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顧雙林是狂奔回雙喜樓的,那條不算太寬的街上,原來只有雙喜樓的燈火最亮,最熱鬧,最靡麗。

可今晚雙喜樓的燈卻顯得沒那麽亮了,姑娘們的歡笑聲倒是比往常更大。顧雙林莽撞着剛要進那條深不見底的小巷子,靈光一閃猛地退了出來。

不是雙喜樓的燈光暗了,而是…而是整條街上的燈太亮了,蠟燭、燈籠不要錢似的點着,一條街被照得如同白晝!普通老百姓誰用得起?

雙喜樓出事了,顧雙林一個利落的轉身,溜着老舊的牆角和房檐迅速從那條街上退了出來,找個相對隐秘的房頂趴着。

他身上有傷,衣服也破破爛爛,更殘破不堪的是自己的一顆心。才不過兩天的時間,蘇末抛棄了他,幫會據點暴露了,自己又死裏逃生…糟糕到了極點。

燈火通明的大街上潦草的飄着幾個人影,看身形和腳步根本不是普通的老百姓。顧雙林偷偷潛伏到深夜才摸着黑翻上了雙喜樓的房頂,他約莫着在中間位置揭開了一片瓦。

“找到那老東西了嗎?”說話的是個穿着紅衣的男人,翹着蘭花指去捏茶盞的蓋子,下巴驕矜的擡着,露出巴掌大的一片白脖頸。

是魏祥,身邊圍着十幾個狗一樣的随從。

“回大人的話,”其中一個站出來,規規矩矩的捏着嗓子答,“還沒找到。”

那盞茶在手上愣了一下,周圍的人均是吓得縮了身子,頭低的更厲害了。誰知魏祥卻輕輕把茶放回桌上,莞爾一笑動聽的道:“找不到,更說明江渠辰是真的,沒關系,有名有姓的人,跑不了!”

顧雙林疑惑的的皺起眉,江渠辰這名字他從沒聽過,但魏祥在雙喜樓提起的人,不可能是毫無幹系的。這時他猛然想起了另一個名字:佘峰岳。

那是他師父的名字,辰岳幫?江渠辰難道是三掌櫃?顧雙林來不及細想,連忙豎起耳朵聽接下來的話。

“既然這雙喜樓是江渠辰的,那從這裏出去的人全都要仔細查。”

顧雙林有不好的預感。

“特別是送進蘇府的那個,”魏祥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手指頭暧昧的撚着紫檀桌面,別有用心的道:“那個叫顧雙的非常可疑,去把他綁了送回府上,我要親自審。”

“是。”魏祥身邊這幾個随從都跟了他很多年,他心裏想的眼裏往外遞的那點意思一猜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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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魏祥突然朝他擺擺手。

“啊?大人,這個顧雙您不要了?”

一聲清脆的邪笑響起,魏祥被手下這個要字酥了半邊骨頭,“還是讓杜楓去辦吧,這樣的事,他最得心應手。”語氣之間盡是輕蔑。

原來魏祥還不知道蘇府發生的事,顧雙林的心頭一緊,絕不能讓魏祥的人見到杜楓!而他從蘇府逃出來,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舊主子的府邸。

如今三掌櫃已經撤出了雙喜樓,魏祥很明顯的只是控制了一個空樓,只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就不會牽扯到蘇末。

顧雙林當機立斷,去魏府找出杜楓,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

“大人,”從外面閃進來一個随從,“杜楓來了,就在門外面,說要見您。”

顧雙林拿着瓦片的手瞬間停在半空中,這麽快!杜楓竟然找到這裏來了,顧雙林像當頭挨了一悶棍,渾身被冷汗濕透。

已經來不及了嗎?

“來得真巧,”魏祥随意理了一下衣袖,端端正正的做好了道:“讓他進來!”

話音剛過,杜楓便走了進來,換了身衣服,比在蘇府的時候穿的豔麗的多,一張桃花臉在燈光下有說不盡的風情。

看到那張臉,顧雙林雙眉緊鎖,渾身顫抖,這一刻對蘇末的擔心已經蓋過對杜楓的恨意,他要快速的想辦法殺了這個人,決不能連累蘇末。

可就這麽沖下去,屋子裏那十幾個侍衛個個都是高手,外面還圍了那麽多人,恐怕杜楓還沒死他的命就先搭進去了,顧雙林從沒這麽絕望過。

杜楓見了魏祥既沒行禮也沒開口,就那麽風流的站着,毫不掩飾的看着魏祥,眼裏帶着不可銘說的笑意。

魏祥被他看得喉嚨發緊,下意識的拿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不鹹不淡的道:“來了?”

杜楓則風流倜傥的一擡下巴,“讓他們都出去!”

魏祥不悅的皺眉,被自己的狗挑釁,他不舒服。但當他拿眼角去瞥那把柔韌的腰身時,嘴角情不自禁的又翹了起來。

“你們都出去吧!”

“不叫你們,不許進來!”杜楓狐假虎威的加了一句,滿意的看向自己舊時的主子。

随從們還沒都出去,魏祥便放下了端着的架子,兩條腿岔開,身子懶洋洋的往後靠,拿出一個輕浮的姿态挑釁道:“怎麽,又被他冷落了?憋着火來找我撒野?”

提起蘇末,杜楓的臉色瞬間變得鋒利起來,他夾在兩個男人中間,在外人看來享着不盡的豔福還要風得風,要雨有雨。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三個人雖然只有他一個全活男人,可他才是最不值錢的玩物。

杜楓帶着幾分邪笑走過去,厭惡的,貪婪的,憎恨的俯視那個放蕩的惡魔,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扭斷魏祥的脖子,可每次跟他荒唐完以後卻又有心無力。

魏祥擡着瓷一樣白膩的下巴,緋紅的嘴唇微微張着,像迎接第二夜洞房的新婦,明目張膽的期待着被人侵略。

顧雙林睜大了雙眼,他本以為二人會先說蘇府裏的事,卻不曾想那兩個人相處的方式竟然這樣直接。

“啪!”一聲,杜楓把桌上的茶盞摔個粉碎,顧雙林對他這動作太熟悉了,覺得他跟瓷碗有仇。

這時坐着的魏祥則突然蹿起,一把将杜楓摁在地上,掐住他的脖子低低的吼,“蘇末是不是從不收拾你?才半年沒在一處混鬧,你脾氣又漲了?找死!”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魏大人,”

“滾!”魏祥急扯白臉的吼了回去,“滾遠點兒!”

外面沒了聲音,可廳裏卻像是翻了天,嘁哩喀喳全是砸東西的聲音。

顧雙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杜楓和魏祥似兩頭咬紅了眼的野獸,一個比一個兇狠的撲向對方,華麗的衣袍被扯成大大小小的碎片丢的滿地都是。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打砸聲剛停,兩個人便在廢墟之中纏在了一起,像兩條白花花的蛇,扭在一處分不清誰是誰。

顧雙林似乎明白了杜楓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他和魏祥是一樣的人,花樣都很多,心中一瞬間泛起劇烈的惡心。

他握緊手中的軟劍,突然一個猛子穿破屋頂紮了下來。扭在一處的人還沒來得急驚呼,便被顧雙林割斷了喉嚨。

從下定決心到收起劍鋒不過一個喘息的時間,顧雙林的手還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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