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遠都做眼前這個無憂無慮的陸子喬。

“不委屈……”慕朝栖嫣然一笑,伸手輕撫着少年日益成熟的臉龐,“不是還有你們陪着我嗎?”

望着女子明眸皓齒的容顏,陸子喬忽覺鼻子一酸,禁不住又撲到了她的懷中,抱着她無言良久。

慕朝栖低頭輕輕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又擡頭看了看立在床前未置一詞的陸修,一股酸澀不由分說地湧上了心尖。

她終有一日……是要離開他們的。

緣起緣滅,由不得她。

“啓禀王妃……”就在屋內氣氛一時有些傷感之際,屋外冷不丁傳來的聲音令三人俱是警覺起來。

“什麽事?”慕朝栖看向房門,不慌不忙地應聲,而陸子喬亦反應敏捷地離了她的胸膛,霍然站起身來,面色如常地站到了陸修的身邊。

“水色姑娘求見。”門外的丫鬟如是說道,令慕朝栖一瞬錯愕。

水色?她怎麽突然來了?

“請她進來吧。”說罷,慕朝栖向陸修與陸子喬使了個眼色。

兩人不約而同地颔首,這就一前一後往房門的方向走去。

未等他們靠近目标,門就被人自外頭推開了。但是兩人正垂着腦袋,因而并未看見來人的樣貌,只顧自己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屋子。

與此同時,和他們倆擦肩而過的水色只是側首匆匆看了他們一眼,便加快步伐來到慕朝栖的床邊,福了一福道:“水色見過王妃。”

“免禮。”慕朝栖半躺在榻,面不改色地應道,“有事嗎?”

“主子吩咐水色來看看王妃。”水色聞言,擡眼直視着女子,面帶笑意,如實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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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讓王爺不用擔心。”慕朝栖回以清淺一笑,剛阖上的雙唇又欲張開。

不過最終,她還是忍住了。

她想問問郁無莊過得好不好,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

而這一刻的她并不清楚,欲言又止的情況同樣發生在水色的身上。

主子自兩日前從宮中歸來,就像見鬼似的在那兒瘋咳,白天咳得看不了書、下不了棋,晚上咳得合不上眼、睡不着覺,怎麽止都止不住。

土衾臨走前說的話,果然是應驗了。

可是,這也咳得太厲害了吧?吓得她都不敢再給主子服藥了。

她多想告訴王妃,主子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咳得肺都要疼了、頭都快裂了,那張白皙的臉蛋上,更是一點兒血色都找不着,簡直是蒼白如紙。

但是她不能說啊!主子明令禁止了,叫她不得在王妃面前提及半個有關主子身子不适的字——只緣主子之所以會變作如此,都是因為那日他不聽土衾勸阻,沖入冰天雪地受盡風寒所致。

而這一切,毋庸置疑,正是為了王妃。

唉……

水色難得在心底默默地哀嘆了一聲。

她明白,即便她告訴了王妃,對主子的病情也沒有幫助,只會徒增王妃的愧疚和愁思罷了。

主子也是深知這一點,才會關照她不可透露只言片語的吧。

思及此,水色只好對慕朝栖說了些寒暄的話,然後就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然而四天後,她卻愈發按捺不住了。

已經快七天了,主子的身體狀況毫無好轉的跡象,甚至還在某一日咳出了血來,這把她和火雲都吓壞了。

畢竟這不在他們的預料之內,讓他們難免措手不及了。

“主子,主子!要不要火雲去請王妃來?”

若是換做平日聽到火雲說這話,水色一定會側目而視,駁上一句“主子身子不爽,你找王妃有什麽用?王妃又不是大夫”——可現如今,她的第一反應竟是:是啊是啊,去找王妃。

原來不着調真的是會傳染的。

旋即冷靜下來的水色如是想。

怎麽着也該去找土衾吧?雖然眼下他們沒法把土衾找來。

當她一邊幹着急一邊擰眉注目于郁無莊的同時,後者也正努力從劇烈的咳嗽中緩過勁來,意圖一言不發地看火雲一眼。

很快,郁無莊就做到了。

而火雲,也立馬讀懂了主子的眼神。

好吧,他承認他是急昏了頭。

但主子這麽咳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既然土衾臨走前沒有留下任何法子,就說明我可以不治而愈。”正當一男一女在一旁心急如焚之時,臉色慘白的郁無莊從容不迫地開了口,“不準驚動朝夕。”

作者有話要說: 進擊的2014

32

32、決定 …

五日後,天氣仍是相當寒冷。北風依舊在天地間呼嘯而過,但好在整座皇城已然告別了大雪紛飛的日子,迎來了連續陰霾後的冬日暖陽。

在溫暖的床榻上休養了十多天,慕朝栖手腳上的凍傷已然好了個七七八八,可以正常下地活動,也無需丫鬟照顧了。

是日,她披着厚實的披風,獨自出了屋子,仰面朝天,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呼出了白色的水汽。享受着連日雪天後的和煦陽光,她的心情仿佛也跟着明媚起來。

這麽些天沒見,他怎麽樣了?

不知何故,她的腦袋裏時不時會冒出這樣的念頭。

後來,她索性不想了,決定親自登門去探。

融雪的時日往往比下雪的時候要冷上一些,所幸有日光鋪滿大地,倒也掃去了幾分寒意。

慕朝栖走在積着皚皚白雪的石橋上,深一腳淺一腳,一個不留神還險些崴了腳。好不容易走到了屋裏,卻發現往常坐着伊人的屏風後而今竟空無一人。

上哪兒去了?

她在屋子的前廳裏找了一圈,沒發現半個人影,又到後屋裏尋了個遍,也沒見着任何人。

“水色?火雲?”

無人應答。

連水色和火雲也不在?

慕朝栖站在平日裏她常坐的那個位置旁,心下不禁生出幾分疑惑。低頭目睹了空無一子的棋盤,她定睛一瞧,然後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她歪着腦袋看着盤面——上頭果然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很奇怪。

郁無莊幾乎是日日都要下棋的,因此,棋盤上不該存有這麽明顯的灰塵。

可眼下事實如此,這只能說明,他好幾天都沒有下棋了。

是什麽導致他連最愛的圍棋也放到一邊了?

想着想着,慕朝栖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她側身看向了後屋。

每次她來,都是和郁無莊一塊兒呆在前廳的,剛才進了後屋尋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那麽現在,她是不是也可以出于對他的擔心,前去一探前廳、後屋之外的地方?

慕朝栖微微抿了抿唇,側過身子邁開了步子。

一路行至後屋的後門,她停下腳步,又喚了兩聲“水色”和“火雲”,可惜依舊無人應聲。

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掀開後門的門簾,舉步跨了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後院。院子裏幹淨整潔,堆着的東西不多,皆是收拾得整整齊齊。她環顧四周,瞧見了好幾間屋子,也不知都是做什麽用的。

貿然推門而入自是有失禮節,是以,她站定在一間屋子的門前,伸手将欲叩門。

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輕微的“吱呀”聲。

慕朝栖循聲望去,目睹的是水色快步向她走來的景象。

“王妃。”走近了,水色站定行禮,似乎對她的出現并不感到意外。

“免禮。”慕朝栖看了看來人的臉,擡頭往她來時的方向望了望,“王爺呢?”

“回王妃的話,主子睡下了。”水色答。

“睡下了?”慕朝栖的視線驀地收回,略顯不解地瞅着低眉順目的水色,“這會兒辰時剛過,他怎麽又睡了?”

“呃……回王妃的話……”水色眨巴着眼睛,遲疑了一小會兒,“主子這兩天睡得不太踏實,所以……”

“為什麽會睡不好?”慕朝栖緊接着道。

“因為……晚上咳得厲害……”水色略低着頭,回答得仍有保留。

“多少天了?”心中已隐隐意識到了什麽,慕朝栖稍稍皺了皺眉。

“十天了……”同樣知曉對方已有察覺,水色輕聲作答,未敢擡頭去看女子的臉。

果然……是他那天跑去宮裏救她,來回路上受了寒……等等!救她?!是啊,是他去救她的!寧安太妃素來不問宮中事,好好地呆在慈心宮裏,不可能有人特地拿嫣妃小産的事去擾她這位老佛爺——除非是郁無莊得知了她出事的消息,一路趕到宮裏,去求了太妃出面救她。

那天他告訴她,是随行的丫鬟找寧安太妃救了她,她就覺得這其中尚有疑問,但因為生怕不打自招,她只得忽略了這一疑惑,漸漸地,也就給遺忘了。

如今細細回想起來,其實全是他在為她奔忙吧?

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慕朝栖的心裏不由泛出一陣酸澀。

“我去看看他。”她冷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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