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卡卡西看着帶土甩手而走，一屁股坐在地上。止水離去，琳被控制，水門老師又似有什麽隐瞞。身邊僅有的幾個摯友，如今只剩下帶土了。卡卡西很高興還有帶土在身邊，這句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誰知道帶土聽了反應這麽大，轉身就走。——啊啊，終究都不會給我好臉色看啊，帶土。

帶土走在木葉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我不知道水門老師是不是和止水在策劃着什麽。

——但我絕對不會讓宇智波斑毀了木葉，毀了這麽多同伴用生命守護的東西。

——所以帶土，如果我真的是被斑用幻術操縱了的話，在我做出任何背叛同伴的事情之前，請阻止我。

——哪怕是殺了我也行。

笨卡卡西雖然猜到了很多東西，不過最終還是搞錯了方向。笨卡卡西，笨卡卡西，笨卡卡西。帶土在心裏詛咒了好一陣，掩不住心底的一絲微甜。天知道卡卡西說出“我只剩下你了”這句話時，他的心居然猛跳了一下，然後就是一陣氣血上湧。于是只好趕緊又逃開。

真是沒救了啊。帶土扶額。他可沒忘記在真實的世界裏自己的身份還是一個和木葉敵對的BOSS。在這裏耽擱得越久，就陷得越深。現在居然會為了卡卡西一句話而臉紅心跳，出去以後該怎麽混啊。

他環顧着和平而安寧的木葉。或許在幾天之後這些街道就将成為戰場。或許是在明天，這個世界就将崩壞。帶土就是有這樣的預感。無論是卡卡西發現這是一個全由幻術組成的世界，或者是他、卡卡西、和止水中有一人在這裏死亡，這個世界就将結束。

到時候，他就不是宇智波帶土了。他就将重新成為木葉的敵人。他就将繼續呆在黑暗中，戴上面具，繼續走着那條不知最終會通向何處的路。

——在那之前，請繼續讓我扮演木葉的宇智波帶土吧。只是純粹的宇智波帶土，那個有資格站在卡卡西身邊的宇智波帶土。

心頭猛然卸下了一副沉疴重擔。他發足狂奔，跑回慰靈碑，落在懶洋洋躺在地上卡卡西面前：“卡卡西。”

“嗯？”卡卡西從橘色的小黃書中擡起頭。“你又回來了？”

對着卡卡西彎彎的眉眼，帶土嗫喏了半天：“我……我……請你吃秋刀魚。”

——該死，宇智波帶土你個懦夫。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表白，居然還是沒敢說出口。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是帶土這麽多年過得最為輕松，甚至可以稱得上幸福的一個星期。就像已知死期的絕症病人，在死之前終于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最後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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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老宅被封，帶土很自覺地就搬進了卡卡西的小公寓。每天早上帶土都毫不留情地把酣睡中的卡卡西從床上踢下來，拉着他去吃早餐。然後兩人去水門那兒報道。大多數時候都被水門以“養精蓄銳”的理由，派去木葉近郊執行些簡單的巡邏和警戒任務。

木葉的天氣很好，初夏的氣息在森林裏彌漫着。這時候卡卡西總是偷懶，挑一棵舒服的樹杈躺着，說是要看親熱天堂，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帶土這個時候就坐在他身邊，曬着太陽，眯着眼睛看着他安靜的睡顏。

像一起曬曬太陽就會很滿足這種事，帶土以前從來沒想過。

有時候也會被派去幫忙木葉村的戰時安排。這個時候他們會碰見總是在擡杠的鬼鲛和凱。凱一見卡卡西必定會奔過來，然後在帶土兔子眼的瞪視下無比委屈地，喊着青春的口號回去纏着鬼鲛比賽。木葉的普通忍者在組織村民們疏散避難，卡卡西站在人群裏總是收到很多仰慕的目光。而帶土就擺着苦瓜臉站在卡卡西身後，不自覺地用兔子眼瞪着每一個對卡卡西冒着粉紅色心心的小女生。

有時候卡卡西回頭對他一笑。那新月般的眉眼帶土總是看不夠。

做完任務他們就買三色丸子去看依舊住在醫院的鼬、紅豆和自來也。

到了晚上帶土就帶着卡卡西去吃秋刀魚和味噌茄子，或者一切卡卡西想吃的東西。帶土很少說話，卡卡西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他不說随時可能來襲擊的宇智波斑，不談琳和兩個被拐走的孩子，也不談止水和迪達拉。卡卡西會說今天秋刀魚好香。卡卡西會說帕克最近胖了。卡卡西會說自來也大人這次受傷影響下一本書的進度了好傷心。

卡卡西說帶土你笑一個呗。

然後帶土就笑了。

卡卡西很震驚，要來一瓶酒說慶祝十二年來帶土終于肯對他笑了。他說其實帶土你笑起來可以迷倒好多小女生啊。

帶土惡意地貼在卡卡西的耳邊說，可以迷倒白發色情大叔嗎。然後他看見卡卡西露在外面的耳朵紅了。

晚上卡卡西睡着睡着滾到了他身邊，毛茸茸的腦袋靠着他發燙的胸膛。帶土告訴自己深呼吸。然後酣睡中的卡卡西随意地把他當成抱枕，還無知無覺地用臉蹭了蹭他的手臂。帶土告訴自己要冷靜。再然後卡卡西似乎覺得這個抱枕很軟很舒适，整個人都貼了上來。帶土告訴自己，這個時候再忍就有辱宇智波家的名聲。

于是帶土迅速地将卡卡西壓在身下，沒有給這位曉之銀狐一點反抗的機會。當卡卡西用他最喜歡的天青色濕漉漉的眼眸看着他，細碎地叫着他的名字時，帶土覺得自己不配這樣的幸福。

夢啊，若能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