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不前的原因。
郁無莊難得無力地輕嘆一聲,殊不知那邊廂,風風火火走出風雅居的女子亦是猝然停在了門外。
她在做什麽?她為什麽要不高興?她同他不過是做了一百多天有名無實的夫妻,他未将如此重大的機密告知與她,完全在情理之中——更何況,她自己都是帶着目的去接近他的,又有何資格去埋汰他的提防?
慕朝栖有些混亂地閉上了眼,伸手掩住了半張臉。
罷……他性命無虞,那麽她就可以繼續借助彼此的身份來實現她的目标——如此便好。
放下了觸及臉頰的手,慕朝栖的神色已然恢複如常。
不過,變回常态的,僅僅是她的面部表情而已。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她沒再跨進風雅居半步。
她也道不清自己這是着了什麽魔,就是不願同他打上照面——尤其是當後來某日的夜晚,銀婆婆再度現身,詢問她郁無莊的意向,而她思量片刻後只能選擇幫着郁無莊保密,說是他不願意的時候。
最後,她還聽罷了銀婆婆的一番嗤之以鼻——這心裏頭真是怎麽整怎麽不舒坦。
弄了半天,全是她杞人憂天、自作多情了。
回想起這數十日來對他的擔心和同情,慕朝栖的心裏就莫名其妙地堵得慌。
短時間內,她是不想再看到他了——反正他也死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37
37、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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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天氣,依舊是有些寒冷。
春寒料峭之下,蕭王府內的梅花開得正盛,遠遠望去,梅紅梅紅的一片,煞是好看。
這樣的景色,在王府的風雅居內并不多見,因為別居的主人更喜歡秋日的楓葉,故而較少種植各種春花。
于是,風雅居裏的某侍衛只能雙臂抱胸,看着那孤零零的幾棵梅花樹,唉聲嘆氣了一番。
像那些文人墨客一般傷春悲秋了片刻,火雲微苦着臉經過前廳回到後屋,站到水色的身邊,繼續愁眉不展地盯着他家主子。
“做什麽哭喪着臉?”男子垂頭喪氣的模樣已然持續了約莫三日,這令身為同僚的水色不由得打量着他,開口詢問。
“你看主子,連棋都不下了。”火雲望着坐在棋盤前埋頭看書的郁無莊,無精打采地回答。
若是換做平時,水色定會鄙夷地翻個白眼,說上一句“主子下不下棋你也要管”之類的話——可是今時此日,同樣知曉個中緣由的水色也是輕聲嘆息。
“沒法子,誰讓王妃這麽多天都沒來了。”說罷,她亦是将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看似一如往常的男子,“平日裏,可都是她陪主子下棋的呢。”
誠然,自從去年冬天開始,主子同他自己下棋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因為有了王妃,她會坐在主子的對面,一局又一局地與他對弈。
“嘶……我說,王妃她不像是這麽小心眼的人哪,怎麽這回賭氣賭了那麽久?”聽罷水色的話,火雲百思不得其解地發問。
“你懂什麽?”水色不自覺地斜睨了火雲一眼,作出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王妃這不是斤斤計較,是‘愛之深,責之切’。”
“啊?”火雲撤下了環抱在胸前的兩條胳膊,張開嘴不解地注目于身側的女子。
“你想啊……”收到了火雲發來的“我不理解”的信號,水色不緊不慢地側過腦袋,對上他一頭霧水的眼神,“如果換成是你,替自己喜歡的人擔心得寝食難安,結果發現對方其實是連同自個兒一塊兒騙了,你能一點兒都不在意嗎?”
“唔……”火雲目不轉睛地盯着水色,皺起眉頭努力進行着假想,可想了半天仍是一臉似懂非懂的神情。
“啊呀,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水色嫌棄地瞥了瞥男子,覺得他有點“孺子不可教也”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主子做錯了?”孰料過了一會兒,火雲竟突然爆出了上述言論。
“我可沒這麽說!”并無此意的水色趕緊瞪着男子,矢口否認,“主子也有主子的難處,這一點,你我再清楚不過了。只是……王妃心下發堵,也是無可厚非的啦……”
“可是我看主子翻書的速度,比往日足足慢了三成有餘诶……”火雲注視着剛巧翻動書頁的郁無莊,冷不防前言不搭後語道。
“……”水色側目瞄着火雲,癟了癟嘴,也不去計較他那跳躍的思維,“廢話……發生了這樣的事,主子心裏怎麽高興得起來……”
談論至此,兩位忠心耿耿的部下可謂相當苦惱,但遺憾的是,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去請王妃,替主子說幾句好話?不妥。
去慫恿主子,讓他跟王妃道歉?不敢。
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系鈴人。
王妃啊王妃,您就諒解了主子這一回吧!
當水色和火雲默默喟嘆的同時,慕朝栖也正呆在房裏心猿意馬。
她這是在跟郁無莊怄什麽氣?簡直莫名其妙。
但是,她也不知怎麽搞的,就是拉不下這張臉去找他。
慕朝栖啊慕朝栖,眼下是為這種事情煩心的時候嗎?婆婆只身一人去了開陽國的皇宮,玉衡禁宮內寶物的去向又依舊是毫無頭緒——前路險阻,你怎麽還有閑情逸致去考慮別的事?
慕朝栖暗自嘆了口氣,随手拿起案幾上的一本書。
孰料這一拿,竟好巧不巧地拿了本《弈棋注》,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個人。
她勉強将某人的音容笑貌從腦海中驅逐,并不避諱地捧着手裏的書冊翻看起來。
可惜才看了兩盞茶的工夫,她就發現自己怎麽也靜不下心來了。
慕朝栖放下書本,扭頭望向窗外。
天氣晴朗,陽光正暖。
罷,去屋外走走吧。
如此思忖着,她起身來到房門前,伸出雙臂,徑直打開了門。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映入眼簾的,居然是擡着右臂正欲叩門的郁無莊。
剎那間,門外門內的兩人俱是一怔。
所幸這一男一女皆是從容不迫的主兒,他們很快緩過勁來,一個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手臂,一個不慌不忙地垂下了腦袋。
郁無莊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眼瞅着他的小妻子對他垂眸不理。
他不着痕跡地抿了抿唇,看似面色如常道:“可以進去嗎?”
慕朝栖并未作答,只是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自顧自地走回到屋裏。
郁無莊明白她這是同意的表現,随即跟着她進了屋,并反身輕輕阖上了房門。
一前一後來到外屋,眼尖的男子首先瞥見了案上擺放着的那本《弈棋注》,一時間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然後,他這心裏頭就莫名篤定了一把,擡眼看向那邊廂正兀自坐着不動的女子。
“朝夕。”
她不理他。
“朝夕。”
她依舊無動于衷。
“夫人。”
她不由暗中打了個激靈。
郁無莊不徐不疾地走到了慕朝栖的跟前,見她故意不去擡頭看他,他只得緩緩蹲下身來,主動且直接地捕捉她的視線。
這一下,慕朝栖似乎是避無可避了。
她眸光一轉,毫無懸念地與來人四目相接。
是啊,她幹嗎要回避他?
“夫人莫要生氣了,是為夫不好。”郁無莊目不斜視地盯着面無表情的女子,一臉誠懇地開始道歉。
什麽夫人、為夫的……誰是你夫人?
“為夫害夫人白白地擔驚受怕,委實罪孽深重。”
誰替你擔驚受怕了……
“夫人倘若覺得不解氣,為夫這兒有可損人性命的猛藥,這就吞服下去,來個名副其實吧。”說着,郁無莊竟然當真從袖子裏掏出一枚黑乎乎的藥丸,作勢就要往嘴裏送。
“你這是作何?!”眼見男子不由分說真的要當着她的面服用什麽害人的猛藥,慕朝栖立馬一把抓住了郁無莊持有藥丸的手。
“無論有何苦衷,瞞着你、讓你擔心,都是我的不對。”郁無莊微微苦笑着,一句話說得情真意切。
“那你也不能拿自個兒的命開玩笑!”慕朝栖微皺着眉頭,脫口而出。
“我不是在開玩笑。”郁無莊神色凜然地注視着女子。
誠然,他手裏的這顆藥丸,是比“三生幻”藥性強上十倍的東西——他不是在裝模作樣,以博得慕朝栖的同情。
也不曉得為什麽,自從和她相識相熟之後,她的那種堅韌與執着——甚至可以說是“死磕”的精神,好像已經感染了他。
“我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慕朝栖不假思索地說完,才發覺原來自己已是這般認定了。
聽聞此言,郁無莊不禁揚唇莞爾。
她信他,她懂他——能遇上這樣一個女子,他真是三生有幸。
而此時,注意到男子眸中流瀉的溫柔笑意,慕朝栖業已猛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