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四

“嗯。”尹秋秋那認真的态度讓尹秋牧不再追問,帶着他過三關斬五将收獲了一批他口中的奇珍異寶,來到了牡丹山頂。

時間正好,空蕩蕩的空地上剛剛升起了一座水晶宮殿,比牡丹花叢高了大半個頭,高處的雲霧缭繞一排排的琉璃瓦頂晶瑩剔透,頭上正當空的月亮為它鍍上了一層清冷的流光,瑩瑩流動的光彩格外的奪人。

宮殿水晶的高牆上雕刻着一枝枝,一叢叢牡丹浮雕,姿态各異的牡丹或含苞待放,或一支獨立,或彎腰,或淺笑,或掩面……

正門前,向衆人蜿蜒來一階階水晶石階,一個身着道服的老者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置于腹前把玩着兩個繪有奇異圖案的石子,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一階一階走了上去。

宮殿前的衆人也不急着上去,站在石階下對老者投以敬重的目光。人群的後方尹秋秋似怕尹秋牧着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微微上翹向他解釋道:“千萬年裏走出牡丹宮殿的人千年後總是會只剩下一人。”

他的頭微微向老者的方向動了下,示意這老者就是一千年前剩下的人,“傳說他們都已經飛升成仙,剩下一個未成功飛升的人來引領下一代人。”

“一千年裏他會慢慢老去,然後在打開牡丹宮殿的大門後死去,其實也不算是死只是丢棄了這副肉身。他會飛升上天擁有一副全新的肉身,卻不再是凡俗之體而是金剛不壞的真身。”

老者已經踏上了最高的石階站在大門前轉過身來,他臉上布滿了一道道溝壑有着極深的眼窩,灰褐色的眼睛不顯混沌明亮而嚴謹,雪白的毛發随風浮動一派仙風道骨。

莊重嚴肅的聲音以他為點向衆人擴散開來,“修真者,借假修真也。借此四大假合之肉身,修成吾金剛不壞之真身。”

“肉體者,四大假合矣,雖曰父母恩賜,然父精母血本為凡俗之物,數十年後焉能不壞?”

“古今天下,沒有不死的肉身,只有永恒的法身。所謂:本來真性號金丹,四大為爐煉作團。”

“何為四大?地、水、風、火,是也。地構成骨胳肌肉和髒腑,水構成身中之血液,風構成呼吸系統,火則構成身中之恒常體溫。”

“而此四大正在吾身後這座牡丹宮殿內,想成仙者如何能不進?吾知汝等是天下少有的能者,然其內危機重重唯恐汝等身損道消帶來巨大動蕩,吾特賜汝等傳送符一枚。”

數道玉色流光從他手中精準地飛向衆人,老者仔細掃過衆人臉龐給予衆人一定的尊重和信任後轉身面向大門。

衆人似被他的情緒所感染,紛紛單膝跪地神色莊嚴地看着他的一番動作。他先是将手中把玩的兩個石子抛向空中,手上快速掐了個訣,看着兩個石子穩穩當當地嵌入大門兩邊神秘花紋的中心。

再是劃開了手腕看着自身的鮮血填進了花紋裏緩緩流向石子,所有的注目全都投向了逐漸被填滿的大門紋路,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天地間靜谧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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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厚重的大門微微拉開一條細縫露出宛若仙境的內裏,只那麽一點也讓聚集在牡丹山的衆人洶湧澎湃。最後一步最後一步只要老者完成了最後一步,宮殿的大門就會完全對他們打開。

老者手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他閉上眼尖銳的刀尖在心口處劃開了一個十字,冰冷的月光在刀刃上折射出了幾道寒光晃過衆人,随着老者将匕首紮入心口消失不見。

兩條細長晶瑩的血絲從他心口鑽出,分別又鑽進了大門上的兩個石子裏,不斷地注入老者的心頭血。一陣血光大振,大門上的花紋活了過來從門上跑下死死地纏繞住了老者。

突如其來的一幕是大多數人沒有預料到的,若非前方的各位領頭人沒有動靜,而且并未感知到什麽危機他們怕是早已爬了起來,即使如此略顯慌亂的神色也暴露了他們心底的點點不安。

被花紋纏住的老者沒有半點慌張,緩緩睜開的眼滿是虔誠與狂熱,衆人眼睜睜地看着老者的身體被花紋分化為一團團血霧,騰騰地向天上升去又化為花紋下來依附在大門上。

耳畔響起了老者鄭重莊嚴的聲音,“去吧,吾在仙界等汝。”

回音還在,前方已有幾人相繼站起,穿着氣質各不相同似代表着幾種不同的勢力。單膝跪在地上的尹秋牧膝蓋與地面若即若離,身旁的解說員影帝尹秋秋又念起了臺詞。

“從左邊開始的第一個穿紅衣的,全身散發着邪魅氣質的女人是魔修的大長老歆魅,封號魅魔。比他們魔尊要高上一輩,我覺得他們魔尊很樂意她一去不複返。”

順着人流前進尹秋牧聽着他這語氣稍感意外,偏頭看了他一眼,“心妹?”

尹秋秋一頓,擡手撥了撥頭發沖他一笑,對此沒有說什麽繼續念着,“你看他們後面有一些腳不着地,眼睛赤紅的人是從魅魔的百鬼幡出來的。而旁邊有些盯着他們的是他們親人,仔細看看跟在第二個人後面和一個和尚并行的女子。”

他低頭啜飲了一口手上不知何時出現的茶,明黃的茶水上飄着一點白,濃郁的玉蘭花茶香從他掀開的縫隙鑽出,齊司沉沉的聲音順着風來到耳旁,“殿下。”

他的手卻拽着尹秋秋的手腕,尹秋牧擡頭男人正站在他身後看着他,似不知道手上拽着尹秋秋,在他視線移向尹秋秋手腕時才猛然驚醒放開尹秋秋,一言不發地拽過尹秋牧往領頭的第四個人走去。

尹秋秋含着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個女的腳是飄的,她是第二個人缥缈宗靈杉真人的女兒靈茫,那個和尚是三法大師。第三個人是妖王狐登,他前來此是為了給妖後尋藥,第四個人是少見的由植物化形的妖,他原型是芍藥,乃花中之相。”

他的語速極快,随着尹秋牧和齊司的遠去漸漸變小,竟沒有跟來,尹秋牧回頭望去茫茫人海中已沒有他一點身影。

“就是他?”清淡的聲音拉住了他将要出走的思緒,那是尹秋秋說的第四個人花中之相芍藥,清麗秀雅的面孔對着尹秋牧沒有一點溫度。

沉默寡言的齊司松開了尹秋牧的手點了點頭,神色卻是不自覺的飄忽不定。惹來了芍藥一聲輕哼,“現在知道想他了?”也不知上牡丹山的一路齊司發生了什麽,對尹秋牧也沒了多少執着。

尹秋牧站在一旁似看不懂他們之間略顯奇怪的氣氛,鼻子微微聳動了下,呢喃出他判斷出來的花朵名字,“芍藥?”

芍藥對上他裹着迷霧的漆黑珠子,非常認真地糾正道:“我本體是芍藥,不過我更喜歡将離這個名字。但我是你的長輩,你不可對我直呼其名,你要叫我花相。”

“花相?”尹秋牧微微歪頭不解地看向将離,一把從一旁橫行而來的折扇敲上了他的頭,發出一聲悶響,“小妖,将離是我們妖族的丞相。”

側身尹秋牧微微蹙眉不言不語地看着旁人,一身華貴的氣質撲面而來,上下打量的目光落在那雙狹長的狐貍眼上,輕聲問,“你與尹秋秋是什麽關系?”

衆人已經陸陸續續全部走進了牡丹宮殿,大門發出吱呀聲緩緩合上,沒有人在意繼續往前,光潔平整的地面滲出冰冷的寒氣,細細碎碎的顆粒上浮似要故技重施。

“尹秋秋?”狐登腳步不停,指尖在手心裏劃着圈細細思考着,一圈兩圈……他恍然想起了什麽兩手相擊發出一聲清脆的掌聲,“你說的是我那個病秧子的兒子啊!”

咔嚓!衆人腳下的地面頃刻之間碎裂,零零碎碎的大量碎片有的升起,有的下落反射着一道道光芒将衆人籠罩。腳下一空衆人反應一致地提起勁,丹田處卻像是被什麽壓制了,讓他們一個個像失去了翅膀的小鳥一樣嘩啦啦墜入地下深淵。

急利的寒風夾雜着一塊塊碎片劃破衆人肌膚,細碎的傷口飚出血液,尹秋牧側頭避開了一塊往眼睛裏鑽的碎片,從衣袖裏抽出匕首重重地刺入反射着耀眼光芒的玉璧。

“呲啦啦!”的聲音不斷的刺激着耳膜,耀眼光芒中努力睜大的眼睛格外酸澀,一滴淚似乎已經凝聚。他曲折起一只腳,空閑的手快速拔出又一把匕首揮開向他襲來的碎片,灼熱的溫度在手心中升溫,堅硬的質感似磕出了血液混合着薄汗粘膩異常。

微微眯眼警惕地巡視四周,狐登、将離和齊司三人坐在化為獸形的大鳥上,不知為何這些鳥類雖然能飛卻一致往下飛。其實也不是沒有嘗試往上的只是沒有一只成功的罷。

晃了晃頭尹秋牧看着他們身邊細微的屏障微光,動了動食指上尹秋秋送給他的空間戒指,快速翻過一堆戰利品取出結界石安上匕首,薄薄的屏障很快将他籠罩,酸澀的眼睛終于重重合上了門在屋子裏好好的休息。

手上慢慢地将匕首插回腳上,他閉着眼微微呼出一口氣,快速地換了一只手握上下滑的匕首。門上的光線逐漸由明轉暗,玉璧裏的匕首發出細碎的咔嚓聲。他倏地打開閉合的門目測了下距離,撐着匕首稍稍壓下,借了力便放開匕首一個空翻重重地落到底下,陸陸續續落下的衆人砸出了徹響雲霄的聲音。

黑暗中有一個個玉石鋪在左邊的地面上發着微光,似指引着衆人前去。而右邊卻沒有一個玉石,在左邊的鮮明對比下無端引人恐懼。

幾個領頭人湊到一起商量,尹秋牧撐着身後的玉璧緩緩下滑,半睜不睜地将視線落在右邊的黑暗中,恍惚間似有兩顆眼珠大小的玉石在瑩瑩發着光。

作者有話要說:

修真者,借假修真也。借此四大假合之肉身,修成吾金剛不壞之真身。

古今天下,沒有不死的肉身,只有永恒的法身。所謂:本來真性號金丹,四大為爐煉作團。

肉體者,四大假合矣,雖曰父母恩賜,然父精母血本為凡俗之物,數十年後焉能不壞?

何為四大?地、水、風、火,是也。地構成骨胳肌肉和髒腑,水構成身中之血液,風構成呼吸系統,火則構成身中之恒常體溫。

——取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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