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沖出将軍府

“芙蓉賬暖錦被薄,紅燭點點淚千行。”

雨絲不住地從微開的窗棂飄進來,屋裏沒亮電燈,只有桌上的燭光飄飄搖搖,顯得有些昏暗。

透過半掀的紗帳,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位麗人,掩在錦被下的嬌軀玲珑有致,烏雲般的秀發飄散在枕上。有些蒼白的臉上帶着一點異常緋紅色。眼緊緊地閉着,長長的眼睫上,帶着點點的珠淚。

“師傅!”随着一聲輕喚,那長長眼睫抖了一下,卻沒有睜開。

“師傅!是我呀!!”聲音裏透着焦急和擔憂。

那雙的眼簾一下掀開了,潤濕的黑眸裏透着一絲喜悅和不信,看到來人,她不覺又驚又喜,一着急,坐了起來。

“哎呦!”香君無力地向後倒去,被傲霜眼疾手快地抱在懷裏。錦被滑下去,露出了衣衫半解的嬌軀,裸露的頸項和雙肩上,帶着點點異常的紅斑。

香君的臉瞬間變得煞白,想要拉起被子,手腳卻軟弱無力,只好靠在傲霜的身上。

傲霜一搭師傅的脈搏,不由得低咒了一聲。到現在她才明白香蘭為什麽有持無恐了——他們竟然給香君下了一種極厲害的春藥:“鴛鴦雙飛”!

“鴛鴦雙飛”的名字由來,不單是取意鴛鴦戲水的春意,而是因為這種藥是兩藥配伍,互為公母的。

母藥為陰,單吃時看不出什麽症狀,只是叫人變得遲鈍,輕信,容易沖動。公藥為陽,單吃時不過有些血熱之症,而如果遇到先吃的母藥,在體內一作用,便成了無比烈性的春藥,中毒者便會欲火焚身,不解不休。

現在香君身上的藥性已解,只怕清白已是不保了!

“小雪,你怎麽進來的?”

“我是來救你回去的!師傅,別多說了,我背你離開這裏!”

“這裏戒備森嚴,你一個人可以高來高去,帶着我豈不成了累贅?被人發現了,只怕你也走不了了!反正我已經這樣了,走不走,又有什麽差別!”

“沒事的!我既然能進得來,就能救得師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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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伸手,撩起錦被,裹在香君身上,背起她沖進雨中。

不知何時,雨已經很小了,風卻變大了,衣衫在風中獵獵地飄動。雨絲飄到了臉上,倒像是一陣輕霧。

院子中,燈火通明,門前的空地上,站着整排的兵士,手中的刺刀在燈光的反射下閃着森冷的光芒。

唐司令穿着馬褲皮靴,腰間挂着一把長刀,上身卻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臉上粗狂的線條在燈下顯得有幾分猙獰。

“你覺得你有能力能從我的将軍府帶走人嗎?”

“你覺得你手下的人多,就能仗勢欺人嗎?”身上背着一個人,面對着如林的刀槍,傲霜的自信卻沒有打一點折扣。臉上鎮定如昔,倒像是面對的是一群無害的觀衆。

衆人不覺都在心裏暗暗喝彩。唐一德也不由得挑搞了眉。

“逞匹夫之勇好像不是智者所為。”

“為了救我師傅,不當這智者也罷!”

“救?”唐一德的眼光不由得落在香君的身上。眼中露出的關切之情。雨打在她的身上會不會冷?

“你師傅是我府上的貴客,怎麽要用救這個詞?”

“貴客?!将軍府的待客之道倒是有些特別。只怕我師傅當不起!”

“這個,這個……這裏面有些誤會。可我對令師确實是……”唐一德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尴尬萬分。

“夠了!!唐司令有什麽話,留着以後再解釋吧!如果你真的還有些良心,就放我們離開,我不想傷及無辜!”傲霜的臉色在沉沉的暮色中看不清楚。話卻比這綿綿的秋雨還冷。

一旁的孫副官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魯莽地插言:“飛雪!你也太不識擡舉了!我們司令青睐你師傅,是多大的榮耀……”

唐司令剛要制止,只見飛雪飛速地旋身,手掌輕揚,一柄薄如紙片的飛刀,切斷了雨絲,飛向孫副官的咽喉。他不由得大吃一驚,刀來不及出鞘,便連刀帶鞘揮了過去。

“當”飛刀偏了一下,從孫副官的臉色擦過,一只耳朵被削掉了一半,鮮血慢慢地滲了出來。孫副官好像不知道疼,一臉蒼白地傻在那裏。

“為什麽要殺他?”

“對我師傅下藥的,不是他,難道是司令你?”

“可是……”

“廢話少說,我們要走了!”

“慢!……”唐一德緊盯着沒有聲息的香君。明白她這一去,只怕再也見不到了。有些不舍,又有些歉疚。

她可知道他的深情?她可知道他的無辜?不能相伴一輩子,留下畢生難忘的一夜也是好的!

“夜太深了,把你師傅留下來吧,我明天會親自送她回去!”

傲霜剛要說話,背上的人卻幽幽地開口了,那聲音飄在夜空中,帶着無限的蕭索,讓聽的人都不由得都有些黯然。

“能得到的,将軍已經得到了,不能得到的,香君也是莫可奈何。将軍又何必在乎這一夜的長短呢?”

“哐!”唐一德手一松,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可是……!”他的臉上有着滿滿的希翼和不舍。

“難道今天的事做不得真嗎?你我已經……”

“今天的事,你就當是作了一場夢吧!”那聲音像是一聲嘆息,來自看不清表情的嬌容。

“夢?白日夢?哈,哈!……”一聲幽嘆,打斷了他半似癫狂的仰面大笑。

唐一德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個裹在錦被中的嬌軀,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又顯得有幾分難舍。

“……天晚了,風很冷,加件衣服再走吧!”

溫柔的話不像是出自粗狂的他的嘴中,可是,他不由自主地,便把心裏的話吐了出來。

像是不忍看到司令的真情表露,周圍的士兵都低下了頭去。那下垂的刺刀都變得暗淡無光,了無鬥志。

“哼!”飛雪的一聲冷笑,讓唐一德瞬間驚醒,感到自己的荒唐可笑。

他低下頭,不去看難舍的嬌妍,把手一揮,身後的兵士分開兩邊,讓出了一條通道。

“不管今天的事,是有人設計害你,還是出自你的自願,只要你一天是本将軍的人,就一世是本将軍的人!”

他猛地擡起頭來,棱角分明的臉上有着鋼鐵一般的堅決。

“今天我先放你回去,改日我會八擡大轎接你回來的!無論你想要什麽樣的尊榮,我都會給你的!”

傲霜剛要反唇相譏,卻聽背上低低說了聲:“還不快走!”

只見她身形微微一撮,雙腳一點,長身而起,如一縷輕煙,從衆人的眼前飄過。

“好俊的功夫!”唐一德不覺暗暗心驚。

如果真的對起陣來,只怕除了對準她開槍,沒別的辦法可以留住她了!

伊人已遠去,院子中,只有一個将軍,領着一群失神的兵呆站在那裏。

好象剛才的一幕只是衆人的幻覺。只除了……

“唉吆!好疼啊!!”孫副官的魂魄終于歸位了,手捧着半只耳朵,一連聲地叫喚。

“哼!這就是自作聰明的下場!誰讓你對香君用那種下流東西的?”

就算飛雪不下手,他也要罰他的!

“屬下還不是為了将軍!看到将軍對她這麽癡迷,她又自命清高,對将軍不佳辭色,屬下不忍心,就只好出此下策!”

嘴上這樣說,孫副官心裏直嘀咕: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看到美人當前,也沒見你将軍手軟!

“就是看你還有幾分忠心,剛才我才下手救你的!要不,就讓你做了飛雪的刀下之鬼,也算還了香君一個公道!”

看着将軍氣呼呼離開的背影,孫副官暗暗詛咒那個給他出這個主意的女人。要不是她說,這樣就能讨将軍的歡心,打死他,他也不會做這傷天害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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