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暴風雨過去的第二天,海邊的小村莊終于恢複了寧靜。天空湛藍如洗,人們忙着清理風雨留下的殘跡。

朝樹和茉莉一早就被叫到了學校,經過一夜風雨的摧殘,學校屋頂上的瓦片被吹落了不少,需要人修補。還有二河幾個年輕小夥子,也被叫來幫忙。

朝樹帶着二河幾個人,架起□□爬到屋頂,茉莉和剩下的人在下面把瓦片遞給他們。

朝樹放好幾片瓦,爬下□□,茉莉又遞給他一疊,囑咐道:“朝樹哥,小心。”

興許是勞作得太無聊了,屋頂上的二河聽見了,打趣道:“茉莉妹子,只關心自家哥哥呀。”

茉莉不說話,又轉身去疊瓦片了。

朝樹爬上屋頂,看了二河一眼,不作聲,繼續埋頭鋪瓦。

二河讨了個沒趣,正想再說點什麽,就聽見另一個年輕小夥子說:“人家不關心自家的哥哥,難道關心你”

此話一出,衆人一陣哄笑,又有個人說:“二河,你心裏想什麽,我們都知道。”

這下二河不好意思了,臉都紅了,憨憨地笑了幾聲,又偷偷地看了朝樹一眼。

恰巧朝樹也在看他,二河一愣,朝樹的眼神怎麽有點冷。

可能人家就是護妹心切吧,二河心想。

朝樹不是不知道二河的心思,但他無法把二河和茉莉聯系到一起,這是一種本能的抗拒。

朝樹也知道,二河其實是個不錯的人,對茉莉和父親都很照顧,但是一想到二河會和茉莉發生點什麽,朝樹的內心接受不了。

朝樹向茉莉那邊望去,茉莉并沒有朝他們這邊看,只留了個背影給他。

這時,二河湊了過來,在朝樹耳邊悄悄地問:“你妹妹喜歡什麽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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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樹第一反應就是想給他一拳,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句:“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二河一聽,瞪大了眼睛,大聲嚷道:“我這樣的怎麽了”

朝樹斜了他一眼,不接話。

旁邊的人又打趣道:“二河,這麽快就開始跟大舅子套近乎啦”

二河瞪了那人一眼:“一邊去,沒你的事。”

那人又說:“我看你呀,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二河來氣了,推了那人一把:“你說誰癞□□!”

那人也不讓,頂了回來:“說的就是你!”

眼看就要鬧起來,朝樹大喊一聲:“住手!當心摔下去!”

二人才回過神,現在他們正在屋頂上補瓦呢。

二河哼了一聲,又對朝樹賠了個笑臉。

朝樹只覺得頭大,說了一句:“我們快把活兒幹完。”

衆人也不再說什麽,埋頭繼續手上的事了。

忙了一上午,終于把屋頂修補好了,朝樹抹了把汗,從□□上爬下來,腳剛落地,茉莉就遞了杯水到他手上。

朝樹沖茉莉笑笑,一口飲淨,覺得心裏暢快極了。

二河在一旁看着這兄妹二人的互動,莫名就覺得心裏酸酸的,自己去倒了一杯水,坐下來悶頭喝起來。

勞作了一上午,衆人肚子都餓得咕咕叫,校長早已給大家準備好了午餐,一大鍋剛蒸好的白饅頭,香噴噴的,配上酸辣腐乳,好吃又管飽。

衆人依次拿了饅頭,大口開吃起來。二河更是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左右開弓,吃得最香,心頭的那點不快早就抛到了腦後。

朝樹和茉莉坐在一起,朝樹吃得不緊不慢,偶爾看一眼身旁的茉莉,見她小口小口地吃,很是秀氣。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破空而出:“吳朝樹!!!

朝樹擡起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見了李依心。

李依心拉着一個行李箱,一身火紅的連衣裙,腳踩着高跟鞋,娉婷婀娜又氣勢洶洶地朝他走過來。

其他人被這個女人的氣勢震撼道,紛紛為她讓開路,李依心徑直走到朝樹面前。

李依心首先就注意到坐在朝樹身旁的茉莉,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聚焦在朝樹身上,劈頭就是一句:“吳朝樹,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朝樹正欲起身,哪知李依心竟一屁股坐到了朝樹身旁空着的椅子上。幾乎同時,茉莉就站了起來,往旁邊挪了幾步,跟朝樹保持了半米的距離。朝樹下意識就去抓茉莉的手,結果抓了個空。

當然這一切都被李依心看在了眼裏,又多看了茉莉幾眼,茉莉微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李依心把一只手搭在朝樹肩上,看上去那麽自然的動作,落在茉莉眼裏,有些刺痛。

“喂,怎麽不接我電話?”李依心照樣搭着朝樹的肩,大大咧咧地問。

“有事。”朝樹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把李依心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拂了下去。

李依心眼神閃爍了一下,笑着揶揄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大忙人。”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朝樹問。

“阿姨告訴我的,還讓我替她來看看你在這裏過得好不好。”李依心道。

“我很好,你走吧。”朝樹淡淡地說。

“我才來,你就趕我走,吳朝樹,你還是不是人哪?”李依心邊說邊脫下腳上的高跟鞋,“走得我腳都疼了。”

朝樹沉默不語,茉莉靜靜地站在一旁,周圍的人也不發聲,都在看戲。

對這些鄉下漢子來說,何時見過這麽漂亮時髦的女人,一身火紅的連衣裙,被她穿得那樣婀娜多姿,那模樣,那身段,那言行舉止的灑脫氣度,就像一朵盛開在嬌陽下的玫瑰,還帶着刺。

二河都看傻了,都忘了手上剩下的半個饅頭,心想這是哪裏來的仙女,朝樹這小子真是有福氣,有茉莉這麽美的妹妹,現在又來了這麽個仙女。

李依心才不管衆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頻頻往茉莉那邊看了幾眼,問道:“吳朝樹,那位是你妹妹吧?”

“嗯,她叫茉莉。”

李依心站起來,也不穿鞋,就光着腳走到茉莉跟前,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李依心,是朝樹的同學。”

茉莉一怔,遲疑了一下,也伸出了手,說:“你好,我叫茉莉。”

兩只手握在了一起,茉莉感覺對方的手是那麽溫暖,傳遞出面前那個女孩的開朗和活力。

“茉莉,我們就算認識啦,朝樹的妹妹,就跟我的妹妹一樣。”依心對茉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茉莉心中微澀,點了點頭。

“好了,吳朝樹,坐了一上午的車,餓死我啦,有啥吃的嗎?”依心又走到朝樹身邊坐下,問道。

“鍋裏還有饅頭。”朝樹答。

“行。”依心也不挑揀,徑直就走過去從鍋裏拿了個饅頭,又回到朝樹身邊坐下。

看來她是真的餓了,吃得很香。看着美女吃饅頭的樣子,一旁的二河心想,真行,挺實在。

見依心吃完了饅頭,朝樹說:“我們還有活兒要幹”,明擺着就想讓她走人。

依心故意不去理他的話中話,搓了搓手,大聲道:“好啊,什麽活兒?我幫你們!”

朝樹不理她,領着幾個人就開始把牆角剩下的瓦片往雜物間搬。

依心看了一會兒,說:“我也來搬。”說完,就自告奮勇地加入了搬運的行列。

衆人都驚呆了,只見一個一身火紅連衣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搬起一大摞瓦片,行走在他們之間,裙擺還随着身姿在搖曳。

美得像一團火呀。

可惜鞋跟還是高了點,一個重心不穩,哎喲一聲,依心就往旁邊一偏。

一只有力的手幾乎在瞬間就扶住了依心,是正巧從她身旁經過的朝樹。

“小心點。”朝樹很快就把手從依心胳膊上移開。

“知道啦。”依心沖朝樹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又蹲下身把高跟鞋脫了,光着腳繼續搬瓦片。

于是衆人又驚呆了,這女人,還不是家養的玫瑰,是野生的品種。

剩下的瓦片本來就沒多少,衆人合力,不一會兒就規整好了。

依心又挨着朝樹坐下休息,朝樹看見她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想起之前自己對她的冷淡,又有點于心不忍。

依心就是這樣的姑娘,大氣磊落,光明直接,讓人無法不直視她的好。

茉莉也是看在眼裏的,給依心遞上了一杯水,輕聲地說了聲“謝謝。”

“茉莉,跟我客氣什麽。我跟朝樹同歲,以後就叫我依心姐吧。”依心拉着茉莉的手,熱情道。

也許是被依心的熱情感染了,茉莉點了點頭。

依心開心地拍拍手,轉頭對朝樹說:“不許再趕我走了,我要在這裏多待幾天。”

朝樹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她,看向茉莉,茉莉頓了頓,說:“依心姐,你可以住我家。”

朝樹沒想到茉莉會這麽說,帶着疑問的眼神看向茉莉,茉莉避開了他的目光。

“太好了!謝謝你,茉莉!”依心高興得一下将茉莉抱住。

茉莉感受着依心懷抱的溫暖,連同依心這個人,給她的感覺都是那麽好,好到她認為依心和朝樹就是相配的一對。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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