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趙遇伸手将沈枝……

趙遇伸手将沈枝枝抱上來之後,冷不丁地踩到一個東西。

他垂眼一看,是自己方才打昏的柳依雪。

想起方才,趙遇的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他想也沒想,擡腳将她踢了下去,柳依雪如同一個麻袋一樣,“咕咚”一聲掉進了大坑。

沈枝枝只來得及聽見一聲冰冷的“咔吧”,緊接着——

柳依雪的嚎叫自坑中爆發出來,十分具有穿透力,吓走了好幾只在樹上歇腳的鳥兒。

沈枝枝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趙遇瞥見她沒受傷,便将她放到了地上,難得開口回應:“一路跟過來的。”

沈枝枝眉頭一蹙,這麽說,那他聽到自己跟柳依雪的對話了?

應該沒聽到她矯揉造作地喊“暮朝哥哥”吧,應該沒那麽早吧?

似乎是為了印證沈枝枝心中所想,趙遇“嗯”了一聲,強調道:“從你們倆剛出門,我就跟着了。”

沈枝枝,“……”

他剛回來,便瞧見這小麻煩精和人出去了,緊接着同她合住的那小丫頭就找上了他,他左右無事,便一路跟了過來。

趙遇忽而想起方才瞧見她拿簪子抵在人頸間,手都有些抖,卻還強撐着的模樣。

他克制地閉了閉眼,太像沈枝枝了。

沈枝枝就是這樣,即便是再害怕,也偏要強裝出來游刃有餘的模樣。

沈枝枝只覺得趙遇如今的狀态有些怪,想了想找了個話頭道:“那粼奴,柳依雪是怎麽和他勾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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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一直喜歡沈暮朝嗎?

趙遇擰了擰眉頭,實在沒明白這小丫頭腦袋裏天天都在想些什麽東西。

趙遇本不想多說,卻怕她自己瞎琢磨一會兒,又說出什麽驚駭世俗的話來,只得道,“他們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沈枝枝十分奇怪:“你怎麽知道?”

“粼奴是她豢養的靈獸。”

“靈獸是精怪,并不是妖物,得來不易,馴化更難,所以世間少有。”

不用說,柳依雪不會什麽術法,那這靈獸定是她那位護法娘親給她弄的。

沈枝枝嘆了口氣,柳依雪她娘人不怎麽和善,可對女兒卻是真好,不像她娘……

沈枝枝趁趙遇不注意,将那拾來的鱗片摸了出來,“徐從歸就是它害死的。”

趙遇瞧見她手中的東西,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他是死了?”

沈枝枝啞然,好像确實,沒什麽能證明徐從歸是死了,可照當初發現他“遺物”的現場來看,他也确實不像還活着的樣子。

沈枝枝狐疑地望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趙遇沒搭理她,沈枝枝好奇死了,忍不住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他沒死?”

趙遇頓住步子,垂首望着她扯住他袖子的手,“松開。”

沈枝枝聞言又将袖子攥緊了幾分,好似在挑釁一般。

膽子大了啊。

趙遇冷笑一聲,“那女人還在坑底,粼奴一會兒一定會回去救她。”

沈枝枝聽出了言外之意,悻悻地放開了手。

怎麽回事兒,從前她可是把趙小狗拿捏地死死的。

怎麽這再回來,好像處處受制于他?

怕再觸他眉頭,沈枝枝沒繼續說話,兩人走了一段路,撞見了周綠。

周綠見着沈枝枝,似乎終于松了一口氣,“你沒事吧?”

沈枝枝搖頭,“我沒事。”

她說着瞄了一眼趙遇,然後領着周綠走得離他稍遠了些,這才敢嘀嘀咕咕道,“你怎麽喊他過來了?”

“不是你說的讓我找師兄幫忙。”周綠頓了頓,似乎沒明白,“我可沒見你問別人喊過師兄。”

沈枝枝一時間被周綠這缜密的邏輯說的啞口無言。

她想撬開周綠的腦殼子,看看她有沒有缺根筋兒。

回去的路上,明明是白日,街上卻沒什麽人,周綠低聲同沈枝枝解釋,“鎮子上最近失蹤了幾個人。”

沈枝枝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那粼奴幹的。

可緊接着又聽周綠道,“原這事只是在夜裏發生,方才我去尋你的時候,聽聞剛才,又有一戶人家中又憑空消失了一個人。”

剛才又丢了?那必不是粼奴幹的了。

方才粼奴被趙遇打得挺慘,連柳依雪都救不走,更別說去幹別的了。

沈枝枝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了,結果就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線索又……

“不對。”沈枝枝盯着鱗片道。

“什麽不對?”周綠沒明白。

“粼奴還有同夥,對不對?”沈枝枝這話是問趙遇的。

趙遇步子一頓,他有些意外于沈枝枝能想出來這麽多。

沈枝枝繼續道,“粼奴是魚精,且還是一條粼栉魚,粼栉魚必須要豢養一對兒,所以柳依雪的靈獸除了粼奴,還有一只。”

徐從歸的失蹤,那些村民的失蹤,就是那只靈獸在作怪,因為不是妖,所以止羅盤根本沒有用處。

沈枝枝說完,瞧見趙遇臉上毫無意外的神色,遲疑道,“這些你早就知道了?”

“那你為什麽……”

趙遇忽然想起從前他因為瞳色的原因,常被人欺負,後來沈枝枝把他撿走了。

許是怕他變壞,沈枝枝總對他說,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所以他心中別放怨憎,只有心存善意才能讓自己過得好。

他自知生性涼薄,可她喜歡他如何,他便如何給她看。

最後呢?

她還不是丢下他,一走了之了嗎?

怨念如同一顆大石頭,扔下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千層浪。他的後背又開始疼了,叫嚣着,好像要撕碎他的背脊,饞蝕掉他的心髒。

沈枝枝只感覺趙遇周身的氣場忽然變得有些冷,他沒搭理她,兀自走掉了。

沈枝枝嘆了口氣,真是弟大不由姐啊,孩子大了,心裏想什麽,自己都琢磨不透了。

客棧。

弟子們陸陸續續回來了,今日倒是沒什麽意外情況。

在走廊上撞見沈暮朝的時候,沈枝枝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方才出去被他抓包,氣勢上便矮了幾分。

沈暮朝瞧見她,習慣性地蹙了蹙眉。

“沈師兄,我睡了一下午,有點渴,想去喝水。”沈枝枝有些心虛。

沈暮朝沒揭穿她,只是沉默地伸出手,從她發髻上拈下了一根枯樹枝。

沈枝枝,“……”

樓下傳來動靜,沈枝枝隔着欄杆朝下面望去,發現是柳依雪一瘸一拐地回來了。

沈枝枝有些意外,她原以為柳依雪會直接回雨花閣的。

一名女弟子趕忙上前扶住她,“柳師姐這是怎麽弄成了這樣?”

柳依雪疼得眼角直冒淚花,卻也不敢說實話,“我不小心摔進獵戶的陷阱裏,被夾傷了腿。”

沈枝枝收回視線,既然沈暮朝已經知道她溜出去了,沈枝枝決定還是将此事速戰速決地好。

她從袖中掏出了兩枚鱗片遞了過去。

沈暮朝看清之後,眼神稍有異色,“此物從何而來?”

“在發現徐師兄斷劍那地方的石頭縫兒裏撿來的。”

沈枝枝又道,“沈師兄知道柳依雪她豢養靈獸的事嗎?”

沈暮朝搖了搖頭,“我不知。”

柳依雪瞞得還真是深。

沈暮朝轉身要去找柳依雪問個清楚,沈枝枝趁機跟了上去。

若是她自己有充足的武力值,便不必拉沈暮朝摻和進來了。

沈暮朝敲了敲柳依雪房門,過一會兒,門才慢吞吞地開了。

瞧見是沈暮朝,柳依雪眼睛一亮,“沈哥哥?”

接着她瞧見沈暮朝身後的沈枝枝,面色一僵,“這個點了,沈師兄來作甚?”

沈暮朝直截了當道,“你可認得這個?”

柳依雪臉色一變,剛欲否認,門外沈枝枝輕咳了一聲,柳依雪否認的話噎在喉嚨,只得小心地點了點頭。

沈枝枝猜的沒錯,柳依雪确實豢養了雙生靈獸,白天抓沈枝枝那個是粼奴,另一只是栉奴。

沈暮朝冷聲道,“從歸和這些天鎮上失蹤的村民,都是你指使那畜生做的?”

少見沈暮朝如此駭人的神色,柳依雪吓得一抖,“我,我,沒有指使他們害人……”

“那他們人呢?”

柳依雪斷斷續續交代之後,沈枝枝才知,柳依雪不修功法,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她天生體質特殊,無法修術法。

為此,柳護法為她馴化靈獸來保護她。

後來,柳依雪無意之中,得知了一秘法,取生人陽氣,煉制丹藥,便能将她的身體調養好。

如今她年歲到了,又有鎖妖塔一事,她随着一起下山,想着抓些人來取氣,至于那些被抓來的人,完全可以嫁禍給鎖妖塔中逃走的妖物。

沈枝枝沒想到柳依雪那漏洞百出的豬腦子,竟然還能想出來這麽一個計劃。

交代事情之後,沈暮朝點了幾個弟子,随着一同去接那些被栉奴擄走的鎮民。

沈枝枝下意識要一同跟過去,但沈暮朝一個眼風掃了過來,沈枝枝的氣焰頓時消了大半。

加之沈暮朝早有防備,沈枝枝沒法跟蹤,只得乖乖待在客棧。

一直在暗處跟随柳依雪的粼奴被沈暮朝捉住,嚴嚴實實地捆在了柱子上。

見事情了結,沈枝枝終于有空踏踏實實地好好吃上一頓熱乎飯。

她邊吃嘴還不停,“我竟然解決了這麽大一件事情,一定要給我上報,漲工資。”

沈枝枝的財迷屬性翠鳥早有了解,聞之敷衍她,“知道了知道了。”

一頓飯結結實實地吃完了,卻依舊沒見沈暮朝一行人回來,沈枝枝在心頭嘀咕,怎麽一群修仙的,腳程這麽慢,不應當是“嗖”得一下過去把人救出來,再“嗖”得一下就回來了。

沈枝枝又喝光了一壺茶,依舊沒見人影,李鐵棍憂心忡忡地走了過來,“沈姑娘,他們去了那麽久還沒回來,怕是不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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