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吐槽
和薇：“……”
“你說他腦子是不是有坑？”
正好十福晉來府上玩，和薇就拉着她吐槽。除了九爺見了陳盈的事情沒說，和薇對九爺的“自我”、“霸道”、“幼稚”表達了全方位的鄙夷。
“還有，你不知道他之前多過分。天還沒亮就把我拉起來，教我打拳！你敢信嗎？那麽冷的天，我好幾天都全身酸軟！他還寫酸詩，咬文嚼字賣弄文采，全世界就他讀書多！給我畫花钿，在我額頭畫堆柴火！我知道他看我不順眼，但是也不能這麽折騰人吧。就他能耐？”
和薇被九爺荼毒了這麽久，又沒法跟丫鬟吐槽，可是憋壞了。如今逮到機會就停不下來。
已經從十爺處聽過九爺版本的十福晉：“……”
她萬萬沒想到，九爺就是這麽讨九福晉喜歡的。
就這，老九老十哥倆兒還覺得沒問題？
十福晉心裏此刻對九爺升起了一些微妙的同情。見和薇還是一臉憤怒，她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措辭：“九嫂，你不覺得九哥有點……奇怪嗎？”
對你的态度跟從前不一樣了，你沒察覺到嗎。
“感覺到了！”和薇氣道，“可不是奇怪嗎，哪個男人像他一樣小肚雞腸啊！就因為我沒有事事都順着他呗，記這麽久？”
十福晉默默閉上了嘴。
她懷疑九哥這輩子都不能挽回九嫂的心了。
阿彌陀佛。
十福晉沒什麽誠意地替九爺默哀了下，八卦道：“九哥送你的是什麽東西？”
“我還沒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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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
十福晉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她，和薇扛不住，便叫彩岩從架子上把盒子拿過來，當着十福晉的面打開。
就見裏面躺着一支簪子。
木制的梅花簪子，呈紫紅色，簪身雕成了梅花的枝幹，簪頭錯落地雕刻了幾朵梅花，有的燦然盛開、有的含苞待放。
很漂亮，有一種生機勃勃的美感。
就是做工有些粗糙，有些地方還有些明顯的劃痕，因此簪子顯得不太精致。
十福晉十分驚訝：“這該不會是九哥自己做得吧？”
“怎麽可能？”和薇下意識地反駁。
心裏卻有些奇怪，這簪子的設計有很明顯的九爺風格，應該出自他的手，但是雕刻……
十福晉堅持自己的觀點：“這雕刻手藝一瞧就知道是新手，九哥怎麽可能送你這麽粗糙的簪子？”
除非是他親手雕刻的，好不好看他都不嫌棄。
十福晉有些羨慕：“九哥對你可真好。”
這年頭有幾個男人肯為妻子親手做點事情呢。十福晉從來沒有聽說過。一般的男人有點精力也都用去哄小妾了，就算如此，也別指望他們能用這麽多心思。能給花錢都不錯了！
“這話你去跟老十說吧。”和薇把簪子放進盒子，啪唧一聲合上蓋子，仿佛燙手山芋似的推到一邊。
十福晉哈哈一笑也就過去了。
等十福晉走了，和薇看着那盒子，還忍不住發呆。
那簪子的做工還不如這盒子精致，但是九爺從前不懂木工，紫檀木又堅硬難以雕刻，能做出來不知道花費了九爺多少時間心力。
他可還忙着推廣農具的事情呢，已經夠忙的了。
和薇難以想象，他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忍受着什麽樣的疲憊刻下每一刀的。
為什麽呢？
和薇這天晚上難得有些失眠，第二天起來的更晚了一些，正在梳妝，就見九爺溜溜達達地進來了。
他還穿着晨練時穿的勁裝，身姿挺拔。因為大量運動，頭發有些濕，身上還帶着些熱氣，像極了大學男神打完籃球之後的樣子。
和薇想到那個簪子，見到他便有些不自在。
九爺卻仿佛之前的不愉快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十分自然地打了個招呼，施施然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眼神悄悄地瞄。
先是在和薇頭上瞄了一圈，然後又往妝奁裏瞧了一下。沒見到那檀木簪子，他臉上便有些失望。
莫非是福晉不喜歡？
九爺糾結着要不要問一問，但是又不好意思。臉色扭曲了半晌，他還是放棄了。
放下茶盞站起身：“爺去衙門了。”
和薇奇怪：“今兒不是休沐麽？”
“現在哪還分休不休沐”，九爺嘆口氣，“農具推廣不順利，爺可不得去衙門鎮守麽？”
“怎麽了？”和薇突然扭頭，彩岩松手不及扯了一下她的頭發，和薇嘶了一聲，顧不得疼問：“哪裏不順利，有人阻攔你嗎？”
“倒不是。”
九爺知道和薇對農具的事上心，重新坐下來跟她細說。
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九爺現在推廣工作已經全面鋪開，然後問題就一個接一個的來了，現在的問題是，百姓手裏沒錢、對于改良農具也沒什麽信心，不樂意花錢買農具。
可是叫朝廷送農具，朝廷也沒那麽多銀子呀？
事情就這麽膠着下來。
九爺現在愁得不行：“爺知道這事不能急，可是爺不急皇阿瑪急啊。爺要是有這麽多銀子都恨不得自己墊上了！”
“既然你是這麽想的”，和薇沉吟了一下，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九爺一愣：“福晉有什麽想法。”
他如今對和薇的才智十分信任，立即作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态。
和薇給了他八個字：“以物易物、以舊換新。”
“百姓的問題是沒錢，在不是必要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多買一件農具的，因為那對于他們來說是負擔。但是如果他們可以用其他東西來換呢？甚至可以直接用原來的農具來換呢？對他們來說，是用舊的農具換了新的農具，他們還會猶豫嗎？對我們來說，舊農具的木頭和鐵可以作為新農具的原材料。所損耗的也不過是些人工費用而已。”
九爺有些遲疑：“這計策雖然好，但是耗費是不是太多了些。”
一件農具的耗費他可以不在意，可是這可是大面積的推廣，積少成多，他能有多少錢扛得住這麽造啊？
“也就是這一撥罷了，日後新農具代替了舊農具自然就不用了。”
和薇十分豁達，銀子夠用就行了，多了還不知道便宜誰呢？
便宜老八，她寧願叫天下百姓得點實惠。
她淡淡提醒：“差事幹好了就是升官進爵，銀子和爵位哪個更重要，你且盤算盤算吧。”
九爺眼睛一亮。
這還用選嗎？肯定是爵位啊。
有爵位有差事，還怕沒有銀子？
和薇再次提醒：“你若要用這個辦法，提前找個托，得叫人知道改良農具的好處，他們才會換不是？”
她細細跟九爺商量怎麽忽悠，哦不，引導百姓換農具。
于是九爺成功忘了去衙門的事，吃過午膳就鑽進書房，直到深夜他才拿着一沓紙從書房出來。
九爺伸了個懶腰，眼睛卻亮晶晶的，問劉明瑞：“福晉睡了嗎？”
劉明瑞弓腰：“半個時辰之前燈就熄了，想必已經睡了。”
“爺去瞧瞧。”
正殿靜悄悄的，小丫鬟守在門口，瞧着是規規矩矩，其實眼睛已經有些呆滞了。
見到九爺，慢半拍才行禮，九爺噓了一聲，小丫鬟立即聽話地閉上了嘴。
于是九爺順利地到了內室門口，他掀開簾子，就見和薇抱着被子側躺着已經睡了。
房間的角落裏還亮着一盞燈，她的臉躲在明滅的燈火中，顯得格外靜谧安詳。
九爺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在床邊端詳着和薇的臉，覺得既驕傲又滿足。
驕傲的是，她是如此優秀，身處後宅之中，卻有決勝千裏之外的眼界和智慧。
滿足的是，她是他的妻子，總有一天，她能再次接受他，和他做一對和和美美的夫妻。
九爺心裏熱乎乎、漲漲的，滿腹的柔情無處發洩，忍不住蹲下來，輕輕地在和薇的臉上親了一下。
和薇翻了個身。
九爺吓了一跳，見和薇睡得很熟，并沒有醒過來的意思才松了口氣。
然後他臉上一燙，兔子追似的溜了出去。
屋裏重新安靜了下來。
黑暗中，和薇睫毛一顫，睜開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