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空中傾盆而下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水,那腥臭的氣息幾乎要将人的靈魂也一并腐蝕,眼前有一灘黑色泥沼,一名金發天使手持黑色鐮刀懸浮在泥沼之上,冷漠的注視著大地。

夏洛克恐懼到顫抖,他想後退,然而身體卻不受控制,竟一步步地走向那個天使,但當他即将走到天使面前時,一道白色光束将他籠罩,其中隐約有聖歌傳來,那聖潔的天籁之聲令人心緒寧靜、萬惡盡除。

夢境漸漸散去,聖歌益發清晰,夏洛克半夢半醒間翻了個身,只是一動,頓時全身劇痛,讓他醒了過來。

「唔……」

夏洛克以手遮眼,室內光線并不明亮,但眼睛稍稍睜開就好像被針紮一樣,又澀又疼。

全身上下似乎沒有一個地方不痛,前兩天受傷的情景再一次清晰起來,又想到夢境中那冷漠的金發天使,夏洛克不由得苦笑。

原來自己這樣弱小……

天使細語般的聖歌萦繞在耳邊,他偏頭看了看,才發現原來是床頭擺了一顆魔音球,這東西可以記錄聲音,然後再放出來,而聖歌有安神的效果,看來是米勒為他準備的。

夏洛克擡手将聲音關掉,翻身又将自己埋進被子裏。

米勒不在身邊,但柔軟蓬松的被褥上還殘留著他的味道,溫柔地将夏洛克包圍起來,令他能夠放松地蜷縮在裏面。此刻他全身乏力,什麽都不想做,腦子裏也亂糟糟的,想到的都是莫納和雙蛇紋章的事情。

從未如此期待可以有一個人陪在身邊,哪怕只是聽自己說說話也好。

他的朋友不多,除了莫納,稱得上要好的就只有修。但在修面前他總會感到一種壓迫感──這是實力差距帶來的。

修比他年輕卻比他強大太多,那種強大很可能是自己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這種懸殊的差距下哪怕修對他很好,他的自尊心也讓他無法自然地面對這個朋友,兩人之間哪怕再互相信任也有些說不出的東西。

煩惱間,那張仿佛被造物神寵愛而生的俊朗面容浮現在腦海裏。

「米勒……」

想到昨晚男人靜靜聽自己說話的樣子,夏洛克又有點想哭了。

就這樣無所事事地待了一天,天色全黑了米勒才回來,并替他帶來了水果,不過當他看見放在桌上的米拉之盒沒被動過,頓時怒了。将夏洛克從床上拎起來打了兩下屁股,霸道地趕他去吃飯。

夏洛克紅著臉狠狠瞪他,但為了自己的屁股和胃著想,還是乖乖地将食物吃了。

飯後,夏洛克将整盤水果抱上床,一邊享用美味的水果,一邊拿了本書翻看起來,不過才看了兩頁他就看不下去了,沈默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米勒,你說我該從哪查起呢?去黑暗公會詢問使用鐮刀的年輕強者,會有人知道嗎?」

米勒想了想,停筆道:「這個方法不是不行,不過,我覺得不适合你做。」

「那要誰做?難道你去做嗎?」

「呵呵,當然不是。黑暗世界和教廷勢力泾渭分明,我去打聽,很容易引來對方的反彈。我認為這件事就交給多蘭法家族去做吧。他們是黑暗世界的巨頭,加上事關他們家族,他們去查肯定比你去查效果好得多,如果連他們都打聽不到,你恐怕也不可能查到什麽。」

「難道我就這樣什麽都不做嗎?」

「怎麽會呢?」米勒起身走到窗前,在夏洛克面前坐下,溫柔地按住他的雙手,「我,還有修,都會幫你去做這件事的。我和修剛好代表了和黑暗世界完全不同的兩大勢力,這不是很好嗎?」

「可是你們……」

「就算基於教廷的立場,我也希望将那個神秘組織找出來,特別是那樣年輕的強者,若是隐藏在暗處,對教廷并不是好事。」

「這倒是,教廷就喜歡把什麽都掌握在手裏。」夏洛克癟癟嘴,「哦,對了,我想到一件事。那天我和那個青年交手的時候覺得他的氣息有點熟悉,後來我才發現他的氣息和修很像!而且他使用的是風系和水系的魔法,修最擅長的是冰系魔法,你說,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冰系魔法是風系和水系的複合魔法,使用冰系魔法的人必須同時在風水兩系上擁有高度天賦,換句話說,修和金發青年的天賦是一樣的,只是在魔法上的發展道路不同。

「哦,這樣嗎?」米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只是夏洛克沒注意到。

米勒以淡然的微笑道:「我記住了,我會從這方面著手調查。好了,你就先別想那麽多了,這段時間你就留在這裏好好養傷吧,上次他們沒成功殺掉你,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其他行動,你留在這裏比較安全。」

「哦,我知道了。」

夏洛克自知實力不濟,暫時只能乖乖待在教廷養傷,而且他也确實希望能夠憑借教廷在大陸的龐大勢力查出點什麽來。在他看來,存在幾萬年的教廷,應該沒有什麽不知道。

但過了兩天,米勒始終沒有告訴他新的消息,而且他變得十分忙碌,時常半夜才回來,天未亮又要離去,有時候甚至只是帶來食物和水果,過來看夏洛克一眼就走。

詢問之下夏洛克才知是教廷的年度祭典要到了,這是維持教廷信仰的重要典禮,為期三天,理所當然的,如此盛大的典禮準備起來非常麻煩。他至今都記得當年自己還是牧師時,每次祭典前兩個月就要開始練習吟唱聖章,整個教廷都忙得人仰馬翻。

祭典的前一天,米勒終於回來得早了一點,這時一向精神奕奕的他也顯現出了一絲疲憊,眼簾半阖,随手抓亂了發絲,倒頭就撲倒在床上。

夏洛克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随性」,平常的他一舉一動總是有禮優雅,隐約有一種貴族式的矜持和儀态。

「你去做什麽壞事了,這麽累?」

夏洛克調皮地戳戳男人背上鼓起的肌肉,即使隔著衣料,還是能感受到那火熱的體溫。

米勒沒有翻身,埋首於被褥中悶聲道:「年度祭典,你知道的。」

夏洛克撇撇嘴,戳得更用力了,抱怨道:「年度祭典忙的不都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嗎?你們這種大人物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行了。」

「冤枉啊,夏瑞小法師,光是接待那些代表團就夠累的了,哪是光動嘴皮就行的。」

「真的?你也要接待他們嗎?」

夏洛克戳上瘾了,這男人的肌肉怎麽這麽有彈性呢?但米勒突然翻身,害他的手指一下戳中了對方的胸膛,而且那略微突起的觸感……

夏洛克猛地臉紅了,想要抽回手,卻被米勒眼明手快地捉住。輕輕一拉,就将他拉入懷裏,順帶一個翻身,将他囚困在自己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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