好像早就醒了,只是怕吵到他,才一直沒出聲。

“嗯,”顧雙林的手依舊擋在臉上,沒敢看他。耳朵紅得能擠出血。

“怎麽?不好意思了?昨天晚上不是還說自己是頭餓狼嗎?天一亮又變回小狗了?”蘇末的話裏滿是笑意,是善意的。

但是聽在顧雙林的耳朵裏卻變了味兒,他把手從臉上拿開,看見的是蘇末那張勻白周正的臉和半截光着的膀子,人家一點都沒臉紅。顧雙林一下子想起那些傳聞,覺得自己吃虧了,生生在心底窩了一口氣。

“說,”他又一把将人摁住,委屈的拿黑眼睛瞪着他,“你之前是不是有過很多男人?”

如果這句話是從其他的什麽嘴裏說出來,估計腦袋馬上就被摘去了,蘇末知道顧雙林惱什麽,一個情窦初開的傻小子,覺得自己被騙了之後的不滿罷了。

“說!”他像匹小野馬,漆黑的眼睛瞪着他,那麽幹淨,癡心的等他給出答案。

“不是。”

只有兩個字,顧雙林瞬間就洩了氣,軟軟的趴在他身上,帶着點委屈和不甘,“在我之前有幾個?”他沒奢望聽到答案,知道那是癡心妄想。

“一個。”

又是短短的兩個字,平淡的,像在說一個意外。

顧雙林突然直起身子,愣愣的看着他,他不信,可是看了一會兒那張臉,他又信了。顧雙林覺得自己很混亂,搖搖頭笑了,“你對我,是不是跟那些大官一樣?”他起身随便抓了一件什麽圍在腰間,下床去收拾滿地的狼藉。

“什麽?”蘇末用胳膊撐住頭,側着身子看顧雙林在下面收拾,“什麽大官?什麽一樣?”

顧雙林撿衣服的手突然停了,十指攥緊,有些悲涼的道:“把我當男/妓…”

蘇末的頭轟一聲就炸了,一把掀了被子坐起來,幾乎是吼着問他,“誰跟你說得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誰!!!”他不相信一個連桂花酥都不知道的鄉下男孩,會無師自通的知道“男妓”這個詞。

他的人必須是幹淨的,不容許別人染指半分,更不容許有別人教壞他的人!

顧雙林被他的反應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擡起臉看着面紅耳赤的蘇末,撿起的衣服又掉了一地,“我…”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府裏的下人們背地裏都是這麽叫他的,還有魏祥,那些見過他的達官貴人…,每一個人都這麽稱呼他,可顧雙林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詞究竟是從誰那裏聽來的。關鍵時刻,他又拿出那副可憐相,蔫頭耷腦的站着一動不動。

蘇末的心頭一酸,其實他比誰都明白,之前很多人都往他床上送過人,各式各樣的,男的、女的、太監,都有,只不過基本上不出三天都被他攆出去了,留在他身邊最長的只有顧雙和杜楓。

告訴他這兩個髒字的,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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