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知與郁無莊的時候,素來處變不驚的男子竟不能自己地戰栗了一瞬。

“到哪裏可以求得解藥?”勉強定了定神,郁無莊盯着老人的臉,迫不及待地詢問。

“在這皇城之中,恐怕只有醫毒世家——洛家,有此稀罕之物。”老人仰視着年輕人寫滿焦急的眉眼,一臉憂慮地道出了這句話。

他之所以愁眉不展,自然是事出有因的。

洛家人本就心高氣傲,若非他們看得上眼或是有足夠門路的人,根本就別妄想能從他們的手裏獲取任何藥物——除非誰能有辦法破了洛家的“淩絕陣”,直搗黃龍奪得所欲之物。

可是……

将上述信息如實相告後,老者不由打量起眼前這神色一改繼而垂眸不語的年輕人以及他身後另一名憂心忡忡的男子。

後頭那個看起來雖然像是個會武功的,但想要獨闖淩絕陣,還是太過強人所難了。

老人暗自嘆息着,目光落在了那張不省人事的清麗容顏上。

也就是說,他們一無權勢,二無本事,這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唉,怕是在劫難逃了。

這一刻,他并不知曉,站在他對面的郁無莊不是因為絕望而沉默,而是因為他口中道出的“洛家”二字而陷入了沉思。

洛家……洛思紅。

郁無莊驀地擡起了眼簾,直視前方。

事态緊急,刻不容緩——為了朝夕,他必須去會一會那個女子了。

下定決心後,他直接吩咐火雲,說是等大夫替慕朝栖處理好傷口之後,就将其送回府中交由土衾照顧。

火雲剛要領命稱是,就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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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這是要去哪兒?”

“去求解藥。”

現在?主子一個人!?

心頭一緊的火雲忙不疊出言勸阻,理由是他們方才遭遇刺客,而如今的主子又無力反抗——讓主子只身一人前往那座會吃人的皇宮,委實是太危險了!

可惜,他的話雖不無道理,卻根本勸不住業已作出決定的郁無莊。

所以,火雲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郁無莊叮囑完一句“好好看護朝夕”,然後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最後頭也不回地遠離了他的視線。

可惡!要是他早些發現異樣、早些趕到相護,王妃就不會受傷中毒了!主子也就不需要獨自涉險了!

然而,一切事後的懊悔皆是于事無補的。

火雲只得遵照郁無莊的囑咐,請大夫為慕朝栖悉心清理了傷口并上了藥,接着,為掩人耳目,他特意走密道将其帶回了蕭王府,并且找到了正在密室裏搗藥的土衾。

時隔三月未見,土衾眼瞅着成天嬉皮笑臉的火雲竟滿臉愁容地抱了個女子回來,一時難免生出了丁點兒詫異。

直到獲悉這就是主子娶來的王妃之後,她才一下子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但饒是年紀輕輕就醫術精湛的她,對這號稱“天下奇毒”的一寸紅,亦是束手無策。

是以,他二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安頓好慕朝栖,等着他們的主子帶來好消息。

這個時候,郁無莊已然一路策馬來到了皇宮。

世事無常,沒想到他才剛同朝夕出了宮,馬上就又不得不返回此地。

當然,他可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去喟嘆人生——下了馬直奔夜央宮而去,他只知道接下來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而此刻的宮殿之內,青煙缭繞,幽香四溢。

夜央宮的主人——嫣妃,正如同往常一樣在貴妃榻上歇着,享受着宮人不住扇出的徐徐清風。

忽然,殿外有人來報,說蕭王求見,令她情不自禁地睜開了眼。

他?他居然主動來見她?

心生狐疑的女子不緊不慢地坐起身來,稍作思量後便命人去宣了。

于是,當郁無莊三步并作兩步地來到女子的面前時,目睹的是嫣妃安坐在榻上的景象。

“參見嫣妃娘娘。”他一如常态地向她行了禮,并未顯出多少焦慮之色。

“免禮。”上下端量着突然來訪的客人,嫣妃倏爾妖嬈一笑,“今個兒這是吹的什麽風,竟然把王爺給吹來了。”

孰料郁無莊聞言擡起頭來,卻是眸光一轉,瞧了瞧四周為數不多的宮人。

“可否請娘娘屏退左右?”

冷不防道出的請求,讓嫣妃不禁微微一怔。

他居然還要求她遣退旁人?還真是稀奇了啊……如若換做平常,他對與她獨處之事可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呢。

這般思忖着,嫣妃忍不住噙着古怪的笑意,顧盼生輝道:“都退下吧。”

“是。”宮人們齊齊應着,三下五除二就撤了個幹幹淨淨。

“王爺有什麽話,非得只當着本宮一個人的面兒說?”嫣妃好整以暇地發問,一雙美目毫不避諱地盯着玉樹臨風的男子。

“本王就開門見山了。”郁無莊不打算浪費時間,這就拱起雙手,鄭重其事地向女子欠下身去,“懇請娘娘賜一寸紅解藥。”

不期而至的話語,稍稍遣散了嫣妃唇角的妖媚笑容。

她全然未嘗料想,他今日前來,竟是來向她求藥的。

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明白她洛思紅而今在洛氏一族的地位——盡管她只是個三十幾歲的女子,盡管她已嫁做人婦,但鑒于她嫁的是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鑒于她是當朝最受寵的嫔妃,即便是洛氏現下的當家也得敬她三分。

是以,只要她關照一句話,不管是一寸紅的解藥也好,其他什麽珍貴、罕見的藥材也罷,洛家都必會雙手奉上。

只是,多年來不問世事的他,究竟是在為誰求藥?

“王爺中毒了嗎?”明知對方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跟前,嫣妃還是垂眸自顧自地擺弄起指間的金銀首飾,若無其事地發問。

“不是本王……”目視女子波瀾不驚的樣子,郁無莊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是本王的王妃。”

話音落下,女子撥弄着戒指的手驀地一頓。

她一言不發地擡起眼簾,兩條胳膊保持着适才的姿勢,面上卻是倏地沉如死水。

但一眨眼的工夫,她又毫無預兆地揚起朱唇,從容不迫地問道:“一寸紅的解藥,需要千年雪蓮的花心配以數十種奇珍異草,方可制得……這世間罕有之寶物,本宮為何要将它白白送給王爺?”

郁無莊不語。

他當然不會去同她說什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因為在她的心裏,人命簡直就是賤如草芥——更何況,她決計不會喜歡他的妻。

“娘娘想要什麽,只要本王能辦到,定當不餘遺力。”因此,他只好注視着朱唇玉面的女子,不慌不忙地作如是答。

誰知聽聞此言的嫣妃非但絲毫不為之所動,反而還挑眉冷笑一聲。只見她不徐不疾地站起身來,施施然走到了郁無莊的跟前。

四目相對,近在咫尺。

直至女子慢悠悠地湊近了男子的臉,壓低了嗓音似笑非笑曰:“我要的東西,十二年前你給不了……而今……我也不可能再要。”

最後的五個字,嫣妃幾乎是咬着牙說出口的——略顯猙獰的口吻,難免令聞者擰起了雙眉。

“都這麽多年了,你何苦還對過去耿耿于懷?”郁無莊蹙眉凝視着女子透着寒光的眸子,終于不再稱呼對方為“娘娘”。

“呵!”豈料女子聞言啞然失笑,她驀地遠離了他的臉頰,轉身娉娉婷婷地邁出幾步,“耿耿于懷?”突然,她停下了腳步,帶着滿臉不可思議的笑容驀然回身,重新面向讓她發笑的男子,“你說我耿耿于懷?”她眉飛色舞地反問着,好像剛從對方那兒聽來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若是耿耿于懷,又何來今天這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嫣妃?!”

說着,女子情不自禁地舉起她纖柔的雙臂,帶起了輕柔似水、長袂飄飄的粉色衣袖,仿佛此時此刻,整個天下都已盡在其手。

郁無莊再次凝眉不語。

她到底是真心釋懷,還是自欺欺人,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不過,而今她作何感想并非他所關心的問題。

是的,她不願贈予解藥,就意味着他的朝夕将不治而亡。

他決不容許這樣的悲劇發生。

為此,哪怕叫他向她屈膝乞求,他也在所不惜。

這麽想着,郁無莊忽而神色凜然地跪了下去。

嫣妃見狀,原本笑得張揚的朱顏猝然一僵。

她不自覺地放下了手臂,千載難逢地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曾經從不知“妥協”為何物的男子,就這樣毫不遲疑地跪倒在她的眼前。

“無莊求思紅姐姐,救朝夕一命。”

他在說什麽?他要她……救那個女人?這個從未真正向人低頭的……谪仙般的男子,竟然為了那個慕朝栖……跪在地上求她?!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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