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誘餌釣魚

揚州某酒樓內,二樓包廂。

李言做莊,正熱情的邀請兩位一起喝酒。半遮擋的屏風後頭琴聲铮铮,女子的脂粉香在鼻下穿梭,又有酒味蔓延,從這裏往外看,夜色下的湖泊上月光灑下如同鱗片。

景色怡人,夜風正好,可是臧飛龍卻不怎麽高興得起來。

林冬已經要吃不下了,可他仍對那些精致的小點心垂涎欲滴,李言是個會看眼色的,擡手介紹道:“這叫花糖,都是真正的花瓣所做。”

“生的?”臧飛龍皺眉,這種東西能吃嗎?

李言看出他所想,溫和道:“雖是生的,但不會有問題。味道很鮮。”

臧飛龍沒什麽興趣,正想說這些東西一看就是女孩家喜歡的,只是話到嘴邊還沒出口,林冬已經夾起來了一片。

“……”

林冬左右看看,又拿到鼻下問了問,“香。”

李言笑道:“是燒化的糖水淋上去的,還有一種叫花根的小吃,是糖拔絲澆在花朵上,很脆。”

林冬喉嚨咕嚕一下,将花瓣塞進嘴裏嚼了嚼。

臧飛龍都忍不住緊張起來,低聲道:“如何?”

“……嗯,這個味道,好複雜。”林冬蹙着眉,閉着眼,微微揚起下颚,腮幫子一鼓一鼓。

李言看得有趣,“怎麽個複雜法?”

“花瓣很軟,但咬起來的感覺像在吃紙,不過比紙有汁水沒那麽幹。”

李言正端着酒杯喝酒,聞言差點噴出來,“紙?哈哈哈哈,這個比喻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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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飛龍看了半天,幹脆也拿起筷子夾了一片放進嘴裏嚼。

隔了會兒道:“确實像。”

林冬睜開眼看他,“是吧?”

“嗯……但是甜甜的,又有嚼勁,挺奇怪的感覺。”

“所以說複雜。”林冬又夾了一片,“這觸感會讓人上瘾的感覺。”

臧飛龍嗯了一會兒,也夾起一片繼續吃。

李言就這麽無語地看着兩個人你一片啊我一片,我一片啊你一片的不一會兒就吃掉了一大盤。

屏風後琴音稍停,突兀寂靜。

“咳咳。”李言端起酒杯輕啜,“兩位真是有趣啊,不知是從何處來的?”

“洛陽。”林冬舔了舔嘴角道。

臧飛龍放下筷子也端起一杯酒,剛要喝,袖子被拉住了。低頭,小孩兒正眼巴巴瞅着自己。

男人眉頭一皺,“你不能喝。”

林冬不滿,“又不是沒喝過。”

“在家裏随便喝,出門不能喝。”見林冬撅嘴,臧飛龍補充,“喝酒誤事。”

林冬轉頭繼續吃點心,李言目光在兩人之間一轉,面上帶出幾分了然來。

“原以為你們是主仆,看樣子是我誤會了。”

“主仆?”臧飛龍一邊眉頭挑了起來,“你哪只眼睛有問題?”

李言倒也不介意,輕笑:“是我冒犯了,不知這位兄弟貴姓?”

“我叫……”

“林飛龍。”林冬搶先一步開口,“我叫林冬,他是我大哥。”

“原來是兄弟。”李言一愣,随即尴尬,“是我想岔了,對不住對不住。”

臧飛龍不動聲色喝了口酒,他原本也沒想老老實實告訴人家自己姓名。只是看李言這表情,似乎誤會了不止一次?

李言拿起酒杯與臧飛龍相碰,“我自罰一杯,先前若有無理之處,還望林兄見諒!”

臧飛龍一口幹了,嘆出一聲,“好酒。”

李言笑笑,“林兄滿意就行。”他頓了頓,又道:“林兄別嫌我多話,只是……二位看起來實在不像兄弟。”

林冬點頭,“因為不是一個娘生的。”

臧飛龍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可仔細想想……确實不是一個娘生的。

李言哈哈一笑,擺手,“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看樣子林兄家還是大家族?”

臧飛龍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林冬又搶過話頭去了。

“也不是一個爹生的。”

“……”

屋裏陷入了尴尬的寂靜。李言張了幾次口,沒找到話來接,不禁有些冒冷汗。

臧飛龍鎮定道:“家大了,就亂。”

“……”這還真挺亂的,李言盯着桌面默默想。

臧飛龍又給自己滿上一杯,李言也趕緊斟上。他本來想先和兩人套套關系,親近一點再開口說事也比較方便,可哪知道如今反而尴尬了。

想了想,他送到嘴邊的酒杯改了方向,往桌上一放,道:“其實,我叫住二位是有事相求。”

林冬挑了挑眉,看了臧飛龍一眼。臧飛龍臉上沒什麽表情,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何況本就不認識,他們還沒笨到揚州人有如此好客的地步,見着一個陌生人就一定要好酒好菜的請着,這人會找上門來,自然是有事的。

林冬放了筷子,坐得端端正正的看人,李言笑道:“不用緊張,這事其實也不麻煩。”

不麻煩你會繞這麽大個圈子?林冬和臧飛龍心裏同時想。

見臧飛龍也放下酒杯,李言正色道:“二位剛來揚州不久,很多事恐怕還不知情。事實上,揚州這一段時間鬧賊,而且還是采花賊。”

林冬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他倒沒想到居然會是這事。

臧飛龍心裏默默道:他最近是倒了什麽黴?怎麽一個兩個都要将他和那什麽采花賊扯到一起?

李言見二人不吭聲,以為他們不知道,便續道:“這事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發生的,第一個受害人是一家漁夫家的小兒子,才剛滿十七,之後連續兩天又發生了同樣的事,受害人分別是書店老板的兒子和雜貨鋪的兒子。他們年紀也都是十七歲。雖然衙門立刻開始調查,但因為這事不太能啓齒,受害人都說不清楚,而且據說那人蒙了面,也看不到面容。”

李言也有些尴尬,搔了搔臉,道:“這采花賊專采男花,衙門雖然開始懷疑了一些人,但後來又有證據表示那些人都是清白的。這事就這麽懸着了,之後的一個月,幾乎每隔五、六天就會有一個受害人出現,最近的一次案子是三天前,一個叫章城的當地人受了害。”

林冬開口道:“那章城看起來不像十七歲。”

“是,章城是唯一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他比較特別……有傳聞說,他是一個土豪家養的男寵。”

說到這裏,李言詫異,“你見過章城?”

“今天才見過。”林冬笑了笑,随後将白天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沒想到居然發生過這種事。”李言也驚訝了,随後沉思道:“這章城是什麽意思?”

臧飛龍轉着酒杯道:“倒不如說說,你要我們做什麽?”

李言嘿嘿一笑,他人長得精神,又顯得很陽光,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相識,恐怕原本還是林冬會願意結交的人。

林冬看着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個錢袋來,看那鼓鼓囊囊的樣子就知道裏面的數量不低。

“我沒其他意思。”李言道:“看二位樣子,恐怕手裏也不缺這點。我暫時想不出送什麽才好,不如之後你們跟我說需要什麽,我再送來。”

臧飛龍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到:“別做這些小動作,說正事。”

李言點頭,“其實我有個認識的人,他年紀也才十七歲,家裏怕下一個就選中他,雖然請了很多護衛,但依然覺得不太可靠。我今日也是出來想再看看有沒有功夫好一些的人,哪知就碰上你們了……”

他說着,目光落到臧飛龍身上,“林兄一看就是會功夫的,而且我猜,功夫還不低吧?”

光是那把大刀,就已經很顯眼了。

臧飛龍一揚下颚,“不是我吹牛,到目前為止,我還從未敗過。”

李言眼睛一亮,“如此便太好了!還請二位一定幫幫我!”

林冬眨了眨眼,“你認識的人,也是李家的嗎?”

“不,他不姓李,家裏也只是普通的商戶,只是我們經常來往,熟稔之後就成了朋友。”

“你對朋友倒挺好的。”林冬笑了笑,随即轉頭去看臧飛龍,臧飛龍皺着個眉頭,顯然并不感興趣。

“若是抓着他,也能洗脫你的嫌疑。”李言又加了一句。

這句倒是讓臧飛龍眉頭動了動,“可萬一沒選中他呢?”

“那還請林兄一直陪在他身邊,直到抓住那人為止。”李言真誠道:“在這期間,你們的一切用度都可由我來負責。”

臧飛龍哼了一聲,“那怎麽行?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做,揚州不過是路過而已。”

李言有些急,求救般的看向林冬。

林冬轉了轉眼珠,“與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

李言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

“放個餌,把他勾出來如何?”

臧飛龍捏了捏拳頭,“好主意。”

李言擔心道:“可這誘餌……”

“我去吧。”林冬漫不經心道:“反正我也十七歲。”

“不行!”回答他的是臧飛龍的驚天怒喝。

作者有話要說:唔,欠三章了,咱一定會找時間補上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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