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和他的現在(3)

她和他的現在(3)

景北齊大步往樓下走的同時掏出手機重播第一個沒能接起的電話,可是反複撥打了好幾遍,始終無人接聽,疑惑的同時,心頭也隐隐泛起一陣不安。

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他回撥了那個被他摁掉的電話,那是他助理打來的。

這次,“嘟”聲沒響幾下電話就通了,電話那邊一個男聲略有些焦急又帶着膽怯:“景總,許小姐又去酒吧了……”

景北齊用力關上車門,聲音格外的低沉:“哪家?”

電話那頭的人很明顯受到了驚吓,聲音發起抖來:“是,是‘無邊’,許小姐是和一群朋友一起去的,經理跟我說,許小姐她……”

助理話還沒說完,景北齊就掐了線,不耐地把手機扔到副駕駛坐,拿出鑰匙插進鎖孔發動引擎,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助理沒能說完的話,完整的是:“許小姐她不但喝了酒,好像還嗑了藥,您千萬別對她較真,有什麽事情等藥勁兒過了再說吧。”

一路上,景北齊完全失去了控制,将紅綠燈視若無睹,還好是晚上,路上的行人車輛并不多,不然,早就釀成車禍了。

能讓景北齊情緒失控的另一個人,名叫許泠雨,就是他助理在電話裏提到的“許小姐”。

如果讓景北齊在姜意然和許泠雨之間做一個選擇,問他,如果兩個人同時需要他的安慰,他會去安慰誰,就目前來說,他會毫不猶豫選擇許泠雨。

為什麽?

因為許泠雨在他眼裏不只是許泠雨,而姜意然一直就只代表着姜意然。

走進燈光昏暗,嘈雜喧鬧的“無邊”,僅僅一眼,景北齊就發現了站在高高的舞臺中央那個身着吊帶衫超短裙,随着節奏強烈的音樂舞姿誇張,頭還不停來回甩動,表情如癡如醉一臉享受樣的許泠雨,第一反應就是她肯定嗑了藥,心中那顆炸彈,“嗙”的一聲爆炸了。

他撥開口哨聲、呼喊聲、叫好聲此起彼伏的人群,走上舞臺,衆目睽睽之下拽住許泠雨的左手腕,強行把她往拉下了臺。

許泠雨全身心陶醉在快節奏的音樂當中,被人拉走只當是有人加入,根本沒想到會是景北齊,她以為他不會出現——不,她原本是做給他看的,只是他沒接電話,那她就真正放縱一次好了,在景北齊面前裝得太累,她好久都沒有讓思維松懈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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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有幾個原本在盡情熱舞的男女發現許泠雨被一個西裝筆挺的高個子拉下了臺,憤然地就要沖過去搶人說理,但景北齊不會給他們得手的機會。

打從景北齊進入“無邊”開始,經理就叫了人跟着他,因此那幾個人還沒擠到他身邊就被攔住了,只能嘴裏一邊爆着粗口,一邊眼睜睜看着許泠雨被帶走。

手上的力道逐漸熟悉起來,許泠雨終于反應過來拽着她的人是誰了。

走到車旁,景北齊直接把手裏的人給甩開,許泠雨重心不穩順着力就撞在了車身上,肘關節剛好磕上車窗。

“吃了什麽?”景北齊咬牙切齒地問。

許泠雨用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發疼的肘關節,擡起頭,透過亂糟糟的頭發燦爛地笑着回答:“我沒吃!我有分寸的好不好,我只喝了酒!”

“有分寸?”景北齊提高了聲調,走上前去扼住了許泠雨的脖子,“有分寸你就根本不該來這種地方!渺渺,你現在應該在家裏乖乖看書而不是在這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你懂不懂!”

景北齊在出國之前,因為一些小事和許泠雨發生了不快,沒想到回來之後沒及時聯系她,她又回到以前的狀态了。

對,她肯定是故意氣他的,她不該是這個樣子,不應該……

“不三不四?”許泠雨呼吸困難,但她絕不會因此而求饒退讓,反問道,“我怎麽樣跟景先生你有什麽關系,這本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您肯定又忘了,我和你就是在不三不四的地方認識的,你也是要在這種地方混的,憑什麽來要求我,你有資格麽?”

他為什麽沒有資格?

不,他為什麽有資格?

景北齊怔住了,頹然地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陷入了自我反問的狀态。呼吸雖然立刻恢複,但許泠雨卻沒能适應,劇烈地咳了好幾聲,又深呼吸幾口氣才總算緩過來,胃裏卻突然湧上一陣嘔吐感。

不适感來得太快,許泠雨完全來不及過多做出反應,只能蹲下身,一手撐在地上,張開口穢物就從消化道裏一湧而出。

她一直吐一直吐,吐到胃裏的東西都快沒了,反胃感依舊很強烈,最後只能是幹嘔,眼前一片暈眩。

其實她酒量很差,在找到景北齊之前根本就連酒精都沒沾過,更別提夜店酒吧之類的地方。可是為了接近他,她把自己原本以為一生都接觸不到的事物全都試了一遍,而且還越走越遠,早就不能是她所能掌控了的。

這樣做,真的值得?

——到現在才想這個問題不是本末倒置了麽?

許泠雨緊緊捂着肚子,雙腿發軟,跌坐到地上,因為嘔吐的緣故,整張臉都被淚水打濕了,鼻涕還一抽一抽的。

“起來。”一只手掌從側面出現在她眼前。

她沒有絲毫的躊躇,抓住了手掌,從地上被拉起來,直接進入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一個從來都不屬于她的懷抱。

“渺渺,算我求你,別再這樣對自己了好麽,就算是為了我好不好?你不該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即使不再是以前那個乖巧的性格,也不要再出格了,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氣我,但你以後能不能換種方式表達不滿,有什麽不舒服的,直接告訴我,我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好不好?”景北齊的語氣緩和了不少,甚至帶着乞求的意味。

要知道,他很少會求人。

如果這話說的對象是許泠雨,她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可問題是,她不是“渺渺”,也不是那個景北齊愛的人,她只是個旁觀者,由于內心的不滿而制造了一盤游戲,景北齊是游戲的男主人公,而她不是女主人公。

所以,她不為所動,只是身體沒了力氣,才沒把他推開罷了。

“景北齊,送我回家吧……”直到嘔吐感徹底平息下去,許泠雨才吃力地開口。

景北齊将她打橫抱起,放進副駕駛座,并沒有把她送回家,而是把車往自己家的方向開。

到家後,他耐心細致地幫她洗漱,最後安置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則在客房睡了一夜。

他更加分不清了,“渺渺”分明已經不在了,可現在在他身邊的還是“渺渺”,樣貌都那麽相似,只是性格不太一樣,誰是真的,誰是假的?還是她們都是真的,卻也都活在他的想象當中?

**

雖然頭一晚發了高燒,可第二天姜意然還是在生物鐘的提醒下按時睜開了雙眼。

在身體各個感官機能複蘇的過程中,各種感冒症狀也逐漸複蘇,姜意然覺得頭很重,全身酸軟使不出太多勁,喉嚨發幹,鼻息也加重了不少。

她無力地擡起手,用手被試了試額頭,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燒應該退了吧。退了就好,要是去醫院,那才才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感覺有力氣下床了,她才掀開被子,趿上拖鞋往門口走去,她記得昨天是景北齊在照顧她,給她換了衣服喂她吃了藥,有他在真好,比某人頂用不知道多少。

可他再好又怎麽樣,朋友之間的相互照顧和伴侶之間的甘苦同當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被景北齊照顧,她是心懷感恩,但得到自己伴侶的照顧,心裏是安穩踏實。

既然是感恩,就自然會有一天會報恩,可安穩踏實是不需要回報的,那是伴侶之間最真切的情感反應。

她在江謙身上從來就沒有體驗過安穩踏實,只有不安、害怕、擔憂的一次又一次惡性循環。

姜意然走進客廳,在揉眼睛的間隙看到廚房裏有個背影,她沒再多看,下意識認定那就是景北齊。

微笑着走到背影的面前,把頭靠上去,兩只手握成拳在“景北齊”後腰上鑽啊鑽,帶着沙啞的聲線說:“景北齊,辛苦你了啊,照顧了我一晚上,改天等你生病了我也讓你享受一下。”

話剛說完,姜意然就感覺到了自己額頭靠着的人身體僵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就恢複了,心裏納悶:他這是怎麽了,不該是這個反應啊?

“啪”的一聲,江謙關掉火,煮的粥差不多好了,而抵着他背的姜意然,他卻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她居然把他錯認成了景北齊?

他們的背影有那麽相似?

“意然,是我。”猶豫了幾秒,江謙開了口,語氣裏透着淡淡的無奈。

被自己特殊标記過的聲波通過聽覺傳入通道進入聽覺神經,通過大腦的識別在姜意然眼前出現了兩個字:江謙。

老鼠有多麽怕貓,姜意然現在就有多麽怕江謙,因此她就像條件反射一樣收回了自己的額頭,不待江謙轉回身就轉身往卧室裏逃。之後想起來,她覺得那速度比她高中考五十米短跑時還要快,幾乎達到了應激反應的程度。

跑回卧室,她不僅關了門,還把門給反鎖了,幾步跳上床,整個人鑽進被子裏雙腿收在胸前下巴放在膝蓋之間,閉着眼睛,雙手用力捂住耳朵,上齒死死咬住下嘴唇,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在不住發抖。

為什麽會是他?

景北齊呢,景北齊在哪裏?

難道昨晚的人一直都是他?

不可能啊,他沒這裏的鑰匙,怎麽可能進來得了?

難道是景北齊給他開的門?

那,他為什麽會來啊?

姜意然越想越混亂,心頭的問題越來越多,只祈禱景北齊可以早點來解救她。

江謙也被姜意然的反應給吓到了,他從沒想過姜意然會怕他怕到這個地步,愣了好幾分鐘才緩過神,走到她卧室門前不斷敲門,可是,屋內一點反應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插敘有點多。。。。。這章完了下一章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貌似很久很久以前會寫不少,貌似這種設置不太讨喜啊Q_Q 但我寫都寫了,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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