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8)

麽樣子嗎?”

☆、1.2 CM

33.

“……百惠姐?!”

“百惠姐!”

“百惠姐好久不見!”

高年級的成員們露出驚喜的表情,接連問候。彥一第一個抱着球跑向百惠,但和他同年的成員都下意識停止了脊背,不敢造次。

時至今日,百惠的女暴君形象仍在他們這一屆心中揮之不去,現在見了還是又敬又怕。每回彥一興致勃勃地向新生科普社團歷史時,他們都不敢吐槽。

因為仙道學長不喜歡聽。

二年級的成員們這樣想着,不約而同偷偷瞄向仙道。

他們的隊長大人含着明朗溫熱的笑容,和五月的溫度融合得剛好。

仙道擡腿朝門口走去,第二個站到了百惠面前,徐徐說道:

“歡迎回來。”

百惠并沒有沒化妝,只塗了一點沒什麽顏色的唇膏。她穿着短袖T恤和快要拖地的背帶牛仔褲,仍像個小男孩。

仙道不動聲色地端詳着少女的變化,然後瞥了瞥越野。

三手消息太不可靠了,完全是以訛傳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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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百惠的衣着還是老樣子,但她還是有哪裏不一樣了。

也許是因為發型變了。

剛過鎖骨的發尾打着蓬松的卷,乖順又活潑,還有一點溫柔。

仙道還留意到她換了一個心形的玫瑰鑽耳釘,形狀非常細小,但卻不斷地閃閃發光,讓人忽視不了。

百惠笑眯眯地仰起頭,擡了擡手打招呼:“嗯,我回來了。”

這次,她有好好回應仙道的歡迎。但是,她說完卻愣了愣,神思恍惚地摸了摸耳朵,自言自語道:“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衆人:“……”

OK,這兩人還是老樣子。是他們又天真無知了。

不明真相的新生們都湊在一起,好奇地打量着百惠。

“好……好閃。”

“仙道學長的女朋友嗎?”

……

“啊,算了。”百惠放下手,腕上的金屬手環叮鈴作響。她指了指地上的保溫箱,笑道:“我給大家帶了西瓜,誰來分一下吧。”

仙道掃了一眼,兩只大箱子,不知道她怎麽提上來的。

彥一很快把兩只保溫箱抱了進去,然後帶領學弟們齊聲感謝一番,只有仙道站在原地沒動,問道:

“為什麽不叫我們幫忙呢?”

“那就不是驚喜了啊!”百惠像小海豹一樣拍了拍雙手,眉飛色舞:“來的路上,我可是超期待大家見到我時的表情呢。”

“好吧。”仙道無奈地笑睨了她一眼:“那麽,你還滿意嗎?我們的表情。”

他又發現她塗了亮晶晶的橘粉色的指甲。

“不錯不錯,和我想象得差不多。”百惠說着又擡起了手,摸着後頸不解道:“你是長高了還是頭發長長了啊,我怎麽感覺自己的脖子更累了。”

仙道低下頭輕笑:“長高了,現在是191.2公分。”

她去年秋天離開時,他還是190公分出頭的樣子。不過,即使是細微的差別,她也觀察到了。

不是嗎?

百惠似乎對數字很不敏感,只是了然地點點頭:“怪不得。”

“學姐,好久不見。”杏子走過來對百惠欠了欠身。

百惠的目光很快從仙道身上移到了他的旁邊:“啊,杏子。好久不見,工作還累嗎?我聽說今年增加了很多部員。”

“是的,多虧了仙道學長,大家都是因為特別崇拜學長才加入籃球部的。”杏子說着看了身邊的仙道一眼,然後笑着對百惠說:“不過我還應付得來,畢竟我是學姐選出來的經理呀,一定不會辜負學姐對我的信任的。”

百惠不自在地瞄了仙道一眼,結果換來了對方無辜的回視。

她又摸了摸耳朵:“其實……”

她想跟杏子說實話,至少告訴她最後敲磚釘板的人是仙道,而不是自己。

“要進來看我們訓練嗎?”仙道冷不丁打斷了百惠,不經意地問:“你不會就是來送個西瓜吧。”

“诶,這個嘛……”百惠猶豫了一下。

越野啃着西瓜走過來,熟稔地叫道:“百惠姐你買的西瓜也太甜了吧!”

“甜嗎?那就好,老板沒騙我。”

其他高三成員也陸續湊上來挨個道謝:“讓百惠姐破費了,真不好意思啊。”

百惠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姐現在是有薪水的人了,小意思。”

仙道支起單臂靠在門邊,耐心地等他們敘舊。

“不過說真的。”越野啃完一塊西瓜,撇了撇嘴說:“百惠姐你與其送西瓜,不如多回來幾趟啊。上大學之後就完全忘了我們了,不會真的被東京的帥哥吸引走了吧?”

“就是就是!”

……

仙道站在一邊挑了挑眉。

東京的帥哥?他不也是東京的帥哥嗎。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百惠展開雙臂,極力表現着真誠:“我早上剛從東京回來,就馬上來看大家了啊!”

越野不以為然:“鐮倉和東京離得這麽近,卻兩個月才回來一次,百惠姐真好意思說啊。”

仙道也老神在在地點點頭。

彥一吃完了西瓜,立馬抄起記錄本來提問:“對啊,百惠姐這次怎麽突然回來的?”

“我?那就說來話長了。”

百惠想了想,也不知從何說起,索性不提了。

前兩天,她接到了裕子阿姨的電話,得知了阿姨懷孕的喜訊。

田岡夫婦結婚多年,卻始終沒有小孩,向來是個遺憾。現在好了,他們終于有了完整的家庭,全家人都很欣慰。

百惠馬不停蹄地跑回來賀喜,還說之前擔心自己去了美國之後,裕子阿姨會寂寞。但是現在,她終于可以毫無牽挂地準備各項考試了。

“百惠千萬不要覺得有了這個孩子之後,自己就不再重要了。”裕子阿姨撫上仍很平坦的小腹,溫柔地說:“無論什麽時候,百惠對我來說都是女兒一樣的存在。聽說你決定去美國,我的心裏非常不舍呢。”

裕子阿姨說,即便非常不舍,但也不會因為一己之私勸她留下,他們更願意尊重她的選擇。

不過——

“如果是因為喜歡的少年留下來,倒是個浪漫的理由哦。”

“別開玩笑了,裕子阿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百惠哭笑不得的說着,腦海中卻驀然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身影。她怕裕子阿姨發現端倪,只好撲進了她懷裏,叫道:“我要哭了!”

其實,她一直沒有在“去美國念書”這件事上下定決心,難得地優柔寡斷,一點也不果敢。裕子阿姨懷孕的消息使她堅定了一些,但一想到申請截止的日期就近在眼前,她又開始猶豫。

現在申請,就是明年春季入學,她沒多少時間糾結了。

“去美國不是很好嗎?你要念的可是哲學啊。”田岡也碎碎叨叨地勸說着:“這一點日本不如美國吧。”

百惠聽得想捂耳朵。

本來是答應少年們留下來旁觀練習賽,結果卻給了這大叔說教的機會。

“我說茂一啊,你就別操心我了。”百惠朝場上努了努嘴:“不應該替你的得意門生想想出路嗎?”

場中正在進行一二年級對三年級的比賽,但仙道卻混進了低年級的隊伍裏,因為他實在太強了。

如果他仍在高三的陣容,開局不出半分鐘,學弟們就會自閉。

即使低年級的實力相對較弱,但因為仙道引導大家發揮,他們也一直處于領先地位。

福田和菅平兩個高大健碩的內線擋在籃下,仙道卻以無可抵擋的攻勢完成了一記灌籃。

少年們集體發出痛快的呼聲,籃筐還在不停地餘顫。

百惠跟大家一起拍着手,眼底既有驚豔也有震撼。

“縣內沒有他的對手了吧,茂一你得想想辦法了啊。”她想起了仙道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成績,感嘆道:“還有大學的事情。以他的資質去體校是綽綽有餘,但其他的學校也該考慮一下吧。”

也許他不想成為職業選手呢。

沒有人規定“因為在某件事上有天賦,就應該繼續努力下去,不許放棄”,還是心願和動機重要得多。

尤其是對這個家夥來說。

“唔。”田岡抱着雙臂,目不轉睛地觀察場上的賽況,随口說道:“你跟他關系好,你去了解一下啊。”

“我跟他關系好……?”

百惠噎了一下,同時哨聲響起,比賽結束。

仙道被少年們簇擁着回到休息區,替補成員争先恐後地遞水遞毛巾,但他卻先朝百惠和田岡這裏走了過來。

她能注意到他長高了,自然也能留意到他進步了吧。

因為教練在陣,仙道的舉動也就不顯突兀。不過他一走近,百惠便不得不慌張地轉移話題,故意當着他的面吐槽田岡,以此掩蓋住自己的內心:

“你這個大叔別總是不好意思啊!這麽關心仙道,就應該直接跟他聊嘛。我可不想畢了業,還要給你當間諜和傳話筒。”

田岡尴尬地咳了一聲,沒有深想。而仙道看着她一愣,心裏猝然空了。

……

你才是,這麽關心他,就應該讓他知道。

杏子坐在一旁,沉默地聽完了所有內容。她無聲地低着頭,卻在心裏崩潰地大叫。

半年多以來,她已經受夠這種無止境的酷刑了,偏偏這兩個當事人還樂在其中。

原來學長們早就看得通透……他們二人就是在各種意義上都很相配,彼此之間的默契令人發指,旁觀者根本無法體會。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最近點擊和評論都少了,我不難猜出有些朋友養肥去了,太打擊作者的積極性了啊!

☆、向日葵

34.

仙道很早就發覺了。每回他一進攻,百惠就會吹哨。他一直沒能掌握她定下的規則,但現在是時候翻轉話語權了。

因為——

不進攻的話,就無法贏下這場比賽。

陵南籃球部的成員都知道,彥一有喜歡記錄的習慣。但是,很少有人曉得他還有一個秘密的本子,專門記錄籃球部的八卦秘聞。

記錄本的封皮上有“陵南高中籃球部”和“絕密”的字樣,而扉頁上則寫着真正的主題——

“百惠姐的官配大調查”這行字已經被作者劃掉了,後面跟着幾行新添上去的題記,譬如“鐮倉愛情故事”,“勇猛與果敢”,“仙道學長和百惠姐的關♂系♀果然有問題”等等。

仙道果斷地沒收了彥一的筆記本,面無波瀾地拿回了家。

當天,他躺在床上,舉着本子看了一晚。

許多橋段的确似曾相識,但他已經不記得是怎樣發生的了,真正深刻的片段反而沒有被記錄下來。

“真傷腦筋。Research的能力還需要多多提升啊,彥一。”

仙道丢開記錄本,躺在床上閉起眼睛。

就是因為兩年多來,她的陪伴那麽理所當然,所以他才從不曾懷疑,以後的時光裏也有她相伴。

他從來沒把那一歲的時間差放在眼裏,就算拿不到上一屆的MVP,也不過是些許遺憾。可是現在,自己卻被它狠狠教育了一番。

全國大賽預選賽如期而至,今年正是陵南最需要她的時候,也是他最需要她的時候。

但是,她卻不在了。

新經理沒什麽可挑剔的,而且就如大家所說,是個非常完美的人,他也沒有異議。

新經理從來不會大吼大叫,說話時輕聲細語,更不要說罵人了;即使隊員們不想起來訓練,她也只會耐心又溫和地鼓勵大家;會給他們準備聖誕禮物和可愛的巧克力;會穿着浴衣跟大家一起去花火大會;料理手藝了得,比賽當天總會帶來營養美味的便當,平時也有甜美的小點心。

他們籃球部也開始被別的體育系社團羨慕,因為經理不僅溫柔漂亮,還心靈手巧……

大家都很感謝百惠找來一位這麽完美的經理,但他卻始終覺得哪裏差強人意。

直到今天她乍然出現,困擾已久的心才豁然開朗。

……

果然除了你,誰都不行。

仙道閉着眼睛,釋然地笑笑。

真傷腦筋,他還是喜歡,而且是很喜歡。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但這般後知後覺的情感……可能在初次見面時便萌發了。

就在她披着長發回過頭來,自己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

或者,是她帶他參觀校園,問他喜不喜歡吃檸檬的時候。因為在那時,他就說了“喜歡”。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第一次給他處理拉傷,叮囑他保護好自己的時候;

……

在夕陽下撞見她遍體鱗傷,淚目中卻依然一片倔強的時候;

……

她為了幫他說話,被學長們趕出球隊的時候;

她笑自己是個刺猬的時候;

聽說她說不喜歡年下的時候;

……

她在大家面前,稱呼他為“我們家王牌”的時候;

清晨看到她擦着濕漉漉的發梢的時候;

她把鬧鐘塞給他,叫他不要懶床的時候;

……

知道她最在意的人其實是三井的時候;

她說有些事不知道比較好的時候;

……

發現她在偷偷練習三分球的時候;

她把手放到他的背上,關切地問他有沒有事的時候;

……

意外地發現,她替他寫的采訪答案與事實相差無幾的時候;

她無意識地說出自己的口頭禪的時候;

她抱着吉他,站在海邊給大家唱歌的時候;

……

唉,也不對,在海邊時早就已經喜歡上了吧。

……

總之,今日在聽到她對教練說着與他撇清關系的話,空泛的心裏驀然只剩下一個想法,那便是:

非贏不可了。

無論籃球還是戀愛,這場比賽他都非贏不可了。

先說籃球,陵南今年也會勢必經歷一番苦戰。

海南和湘北就不必提了,去年惜敗湘北的翔陽變成了縣內八強,今年被分到了他們所在的四分之一賽區裏。藤真畢業前為後輩們請來一名專職教練,定然有助于球隊提升實力,相信他們一定會在半決賽碰面。

于是,田岡今年編寫的劇本也變得更為複雜,可以說耗盡了心力。為此,他還常常把幾個球員們叫到家裏,一邊看錄像帶,一邊複盤演練。

又一個周末,仙道只身一人向教練家走去。

這學期他來了許多回,卻沒有一次碰到百惠。虧他還一向認為自己是個運氣不錯的人,原來也不怎麽樣。

六月的夏日氣息更加濃烈,一路上能聽到許多戶人家的風鈴聲。

仙道擡眼,一簇金黃色的向日葵遙遙立在前方,在教練家門口沖他打招呼。

師母種的嗎?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吧。

他好奇地走近了些,又聽見了收音機的聲音。流行電臺在放安室奈美惠的歌,像是某種預兆。

仙道終于見到了想見的人。

百惠戴着草編太陽帽,站在院子裏給向日葵澆水,獨自構成了一道獨特的夏日景象。

她一手拿着橡膠水管,看見他之後,笑着擡起了另一只手打招呼:

“喲,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

隔了好久才能見到一面,見了面也只能說“好久不見”,一歲的時間差真令人沮喪。

仙道走到門口停下,選擇直奔主題:

“下周開始決賽,你回來看嗎?”

“嘛……”百惠轉身關掉了收音機,然後回過頭,笑道:“等你打進全國大賽,我再回來看吧。”

今年的神奈川縣是東道主,負責承辦本屆夏季大會。所以縣內每支隊伍都鼓足了勁,力求為本地争光。

仙道“啊”了一聲,一臉無辜地對着百惠抱怨道:

“不會吧,好狡猾啊。”

百惠仰着臉眨眨眼:“這有什麽狡猾的啊。難道你做不到嗎?”

“那怎麽可能。”

“所以啊,有什麽狡猾的。”百惠關小了水流,沒了嘩嘩的水聲,更方便二人交談。她解釋道:“我看了賽程安排啦,最後一天我有考試,所以沒辦法到場,抱歉啊。”

她報了SAT考試,而且地點在東京。美國安排的統一時間,不能改期。

仙道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

“加油啊,隊長。”

百惠笑眯眯地鼓勵着他,但中規中矩的內容發揮不了任何效果。

仙道又在心裏嘆了口氣,離開她進門找田岡去了。

他們統共聊了不到一小時,但馬上就是晚飯時間,田岡和裕子阿姨都請他留下來吃飯。

可是,仙道卻謊稱家人從東京來看他,他得趕緊回家去,故意婉拒了。

門前的向日葵喝足了水分,在澄黃的陽光下撲撲随風搖動。花瓣上未吸收的水霧折射出細碎的金光,獨有的清香在空氣中飄散着。

仙道正想着百惠跑去了哪,她的聲音便立刻從樓上落了下來。

“诶?你要走了嗎?”

仙道回身仰頭一看,才見到她趴在二樓的陽臺上,探出了半個身子向下望着。

他擡了擡嘴角,對着她微笑道:“是啊。”

就算她會開口挽留他一起吃晚飯,他也不會改變主意留下的。

這是策略。

“那你等一下。”

百惠匆匆留住他,嗖地從陽臺上縮了回去。

仙道耐心地站在門口等待,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噔噔噔的下樓聲。

百惠唰地打開門,拿着一捧花束追上來。

“給。”

她将花束遞到了他面前。

家裏沒有包裝紙,百惠只好用牛皮紙簡單捆了一下。四枝盛放的向日葵,還有三枝開到一半的花苞,明黃色的花瓣捂着着花盤,但就快張開了。

她擡起晶亮的雙眸仰視過來,試探着問:

“就當是到場加油了,好嗎?”

仙道雲淡風輕的表情飄然遠去,露出了一絲詫異。

“好嗎”絕技重出江湖,沒想到時至今日,他還是無法拒絕。

仙道從容地想,自己适當地讓出一分,也未嘗不可。

誰讓他喜歡。

仙道勉為其難地将花接了過來,笑道:

“好吧。”

回家的路上,仙道不斷地與他的向日葵對視,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息。

真的好狡猾啊。

這怎麽能當作到場加油呢?

隔日到了籃球部,他成心向隊友們說起這事,輕飄飄的語氣含着一點明媚的憂傷。

“所以大家要好好訓練,為打進全國大賽而努力啊。”

隊長大人誠懇地表示道。

仙道還是第一次在衆人面前開誠布公,說起自己和百惠如何如何。他難得高調一回,不管是哪個年級的少年都聽愣了。

最後,彥一第一個跳了出來,高呼“unbelievable”:

“仙道學長!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語是什麽意思嗎?!”

“什麽?”

“是’未說出口的愛’!’未說出口的愛’啊!”

彥一雙目放光,比自己被告白了還激動。

仙道一怔。

“你真的有希望诶!”越野捅了捅他,然後啧啧感慨道:“莫非……百惠姐其實是個傲嬌?太不可思議了吧哈哈哈。”

真的假的?

刺猬腦袋上浮出了一個問號。

向日葵代表的居然不是奔放的愛嗎?真新鮮。

訓練結束後,仙道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打算去買個花瓶。

他昨天把向日葵拿回家,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适的容器插花。最後,他勉強把它們裝進一個喝水玻璃杯裏,放在了光線最好的窗臺上。

不過,還是有點委屈這些可愛的小家夥們。

仙道随意去了一家最近的花店。店裏只有老板一個人,四十歲上下的大叔其貌不揚,但是郁郁蔥蔥繁花盛開的店面很漂亮。

落地的玻璃門窗大敞着,其中最顯眼的位置就有一簇向日葵,堅持地擡頭迎着落日的餘晖,姿态十分讨喜。

仙道挑了一個白色的陶罐,幹幹淨淨沒有任何裝飾。

去結賬之前,他又看了窗外的向日葵一眼。

無法随時随地打開雅虎搜索的年代,想要求證一件事,不是靠力氣就是靠緣分。

“向日葵的話語嗎?”店主摩挲着下巴慢慢思索:“比起’未說出口的愛’,’沉默的愛’與它的象征更為貼切吧。我自己也更喜歡後者的說法喲。”

“沉默的愛?”

“是啊。在人們的印象中,向日葵就是向陽而生的,對吧?”店主放下手,娓娓道來:“其實不是喲。向日葵只有在未開花時,才會總是面朝太陽。當花瓣張開之後,它的花盤便不再需要跟随太陽轉動了。只不過,它就這麽一直停在了太陽懸挂的方向。很堅定吧?”

“即使不必繼續依賴太陽,綻放後也依然默默無聞地守護着光的方向,回饋着積極的能量,就像無條件的愛一樣。”

店主和藹地說道:“送你花的女生一定也喜歡着你。”

“也”嗎?

仙道垂目笑了笑,然後擡起頭來,微微揚着嘴角說:“不,我認為她應該是無意的。”

說着,他抱起花瓶,輕快地與店主謝別:

“但是多謝你告訴我,我很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嗯,還記得開頭百惠對仙道的期望嗎——要像太陽一樣

哈哈哈哈哈真的是給自己挖坑,因果報應的愛情

最開始寫這兩只的時候剛好是夏天,當時的鄰居門前也有幾株向日葵,每天路過那裏看見它們,心情都會變好。從那時候起就想寫向日葵的梗了,清田那對當年就安排上了,這對現在才找到機會!

☆、未說出口的愛

35.

百惠送走仙道,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了他送的蚌殼。

昨天晚上,她回來收拾東西,意外地翻出了這個小玩意。于是今天一早,她就去了趟雜貨店和五金店,買了一捆魚線和工具。

百惠趴在桌前,小心翼翼地給珍珠鑽了個孔,然後穿進透明的魚線。最後,她在魚線兩端綁上五金扣,一條鎖骨項鏈就做好了。

“我真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天才。”

她滿意地點點頭,對着鏡子戴好。

因為魚線是透明的,所以如果不仔細看,就只看得到鎖骨中間小巧的珍珠。

在《英國病人》裏,男主角将鎖骨中間這個位置稱為博斯普魯斯海峽。不知道仙道會不會喜歡這麽浪漫的命名,反正她覺得用來放珍珠剛剛好,無論從哪種意義上看,都很相稱。

百惠站在鏡子前面欣賞了一會兒,擡手伸到脖子後面,将項鏈解了下來,仔細收好。

向日葵……算是還禮了吧。

今年的組委會跟衆人開了個大玩笑,決賽的順序竟然和去年基本一致。

公布抽簽結果的時候,陵南的少年們都覺得自家球隊受到了詛咒。越野還瘋狂吐槽仙道的手黑,這種死亡順序太不祥了。

手黑的隊長不以為意:“先贏一場不就行了。”

今年第一場比賽是他們和海南,所以贏下第一場就能打破詛咒。可是仙道不僅手黑,嘴也不靈。

兩隊角逐吊足了觀衆的胃口,兩方你追我趕,死咬比分,直到最後一刻才分出勝負。

陵南以一分之差輸了比賽,結果他們和湘北都跟去年一模一樣,各持一勝一敗。決賽最後一天,他們将再次争奪全國大賽的第二把椅子。

百惠接到魚住的彙報電話時,也失笑出聲:“這也太巧了吧。”

——“所以你會來看吧?”魚住在那頭問道。

“不行。”百惠閉上眼睛,低聲道:“我要去考試。”

什麽都準備好了,就差SAT最後一項成績了。

百惠挂了電話,躺在單身公寓的沙發上,拿起手邊的《籃球周刊》,第五次讀起相田小姐的文章。

還是和以前一樣,相田小姐在仙道身上不吝筆墨,盡一切所能為他争取最大的版面。

這次通篇的主旨只有一個:仙道能否在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年,率領陵南打開全國的大門,讓全日本最優秀的選手一睹神奈川最佳球員的風采。

“這就已經是神奈川最佳球員了啊……”湘北和海南的人要氣死了吧。

百惠仰躺着,定定地看着雜志上的插圖。

照片攝于半決賽上,仙道穿着深藍色的4號球衣,還是一貫地從容不迫。攝影師捕捉了他在球場上主導進攻的瞬間,讓他一個人獨占了鏡頭的焦點。

百惠合上雜志,開始望着天花板發呆。

“開玩笑……最後一場比賽怎麽可以不去呢。”

她會想辦法的,說什麽也不能帶着遺憾離開。

考試總共持續三個小時,而比賽十二點半就會開始。說是想辦法,但也并沒有多少辦法可想。

百惠鋪開地圖,計算了交通時間。當然,她也去了車站詢問乘務人員,但無論怎樣都需要兩個小時左右才能趕到。

她摔了筆,完全沒心思複習考試。

為什麽最後一場比賽要設在平塚這麽遠的地方呢!

為什麽連比賽場館都跟去年一樣啊!

為什麽不能是首府呢?!

最後,百惠想到的辦法就是打車去,因為走高速只需要一個小時多一點。

莉子說她瘋了。算一筆賬的話,她至少要花兩萬円。

“當天已經夠緊張了,實在不需要再用來回換乘和日劇跑平添激情。”百惠一派無所謂:“這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比賽,絕對不能留下遺憾。”

她要莉子再三保證不會透露給越野還有其他人,才放心地挂了電話。

原本瞞着他們,只是擔心自己最後辦不到,反而空給人希望。可是比賽當天,百惠氣喘籲籲趕到體育館,又說不清為什麽沒有走到觀衆席上。

正如之前所料,體育館內座無虛席。

百惠進場時,比賽已經進行了十分鐘。她一眼找到“勇猛果敢”的旗子和陵南的後援席,魚住、池上、莉子坐在非常醒目的位置上,旁邊還有一個空位。

不用說,肯定是給她留的。

可是她卻選擇躲到了後面的看臺上,遠遠地望着賽場。

球權交換之際,他們萬衆期待的王牌居然在跟流川閑聊。

百惠靠在柱子上,蹙着眉笑了:“唉,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場上的王對王,流川防着仙道,把去年的話還了回來:“喂,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冷峻少年神色認真,仙道卻還在那兒笑:“怎麽,你害怕了嗎?”

狐貍眼中燒起了熊熊火焰,連帶燒着了旁邊的櫻木花道,二子一同發起了挑戰。

“來吧。”

仙道的額角已經滿是汗跡,嘴邊卻依然噙着随性的笑意。

比起去年此時,今天才是仙道彰真正的背水一戰。

不只流川楓,每年都看高中籃球賽的觀衆都有所察覺。仙道高一時還漫不經心,游刃有餘;去年無論立于怎樣的處境,都能從容不迫,沉着應對。

今年夏天,17歲的少年一改慢熱的常态,上個月初賽時便火力全開,勢如破竹。

媒體在報道時,都用上了“強到可怕”、“毫無破綻”之類的形容詞。

嘈雜的比賽場館內,仙道吸引了大半觀衆的目光。他心無旁骛地為陵南拿下一球又一球,淩厲流暢的動作運斤成風,記者們根本無法停下按快門的手。

湘北是個難纏的對手,即使身處絕境也能死而複生。陵南從開局起便一直壓着他們打,但誰都不敢放松。

到了下半場,形勢開始逆轉,湘北的驟然反擊令人喘不過氣,一度領先了陵南十餘分。

但就在此時,仙道無故向觀衆席的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

“吓死我了……”

百惠心虛地藏到柱子後面,背對着冰冷的牆壁,緊張地呼了一口氣。

過了半分鐘,她重新站出去,仙道已經又進了一球,分差縮小到了個位數。

後援席上熱情高漲,每個人都在呼喚仙道的名字,為他喝彩打氣。只有百惠藏在人群後面,發不出一點聲音。

打敗他們!

加油!

仙道彰加油!

……我想看你打全國大賽啊!

……

百惠聚精會神地注視着場上,斂容屏息。她只有緊咬住嘴唇,才不會發出聲音。

陵南反超的那一刻,熱淚灑出了眼眶,她感到手心一片濕潤,終于發覺自己不知在何時捂住了嘴。

贏了嗎?

贏了吧。

……

終止哨聲響起的那一剎那,百惠所在的看臺一片歡騰。

陵南後援席上的少年們全部興奮地跳了起來,擋住了場上的光景。不過,從衆人手臂揮舞的間隙,還是看得到昔日的夥伴們大汗淋漓地相擁在一起。魚住也從觀衆席上站了起來,強壯的身軀無法停止顫動。

百惠緩緩放下手,遠遠望着仙道轉向了後備區。他被所有人簇擁在正中央,露出了與往日的懶散不同的、爽朗的笑容。

即使比賽已經結束,他也仍然是全場最耀眼的焦點。

……

沒有遺憾了。

她沒有遺憾了。

百惠揚着笑容擡起手背,粗略地抹去了挂在臉上的淚痕,轉身向出口走去。

場館內熱烈的氣氛還在持續,接下來是閉幕式和頒獎典禮,雖然見不到少年站在領獎臺上……有點可惜,但還是早些離開得好。

只要再遲一點,決心就會動搖。

“而且萬一被發現……也太難為情了。”

百惠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她夾在匆匆的人流中疾步走着,趕在參賽隊伍離場前出了體育館。

陵南打進了全國大賽,仙道拿到了神奈川最佳球員的稱號,大家終于如願以償,站到了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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