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亡陣地
一切都靜谧的時候，天問的五指恢複了動作。
傾城一瞬也不瞬的凝視着天問，“師兄，怎樣？”
天問臉上已有細汗，卻還是艱難的笑道：“十三，這卦，你為誰而蔔？”
“為活着的人，也為我自己吧。”
“十三，這卦你想策什麽？”
“未來。”傾城想都不想便道。他不在乎過去，因為那已經流失的光陰不會再重來。
天問卻忽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傾城要想知道他的未來，他該說嗎？他敢說嗎？可是天問一看到傾城透着堅定目光的眼神，天問就釋然了。“未來，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傾城的瞳子驀地就黑了，可是他并不知道那是怎樣的驚險，所以也就麻木不仁。這時天問又道：“狂。”
傾城虛眯着眼，他的眼睛顯得特別細長，能勾魂攝魄似的令人銷魂。天問再次噓了口氣，“狂行天下。”
這個時候，天問将五指松開，那根黑發還在他的手心上。天問道：“十三，你知道嗎？對于用神算指的人而言，如果測算的這個人在他之上，他是策不出來的。”
傾城似懂非懂的凝視着天問，他剛才不是已經策出答案了嗎？這翻話如何理解？天問又說：“如果擁着神算指的人透露了天機，必将遭到天打五雷轟的天遣。”
這次傾城是聽懂了，頓時目瞪口呆
天問卻如釋重負，拍了拍傾城的頭，“十三，一切都是定數。不必過分的追究，反倒讓自己被心靈囚禁。”
傾城卻怔了好半天，喃喃道：“六師兄。”連說話的聲音也發抖。
回到住處，傾城寝食難安。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雷霆大雨。傾城的耳畔，響起了刺耳的雷聲。
轟隆隆……伴随着一道閃電，傾城看到烏黑的天空被劈成了兩半。傾城就想到了天問的話，不知老天成全否。
Advertisement
天問遭遇了天譴，後來傾城才從亞父那裏知道，天問是神族的人，透露天機是會遭天譴的。
傾城有點受不住打擊，一連幾天，窩在卧室裏等候命運來制裁他。如果他改變不了命運，何必相博呢？傾城在等候死亡。
這幾天，四師兄死了……五師兄死了……十師兄也死了。
當傾城從頹靡中走出來時，特工部就只剩下十師兄諾晨和九師兄懷璧了。
可是諾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俨然一個活死人。他放棄了反抗的權利。
傾城甚至沒有和他那些可愛的師兄們告別，傾城以前總自信自己不做會後悔的事，可是這一刻，他追悔莫及。傾城抱着死亡之魂的大梧桐放聲痛哭。諾晨站在傾城的背後，臉色也哀。“傾城，你別這樣……”諾晨不知該如何勸人。傾城未對師兄們送行，他的諾晨能理解。可是傾城如果目睹每個師兄的死亡，他的狀态或許比現在更差。
傾城哭累後，就和諾晨肩并肩的坐在石階上。
諾晨道：“傾城，好好的為我送行，像個男子漢。不用哭的方式。”
傾城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庵，“告訴我，他們走得可安詳？”
諾晨望着傾城，“他們不懼死亡，所以沒有痛哭。只是有遺憾。”傾城露出訝異。
諾晨接着道：“我們每個人都有遺願，弄塵想回老家，可是這麽多年他從未踏出死亡之魂，唯一的機會卻走向了死亡；蘇墨生前被人陷害，在獄中郁郁而亡；懷壁一心想衣錦而歸……”
“你呢？”傾城覺得，死者已矣，他們再多的遺憾都會随着死亡一起埋葬。因為，沒人能夠了卻他們的遺願，他和諾晨也會死。也會留下遺憾。這大概就是他們的命運。傾城逐漸相信命運了。
諾晨笑得很苦，“你知道你的十二師兄冷若嗎？”
傾城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他的十二師兄，他從未謀面，但是他知道他的存在。因為他排行十三。
諾晨傷感道：“你還是陽光孤兒院。的流浪兒的時候，冷若去接你的前一天，他對衆位師兄說，接不回傾城，誓不回來。”
傾城點頭，“後來呢？”冷若既然來接他，為什麽他從來沒有見過冷若。
“你沒有回來，自然冷若也沒能回來。冷若死在了去接你的路上。傾城，你知道你回來那天我們的心境嗎？我們都想大哭一場，可是亞父不允許。他說，傾城不能哭所以你們都不能哭。”
傾城睜大眼，“這又是為何？”傾城倒吸一口氣。
諾晨點點頭，咬牙切齒道：“那時候我不懂，可是現在我懂了。亞父需要培養一個心智堅韌的苗子以應付今日之殘局，所以他不允許我們把背上的情緒傳給你。”
傾城大驚，原來亞父如此淘光養晦。
“傾城，可能你還不知道吧？我與死亡之魂是有過節的，我的父母，死于死亡之魂的暗殺，亞父收我那天起便說過，我随時可以取下他的頭顱。可是這麽久的光陰都過去了，久到我都記不得我的年齡了，我依然沒有殺了他。我敬重他，敬重師兄門，所以我放下了這段仇恨。可是我不會替死亡之魂的人報仇。你的師兄他們死得太冤枉了，你活下來，為可憐的他們了卻殘願吧？”諾晨哀求傾城。
傾城面露難色，他只想，和他們共付黃泉，不想茍活。
“傾城，求你了。”諾晨抓傾城的手因為用力而慘白。
傾城定定的盯着諾晨，諾晨的嘴角不知何時滲出殷紅的血……諾晨的聲音也明顯暗了下去，“我不想，因死亡之魂而死。這是我對父母唯一的補償……”
“諾晨。”
“傾城，聽我的，逃命去吧。原諒我的自私，将這樣殘忍的抉擇留給你，将這樣艱巨的使命留給你。因為我，不願意效命于死亡之魂。不然，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要茍且偷生，為他們報仇……”
“諾晨。”
“傾城，答應我……答應我……”諾晨的手，慢慢地，垂落了下去。諾晨永遠的走了。服毒自盡！死得最有尊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