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唇齒間的呼吸被……

唇齒間的呼吸被他掠奪, 她從未有任何一刻,覺得自己是這樣的柔軟,軟到無法站立, 只能靠他扶在她腰間的手支撐着。

她快要沉溺其中時, 他忽然克制地停下了動作。

沈枝枝有一瞬間的放空,她只能軟軟地靠在他胸前喘息。

他低聲喚了一句, “沈枝枝。”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從沒有覺得任何一個人, 能将她的名字叫的這樣旖旎。

她聽得連帶着心尖兒都跟着顫了顫。

他的嗓音低而柔,好像在說情話:“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明明是方才已經承認了的事情,他卻沒有安全感地要一遍遍重複。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宛如虛假的美妙夢境中, 找尋到那一絲的真實感。

“是, 我也喜歡你,很喜歡……”

她将臉埋進他的胸膛裏, 細細地嗅着他身上好聞而冷冽的香氣。

他的肩膀平而直, 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瘦削卻不單薄,讓人很有安全感。

再往上是修長的脖頸, 鎖骨一絲不茍地壓在領子裏, 多了幾分禁欲味道。

可就是這麽禁欲的一個人,方才卻吻她吻得毫不克制。

沈枝枝這樣想着, 微微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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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這麽好的一個人,也是喜歡她的。

沈枝枝笑眼盈盈地望着趙遇,趙遇同她對視了一會兒,忽然擡手蓋在了她的眼睛上。

沈枝枝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她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癢癢的,一路癢到了心裏。

他無奈嘆氣,“別這麽看着我,我怕我忍不住……”

他話只說一半,但沈枝枝已經聽明白了。

她聽出了他的克制隐忍,一時站在原地也不敢動。

趙遇松開捂住沈枝枝眼睛的手,不敢再看她,轉身向外走,“我出去散散步。”

沈枝枝望着他幾乎落荒的背影,笑出了聲。

在他沒找來之前,她在儲物空間裏,意外發現了自己曾經記錄的日志,才恍然自己以前對他的心思。

原來忘掉過一次,曾經喜歡的人,重來的話,也還是會再次心動的。

雖然她一直逃避自己。

但心不會騙人。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完全忘記自己喜歡他這件事,而是在意識裏,一直強調自己是他的阿姐,對他只是對弟弟的關愛。

之前并沒有想過那麽多,現在想來,她才覺得奇怪。

因為她了解自己,她并不是一個會被世俗眼光束縛的姑娘。

況且,他和她又沒有血緣關系。

自己之前為何會那樣擰巴,把自己束縛在一個阿姐的殼子裏,不肯放開?

沈枝枝忽然想到,管理局有明确的規章制度,不允許員工和任務對象産生情愛。

因此每個員工回去都會被檢測,檢測發現之後,會采取一定的措施,她并不知道那種措施是什麽。

那麽假設,她第一次返回之後,被檢測出問題,然後系統通過某種手段幹擾了她的情緒,讓她對這份喜歡産生了錯誤的認知。

并且為了更進一步保證幹擾的效果,系統只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行幹擾,譬如在夢中。

這也就是為什麽即使系統對她的情緒進行了幹擾,她也沒有覺察到原因。

好啊,真是好啊,猜中真相的沈小枝很憤怒。

這規章制度是哪個神經病制定的,這簡直反人類。

憤怒的沈小枝将此人,在心中狠狠地罵了三個時辰,毫不嘴軟的那種。

直到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道,訂下這條扯淡規定的人,很不巧,正是她本人……

解決了情感問題,兩人說開之後,沈枝枝又開始憂愁一個問題。

那就是她和趙遇,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何能一直在一起呢?

她若是終止任務,一直陪他呆在這裏,那麽她有信心,能夠不重蹈當年的覆轍嗎?

她即便是再相信趙遇,也不敢拿蒼生來去冒險。

她和他的開始,就是為了拯救那場慘劇的發生。

如果可以,她不想她的愛人,再次背上那樣沉重的過往。

他理應是美好而純淨的,而不是同仇恨、血海整日為伴。

沈枝枝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問他,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在院子裏找了一圈,卻沒瞧見趙遇的身影。

倒是找見了冬茸。

冬茸看她的眼神有些閃躲。

似乎想避開她走。

沈枝枝動了動手指,稍稍施了個術法,将路攔了個嚴實之後,一臉無辜地望着冬茸。

人小鬼大的冬茸老成地伸手撫上眉心,“枝枝姐,你每次都叫我在生死的邊緣反複試探……”

沈枝枝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誘哄道,“你只管放心地把事情告訴我……”

她話還沒說完,冬茸便冷不丁地道,“你當然不怕,因為你能給主子吹枕邊風。”

沈枝枝眨了眨眼,疑惑道,“怎麽,難道你也想吹?”

冬茸成功被噎到了。

逃也逃不走,說也說不過,冬茸只得把事情給她交代了,并再三強調讓沈枝枝一定給他求情。

沈枝枝自然是滿口答應的。

從冬茸的口中,沈枝枝這才知道,他肯回宮的原因。

原是為了她。

他當時不知使了什麽手段,找到了她的靈刻體,他那時,自然是以為自己死掉了。

他為能更好保存她的身體,便想到宮中那張寒玉床。

那張寒玉床的傳說很玄乎,常人躺上去,能強身健體;修仙之人躺上去,可使功力大漲。

而死人躺上去,則可保屍身百年不朽,宛如睡着一樣。

趙遇想得到宮中至寶,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就是回到皇宮中,回到他最厭惡的人身邊,做他身邊最鋒利的一把刀。

為了她,他可以做的很好。

可老皇帝對他自然是不放心的,給他寒玉床之前,便為他服了一種毒,那種毒的解藥據說已經被盡數銷毀了。

只有延緩的藥,老皇帝每月都會派人,給趙遇服上一顆。

用這種毒來牽絆他。

如今趙遇帶她離開了皇宮,這個月,自然是沒了解藥,他毒發的時候,沒人見過是什麽樣子。

趙遇将自己關在屋子裏,還設了禁制。

約莫是因為他如今虛弱的緣故,沈枝枝很輕松地便破開了他的禁制。

屋門打開,月光透了進來,但也只在門口灑了一層薄薄的霜。

屋內一片無邊的黑暗。

沈枝枝在那片黑暗之中,瞧見了一個蜷縮着的人影。

她關上了門,慢慢地走了過去。

還未等她靠近,他便已率先開了口。

他的嗓子啞得厲害,“阿姐,別過來。”

沈枝枝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往前走,趙遇似乎有些怕,他極度地克制着:“阿姐,我求你了,別過來。”

沈枝枝忽然踩到了一個東西,很冰冷,很堅固。

她蹲下身子,輕輕地碰了碰,那冰冷的物什發出沉重卻又清脆的響聲。

沈枝枝聽出來了,那是一條鎖鏈,蜿蜒着向前,鎖在了趙遇的身上。

沈枝枝輕聲問道,“你現在,很難受嗎?”

過了一會兒,他的嗓音悶悶地傳來,“阿姐,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就好像是一個迷茫的孩子一樣,不懂別人為什麽會害怕他。

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傷害別人。

沈枝枝蹑手蹑腳地走過去抱住了他,趙遇吓了一跳,他想推開她。

沈枝枝抱着他不肯松手,她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委屈道,“趙遇,你忍心推開我嗎?”

這招果然管用,趙遇抗拒的動作僵住了,他沒有繼續動。

過了一會兒,沈枝枝感覺他抱住了自己。

他的懷抱此刻好冷,宛如三九月天的冰窟一樣。

沈枝枝心疼地抱緊了他。

他将臉埋在她的脖頸處,細細地嗅着她血液的香氣。

那流動着的溫熱液體,此刻對他,有致命的誘惑力。

狼性的本能驅使着他,想把她拆吃入腹,占為己有。

他要她完完全全地融入自己,只獨屬于自己。

有多洶湧的渴望,就有多溫柔的對待,他輕輕地在她脖頸處落下一個冰冷的吻。

沈枝枝因為這涼意,而微微有些戰栗。

他的唇如蜻蜓點水一樣,很快就離開了。

他抱她的力氣忽然變得好大,好像要将她嵌入他的骨血一樣。

沈枝枝感受到了他的異樣,她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黑暗中,她感覺有滾燙的液體流到了自己脖頸處。

他抱着她,為了克制住,竟然在咬自己的手腕!

沈枝枝慌忙扯開他,“你別傷害自己。”

她能感受到他藏在情緒深處的不安,也能感受他苦苦的克制。

她什麽也沒說,只是如他那日一樣,輕輕地吻上了他的眼睛。

她感覺到了他的遲疑,她繼續吻上他的鼻尖,最終貼上了他緊抿的唇。

她嘗到了他唇齒間的血腥味。

但此刻,她想把她所有的溫暖都給他,好讓他不再冰冷孤寂。

她想讓這個一直羨慕別人的小朋友,能得到他最想要的東西。

沈枝枝輕輕地含住了他的下唇。

他的嗓音克制得發啞,“阿姐,阿姐……”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喚着她,帶着絕望的愛戀和痛苦。

“我在。”她的嗓音輕而柔,宛如夏夜最柔和的風,“我會一直陪着你。”

她擡眼,月光是那般正好地照進來,照在了他白森森的臉上。

他唇邊,沾着點兒猩紅的血,眼睛也變作了璀璨的琉璃瞳。

此刻,他好像世間最豔的鬼。

脆弱,不堪一擊,卻又美得不可方物。

他是雪狼族最後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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