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宴會(捉蟲)
完顏氏連忙捂着伊爾哈的嘴,安慰了一通,等到伊爾哈平靜了一些,才牽着她的手回去。
靜宜已經窩在嬷嬷懷裏睡着了。
伊爾哈抽抽噎噎地問完顏氏:“額娘,真的不是福晉害妹妹嗎?”
“額娘也不知道”,完顏氏柔和的聲音低沉了幾分,“興許是我們誤會了。”
“那就是說,也有可能是她嗎?”伊爾哈嘟着嘴,不滿道:“阿瑪為什麽不管?為什麽不讓靜宜指認福晉的人?阿瑪是不是喜歡福晉不喜歡我們了?”
說着,她的鼻音又變重了。
完顏氏:“胡說,爺是你親阿瑪,怎麽會不喜歡你呢?你忘了阿瑪平日裏對你有多好了嗎?”
“可是他今天罵額娘!”
完顏氏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叮囑道:“以後當着爺和福晉的面,不可以不恭敬知道嗎?”
伊爾哈輕哼一聲。
她一路臭着臉回到院子,直接回自己房間去了。
完顏氏安頓好靜宜,捧着繡棚坐在燈下,遠看着穿針引線頗為平和,近看就能發現,她的針腳亂七八糟,繡出來得花樣子根本不成樣子。
半晌,她看着繡棚嘆了口氣,幹脆撂下,直愣愣地發呆。
完顏氏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這不是她的本意。
可是如今顯然是得罪福晉了,九爺也在怪她,真真是得不償失。
完顏氏捏着帕子,想着明天是不是得向福晉請罪。
另一邊,九爺捏着鼻子灌了一碗藥湯子,趕緊捏了枚蜜餞塞到嘴裏。
他的臉色依然很難看。
劉明瑞說話的聲音都輕了幾分:“爺喝了藥就歇了吧,明兒早上起來頭就不疼了。”
九爺冷哼:“等會!”
劉明瑞一點不敢勸,縮到角落裏當自己不存在。
不是他膽子小,實在是爺今兒太吓人了。
許是吹多了冷風,九爺從昨兒開始就有風寒的跡象,偏又不當回事不肯吃藥。
今兒一早起來,鼻子塞嗓子疼頭暈腦脹渾身乏力,可是把爺折騰的不輕。
已經夠鬧心了,還趕上三格格失蹤這個事……
劉明瑞恨不得自己也病了,此刻就不用在九爺身邊伺候得膽戰心驚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蠟燭越燒越矮,月亮越升越高,劉明瑞悄悄換了個腳着力,正要悄悄敲敲自己的老腰,就聽見外面有細密的腳步聲。
他精神一振。
果然過來的是去調查三格格事件的小太監。
他進門跪在地上,将一個手帕高高舉過頭頂:“爺請看。”
立即有人從他手裏将東西取過遞給九爺。
就見那素淨的帕子上,躺着一枚發飾和一些布料的殘片。
小太監道:“根據三格格所說,奴才在沿途細細搜索,在花圃邊撿到了這枚首飾,應該是三格格的東西。”
沒錯,九爺還見靜宜戴過。
“奴才在首飾旁邊的花枝上,發現了這些碎布料,應該是不小心挂上的,明天找針線房的人問一問誰用這樣的布料做過衣服,就可以查出幕後之人了。”
“嗯,繼續查。”九爺的聲音冷冰冰的,全不是平日裏懶洋洋的樣子。
小太監匍匐在地,等了片刻,沒聽見九爺有什麽吩咐,道了一聲“奴才告退”,弓腰退了出去。
九爺盯着桌上的東西,陰沉着臉不語。
劉明瑞不能再裝死了,硬着頭皮站出來,斟酌道:“爺,看來這事不是福晉做的。”
這料子那小太監不知道,劉明瑞卻是知道的。
去年宮裏賞下來的料子,不算貴重,但頗為少見,九爺得了幾匹,給後院的幾個女人分了。
沒有福晉。
九爺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爺什麽時候說是福晉做的了?”
劉明瑞一愣。
您方才可不像沒懷疑的樣子。
九爺暗罵蠢材。
福晉根本沒有動機,三格格就那麽大,福晉是能挑撥離間還是能打她虐待她?
她不是那樣的人。
再說靜宜不過是個女孩兒,再受寵也不過是一副嫁妝的事,福晉不值得費那個心思。
因此九爺從來沒有懷疑過和薇。
他煩得是府裏有人不安分,鬧妖蛾子。
他擺擺手,懶得跟劉明瑞多話。
角落裏垂着頭的小路子眼睛一轉。
第二天九爺沒去正院。
完顏氏也沒有來,就連伊爾哈也借口生病,沒來繼續理事。
和薇聽到這個消息,一點也不吃驚。
昨天鬧成那個樣子,伊爾哈對她的不滿她都是看見的。
說實在的,伊爾哈不來,對和薇來說,除了有一點好心喂了白眼狼的憤懑,其他的影響不大。
宴會的事情叫彩岩管着就是了。府裏沒少辦宴席,按照成例來,沒什麽難的。
只是瑣碎罷了。
和薇吩咐人跟內務府說了一聲,當天就叫派人過來,把靜宜身邊的人換了,奶嬷嬷是短時間離不開的,貼身的大丫鬟全叫和薇送回了內務府。
其他的安排了散碎忙碌的差事扔到不重要的崗位了。
和薇記下了名單,這些人裏說不好還有沒有完顏氏的心腹,以後時不時的要關注一下。
其實保險起見,把這些人全送回內務府才是最好的。
但是和薇到底還是有些不忍。
這些下人在完顏氏那裏未必得用,但是若是背着失職的名聲回到內務府,再要出頭可就難了。
說不準有多少人要早死深宮。
和薇不是聖母,但是她受到的教育就是,人命高于一切,她寧願冒一點風險,也不願自己變成漠視生命的劊子手。
這些人留在府裏,雖然是最底層的奴才,事情多一些累一些,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出頭的機會。
但是至少還能留下條性命。
和薇本來還等着完顏氏鬧,沒想到她倒是沉得住氣,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于是事情就這麽詭異地,‘風平浪靜’地過去了。
和薇照樣做她的鹹魚,她情緒不高,每天就窩在內室看看書。
九爺這幾日一直沒來,最多叫小太監過來推自行車。
後來和薇煩了,幹脆叫小太監把自行車推去前院,她懶得招待了。
日子一晃而過,很快,到了宴會這日。
和薇一大早起來,洗漱換衣服,給自己畫了個精致的妝。
大約是調養的更好了,這一次比進宮那回更好看。亮眼的很,也紮眼的很。
至少八福晉的眼睛就被紮到了。
這陣子,八爺缺了九爺的銀子支持,日子很不好過,八福晉對九爺和和薇很是有些不滿。
如今見和薇光彩照人,一看就是過得不錯,八福晉對比自己,更是生氣,臉色就耷拉了下來。
和薇看見她的臉色就倒胃口,拜托了五福晉招待着,自己拉着十福晉到一邊說悄悄話。
一個道:“九嫂今兒可真漂亮!”
另一個問:“幾個月了?最近怎麽樣,吐嗎?”
兩人相視一笑。
十福晉戳了戳和薇,示意她看八福晉。
就見八福晉坐在一邊,方圓一米一個人都沒有,周圍的人說說笑笑,越發顯得她孤孤零零。
十福晉努努嘴,低聲取笑:“你是主人,不去招待?”
和薇:“要去你去。”
十福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是從草原上來的姑娘,平日裏豪邁的很,聲音一點也不小。
至少離得近的四福晉就好奇地看了她們一眼。八福晉似有所覺,也斜眼看過來。
和薇連忙回過頭,拉着十福晉,指着一碟點心說說笑笑,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不知道這再普通不過的豌豆黃有什麽好瞧的。
十福晉也壓低了聲音,笑道:“九嫂怕她幹什麽?”
“不是怕”,和薇拍拍她的手,“不至于就翻臉了。”
遠着些就是了。
十福晉理解的點頭。
過了一會兒,等兩人再看時,八福晉還是一個人,也不找人說話,也不喝茶吃點心,就硬挺挺坐着,挺胸擡頭,腰板挺得筆直,拉着一張臉,一副爾等凡人不配與我交流的做派。
十福晉看得牙疼:“不怪大家不愛搭理她。不知道驕傲什麽?”
說起來,今兒來的人可不少。
大福晉和太子妃沒來,這兩位如今咖位高,兩位爺牽扯的事情也多,輕易不敢有什麽動作。就怕跟哪個兄弟親近點,叫別人知道了,都要生出不少故事來。
倒是剩下的幾位爺,不管底下怎麽野心勃勃,至少表面上看都是乖巧聽話的弟弟。平日裏雖然也是小團體抱團,但是大面上還是和和樂樂,相處得都不錯。
因此今兒,幾位福晉都到了,大家吃吃點心喝喝茶,談笑風生,一片和樂,偏沒人搭理八福晉,可見她的人緣多差了。
一個說得來的都沒有。
和薇吐槽:“她今兒還是好的,你是沒見她對我什麽态度。”
那可叫一個高高在上啊,原主沒少被她頤指氣使。
十福晉心有戚戚:“怎麽沒見過”。
九爺和十爺追随八爺,八福晉對她倆的态度差不離。
不過十福晉性子爆,怼了八福晉兩回,就不往對方跟前兒去了,免得給自己添堵。
九福晉對八福晉就要熱情一些。
說到這個,十福晉有些納罕:“九嫂你如今倒是不一樣了。”
長脾氣了?
“嗐,從前那不是犯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