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是景北齊(3)

他是景北齊(3)

“你說的沒錯,錯都在我。”景北齊從包裏掏出一張房卡,“我在酒店有房間。”

姜意然接過房卡,把景北齊扶回了房間。

把人放到沙發裏,姜意然總算松了一口氣。

“謝謝。”景北齊後背緊緊貼着沙發背,仰頭盯着天花板,突然問,“你真沒話想要跟我說?”

姜意然本來在活動肩膀,景北齊如此一問,她立刻停止動作,眼神變得警惕起來:“怎麽,你不相信我?”

景北齊回答地斬釘截鐵:“不信。”

“喂,你有點不可理喻吧你,”姜意然往後退了兩步,瞪大了眼睛,朝着景北齊吼道,“我一開始就叫你不要跟我說,可你偏要跟我說,我好心好意聽你說了,也告訴你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就輕輕松松兩個字‘不信’?拜托,我都把你送回房間了,你居然還懷疑我?別鬧,一會兒老江還要找我,讓我走,成麽?”

景北齊并沒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思考,這讓姜意然越發不安,她把能說的都說了,他要是還不放過她,她就只能走為上計了!

下一秒,姜意然轉身拔腿就往門口跑去。

“江謙。”

她的手馬上就要摸到門把手了,猛的渾身一怔,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就是逃脫不得的魔咒。

這段時間,她拼了命阻止這兩個字進入腦海,相關的所有符號都打上了封條,他為什麽非要說出來,讓她前功盡棄呢?

“看來我猜對了。”景北齊一臉得意地站起來,朝姜意然走過去,“說說吧,我也幫你保密。”

“你就是農夫懷裏的那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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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她全身就沒了力氣,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一邊倒去。

還好,景北齊及時從背後将她抱住。

姜意然聲音也變得無力:“幹嘛非想要知道我那些破事兒,和你告訴我的那些根本就不等價,你就別逼我說出來了好不好,要不以後你要我幹什麽我都聽你的……”

這依靠非常陌生,但總比沒有來得好,不至于摔倒在地,不知道要話多長時間才能重新站起來。

“我要你跟我上床你也乖乖脫、光躺在床上等我?”景北齊把人帶回沙發坐好,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我也只是試一試,沒想到還真猜對了。說好了交換就必須交換,你心安,但我沒法安心,并不是等不等價的問題。”

“那……”她還在遲疑,咬着下唇想了想,試探着問,“那,那我說了,你能給我出出主意麽?”

景北齊幹脆地回答:“沒問題。”

姜意然陷入了回憶,把自己對江謙感情由始至今毫無保留全都告訴了景北齊——這個完全陌生的人。

有些話,她本想藏在心裏一輩子不對任何人提起;有些話,她很久之前就想對人訴說,可是現在,對景北齊,她毫無保留。

不是因為信任,而是,破罐子破摔。

與其把那些永遠的無法坦言的話留給“永遠”,倒不如放下戒備告訴一個和她完全沒有關聯的人。

做出決定,只是轉瞬之間。

“第一次見他……”

……

**

姜意然不得不承認,把話全部都傾倒出來後她輕松了不少,呼吸變得順暢,渾身也有了力氣。

整個過程,景北齊只是靜靜的聆聽,聽得很認真,有時臉上還會出現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沒有說一句話。

等到姜意然說完了,他才開口問:“你後悔了麽?”

“我不知道。”姜意然誠實回答。

自從發生那件事情之後,她只顧着去憤怒、去回避,完全忘記了去想下一步要怎麽做,她只是安慰自己說等一切過去了就好了,可是,真的過去之後呢,或者,會過去麽?

她後悔了麽?

雖然事前信誓旦旦說不會後悔只求問心無愧,可那都是她和江謙兩個人的事情,安珀的意外出現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一時間腦中信息量太大,她也就無法準确的感受出自己的感受了。

“暗戀這種事情我沒體會過,也就不多說,但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你太把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當回事兒了,你所在意的,或許在他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你看到了他的好,而在他眼裏,你就只是一個沒有特殊意義的存在。再說你的告白,其實你對他有所期待,你想要聽到你想要的答案,就算你為失敗做足了準備,那也只是準備,你,沒法接受。第三個人的出現只是讓你有了借口可以理直氣壯推卸責任,以找到平衡,從而你就可以理所當然不面對現實,保護自己那顆看似強大實則脆弱的心。”景北齊忽然将手掌覆在了姜意然眼睛上,“你閉上眼睛好好的想一想,如果那天他前女友沒有出現,而他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你會是什麽反應,之後你對他會采取怎樣的态度。”

姜意然乖乖閉上眼睛,可是,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出來。

想象有用麽?

又不能真正退回到事發當日,一切都是虛幻的,她想出來的能和她切身經歷的一樣?

“不要慌,慢慢想……”

突然,快要進入狀态的姜意然被一陣響亮的鈴聲給拉回了現實,她倏的睜開眼睛,拿開了擋住自己視線的手,從包裏把手機摸出來一看,是江锷打來的,他找她了。

她接起電話後就用抱歉的口吻說:“老江,對不起,我還是溜了,因為剛才我有個朋友打電話給我,說我另一個朋友失戀了心情非常不好,我現在正在趕過去的路上,今晚可能會很晚才能回家。對不起,我食言了,可是事出突然,我也沒辦法,我不是故意的,你能理解的,對吧?”

江锷信了,只叫她一個回來的時候小心點,如果太晚了住在朋友家也行,要是想回家最好打電話叫家裏的車來接。

景北齊眯着眼睛,眼光異常詭異詭異,“居然不走?”

“啊?”姜意然還沉浸在剛才編謊話的緊張當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後終于明白,“幹嘛要走,你還沒告訴我接下去要怎麽辦呢。我可告訴你,別忽悠我,想是一碼事,真正面對那是另一碼事,我也不想聽你分析,我只想知道,你覺得,我接下去該怎麽做!”

“我不能指導你,因為我無法替你做任何決定,而我只能引導你,接下去怎麽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無關。我看你也不像是會依賴別人的人,腦子也不笨,為什麽……”

景北齊還沒把話說完,姜意然就低着頭打斷他:“沒自信——之前受的刺激強烈了點,所以現在連前方的路該怎麽走都不知道了,更別提和他要如何發展了。”

“是你想得太簡單,感情的事情急不得,你是覺得自己默默付出了三年,什麽都不求,還把自己本性給憋得夠嗆,結果卻變成這樣,那你為什麽不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非要偷偷摸摸呢,男未婚女未嫁,想要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就自己去争取。”

姜意然瞬間醍醐灌頂,兩眼放光,可是轉念一想,眼神又黯淡下去,要是江锷知道了,推波助瀾是必然的,要是他們父子因此又……

“你在顧慮什麽?”

姜意然一不留神就把心裏想的給說了出來:“他和老江的關系一直就很緊張,我夾在中間費了很大力氣他們才稍微緩和一點,要是我這個平衡點沒了,他們肯定又要吵起來……”

“如果顧慮太多,那你注定什麽都幹不成,不試一試,你怎麽知道結果。”景北齊對眼前這個越發糾結的女人有些詞窮。

姜意然因此而陷入了沉思,眉心緊皺,雙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自主絞在一起,景北齊沒有再打擾她,起身去了洗手間,其間還接了個電話。

等到他出來,看到原本該是坐着的人已經倒了下去,蜷縮成了一團,眼神空洞,精神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姜意然又一次把自己繞進了走不出的死循環,因為她無法權衡出輕重,要她正大光明對江謙出手,有太多的因素要考慮,而且她不得不往最壞的結果上想,走不出來,她就只能一直想下去。

“你還要想多久?”景北齊提高了音量。

姜意然被成功拉了回來,雙眼聚焦後呆呆的看着景北齊,嘴唇微張,但沒說話。

“這樣,看你一時半會兒也想不通,我把號碼告訴你,有什麽問題随時可以找我。”

景北齊決定這樣做,也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

他也希望是自己眼花了,剛剛姜意然絞着手指的表情和縮成一團那一臉空洞茫然的模樣,他仿佛看到了缪渺的臉——她緊張無措的時候也會絞着手指,想不通事情的時候也會縮成一團一臉茫然。

過去的,無法挽回,現在他能做的,就要盡力而為。

**

姜意然和景北齊,就這樣建立起了關系。

他們是朋友麽?

姜意然并不這樣認為,因為她很清楚的明白,用以維系他們之間聯系的并不是朋友間該有的信任,而是彼此最脆弱的部分,他們比朋友更加容不得背叛。

那他們是什麽關系呢?

姜意然沒去深究過,也不想去深究,因為不重要。只要景北齊可以在她想要把自己最不想被人觸及的那部分暴露出來的時候守在她身邊就好,她并不需要他安慰,他也不會安慰她,她只是在絕大多數人面前太過“無堅不摧”,忍住了太多原本該被合理正常發洩出的負能量。

是,她給了自己太多擔子,太多責任,可是,如果她不擔負起來,眼睜睜看着在意的人受到傷害,她做不到。

很多事物她無法擁有,是早已無法改變的事實,但起碼她能通過自己的努力避免他人失去,即使跟自己無關,她也覺得很滿足。

而對于景北齊來說,姜意然是他身邊女人裏的一個特殊存在,他不會想和她在床上交流,也不會對她産生與“愛”有關的感情,她更像是一個有生命體征承載他秘密的容器,他必須保證容器的完整,必須保證容器的安全,他也要關注容器的狀态。

——還有一點,他沒有對姜意然提起過,是她會讓他想起他的渺渺,已經無法再抱在懷裏的渺渺,看着她好好的,他心裏負罪感,會得到些許的緩解。

很久之後,姜意然告訴他,那叫移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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