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前方笑得歡暢,“本宮可是為王妃着想。別看你我如今似是妯娌,說不定沒幾個月之後……”她故意頓了頓,媚眼斜睨着慕朝栖,緩緩挑了挑那雙細眉,“就是姐妹了呢。”
她……她在說什麽?!她瘋了嗎!?
聽懂了嫣妃的言下之意,慕朝栖只覺不可思議。
“別擺出這種表情。”未等她說出什麽勸阻之言,嫣妃就自顧自地眯起雙眼,上下端量了她驚怒的臉龐,“大伯納下沒了夫君的弟妹,在我朝又不是沒發生過。”
嫣妃露骨的話語萦繞于耳邊,饒是慕朝栖再怎麽想要裝出恭謹的姿态,也實在掩飾不住真實的情緒了——她當即皺起眉頭,冷着臉一語不發。
“當年宮裏的蘭妃和如妃……還有柔妃,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嗎?”嫣妃依然毫不避諱地宣揚着她的論調,甚至還舉出了三個例證。
偏偏就是這一番舉例,成功讓慕朝栖目瞪口呆。
柔妃?柔妃!?她是不是聽錯了?怎麽會……萱姨她……明明是以清白之身嫁入皇宮的呀!?她從未聽說萱姨被許配給過哪個王爺啊!?
“只可惜……到頭來,她們個個都沒有好下場。”那邊廂,嫣妃還在乖張地說三道四,“果然許過人家卻再嫁的,都是些狐媚子呢。”
一席話,登時将慕朝栖從震驚中拉了出來。
這個惡毒的女人,害死了萱姨,竟然還敢大言不慚地壞她名節……
憤怒至極的慕朝栖瞬間迸發出三年來未嘗有過的殺意,直想一手掐住嫣妃這個毒婦的脖子。
毋庸置疑,已然上升到這一高度的恨意,不可避免地将通過另一些形式得以表現。
嫣妃得意地注意到,女子攙着她的雙手已然收緊。
到底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女啊……無論再如何沉着冷靜、情不外露,聽了她的那些話,豈有不為所動之理?
意識到時機已然成熟,嫣妃凝眸于對方難看的臉色,揚唇陰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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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抓疼本宮了!”話音剛落,她就猝不及防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倏地向無人的那一側倒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
24
24、陷害 …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
幾乎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慕朝栖的手中就變得空無一物。
待她猝然還魂之際,映入眼簾的已是嫣妃躺倒在地的畫面。
位于身後數米開外的宮人們驚慌失措地喊着“娘娘”、“娘娘”,紛紛手忙腳亂地沖上前來,蹲下身子意欲攙扶。
這時,慕朝栖居然清楚地看到,嫣妃下身的衣褲上,正緩緩滲出殷紅的液體。
她登時就傻了眼。
這……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血?!
“娘娘!”
“娘娘——”
“娘娘!!!”
宮女們倉皇失措地驚呼着,卻敵不過女子此刻痛苦的呻吟。
“啊——啊……好痛……好痛……”嫣妃躺在地上,面色漸漸發白,天寒地凍的,她的額頭上竟愣是滲出了汗珠,只見她面目扭曲地叫喚着,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可是,她竟然能不顧那劇烈的疼痛,将悲憤的眼神直指傻站在跟前的慕朝栖,“你……你竟敢推本宮……啊——痛!”
嫣妃的一句賊喊捉賊令遭受指摘的女子不由得周身戰栗。
她似乎明白了,對方這是要做什麽。
“快!快去叫太醫!”此時,最先緩過勁來的一名宮女已然沖着身邊的宮人失聲叫嚷,然後慌慌張張地看向懷裏的主子,“娘娘!娘娘您流血了!”
“快!快送娘娘回夜央宮!”不知是誰叫了一聲,立馬得到了衆人的積極響應。
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把嫣妃送回了寝宮,令這座飄散着胭脂水粉氣的宮殿裏很快充斥起叫人心悸的低吟聲。
太醫聞訊心急火燎地趕來,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細汗,就急忙替皇帝最寵愛的妃子把起脈來。待到他一下子診出了結果因而驚惶得瞪大了雙眼之時,接到禀報的郁無嗔亦大步流星地趕到了。
一聲拖長音調的“皇上駕到”,吓得尚未回神的太醫猛打了一個激靈,他迅速起身跌跪在地,在認清了一個可怕的現實後,他的整個身子都不住地打起顫來。
“怎麽樣了?”此時此刻,皇帝的這一問話簡直就是來自陰曹地府的催命符。
“回……回、回皇上……”但是,就算再怎麽害怕,太醫還是得硬着頭皮如實回禀,“娘、娘娘她……小産了……”
兩個字,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登時震裂了玉承帝焦急的神情。
小産?!
他都還不知道,嫣妃已經懷孕了。
勉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郁無嗔定睛沉聲問道:“幾個月的身孕?”
由于胎兒業已流掉,太醫無法給出準确的答案,只能忐忑不安地估摸着回答:“應該尚不滿兩月。”
郁無莊驟然沉下了臉,神色晦暗不明。
與此同時,慕朝栖正獨自跪在殿外。
陰暗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然飄起了雪花,落在她的發上、身上和臉上。寒風不斷地刮過她的臉頰,幫助她漸漸清醒起來。
那個妖女,是故意的。
故意提出要求,讓她扶着自己散步,又故意說出那些話,分散了她的注意,蠶食掉她的理智,然後趁她不備,裝出被她有意或是無意推到在地的模樣。
而她既然導演了這一場戲,就定然已經準備了足夠的籌碼。
是的,那衣裙上印出的鮮血,是掉了孩子的征兆。
饒她慕朝栖乃是個黃花大閨女,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可是,那個惡毒的女人為什麽要這麽做?她與自己無冤無仇,為什麽要為了打擊自己而舍棄她的親生骨肉?!何況那是一國之君的孩子啊!她身為後宮嫔妃,難道不該期盼着皇嗣的到來嗎?!
不管怎麽想,這事情都太匪夷所思了。
但再如何不可思議,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她惹上麻煩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這個麻煩,不但極有可能将徹底破壞她的計劃,甚至還将威脅到她的性命。
慕朝栖啊慕朝栖,你太大意了!
悔不當初的女子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寒心更寒。
方才郁無嗔經過她的身邊時,她都沒敢擡頭去看他的表情。
不過她深知,來自那個男人的狂風暴雨,她遲早是要面對的。
果然不出所料,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後,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成了這冰天雪地間最刺眼的一抹亮色。
避無可避的一刻終于來臨了,慕朝栖索性目不斜視地仰望着來人,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有什麽話要說?”郁無嗔似乎根本不打算給女子為自個兒辯護的機會,一開口就認定了她的罪行。
“臣妾沒有加害娘娘。”盡管如此,慕朝栖還是仰視着男子的臉,面不改色地道出了這一事實。
話音落下,一陣大風卷着冰雪呼嘯而過,微微模糊了彼此的視線。
高高在上的郁無嗔俯視着毫不怯懦的年輕女子,眸中漸漸溢出了陰冷之色。
“不是你,莫非是她自己?”他面無表情地反問。
慕朝栖多想如實說出那個“是”字——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可能相信她嗎?
不,他不會。
即便他産生了那麽一絲動搖,也不可能放過她而去給自己心愛的妃子定罪。
她恐怕,只會迎來更可怕的惡果。
“臣妾不知。”是以,慕朝栖只能如是作答。
郁無嗔聞言,一雙陰鸷的眼倏爾眯起,他盯着依舊沉着應答的女子,不知所思何事。
“不知。”忽然,他出言重複了她的話,“那就跪到知道為止。”
話音剛落,男子身後的一名太監就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向了慕朝栖,彎下腰三下五除二就扯掉了女子身上厚實的披風。
剎那間,刺骨的寒意自四面八方襲來,令女子身不由己地打起了寒戰。
然而,她卻紋絲不動,依然擡着頭,注視着不遠處的男子。
倔強而鎮靜的注目,讓郁無嗔微不可察地擰了擰眉。
不得不承認,她喚起了他遙遠的回憶。
那段令他不齒的記憶,他至今仍無法釋懷。
蕭王妃,七弟妹……你可知,這樣的眼神,是朕最厭惡亦是最欣賞的?
他不着痕跡地動了動唇角,轉身一言不發地走進了殿內。
茫茫天地間,很快就只剩下女子一人。
她穿着粉色的衣裙,跪于這冰天雪地之中,猶如寒冬臘月裏僅存的一朵傲霜之花,孤獨地忍受着風雪的摧殘。
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她早已手腳冰涼、唇色泛紫,不過,她的上身仍是直挺挺地豎在那裏,看得位于她背後不遠處的一個丫鬟不由膽戰心驚。
王妃怎麽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