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對方大卷長發,提著名牌的大包,巧笑倩兮的表情讓姜乃元還被電了一下。這個女人是個超級大美女,五官跟黃天漢有點像,當時坐在計程車裏追蹤他們兩人,也沒弄清楚這女的真面目,就私自以為黃天漢有外遇,自己真是個大白癡,現在細看之下,兩人在某些神韻上真的很像。

但她跟黃天漢不像的,是她穿着非常時髦時尚,不像黃天漢較低調樸素,但是兩人不愧是姐弟,都是超級的俊男美女,她一進來,餐廳裏所有男人,全都瞪着她這個大美女看。

「你好,乃元,我叫黛安娜,是小漢的姐姐。哇,你長得好可愛,頭發好柔細喔,皮膚也好白,眼睛好漂亮,你這條項鏈也好好看,在哪裏買的?」

一開頭,黛安娜就喋喋不休,但是她滿臉帶笑,一屁股的坐在他旁邊,姜乃元尴尬至極的小聲道歉,自己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那就是誤以為男友有小三。

「不、不好意思,我搞錯了,還以為……」

黛安娜噗嗤的大笑出來,「你一定以為我是小漢的這個,是嗎?」她伸出了小指頭,暗示女朋友,然後看他點頭,她笑得快要倒在桌子上,這一點上,她跟黃天漢完全不一樣,黃天漢較不茍言笑,她卻是很喜歡笑的女人。

「小漢是秘密主義者,他從來都不跟我們談他的感情生活,不過,也怪不得他不談啦,他這種死硬派,頭腦裝的都是電機化學的男人,是不會有感情生活的,你該不會是被小漢騙的吧?」

她側頭向他,還讓姜乃元聞到她身上甜甜的香水味,他猜若他是異性戀,保證會一陣心蕩神馳,然後她小聲的道:「還是你有什麽把柄在小漢身上?要不然他是把不到你這種美男子的。」

真是知弟莫若姐,但是事實不像他講的,是他把黃天漢這個處男給吃得一滴不剩,黃天漢完全是他的囊中之物。現在想起來,他還一陣滿足感,原來黃天漢真的沒有外遇,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他回去要好好逼問黃天漢幹什麽要假裝自己出國。

「你們怎麽認識的?」姐姐問。

「在工作上認識的。」

她好奇的問:「什麽工作?」

他吞吞吐吐的講了他跟黃天漢的認識過程,盡量的簡化,然後是那一天搶計程車後,黃天漢受傷,房子也被鄰居燒了,所以才搬到他家,然後不知不覺中,就變成這種關系。

「太棒了,小漢在他結婚前可以遇見你真的太棒了,因為他沒有戀愛過,所以能跟人談一下戀愛——不論對方是男是女,對他總是會有好處的,至少經營起婚姻生活,他就不會那麽不近人情,像個食古不化的老古板一樣讨厭,人總要從經驗中學習嘛!」

她非常高興的講了這麽一段話,讓姜乃元臉色都變了,對方興高采烈的來,完全沒有興師問罪為何自己的弟弟會跟男人搞在一起,這本來就有違常理,她現在這段話一講,讓他霎時心都冷了。

他明白對方的意思,黃天漢姐姐覺得黃天漢只是跟他玩一玩,而且這種玩一玩的經驗對黃天漢是有好處的,她講話完全沒顧及他的立場,也沒想到他對黃天漢放了多少真心。

「對了,今天我來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要拜托你,麻煩你離開小漢好嗎?小漢頭腦很頑固,而且只有黑跟白,完全沒有灰色地帶,況且他現在才像正常十八歲的男人一樣,初嘗性愛,一定對你昏頭轉向的吧。」

「你到底在說什麽?」

姜乃元聲音嘶啞,而且還微顫起來,想不到第一次與黃天漢的親人談話,就要他離開黃天漢,而且還說得這麽不客氣,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懂我的意思的。」她大剌剌的笑起來,「小漢以前沒談過戀愛,他個性又極為保守正直,怎麽可能會交男人當女友,想也知道一定是有豐富經驗的你誘惑了小漢。小漢三十三歲才剛初嘗性愛,一定迷你迷得要死吧,想必你們天天在床上滾被單,你看痕跡都這麽明顯。」

黛安娜伸手在他頸項按了一下,姜乃元滿臉通紅的撥開她的手,昨晚他們的确相好過,但這是他與天漢的私事,就算她是他姐姐也管不到,也休想叫他們分手。

「請你放尊重點,而且這是我跟天漢之間的感情,他若想跟我分手,叫他親自對我講,我才會放手這段感情。」

他強硬了起來,要讓他離開黃天漢,除非黃天漢親口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要不然他不會走的。

他起身欲走,黛安娜幾句話讓他僵了雙腿。

「難道你不好奇像小漢這麽優秀的男人,為什麽要急着結婚,為什麽會到你的婚姻介紹所?你不覺得像他這驕傲的男人,是不可能纡尊降貴的去到介紹所,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才能讓他做下這個決定。」

他想過,但是他認為黃天漢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也想要小孩,而且也得有一個婚姻,才會到他的介紹所來的。

黛安娜淡淡道:「我媽在有生之年,希望能看到小漢結婚,畢竟他是男孩子,肩負傳宗接代的責任,我媽剩沒幾個月了,所以天漢才去你的介紹所,希望能認識女孩子,并且結婚,了結我媽此生的遺願。」

姜乃元一開始還想過這種電視劇的狗血劇情,但是實在覺得這劇情太灑狗血了,怎麽可能發生在黃天漢的身上,此刻黛安娜說出來的時候,他卻渾身發冷,她還繼續講下去。

「我這些日子一直勸他趕快結婚,他卻表現怪怪的,常常不接我電話,我就知道他出了一些事,只是他不肯講,如果你現在離開他,他才能夠結婚,只要你一個人痛苦,就可以幫助我們這麽多人,你不覺得你應該這麽做嗎?」

她的語氣好似姜乃元罪大惡極的勾引了黃天漢,為了大家好,他最好立刻離開黃天漢。

「那我的痛苦算什麽?」

姜乃元低吼。他對黃天漢是真的放下感情,甚至還跟毛毛炫耀了黃天漢的存在,他的心是真的,情也是真的,才一個月多而已,他就陷得這麽深,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

剛才知曉黃天漢并沒有女友,原來這個女人是他的姐姐,他并沒有背叛他,那種安心感差點要讓他哭出來,他才知道他有多麽深愛這個頑固又啰嗦的男人,現在要叫他分手……

對不起,他真的做不到!

「好,你現在跟他在一起好了,等我媽死了,以小漢這麽認真固執的個性,他會不會後悔這段感情,會不會覺得是你礙事,讓他沒完成我媽的遺願,讓他一輩子都在遺憾、折磨中度過?你此刻的執着只是毀滅小漢而已,你不願放手的此刻,就已經注定你們這段感情玩完了。」

姜乃元渾身顫抖,黃天漢有多認真、固執、專制,責任心又有多強,他全都了然于心,一旦認為他是他老婆後,立刻就叫人來換門鎖,幫他提東西,做盡了老公該做的責任。

這也就代表,他在其他方面一樣會盡責,他顫抖了一下,也包含婚姻吧。

「我不會跟他分手的。」

姜乃元撂下狠話,走出了咖啡廳,随即哭了出來。他知道她說得沒錯,以後黃天漢會恨他的,他不肯放手的此刻,就已經注定他們感情玩完了,他只能選擇優雅的分手,讓天漢去娶适合他的女人,然後在他母親的病床前完婚。

他打電話給毛毛,語帶哽咽道:「毛毛,今天我想去你家住,可以嗎?」

黃天漢在他家裏,他不想露出這麽脆弱的樣子給他看,電話裏馬上傳來答應的聲音,他去了毛毛家,哭得整張臉紅通通的,毛毛還不斷安慰着他,說他還會再找到更好的對象。

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找到比天漢更好的對象,他專制、固執、碎碎念,而且規矩一堆,但是他細心、溫柔又紳士,現在想起來,連他逼他看書的事情,都變成了一件美好的回憶。

「毛毛,我決定要跟黃天漢分手!」

毛毛露出為他難過的表情緊摟住姜乃元,而他在毛毛懷裏哭濕了自己的臉,他第一次好恨自己不是女人,如果是女人,他已經是黃正漢名正言順的老婆了,也不用聽他姐姐說這麽犀利又見血的要他分手的話。

第一次,姜乃元遇見這麽好的一個男人卻不能擁有他,他哭得聲嘶力竭,卻無法挽回注定分手的事實。

黃天漢一覺睡到隔天中午十二點,今天是特別的假日,他躺在床上被鍋具的聲音吵醒,他換好衣服下床時,姜乃元在廚房裏煮菜。

「嘿,吃午飯了,你今天睡得真晚。」

他前些日子累昏了,竟睡得不醒人事,此刻醒來卻精神奕奕,看來他已經養足了精神。他們在家裏吃着家常菜後一起看書,但今天姜乃元依偎在他肩膀,小手撫摸着他的大腿,讓他完全專心不起來,只好笑着捉住他的手。

「乃元,你最近很調皮。」

「讨厭,天漢,我不能碰嗎?」

他撒嬌的欺了上去,黃天漢看的書倒在一邊,姜乃元拉下黃天漢的休閑褲,就着內褲的形狀舔弄,黃天漢馬上硬了起來,他愛憐不已的拉下內褲,臉依在一旁,用盡自己所有的技巧舔弄,黃天漢粗喘着氣,「乃元,你今天好積極。」

「天漢愛我嗎?」他吐了出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像沾了淚般。

黃天漢扭捏了一下,伸手撫摸他的頭發,「就說你是我的老婆了。」

「老婆」兩個字刺得他心裏泛着疼,「可是我沒聽過你說愛我呀。」

「就說……說你是我老婆,這樣還不夠嗎?」黃天漢不想講出那麽丢臉的愛字,那個字,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挂在嘴邊的話。

「那你一定根本不愛我,所以都不肯講出那句話,你一定心裏有猶疑對吧。」

黃天漢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因為姜乃元像在報複性的,讓他那地方直達他的喉腔深部,光是頂端的頂觸就讓他幾乎洩精,他呼呼喘氣,想将姜乃元拉開。

「夠了,乃元,我快要、快要……」

「射出來沒關系,我會吞下去的。」

他說得這麽白,讓黃天漢臉紅道:「不行,這樣很丢臉,而且對你來說不舒服吧。」

「沒關系,射吧,我想要吃天漢的味道。」

「不行……」

黃天漢倒抽着氣,反而讓姜乃元吞得更深,他含進他的喉嚨深處,那一定很不舒服,因為姜乃元的眼眶紅潤濕透,黃天漢雙手捉緊他的發絲,獸性的沖動一被挑起,根本就無法停止。

他粗吼着,腰部用力的挺了幾次,射出來的時候他暢快得幾乎失神,噴了姜乃元滿臉,等回複理智的時候,他差點想要捶死自己。

「乃元,對不起,很不舒服吧。」

姜乃元拿起濕紙巾擦着臉,黃天漢掏出另一張濕紙巾,愛憐的為他擦臉,一邊低喃着歉語,姜乃元摟住他的腰,低聲道:「天漢知道我很不純潔,不是你心目中的理想對象吧。」

「這倒也是。」

當然,姜乃元跟他理想對象,差上十萬八千裏,他之前就有對姜乃元這樣說過了。

姜乃元依偎在他胸懷,輕輕撫摸他的手臂,黃天漢總是對他實話實說,他卻不能對他坦白以告。

「天漢一定有處女情結,很遺憾我不能把我的第一次獻給你,這樣你一定會覺得意義重大。」

黃天漢以前覺得這好像很重要,但是姜乃元若不是個中老手,也不能帶他領略性愛的美好,所以他又覺得這一件事好像不是那麽重要了,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談這一件事。

他的老婆就是他的老婆,談這種事好像沒有必要,況且以前的事,在意那麽多做什麽,男人這麽小鼻子小眼睛的,別人不煩,自己也會嫌煩吧。

「但我第一次讓男人射在我的臉上,也是我第一次吞下男人的體液,這是我的第一次,這樣夠嗎?」

黃天漢皺了一下眉頭,他有點不太了解姜乃元的話。

「怎麽了?乃元,你今天有點怪怪的。」

姜乃元嘻嘻而笑,「因為天漢看起來就像很注重第一次的人,我在這兩方面都是處女喔,你有沒有覺得有破處的快感?」

「你就是你,跟那些都沒關系,我有點搞不懂你的邏輯。」

黃天漢拿起剛才看到一半的書,他正看到興頭,若不是被姜乃元求歡,他大概還會繼續看下去。

果然黃天漢神經大條到不會理解他說的話,這樣也好,若是太敏感的話,反而很容易察覺到他即将要做的分離。

「我不會再跟其他男人做我們剛才做的事情,這是只保留給天漢的喔,所以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他在跟黃天漢講話,黃天漢沒有應話,顯然那本書很令他着迷,他有時看起書來就是這副德性,耳朵裏完全沒聽到任何人說話。

姜乃元依偎在他身邊,也靜靜的沒有說話,看着黃天漢看書時正經的英俊側臉,他着迷的看着,将臉縮在他的懷裏,緊緊的摟住他。

「乃元,你這樣我很難看書。」黃天漢抱怨了,他摟住他的手,讓他無法翻頁。

他的抱怨讓姜乃元終于擡起頭來,也該是決斷的時候了。

「嗯,那我走了,我今天要去南部辦公,然後會出國,大概會有一段時間不在。」

姜乃元拿起了準備好的行李包,裏面裝了一些随身用品,還有他滿滿的心碎,黃天漢沒有在聽,大概是那本書太過吸引他,他嘴巴裏嗯唔了兩聲,可能沒聽見他說什麽。

這樣也好,他不知自己到最後會不會感情太過泛濫的哭出來,然後把一切搞砸了,這樣也好,他不用哭着一張臉跟黃天漢道別,至少維持了優雅。

「我走了,天漢,你慢慢看書。」他拎起行李包,走到門口時,對黃天漢搖手說再見,「愛你喲,天漢!」

黃天漢有沒有聽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關上了大門,讓自己永遠從黃天漢的人生中除名。

黃天漢前三天還不覺得有異,只覺得姜乃元電話沒有聯絡是不是太忙了,到了七天後,他開始有點暴躁易怒,他仿佛還記得姜乃元有提過他要下南部,還是說要出國的,他當時那本書太好看了,讓他忘了問他何時要回來——因為姜乃元在他身邊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所以他從來沒想過他會離開那麽久。

他到姜乃元的辦公室詢問他何時回來,公司竟然換了老板,他一天到晚打姜乃元的手機,手機卻變成了空號。

他回去姜乃元住的地方,竟然仲介帶着客人來看房子,他大怒之下,把這些人全給罵了出去,姜乃元跟他愛的小窩,怎麽可能會賣。

然後仲介出示了證明,房子确實是姜乃元要賣的,這是姜乃元的財産,他要賣他當然沒意見,但是他為什麽沒有跟他說一聲?

他缺錢嗎?所以賣了公司,也賣了房子?他若缺錢,可以跟他說一聲,他可以借他錢,不,老公的錢就是老婆的,他可以拿出錢來幫他解決難題,他為什麽要避不見面。

一個月後,他快要瘋了,他完全找不到姜乃元,他不知道姜乃元的老家,不知道姜乃元有哪些朋友,也不知道他該去哪裏找姜乃元,他們認識一個多月太短了,短得他們只有了解彼此的身體,卻不了解對方的背景。

在一個半月後,他收到姜乃元的e-mail,不知道姜乃元知道他的電子信箱,但是他曾在姜乃元的電腦收信過,也許就是因此他才知道的。

他碰觸着滑鼠,渾身微顫的打開信箱,姜乃元留的字很簡短,卻像長篇的前衛小說一樣,他完全看不懂。

我們分手吧。天漢,對不起,我不是适合你的人,相信你我都心知肚明,趁着我們感情還沒有很深時候分手,對我們彼此都好,謝謝你這一段時間帶給我的美好回憶。

乃元

「這在搞什麽?」

他的心亂成了一團,他看了好幾次,确定自己沒有看錯意思,他寄了信過去,只有滿滿的為什麽,對方卻再也沒有回信。

姜乃元避不見面,只用一封電子郵件分手,應該所有事情再清楚不過,他被甩了,但是黃天漢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每隔一小時上網收信,寄了更多封信給姜乃元,他的電機、化學、邏輯的書完全安撫不了他,每個晚上都坐在電腦前收信,期盼着姜乃元的回音,他甚至做了他人生中的個人大清點,想要明白,為什麽姜乃元說他們兩個不适合。

也許他們一開始見面時他對姜乃元太兇了,他的個性就是直來直往,他會學着婉轉點,尤其是跟他搶計程車這一點,雖然他自認為計程車真的是自己攔的,說不定是姜乃元攔的才對,就算不是姜乃元攔的,他也應該要毫無二話的讓給他才是。

也有可能他曾經說姜乃元跟他理想中的對象差上十萬八千裏,惹得姜乃元不悅,他以後不會再那麽白目了,雖然差上十萬八千裏是事實,但是也許他也可以說謊,說只是差上那麽一點點而已。

還是他在性愛上太過生澀,不能滿足姜乃元,那他會買一堆書來學習,或是看DVD,不管怎樣,他會好好學的,或是他死不說他愛姜乃元,所以才讓姜乃元離他而去。

他還能記得最後一天,姜乃元問他愛不愛他,他固執着面子,不肯說愛,只扭扭捏捏的說他是他老婆,這樣不夠嗎?

他連續寫信,告訴姜乃元他真的愛他,有什麽誤會,他回家後兩人再談好嗎?以後他會每天都說愛他,讓他明白他有多愛他。

一連十多天,他寄去的信石沉大海,黃天漢心冷了,人生中第一次腦袋空白,他走回曾跟姜乃元一起住的房間裏頭,呆呆的坐在床上,鬥大的淚珠從他眼角滑落,他吸着氣,想要讓自己平靜,卻哭得渾身嘶顫,仿佛他的心破了一個很大的大洞。

淚流滿面的同時,一股憤怒也同時飙了上來,姜乃元無緣無故分手,究竟把他當成什麽,一封電子短信就分手了,連出來談也不肯,他究竟有多怯懦,要跟他分手,也要他親口出來講一聲,這麽懦弱的行為是弱者才會有的行為。

他瘋狂的沖回電腦桌前,拼命的打字寫信,他憤怒的告訴姜乃元,他會去找比他更優秀的女人結婚,像姜乃元這種二手貨,他會讓給下一個便宜賤價的男人,就算姜乃元知道他的好,想要回頭找他,他也絕不會再要他的。

這一封惡毒的信竟有了回音,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姜乃元的回信,裏面一樣很簡短,卻寫着讓他不敢相信的話。

很好,那我祝福你。

黃天漢氣得砸壞了電腦,他那一晚上出門鬼吼鬼叫,跑到酒吧喝得爛醉如泥,隔天醒來,自己還睡在馬路上,渾身都是馬路上的髒污,還有自己酒醉後嘔吐的穢物。

以前有潔癖的自己一定會慘叫發瘋,但是他眼睛發直的脫掉一層上衣,再進另外一家酒吧,喝了再吐,吐了再喝,直到他能把姜乃元忘了再說。

他喝得不醒人事,被警察捉走,因為他大吼大叫的發酒瘋,後來附近住家實在受不了,只好請警察處理。

他兩眼無神的盯着前面的警察,警察說什麽他根本就沒在聽,後來警察聯絡了他母親過來,他對她一樣視而不見,黛安娜才稍微覺得事情有點嚴重。

因為他渾身酒氣,衣裝不整,臉黑得像無家可歸的游民,腳上還有一雙他清醒時絕不會穿的豔色拖鞋——這是姜乃元的拖鞋,被他穿了出來。

「小漢,你還好嗎?」

他緊閉着嘴唇,被黛安娜給接回去自己原來的家,黛安娜叫人外送好吃的點心、菜色,他一口都不吃。

「小漢,你身上很髒耶,你不想洗澡嗎?」

這個自小有潔癖的孩子可以髒到這種程度,簡直是她前所未見,讓她開始有一點點良心不安,不過只是一點點啦,畢竟還是自己的歐洲之行比較重要。

「不想!」

「那小漢,你不是常常覺得我東西都亂擺,書都沒照英文字母排好,你今天想要排好嗎?」

她帶笑的比着那一櫃放得亂七八糟的書,以前黃天漢常發飙她亂擺書,後來吵得不可開交,黃天漢幹脆搬出去住,眼不見,心不煩,以免老是聽到他媽的謬論。

「不要!」

黛安娜小心的陪笑,只是離開三個月,哪有那麽誇張的,小漢從小而大就是這副小事當成大事的模樣,自己絕不能心軟,而且她也沒要他真的失戀,反正三個月後,他就能夠再跟姜乃元在一起,應該沒有那麽嚴重的——她安慰自己。

「沒那麽嚴重吧,小漢,只是失戀而已呀,媽只要你這三個月失戀,等這三個月過後,你就可以談戀愛了。」

她這番話讓黃天漢忽然擡起頭來,他聽出裏面怪怪的地方。

「你怎麽知道我失戀?我又沒跟你講過我在談戀愛?」

黛安娜試圖混過去的甜笑道:「你有跟媽講過啦,說你跟姜乃元住在一起呀。」

黃天漢站了起來,他巨大的身高,襯得黛安娜非常嬌小,他臉色全都變了,他開始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黛安娜這個女人的個性不是平常人,她常常做出很誇張、無厘頭的事,而且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我沒有提過乃元的名字,你怎麽會知道,你又做了什麽事了,你說!」他逼問起她。

「沒有,你真的有說過。」黛安娜聲勢有點弱了下來。

太了解黛安娜惟恐天下不亂的個性,黃天漢拿起電話,「你不吐實,我就叫爸回來。」

「哇,不要,不要啦!總算那個頭腦像石頭的男人去外國談生意,別叫他回來啦,要不然他又要念東念西了。」

黃天漢很用力的瞪她,再加上他那一身像流浪漢般頹廢的風格,才讓她終于坐在沙發上,雙手的手指互碰,吞吞吐吐的說出原委。

「就是媽跟你阿姨打賭,你阿姨說你這麽優秀,一定可以馬上就結婚,媽太知道你龜毛的個性,怎麽想也不可能,所以才叫你三個月內要結婚,還騙你說,最疼你的阿姨要死了,所以死之前要看到你結婚,想要加深戲劇感……」

「所以阿姨要死了,是你随便講的?」黃天漢聲音陰沉下來。

黛安娜連忙說出她對他很有信心的理由,「媽對你很有信心的,你不可能三個月內結婚的,因為你的個性根本就交不到女朋友嘛!而且我怎麽看,你從小就對穿泳裝的漂亮女孩沒興趣,反而會看着穿短褲的男孩子看得目不轉睛,所以你是同性戀,不可能跟女人結婚的,以你的個性,你一定不會承認自己是同性戀,所以怎麽想,都知道你不可能會戀愛跟結婚,這場打賭我一定勝的,你阿姨到時就要付我們到歐洲游玩的費用。」

「你為了去歐洲玩的費用,出賣你兒子的幸福?你又不是出不起這一筆錢。」黃天漢吼聲幾乎要掀了屋頂。

「可是免錢的最好玩呀。」黛安娜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還把錯怪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一切都是你的錯啦,你竟然承認了自己是同性戀,還跟一個漂亮的男人住在一起,萬一那男的真的可以接受你龜毛的個性,你們三個月內跑去國外結婚,那我不就輸了嗎?所以……」

黃天漢漸漸有點了解了,為何姜乃元不告而別,一切都是黛安娜在搞鬼,他氣得幾乎要殺了她,她愛亂搞的個性雖然讓他從小就受了不少苦處,但是想不到她現在竟為了打賭破壞他的幸福,而且還說得振振有辭,還把錯算在他的頭上,他真的會被她給氣昏了。

「所以你約了姜乃元,跟他胡說八道對不對?你最會胡說八道了!」

「我只想你們分離個三個月就好,只要媽贏了這場賭局,馬上就會讓你們複合的,這樣不行嗎?」黛安娜噘着唇,繼續說出她的歪理。

黃天漢氣得頭頂冒煙,這種混蛋的話她到現在還說得出來,真不愧是黛安娜的無厘頭作風,而且一點悔意都沒有。

「姜乃元的電話呢?你一定都知道的吧。」她要他們三個月後還能複合,她一定有聯絡姜乃元的方法。

她委屈的交出來,一面還不甘願的問道:「你真的不能忍這三個月嗎?媽贏了,招待你們去歐洲玩好不好?」

黃天漢瞪她一眼,懶得跟她廢話,他那一眼一定很狠,黛安娜低下頭去,不敢再作聲了。

「你約他後天出來,他一聽到我的聲音,一定不會跟我講話,你幫我約他出來,然後親自說明你到底幹了什麽好事,要不然我立刻聯絡爸爸回來,你很清楚爸爸的鐵血個性。」

全天下治得了她的,就是她的老公,講到她老公,讓黛安娜不情願的約了姜乃元出來,說有要事要告訴他。

姜乃元出現在咖啡廳的時候,讓黃天漢倒抽了一口氣,他變得好瘦、好憔悴,一見到他在咖啡廳,他惶恐的立即轉身逃出去,黃天漢也立刻追了出去,他們在大街上你跑我追的,最後他扯住了他的手臂,姜乃元才被迫停了下來。

「乃元,你被騙了,拜托你,這一次一定要聽我說。」他喘息的道,剛才跑了那麽長,害他有些喘。

姜乃元将眼光撇向一旁,顯然不敢直視他,因為一直視他,一定會軟弱的想要撲進他懷裏。

「我們分手了,我這種二手貨,你不會喜歡的。」

「夠了,不準你這樣說你自己,這一切都是誤會,是我媽故意搞的,拜托你聽我說……」

「你媽病得很嚴重,別這樣說你媽。」

一聽就知道姜乃元被騙得很慘,黃天漢另外一手揪來在旁邊想要偷偷逃走的黛安娜,咬着牙。

「我媽身體很好,她本來跟我老爸去國外談生意,後來嫌國外太無聊,自己跑了回來,逼我要跟她一起吃飯、逛街,因為她覺得身邊站個年輕帥哥會養眼些,別人也會羨慕她這個美女,身旁還有個相襯的帥哥,她就是一個這麽不知羞恥、滿腦子不知道想什麽的女人。」

黛安娜聞言,抗議道:「拜托,我可是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你知道我孕吐得有多嚴重嗎?而且生了你,讓我肚皮都胖胖的,難看死了,你只是陪我逛街吃飯,有這麽難過嗎?」

「什麽叫逛街吃飯,你專挑着貴的東西叫我付錢,明明家裏的包包、衣服多得像山一樣,爸爸絕不會容許你這麽浪費的,你就趁他不在,故意逼我買給你,還說什麽我不買給你,你就要搬來跟我一起住,誰要跟你這種邋遢又不修邊幅的女人住在一起,垃圾掉在垃圾桶旁邊都不會撿的女人,洗衣服洗得每件又黃又黑,煮的菜像喂豬的馊水一樣,我從小到大已經受夠了。」

姜乃元僵直,終于明白黃天漢皮包裏的花大錢的發票是從那裏來的,他比着黛安娜訝異的詢問:「她不是你姐姐嗎?你媽不是生了重病在醫院,所以希望你趕快跟女人結婚?」

黛安娜馬上噤口,黃天漢轉頭看向黛安娜,咬牙切齒,他終于知道他對姜乃元說什麽謊言了。

「你到底要說得多麽天花亂墜你才滿意!乃元,這是我老媽,如你所見,她身體健康、青春亮麗。她跟我阿姨打了一個賭,賭我三個月內會不會結婚,因為見到我們倆感情很好,她害怕我在三個月內會跑去國外跟你結婚,這樣她就輸了,所以她無所不用其極的分開我們。」

姜乃元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啞聲道:「你媽賭你不會結婚?」天底下有對自己的小孩這麽沒自信的媽媽嗎?

哼,剛才黃天漢說得這麽難聽,黛安娜也不認輸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雖然小漢是我兒子,我還是要講一句天公地道的公道話,他一看就知道是結不了婚的男人,那只是一張紙屑而已,沒丢進垃圾桶,丢在旁邊有什麽關系,又不會制造蚊蟲。」

要翻舊賬嗎?那大家一起翻吧,「衣服随便洗洗也死不了,誰叫他不滿意送洗的,嫌人家洗得不幹淨,要不然就是燙得很爛,吹毛求疵到這種地步,害我得幫他洗,洗完他還不滿意。請問哪個神智正常的女人敢跟這種沙豬結婚,又不是瘋了,而且他鐵定就是同性戀,一定結不了婚,哪知道他會這麽好運交上一個漂亮的男朋友,還忍受得了他的個性,一定是哪裏出了錯,我想是乃元你被下了蠱了,或是你只是同情小漢而已,才忍耐的跟他在一起。」

黃天漢根本就不想理她,從小她對他的嘻笑怒罵,他已經當成耳邊風了。

「她就是一個這麽無厘頭的女人,可以在海灘上跟陌生男人打情罵俏,忘了把自己的三歲小孩丢在沙灘上曬得脫水;去登山時,完全不管別人的勸告,自顧自的拍照,把七歲小孩丢在路上,還忘了是丢在哪裏,我只得自己記路走到游客中心等她。」

黛安娜唔了一聲,這都多久的事了,男人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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