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人回了府中之……
兩人回了府中之後,沈枝枝的好奇心開始作祟,手中剛好又有個現成的借口,便向府中的下人打聽出了那位仙姑的居所。
翠鳥有些不解,“你同她也沒什麽牽扯,去找她幹嘛?”
沈枝枝拿着撿來的香囊,漫不經心道,“我活這麽大沒見過仙姑,想見見。”
她這語氣稀罕極了,就好像在說我沒見過熊貓,想見見。
翠鳥也不知道該不該阻止她。
它試圖作為系統的身份提了一句,“你別忘了自己的任務。”
沈枝枝聽到它這話,步子一頓,“趙小狗今天太反常了,我覺得有點驚悚。”
“他原來對你那麽好,也沒見你驚悚啊……”
“是,主要是他現在,還不知道我就是沈枝枝啊,他雖然好,但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不會這麽,就這麽……”
沈枝枝忽然一驚一乍,“他不會是認出我了吧?”
翠鳥也跟着一驚,“不會吧不會吧?”
翠鳥差點就開始想補救措施了。
沈枝枝忽然閉嘴,她在意識海中輕輕地瞥了這傻鳥一眼。
“我逗你呢你還真信,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怎麽可能會認出來?”
這連她媽都認不出來。
她的姿态雖不輕蔑,但侮辱性極強,翠鳥表示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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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轉而一尋思,覺得似乎也是,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哪裏能認得出來呢。
沈枝枝邊走着,又道,“你不是說還靈符用了會有後遺症嗎?”
翠鳥點點頭,“是這樣。”
為表嚴謹,不給沈枝枝有可乘之機,它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理論上是這樣。”
沈枝枝也沒糾結,“那這麽說我是超脫于理論之外喽。”
她并沒有感覺身體上有什麽不舒服。
翠鳥點點頭,一本正經道,“這是好事。”
一人一鳥又說起了別的,殊不知沈枝枝耳後,那枚小小的紅痣似是不服氣一般,細微地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沈枝枝幾乎繞了大半個府,才終于找到了那位傳說中的仙姑的住處。
大白天的,她的院門竟然緊緊閉着。
沈枝枝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那院子的門。
“等一下。”
裏頭傳來一個聲音。
這說話的聲音并不高,似乎說話的人有些虛弱。
沈枝枝這般想着,門便從裏面“吱呀”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并不是沈枝枝見過的小柿,而是另一位眉眼清秀的姑娘。
那姑娘模樣生得溫婉耐看,說話時候調子也柔柔的,“請問,你找誰?”
沈枝枝着實愣了一下,她起初以為,開門的這位,應該是這院裏的侍女。
随後又想起了方才打聽住處時候聽來的傳言。
傳言說這位仙姑的規矩大,身邊只有一個小柿姑娘侍候着,再沒旁人了。
“你是仙姑?”
那女子顯然一怔,随後臉上有了幾絲戒備,她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我是仙……姑,你是?”
沈枝枝心中十分驚訝,但面上壓着未有顯露,只對她道明了來意:
“小柿姑娘在嗎?我找她。”
那女子聽罷之後搖了搖頭,“小柿……她不在,你可是有什麽急事?”
沈枝枝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此事确實有些刻不容緩。”
女子遲疑道,“她許是一會兒就回來,不若……”那女子頓了頓,又打量了沈枝枝一眼,确定她确确實實只是個溫良無害的小姑娘。
“不若姑娘先進來等她?”
沈枝枝煞有介事地蹙了蹙眉,似乎是在考量此事的可行性。
她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兒,那女子便有些局促不安了起來。
終于,沈枝枝覺得模樣做足了,才賣乖道,“這樣也好。”
女子側身讓了路,給沈枝枝進來。
院子并不十分大,許是因為只有她們主仆兩人住,院中布置得也很簡潔。
院中的布置都和這位仙姑的氣質契合,一切都是淡淡的。
唯獨只有院牆邊兒上,植有一株柿子樹,枝繁葉茂。
柿子樹下安置着石桌和石凳。
此時并不是柿子成熟的時節,但坐在那郁郁蔥蔥的柿子樹下,并不妨礙沈枝枝想象,這樹結滿黃澄澄柿子的時候,該是怎樣的盎然。
一簇一簇的綠葉襯着一點一點的柿子紅,沉甸甸地壓彎了枝頭。
沈枝枝正想着,那女子便端了壺茶自屋中走了出來。
那一瞬間,沈枝枝好像看見炊煙袅袅之中,這女子素面布衣,倚在門框,對歸家的丈夫輕輕一笑。
好像她本來就該擁有那樣的生活。
而不是在這錦官城中,被一些并不了解她的人喚她那些虛名。
那女子端茶走了過來,給沈枝枝斟了一杯。
沈枝枝雙手接過,謝過之後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那女子又給自己添了一杯,笑笑道,“我姓孟,名尋,這名字是取自我故鄉的一座山,那山叫月尋山。”
她頓了頓又道,“你手中這茶,便是長在那山上,太陽還沒升起來的時候,新茶的尖兒上,尚還淌着雲霧凝結的水珠,此時采摘下,最好不過了。”
許是說到了自己熟悉的事物,孟尋便沒了那拘束的感覺,變得有些健談。
沈枝枝順着她說的話品了那茶一口,入口微苦,夾雜着些雨後天晴的馥郁,咽下的時候又讓人品出了幾分甘甜。
她由心贊道,“果真是好茶。”
見她喜歡,孟尋也跟着笑了,“若你喜歡,你喜歡的話……”
她說着頓了頓,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哀傷,“茶沒有了,不能讓你帶些走了,茶沒有了……”
她好像是在跟她說話,又好像是喃喃自語。
沈枝枝剛要開口,門“吱呀”一聲開了,她下意識朝門口望去。
開門的那手纖細白皙,腕子上挂着一只花紋繁瑣複雜的銀镯子。
來人自門外走了進來,正是那位小柿姑娘。
這位小柿姑娘據說是在孟尋身旁的侍女。
孟尋通身素淨,沒什麽裝飾,她的侍女小柿姑娘卻帶了銀镯子。
那位小柿姑娘進來之後,瞧見院中沈枝枝這個生面孔,眼神裏有一瞬間的戒備雖然藏得很好,可沈枝枝卻還是捕捉到了。
小柿開口問她,“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那廂的孟尋還在十分難過地喃喃自語,沈枝枝擔憂地望了她一眼,然後從身上掏出香囊,遞了過去:“姑娘的香囊掉了,我來送。”
小柿接過香囊,并未道謝,伸出手指了指門,“請。”
沈枝枝驚嘆于這主仆二人性格的迥異,難得卻沒多言,順着小柿的意走了出去。
身後的門“咣當”一聲不大客氣地關上了。
這小柿好大的脾氣,她真的是侍候孟尋的侍女嗎?
沈枝枝只覺得,這位仙姑的身上,也有說不出的怪異。
但她卻又無法明明白白地說出,究竟哪裏怪。
畢竟也沒人規定,仙姑都須得是那般神神叨叨的模樣才對。
且孟尋給沈枝枝的印象,不像是個會為了自己有所圖,而去坑害別人的人。
沈枝枝下意識摸了摸下巴,所以她到底為什麽要營造這樣的謠言,去嫁給知府呢?
知府和她看起來不是太般配,畢竟知府是個中年男子,而孟尋看起來,正處在桃李年華,她嫁給他圖什麽?
有不是圖錢財,畢竟錦官城百姓要拿禮給她,她拒不收。
圖名利?
可嫁給一個知府做小妾,能有什麽名利?
許是婚期快到,院中又有下人開始張羅,沈枝枝看見他們已經拿着那些紅綢緞往高處挂了。
随後,那兩名內門弟子從外面回來,剛好經過沈枝枝旁邊,只是沈枝枝站在死角,她們二人沒有看見沈枝枝。
“奇怪,不是說這府中娶妾嗎,娶一個妾,怎麽這麽大陣仗,還用上了紅綢?”
對呀,古代娶妻以正紅,妾是不會用正紅色的。
那忙活着的管事聽見了內門弟子的疑惑,忙道,“禮數雖是這樣,但仙姑說了,要以正妻之禮将她娶進來才行,所以娶進來不是妾,是平妻了。”
竟然是娶平妻?
那知府老爺的正房大夫人竟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