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屋裏,并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看着女子臉上紅霞未退的模樣,郁無莊的心情沒來由地舒暢了幾分,連咳嗽的時候都是面帶笑意的。

可一路被抱進房裏的慕朝栖卻完全愉悅不起來——此時此刻在她的心裏,有的只是羞澀、尴尬和不解。

現在知道咳嗽了?可他剛才那個樣子,哪裏還像個病秧子?

盡管心下賭氣地想着,但她面上還是情不自禁地嗔怪道:“你找兩個人擡我進來便是,何必……何必親自動手?”

親自動手?說得他好像要害她一樣。

女子別扭的說辭讓郁無莊暗自失笑,他又咳了幾下,然後放下掩着口鼻的右手,對着妻子從容不迫地說道:“放心,你很輕。”

誠然,抱起她的一剎那,他才發現,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輕盈——那身子嬌柔香軟,帶着女兒家特有的芬芳,與他昨個兒圈着她為她暖身時似乎又有所不同。

可是你還病着呢!

慕朝栖險些脫口而出——她不明白,他緣何非得如此。

“好了,我沒事。”許是從女子的眼神裏讀出了她的心思,郁無莊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忽而眸光一轉,開始打量起屋內的擺設來。

他沒有忘記,這是他和她的新房——不過,今天卻是他與她成親兩個多月來,頭一遭進入這間屋子。

那一日,這裏曾經燃着紅燭,貼着喜字,堆着幹果……而她也曾穿着嫁衣,蓋着喜帕,坐着等他。

然而,他卻未嘗跨進這屋子一步——應該說,他當初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在那大婚之日與她見面。

目光掃過只身一人坐在床沿的慕朝栖,郁無莊不由自主地定住了視線。

彼時,她也是這樣一個人坐在這張床上……等着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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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子,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大喜的日子。她謹遵聖旨被迫嫁與他這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王爺,已經夠委曲求全的了,他卻連一個像樣的洞房花燭夜都沒給她。

沒有座無虛席的喜宴,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沒有新婚丈夫的體貼——除了拜堂,他什麽也沒有做——甚至都沒有掀開她的紅蓋頭,同她一起喝下那杯合卺酒。

郁無莊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慕朝栖。

無意間察覺到男子異樣的注目,渾身不自在的慕朝栖不禁犯起了嘀咕。

“你……做什麽這樣瞧着我?”她不自覺地眨了眨眼,不明就裏地問他。

“你受委屈了。”郁無莊微揚着唇角,沉聲作答。

慕朝栖愣了愣,以為對方是在說昨天她在雪地裏跪了半天的事,故而抿了抿唇道:“沒什麽,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

郁無莊似笑非笑地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走到她的跟前,竟然緩緩蹲下了身子,仰視着她清麗而沉靜的面容。

不,沒有過去。

總有一天,他會還她一個真正的新婚之日。

作者有話要說: 再過四個半小時就是新的一年了,風泠櫻在此祝所有有緣看到此處的朋友們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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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俱傷 …

不期而至的舉動,自然是令慕朝栖越發摸不着頭腦。

可就在她思忖着郁無莊究竟意欲何為的時候,對方卻倏爾眯起那雙仿佛能勾人魂魄的鳳眼,笑着對她說了句“我讓水色來照顧你”。

她還以為他要幹什麽……

瞬間無語的慕朝栖不着痕跡地癟了癟嘴,随後不動聲色地回了句“不用”。

水色是他的貼身侍女,為什麽要來看護她?何況,水色要是出了風雅居,誰來照料他的起居?

這一刻,慕朝栖未嘗料想,更叫人無言以對的話還在後頭。

郁無莊見她謝絕了自己的提議,竟然緊接着跟了句“那我來照顧你”。

她當然更不能接受了。

是以,慕朝栖斬釘截鐵地駁回了郁無莊的所有建議,堅決表示,找兩個可靠的丫鬟來就行了。

不過,當“兩個可靠的丫鬟”真的在她房裏欲侍奉她進膳的時候,她還是拒絕了丫鬟送到嘴邊的食物。

她想起了郁無莊喂她吃點心的場景,想起了那一晚她故意說吃不下以避開他再喂她用晚膳的事情,想起了次日一早他還是若無其事地硬喂她吃了早點的畫面……

就算是郁無莊跑來喂她,她也不會再接受的——她又不是沒了手腳!

如此思忖着,慕朝栖一連數日都堅持自力更生,至多就是讓丫鬟在旁搭個手。

畢竟她的雙手只不過是有點凍傷了,雖不比平時靈活,但還不至于不能動彈。

就這樣,慕朝栖安分地呆在房裏,過了好幾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無聊日子,倒是真沒有宮裏的人再來找她的麻煩。

只是讓她稍有奇怪的是,這幾日來,郁無莊也未曾前來探望,擱在常人看來,就好像出事的那一天和第二天,他對她所有的好都是假象一般。

然而慕朝栖卻不這麽認為,鑒于對方從未踏出風雅居來看她,已然習慣了“送上門去”的女子倒覺得這其實也很正常。

相比之下,陸修對她就關心得多了——當夜就趁着丫鬟們被她趕去歇息的機會,悄無聲息地入了她的屋子。

慕朝栖自然不願讓她的陸大哥替她擔心,因此,她盡可能地把整件事兒說得輕描淡寫,努力讓他感覺那僅僅是虛驚一場。

但陸修同她相識已久,又一同生活了三年有餘,豈會不知曉她的脾性?

是以,他看她的眼神裏,自始至終都透着一股不容忽視的憂慮。

“陸大哥,我真的沒事,不過是一場意外……”注意到男子眼中的擔心和疑慮,慕朝栖給出了一個寬慰人的微笑,“有太妃娘娘和無莊護着我,不會出事的。”

原本只是一句安慰陸修的話,卻因為一個自然而然道出的稱呼而刺痛了他的心。

這麽多年了,她始終都喚他“陸大哥”;可她才認識了郁無莊不滿三月,為何已然能夠不假思索地直呼其名?

朝栖,難道你……

他不願相信,甚至不敢多想。

“陸大哥?”

他回過神來。

“子喬也嚷着想來看你。”

突如其來的話語,令慕朝栖微有愣怔。

可短暫的詫異過後,是自然流露的笑意。

“憑他的輕功,還沒法在滿是眼線的王府裏來去自如。”慕朝栖如實評價着,也不管那邊正惦念着她的少年是否為因此而猛打一個噴嚏。

陸修聞言微一莞爾,并不接話。

“這樣吧,這兩天午後,你就帶他光明正大地從房門進來。別人若是問起來,你們就說,是我準許你們入內的。”慕朝栖覺得,自己也确實是思念她那個弟弟了,故而思量過後,她想出了這個折中的法子。

誠然,在外人眼裏,陸修和陸子喬都是打她娘家來的人,他們的小姐出了事,他們心中擔憂故而鬥膽求見,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陸修點了點頭,并未言及其他。

昏黃的燭光下,慕朝栖盯着男子臉部硬朗的輪廓瞧了片刻,沒來由地覺着,他今日顯得特別沉寂。

可就當她想要開口問他是不是有什麽心事的時候,他卻先一步面色如常地同她道了別,徑自離去了。

第三日的未時,慕朝栖支開了兩個丫鬟,陸修則如約帶着陸子喬前來探望。

總算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心心念念的阿姐,陸子喬忍不住在女子的懷裏蹭了好久,才放開了她好好說話。

“阿姐……王妃,皇宮裏那麽危險,你以後不要再去了。”陸子喬煞有其事地開口,說這話時竟帶着些許少年老成之色。

“我現在是七王妃,有些時候,不入宮不行。”對少年喚出的稱謂一時間有些不适應,慕朝栖面上仍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輕聲細語地曉之以理。

“……”陸子喬垂下眼簾,蹙眉沉默,十二歲的身子,卻像是揣着十八歲的心思,“為什麽一定要嫁給王爺?”忽然,他擡眼直愣愣地注視着女子,一臉嚴肅地問,“就算……”他壓低了嗓音,顧忌着四周的環境,“就算是要報恩,你也太委屈了些……”

沒錯,雖然那個蕭王長得一表人才,據說性子也是溫潤如玉,而且看上去對阿姐還算上心,可是,他到底是個命不久矣之人啊——阿姐嫁了他,嫁了這個當朝王爺,饒是他再怎麽無權無勢、不受重視,待到他駕鶴西去之後,皇家的人也不可能允許阿姐另覓良緣的!如此一來,阿姐一生的幸福,豈非就要葬送于此?

然陸子喬哪裏知道,在這一場姻緣裏,充斥着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和計劃,又牽扯到多少沒于紅塵的往事與悲劇。

而這些,慕朝栖和陸修都不打算告知與他。

他們寧可他平安、平靜地長大,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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