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哲十分熱心,甚至一天三問進度如何,在宋哲的再三鼓動下,張淩軒趁着上體育課,班裏沒人的機會,偷偷把情書放到了謝琦的書包裏。

楚思寧密切關注着事情的進展,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十分激動,但是,她不親眼看看,又覺得不放心,所以借着上廁所的機會,溜回教室,翻開謝琦的書包查看。

楚思寧在謝琦的習題冊中,果然發現了張淩軒的情書,甚至落款人那裏,清清楚楚寫着張淩軒這三個字。

看來,謝琦這一次,無論如何,是抵賴不得了。

楚思寧洋洋得意,趕緊把情書放回原位,然後一臉開心的走出了教室。

體育課結束後,全班同學回到教室,或者做題,或者閑聊,楚思寧故意提高嗓門,跟秦雨說:“你還不知道吧,咱們班的兩個學霸談戀愛了。”

秦雨啊了一聲,驚訝地問道:“是嗎?誰啊,誰和誰談戀愛了?”

楚思寧輕笑一聲,語氣透着擲揄:“他倆是同桌,都在班裏前三名,你說是誰啊?”

秦雨張大嘴巴,十分配合地說:“天啊,真是重大新聞,謝琦居然和張淩軒談戀愛了!”

一衆同學也是吃瓜不嫌事大,議論紛紛,付蘭直接走到謝琦面前,開口問道:“琦琦,你和張淩軒,你們倆,真的假的,楚思寧亂說的吧?”

張淩軒也沒想到,自己前腳才送出情書,謝琦可能連看都沒看呢,後腳楚思寧就直接斷言,他和謝琦談戀愛了!

張淩軒臉色通紅,本想解釋,但是心念一轉,若是在楚思寧的宣揚下,造成既定事實,不正如自己所願嗎?

故而,張淩軒張了張嘴,卻是沒說話,靜靜的看着事态發展。

他們的這些小動作,謝琦早已知曉,甚至早就有了應對的辦法,故而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

她不慌不忙的站起來,走到楚思寧身邊,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在這兒亂嚼什麽舌根?誰告訴你,我談戀愛了?沒有憑據的事情,你張口就來,故意造謠誣陷我,有意思嗎?”

“造謠誣陷?”楚思寧呵了一聲,挑眉笑道,“怎麽,和張淩軒戀愛丢人啊?還是覺得張淩軒是鄉下來的,拿不出手啊?你不肯承認,那我就問問另外一個當事人。”

楚思寧轉頭走到張淩軒面前,正色問道:“張淩軒,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謝琦嗎?”

張淩軒想了想,還是覺得當着這麽多同學的面,不能毀了謝琦的名聲,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表明立場:“我和謝琦沒有戀愛關系,你不要造謠。”

“造謠?”楚思寧笑了兩聲,在謝琦和張淩軒兩人身上打量一番,嘴角微勾,淡淡道,“你倆在課堂上,就眉目傳情,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嗎?你說你和謝琦沒有戀愛關系,那你給謝琦寫的情書,又怎麽解釋?”

“談戀愛就是談戀愛,遮遮掩掩的幹什麽?怎麽,是謝琦嫌你丢人啊,還是你嫌謝琦丢人啊?”

秦雨驚呼一聲,故作驚訝的喊道:“什麽,居然還有情書?張淩軒,平時看你老老實實,像個書呆子,沒想到還是挺懂浪漫的嘛,居然還會寫情書。”

謝琦輕笑一聲,仍舊是風輕雲淡的語氣:“楚思寧,口說無憑,你說張淩軒給我寫情書了,你是親眼看見了嗎?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亂造謠。”

“你要是這麽說,那我是不是也能說,某個男生也給你寫情書了,你們倆也戀愛了啊?”

楚思寧嘴角微勾,得意洋洋,帶着勢在必得的堅定:“沒錯,我就是親眼所見啊,我看到張淩軒往你書包裏放情書了,就是剛才體育課放的。我只是撞見這一次,誰知道你倆這樣的情書往來,有多少次了?”

謝琦輕哼一聲,語氣淡漠:“你要是這麽說,那我還看見有咱們班男生往你書包裏放情書了呢,也是體育課放的。”

楚思寧擡起頭,目光堅定,語氣沉穩有力:“謝琦,咱倆這樣争辯沒有意義,用事實說話。我就問你,現在你敢不敢讓我翻你的書包,如果有情書,你是不是就承認你戀愛了?”

謝琦點了點頭,語氣堅定道:“是,如果有情書,我就承認我戀愛了。同樣,你書包裏如果有情書,你是不是也會承認你戀愛了?”

楚思寧聽到這話,心裏突然有些打鼓,難不成謝琦說的是真的,真有男生給自己寫了情書?

不會這麽巧合吧,或許,謝琦是故意诓騙她,目的就是不讓她翻查書包。

楚思寧想清楚這些,目光如炬,咬牙道:“好啊,你激我是吧?為了公平起見,那咱們倆人,互相翻查彼此的書包,這樣也不用說誰侵犯誰隐私了,我敢讓你翻我的書包,你敢嗎?”

“有什麽不敢的,你翻就是了。”謝琦神色冷淡,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楚思寧嗯了一聲,大聲道:“那好,那咱倆就讓全班同學做個見證,看看到底誰的書包裏有情書。”

兩人拿了彼此的書包,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翻查起來,楚思寧連着翻了三遍習題冊,都沒看到那張情書。

她懷疑是自己放錯了位置,又把所有的書本都仔細翻查了一遍,确定沒有情書。

怎麽可能,明明是自己親眼看到的啊?而且體育課一回來,她就立刻曝光了這件事,謝琦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更不可能有機會拿走那張情書!

難不成,是張淩軒臨陣退縮,自己又偷偷把情書拿回去了?可是,這也不可能啊,體育課上,張淩軒一直都在場,回到教室,張淩軒在這麽多同學看着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把手伸進謝琦的書包啊!

楚思寧疑惑不解的時候,謝琦卻是從楚思寧的書包裏,拿出了一張五彩斑斓的信紙。

信紙是折疊的,謝琦慢慢打開,看了一眼,當衆朗讀了出來:“思寧,我喜歡你。其實,從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你了,我……”

謝琦沒念完,楚思寧早已經漲紅了臉,她伸手就把情書搶了過來,瞟了一眼上面的字,然後立刻把情書撕的粉碎。

謝琦看着楚思寧氣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心情大好,她的語氣透着擲揄:“楚思寧,你沒從我書包裏翻到情書,我倒是從你書包裏翻出來了。”

楚思寧眼神中透着怒火,嘴唇都有些發抖,幾乎是顫聲說:“你,是不是你設計害我?”

“我設計害你?這話從何說起?”謝琦面帶微笑,不疾不徐地說道,“明明是你在全班同學面前,說我談戀愛了,還說我書包裏有情書。誰知道,你是賊喊捉賊啊!”

付蘭看熱鬧不嫌事大,趕緊站在謝琦身邊幫腔道:“琦琦,看清是誰給楚思寧寫的情書了嗎?我挺好奇的,究竟是誰這麽有眼光,竟然連楚思寧這種女生都看得上。”

“付蘭,狗籠子開了,把你放出來了?你踏馬又跑出來多什麽事,我真煩你這種小人。”

楚思寧本就一腔怒火,見付蘭過來嘲諷,立刻出言反擊。

付蘭瞪了楚思寧一眼,故意大聲道:“大家應該都很想知道楚思寧和誰談戀愛了吧,琦琦,你告訴大家,看看倆人般不般配?”

楚思寧的目光緊緊盯着謝琦,語氣中透着一絲強硬:“謝琦,這封情書是誰寫的,是我的隐私,你最好尊重我的隐私。”

謝琦輕笑兩聲,語氣不輕不重,卻透着十足的嘲諷:“怎麽,給你寫情書的這個人,就這麽拿不出手啊?還是說,你嫌他是鄉下來的,覺得配不上你這富家千金的高貴身份?”

付蘭冷哼一聲,語氣輕蔑:“既然都跟人家談戀愛了,怎麽會覺得配不上呢?也許是人家嫌她拿不出手,所以才不願公開吧。”

班裏鄉下來的學生,寥寥無幾,故而,同學們的視線一直在幾個可疑男生之間徘徊。

張淩軒受不了這懷疑的目光,率先出聲道:“謝琦,你直接說那個人的名字吧,免得我們這幾個鄉下來的學生,都要被人懷疑。我可不想跟楚思寧扯上一點關系。”

此言一出,幾個平日裏就看不上楚思寧的外地男生,也紛紛附和,表示自己對楚思寧沒有任何興趣。

謝琦咳了一聲,目光直接投在宋哲臉上,語氣溫和:“宋哲,你對楚思寧有想法嗎?”

宋哲連忙搖了搖頭,堅定表示道:“沒有,謝琦,你可別随便冤枉人。”

謝琦呵了一聲,淡淡道:“沒有想法,那你給楚思寧寫什麽情書啊?剛才我念的,大家都聽到了,第一次見到楚思寧,你就喜歡她了!”

宋哲大驚失色,立刻出聲道:“什麽情書?我踏馬從來沒寫過情書。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用我的名義,故意整我,是誰,敢不敢站出來,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了吧!”

謝琦切了一聲,臉上充滿了嘲諷的神色:“裝,接着裝啊?你是和誰有深仇大恨嗎?人家非要用這種方式整你?還是說,你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惡心事,被人家這樣報複?”

宋哲聽到這話,有所觸動,臉上有些不自在,他看了楚思寧一眼,咬了咬牙,堅定道:“我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整我,我就一句話,我沒寫過情書,有人故意誣陷我,信不信由你。”

“誣陷?”謝琦轉頭看着楚思寧,嘴角微勾,輕聲道:“楚思寧,你不妨拿出情書碎片,對比一下宋哲的字跡,看看是不是他寫的,如果不是,那可能只是一場惡作劇。”

“不管怎麽說,這事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啊,對你的名聲也不好,而且,宋哲也需要一個清白。”

楚思寧只覺得騎虎難下,明明是自己給謝琦挖的圈套,竟然把自己掉裏面了。

事已至此,如果她遮遮掩掩,反而讓人誤會她和宋哲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索性把情書擺在明面上,也能證明自己坦坦蕩蕩,問心無愧。

楚思寧想清楚這些,便把手裏撕碎的情書交給謝琦,讓她去進行對比。

然而,事實勝于雄辯,情書上的字跡,和宋哲習題冊上的字跡,幾乎一模一樣,放在一起,根本看不到差別,甚至相同的字,都是一種寫法。

付蘭見事實得到驗證,立刻出言嘲諷道:“楚思寧,看來你眼光還是不錯的嘛,并不以貌取人,懂得欣賞人的內在美。”

楚思寧聽到這話,只覺得羞愧難當。若是一個帥哥學霸給自己寫情書,不管結果如何,自己都是有面子的。

可是宋哲不一樣,出身鄉下,成績也不算很好,容貌說好聽點,是一般,說難聽點,那就是滿臉大包,身材方面,也是又矮又胖,實在是沒有過人之處。

楚思寧深呼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正色回應道:“大家都聽清楚,我對這件事毫不知情。我長得好看,成績又好,所以被人喜歡,但這不是我的錯。”

“不管這封情書,是宋哲寫的,還是別人模仿宋哲的筆跡進行惡作劇,我只想說,我現在以學習為重,不會和任何人談戀愛。”

“正好,我也借此機會告訴所有男生,不要一廂情願,更不用給我寫情書告白,因為你們收到的回複,一定是拒絕。”

楚思寧這番顧影自憐,婊言婊語的話,引起了一陣噓聲,甚至有同學議論道:“她以為她是誰啊,除了宋哲那樣的,咱班誰會看得上她?還自賣自誇呢,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楚思寧對于周圍的議論聲,充耳不聞,神色平靜的回到自己座位坐下,開始看書學習。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然而關于宋哲和楚思寧的流言蜚語,卻是淪為同學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一連很多天,楚思寧走在學校,都能感受到同學們異樣的目光,以及對她的指指點點。

她在鬧劇結束後,找機會認真盤問了宋哲,得知宋哲确實對此事完全不知情,心裏也明白過來,一定是謝琦提前看出端倪,所以來了一招将計就計。

楚思寧有些氣餒,但也知道,技不如人,就只能淪為笑柄。

不過這樣也很好,她就喜歡這種勢均力敵的對手,越有挑戰性,她就會越積極上進。

眼下,暫時是沒有更好的機會對付謝琦了,不過,第三次月考即将來臨,她最應該做的,就是全力以赴,用學習成績碾壓謝琦。

楚思寧想清楚這些,這些日子也不再找茬生事,而是刻苦努力,拼命學習。

謝琦自然也不敢懈怠分毫,也是加倍努力,每晚都學習到深夜,告訴自己,絕不能輸。

張淩軒這些日子,雖然還和謝琦如往常相處,但總覺得謝琦似乎對他疏離客氣了許多,終于有一日,張淩軒實在忍耐不住內心的煎熬,和謝琦相約談一談。

謝琦也覺得有必要讓張淩軒知道事情的真相,免得被人耍弄都不知道。

“謝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也不知道你是否知情。其實,那天你和楚思寧争吵,我,我确實在你書包裏放了情書。”

張淩軒低着頭,神色讪讪的,聲音很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在等待批評。

“我知道。”謝琦神色如常,語氣很是平靜。

張淩軒已經料到謝琦知曉此事,所以壯着膽子開口問道:“那,那你的意思呢?”

謝琦直視着張淩軒,語氣鄭重:“我們是學生,應該以學習為重。說實話,我目前不考慮個人感情,同時我也奉勸你,高中最好別談戀愛,否則毀了別人傷了自己,都不是好結果。”

張淩軒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悶:“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謝琦嗯了一聲,正色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不要把任何人都當成朋友,有的人,他就是小人,不值得深交。”

“你寫情書,是宋哲一直在背後推波助瀾吧。你大概不知道,他可不是平白無故做這些事,楚思寧給了他很大一筆好處費,他見錢眼開,所以才把你賣了。”

“我知道,事情發生後,你肯定問過他,他也肯定矢口否認,說自己毫不知情,是有人設計害他。說不定,還說過我的壞話,當然,因為你了解我,你是不信的,但你了解他嗎?”

“你了解你的室友,是怎樣一個人嗎?你把他當好哥們,把自己的學習方法都教給他,給他講題,給他帶飯,結果呢,他就是這樣報答你的。多餘的話我不想說了,你自己看着辦。”

一直等到謝琦走出很遠,張淩軒都緩不過神來,只覺得心裏像是針紮一般疼。

事情發生後,雖然宋哲和楚思寧都矢口否認,說兩人毫無關系。但是,在字跡對比的強有力證據下,不少同學還是認為,宋哲是一廂情願的給楚思寧寫了情書而不敢當衆承認。

因為楚思寧人緣本就不好,對外地過來的學生,更是看不起。所以外地學生,沒一個人喜歡她。

雖說在學校,學生比的就是成績,但是,不可否認,家境一般甚至較差的學生,如果學習成績沒到頂尖的程度,在那些富家少爺千金眼裏,就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所以,家境一般的外地學生,也不給自己找不痛快,都是抱團取暖,和本市學生最多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也正因此,宋哲和楚思寧的事情一出,班裏為數不多的外地學生,認為宋哲背叛了他們這個集體,基本上把他孤立了起來,他主動找人閑聊,人家都愛答不理,或者冷漠以對。

只有張淩軒,還傻乎乎的認為宋哲也是受害者,對他多有安慰,仍舊和他同進同出,保持着良好的朋友關系。

如今,張淩軒卻痛恨自己這種好心好意的行為,原來,自己在宋哲眼裏,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張淩軒幾乎是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宿舍,宋哲見他回來,只略微擡了擡頭,繼續玩着手機游戲,仍舊如往常一般問道:“軒哥,給我帶飯了沒有?”

“帶了,保證是你愛吃的飯。”張淩軒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勉強笑着說:“都是肉菜。”

宋哲哦了一聲,正好一局游戲打完,他放下手機,過來接過張淩軒手裏的袋子,打開一看,是混雜在一起的下水。

“這都什麽啊,你怎麽想起買下水了,我又不喝酒。”宋哲皺了皺眉,表示不解。

張淩軒直視着宋哲,咬了咬牙,又露出一個苦笑的表情,嘆了口氣,聲音都透着濃濃的失望:“豬心、驢肝、狗肺,還有羊雜湯。你吃是最好不過了,吃什麽補什麽啊!”

宋哲也看出了張淩軒的異常,輕松的神色不由變得沉重,試探着問道:“軒哥,你怎麽了?”

張淩軒本就壓抑的怒氣,此時全都爆發出來:“我怎麽了?你說我怎麽了?你自己幹出不是人的事,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

宋哲有些心虛,但還是嘴硬道:“我幹什麽了?我怎麽不是人了?你踏馬拿不拿我當兄弟啊,你這麽說我?”

張淩軒看宋哲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拿你當兄弟,你踏馬拿我當什麽了?也對,在你眼裏,跟錢比起來,兄弟情義算什麽,都是可以拿來賣錢的,不是嗎?”

宋哲聽到這話,便知事情敗露,他索性不再僞裝,直言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明說了,沒錯,我是利用你來掙錢,那又怎麽了?如果你當我是兄弟,就該體諒我的難處。”

“再說了,又不是原則問題,你也沒損失什麽啊,你要是心裏不痛快,大不了,我把錢分你一半,這樣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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