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主人 “殿下是奴的主人

裴溪故不可置信地擡起頭,清瘦下巴微微仰起,鳳眸中滿是錯愕。

她竟要自己脫衣裳?

他抿緊了唇,肌膚因緊張而繃起,臉頰更是不知所措地泛上了一抹羞紅。

要他當着旁人的面脫下衣裳……是何等羞恥之事?

宋栖遲低頭看去,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只是低頭咬着唇,耳尖上還泛着淡淡的紅,像只受了主人訓斥的小狗般惹人疼惜。

她心尖一軟,聲音又柔了幾分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

裴溪故的頭埋的更低了,聲音輕的好像風一吹就散了個幹幹淨淨。

“奴卑賤之軀,不勞殿下挂心。”

宋栖遲急切道:“你身子有傷,便該早些醫治,我看過之後,也好讓溫采給你拿些治傷的藥來。”

她話中滿是關切,裴溪故一時有些猶豫,神色也有了幾分松動。

這世上,竟還有這樣關心他的人麽?

宋栖遲見他睜着一雙鳳眸跪在原地,纖細手指緊攥袖口,磨磨蹭蹭地仍是不肯動,只得故作嚴肅地沉下了臉道:“既然不肯動,那好,你且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朱唇微啓,輕聲問他:“我是你的什麽人?”

雖然面上嚴肅,但少女的聲音仍透着骨子裏帶出來的溫柔,不像是在責問,更多的倒像是在誘哄。

她突然發問,倒讓裴溪故愣住了。

他緊緊抿着薄唇,好半晌才埋下頭去,聲音細如蚊吶:“殿下是奴的主人。”

Advertisement

主人二字自他唇齒間溢出,他立刻便覺得一股難言的羞恥卷上了他的臉頰,肌膚滾燙的厲害。

而少女卻點了點頭,繼續循循善誘。

“那主人要你脫衣裳,你脫還是不脫?”

裴溪故的頭簡直快要埋進了膝蓋裏,耳尖紅的似要滴出血來,過了許久才嗫嚅着開口。

“奴聽主人的。”

他緩緩褪下了上半身的衣裳,露出纖瘦的胳膊和緊致的軀體。

少年身形雖瘦,但卻并不少肉,腹間的線條漂亮而勾人。他微縮着胳膊,那道清瘦鎖骨便愈發突出,血痕纏繞其間,襯得修長脖頸如雪一樣的白。

宋栖遲起身看向少年的背脊,一雙杏眸不可置信地睜大,而後她顫抖着伸出手捂住了嘴巴。

那白皙脊背上布滿了猙獰可怖的傷痕,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幾乎連一塊好地兒都沒有。

那些傷疤深淺不一,長長短短,有的是鞭傷,有的是刀疤,那般情狀,看的她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宋栖遲幾乎可以想象,方才她踏在少年背上時給他帶來的鑽心痛楚。

他得有多疼啊。

她越想越痛心,眼眶也跟着紅了幾分,顫抖着問他:“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傷?”

裴溪故垂下眸子,平靜解釋道:“奴來大夏之前,蘇大人曾命人好生調.教奴,讓奴學那些勾引侍奉的法子。奴不肯,他便讓人對奴用刑,這些傷疤便是那時候留下的。”

宋栖遲聽了這話,心口更是疼的厲害。

那該是下了多重的手,才能讓他乖乖斂去一身傲氣,甘願為人寝奴?

她想都不敢想。

宋栖遲深吸一口氣才勉強穩住了心神,她走到床尾木架旁,踮腳取了瓶藥膏,又回到床邊坐下。

“你往前些,我替你上藥。”

裴溪故微擡餘光,見那裝着藥膏的小瓶竟是用上好的玉打磨而成,便知這藥膏定是十分金貴。

這樣好的藥,他如何消受的起。

裴溪故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輕聲道:“奴怎敢勞動殿下親自動手,這傷過幾日便好了,不必上藥的。”

宋栖遲見他又要拒絕,不免有些氣惱,佯嗔了一句道:“又不聽話了是不是?”

她攥着藥瓶往前挪了挪,嫣紅錦履落在腳榻前頭的地板上,朝他俯下身去。

“方才不是還說,我是你的主人嗎?主人要你上藥,你乖乖聽話就是了。”

少女的嗓音溫軟動人,那令他羞恥萬分的主人二字自她口中說出,竟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誘人意味。

裴溪故心底的抗拒慢慢松垮,他抿着唇慢慢挪動雙膝,一點點朝少女靠了過去。

宋栖遲彎着腰,卻仍是夠不到他的脊背,便道:“你到腳榻上來。”

裴溪故順從地跪上了腳榻,他的膝蓋壓着少女垂落在腳榻上的繡花裙裾,鼻翼幾乎蹭上她的腿。

桂花幽香立刻盈滿了鼻尖,他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

宋栖遲低頭看着跪的筆直的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你這樣跪着,我如何給你上藥?趴到我膝上來。”

裴溪故怔愣了一瞬,咬着唇慢慢仰起了頭,聽話地将手臂搭上她的腿,整個後背完完全全地裸露在她面前。

宋栖遲這才微低下頭,玉指蘸了些藥膏,輕輕塗抹在他背上的傷口上。

少年強忍着鑽心痛意,手指緊緊攥住她的紅裙,咬緊了牙關沒有叫出聲來。

“會有些疼,你忍着些。”

宋栖遲輕聲安撫着他,手中動作又柔了幾分。

殿內靜的落針可聞,裴溪故薄唇緊抿,感受着少女帶着溫度的指尖裹着涼涼的藥膏一下下蹭在他的肌膚上,而自己的腹部則緊緊抵着她的腿,只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

他耳根慢慢紅了起來,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溫采站在門口,躬身朝宋栖遲禀道:“殿下,禦前指揮史傅大人求見。”

宋栖遲聞聲停住了手上動作,擡頭道:“那便讓他進來吧。”

禦前指揮史傅衍之是宋鳴身邊最得力的手下,平日裏負責整個皇宮的守衛當值之事,經常替宋鳴到她宮中來傳話,與她也算是相熟已久了。

溫采領命而退,裴溪故卻慌了神,忙從她的膝上退了下來。

他往宋栖遲的腿邊縮了縮,恨不能躲在她的裙裾後頭,小聲哀求道:“殿下,奴還未穿衣裳……”

他的身子,只能給宋栖遲一個人看。

叫他這般不着衣衫地出現在旁人面前,他是斷斷不肯的。

宋栖遲這才記起少年是剛脫了衣裳的,她自然也不願他這副模樣被別人瞧見,可眼下傅衍之已經走到了殿門口,一只腳将将邁過門檻。

她連忙撂下手中藥瓶,伸手扯過床榻上自己剛剛脫下來的水紅色外衫,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傅衍之一進殿便撞見了這副情景。

墨發雪膚的少年跪在紅木腳榻上,緊緊依偎在宋栖遲腳邊,水紅色的紗衣籠住他清瘦身子,淩亂衣裳自他腰間軟軟垂落。

少年緊抿着薄唇,纖細手腕從紗衣下伸出,扒在宋栖遲的膝上,如一只溫順的貓兒乖乖趴在主人膝頭。

那薄薄紅紗下,少年如雪的肌膚若隐若現。

低垂着的鳳眸含着讨好般的乖順,修長手指輕輕勾着她的裙,一下一下,似貓爪般撓着人的心。

傅衍之一時愣在了原地。

這樣的人兒,他只能想到兩個字來形容。

尤物。

天生勾人的尤物。

他被少年驚豔,錯愕地站着,一時間竟是忘了行禮。

宋栖遲見他一直盯着裴溪故看,以為是那件外衫沒有蓋好,情急之下忙伸出手去擋住了少年的臉。

大紅色的衣袖覆住裴溪故的脖頸,少女的纖纖玉指擋在他的側臉前。

宋栖遲不安地看了傅衍之一眼,生怕自己擋的不夠嚴實,幹脆伸手撫上少年柔軟的發頂,将他的臉扳向懷中。

而後她才安心擡起頭來,故作輕松地笑了笑,道:“傅大人來了。”

傅衍之回過神來,忙拱手行禮:“屬下見過長公主殿下。”

他的目光落回幾乎窩進宋栖遲懷中的少年身上,靜默許久,終于斟酌着開口問道:“殿下,這少年……便是楚梁送來的那個寝奴麽?”

“是。”

宋栖遲如坐針氈,面上挂着笑,心裏卻是盼着他趕快走,便追問道:“傅大人今日是為何事而來?”

她的手停留在少年的發間,柔軟光滑的發絲鑽入指縫,宋栖遲忍不住伸手輕輕摩挲了幾下。

他好乖。

宋栖遲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只雪玉貓,它乖乖窩在懷中的模樣,總是令她忍不住撫摸憐愛。

感覺到少女在輕輕撫摸着自己的發,裴溪故愣了愣,還是微微直起了些身子,乖順地蹭着她的掌心。

這些細微的動作被傅衍之盡收眼底,他眼眸黯淡了些許,微微蹙眉。

宮中人人皆知,清寧長公主身邊從不留寝奴伺候。

可這少年,似乎當真是令她喜歡的緊。

少年一下一下地蹭着她的掌心,肩膀上下起伏,身上紅紗滑落幾寸,露出後頸處一片白嫩的肌膚,說不盡的香豔動人。

傅衍之眼底愈發幽深,沉聲道:“陛下讓臣來知會殿下一聲,這個月入寺祈福的吉日已經定下了,就在明日。明日一早,臣會親自來清寧宮接殿下,護送殿下上山。”

自她及笄之後,宋鳴每月都會請寶華殿的師父擇個吉日,讓她入寺為國祈福。

這也算不上什麽稀罕事,宋栖遲聽了之後只淡淡點了下頭,擡眸應道:“我知道了。”

按着規矩,傅衍之傳完了話便該立刻告退離開,可他不知怎的竟沒有挪動腳,仍是有些怔愣地望着宋栖遲和伏在她膝邊的少年。

她從不留男人在身邊伺候,他是知道的。

可如今她竟破例留下了這寝奴,難道她真被這賤奴勾了魂兒去不成?

傅衍之靜默地站着。

而此刻,裴溪故整張臉都埋進了宋栖遲懷中,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貼着他,清甜體香包裹着他的鼻尖。

許是在她懷中窩的太久了,裴溪故的呼吸有些艱難,臉頰亦滲出了細密汗珠。

可偏生殿中站着的那人似乎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他只得掙紮着挪過臉,鳳眸微微擡起,呢喃着喚了句:“殿下……放開奴可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