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發去長安

章子柬瞪着手裏的信眼裏幾乎冒出火光來,阮兒站在一旁有些膽顫,微微縮着肩膀端過去一杯姜茶,柔着聲音問:“老爺……發生什麽事了……啊!”

話被倉促打斷,因為章子柬突然揚手将信紙甩在了女人臉上。雖然信紙打不傷人,但阮兒還是吓得不輕,普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手裏姜茶也盡數打翻。

熱燙的茶飛濺在衣裳下擺處,有的沾到手背,雖然很疼,女人卻不敢吭聲。

章子柬難得失去僞善面容,露出本來面目的猙獰來。他往椅子上一坐,惡狠狠道:“李家的混蛋!要嚣張也輪不到他李言嚣張!蹦跶的起勁不過以為自己投靠了李省有個照應……”

男人聲音裏滿是暴怒的氣息,但很快又深吸一口氣,緩緩沉靜下來。

“去把飛龍叫來。”

“……是。”

此時臧飛龍和林冬的院子裏,比起外頭的冷風,這裏和三月春暖花開似的。

兩人起床林冬被臧飛龍拉着好一陣耳鬓厮磨,林冬滿臉通紅卻又掙不開他,況且男人懷抱暖和的像抱着個炭爐,實在是舒服。

幹燥寬厚的大手觸摸面頰,帶來舒适纏綿的溫情,臧飛龍磨蹭夠了,才抱着他起床,一邊穿衣服,邊找來人打熱水洗漱,又讓廚房準備好吃的。

這一通招呼,好似他才是這家主人一樣,可偏偏他那霸道和理所當然的氣質,讓那些下人還沒回過神就應了聲。

阮兒到院落門口時,剛巧聽到裏頭林冬脆脆的笑聲。

她在門口停住,輕輕咳嗽了一聲才走了進去。院子裏的景象溫情四溢,幾乎刺瞎人眼。

小孩被臧飛龍抱在懷裏喂點心,臧飛龍身子高大,坐在石凳上,肩膀上鋪滿深秋的日光,頭頂是一片金黃的樹葉。他的黑發随意捆在腦後,輪廓分明的臉露出難得的溫和笑意。

不知道是他說了什麽,林冬的笑意還在臉上沒來得及褪去。他嘴角沾了糕點的屑沫,看見阮兒時臉上一紅想要下來,卻被臧飛龍箍住了,沒能動彈。

阮兒面上十分平靜,笑盈盈道:“飛龍哥,老爺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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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臧飛龍神情雖柔和,眼底的笑意卻都收了回去。他将林冬放下來,自己起身,一邊伸手十分自然地抹去小孩嘴角的屑沫,道:“我一會兒就回來。”

“嗯。”林冬點頭,伸手安安靜靜吃起早點來。

等臧飛龍消失在視野裏,阮兒沒有走,倒是撚裙在林冬對面坐下了。

“我可以一起吃嗎?”

“你還沒吃早膳?”林冬将盤子往前推了推,“請吧。”

阮兒道謝,伸手拿了塊綠豆糕放進嘴裏。這綠豆糕必定不是廚房做的,因為章家的廚房做不出這麽細致的東西來。

入口極化,甜而不膩,綠豆的香味在舌尖萦繞,帶出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阮兒眨眨眼,“飛龍哥去外面買的?”

“嗯。”林冬舔了舔手指,去端旁邊的瘦肉粥喝,眼珠子四處亂轉,似乎有些不安。

阮兒看了他半響,微微一笑,道:“他對你很好。”

“……嗯。”

阮兒将落到耳前的一縷黑發挽到耳後,清麗的臉幹淨好看,“小先生還在不開心嗎?我是指……你大哥要成親的事。”

林冬不吭聲了,只聽到呼呼的喝粥聲。

阮兒不急不緩,“不管你們兩兄弟關系多好,男人總得有家室的。等你大哥有了家室,你們也不用四處流浪了,就可以在一個地方安定下來,好好過日子。”

林冬嗯了一聲,笑了笑,“阮姑娘說得有道理。”

阮兒看他,“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如姐姐幫你也找一門親事吧?”

“啊?”林冬顯然愣了,張着嘴忘記喝粥。

“你是讀書人,比你大哥更有出息。”阮兒輕笑:“消息放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家會找上門來呢。不如先讓媒婆給你選選畫?”

“等等!”林冬尴尬,“這也太突然了,我并沒有想……”

“讀書人讀書是為了什麽?”阮兒突然問。

林冬看她,“報效國家……”

“有我章家支持,你日後的仕途可說平順。”阮兒暗示,“這麽好的機會,別人求也求不來。”

林冬遲疑了一下,眼神閃爍,放下碗,捏着手指道:“還請……請讓我考慮一下。”

沒說拒絕,就說明不想得罪章家,也不想毀了自己的後路。

阮兒明白這個道理,便點頭,又拿了一塊綠豆糕起身道:“我先走了,有什麽事小先生只管吩咐下人就好。”

阮兒這招自然是幫着章子柬的,把他說動了,他就能說動臧飛龍。

在章子柬他們的眼裏,娶的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造成的結果。你臧飛龍若是喜歡男人,等上了一條船,要納男寵也好娶男妾也好,或者和這個小書生暗地裏繼續你濃我濃,那都和他們沒有關系了。

原本按着他們的步驟來,先說動林冬,再煽動臧飛龍,定下親事後正事就能開始辦了。可沒想到,一紙書信卻全盤打亂了章子柬的計劃,他不得不加快速度。

臧飛龍進了門,就見章子柬冷着臉,手邊放着一杯涼了的茶。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還沒說話,章子柬先遞過來一張紙。

“看看這個。”

臧飛龍不解,接過來草草看了,起先莫名其妙的眉角慢慢挑了起來。

章子柬注意着他的表情變化,見他高深莫測,便道:“看出什麽來了?”

“送這信的人,是章老爺的什麽人?”

“得力助手。”章子柬也沒隐瞞,“很多年前就派出去做細作了,一直埋伏在長安。”

“長安……”臧飛龍折好信,擡眸看章子柬,“你的什麽生意被攪黃了?”

“可不是!”章子柬差點又火光,但很快鎮定道:“這批貨物是我好不容易談下來的,李省那個混蛋,說給我攔截就攔截了!”

“李省……”臧飛龍想了想,“如今的兵部尚書?”

“是他。”章子柬靠進椅子裏,微微眯眼,神情不可捉摸,“這是李言搞得鬼,就算不是李言,也一定是和他相關的人!我談這批貨物時低調得很,知道的人恐怕只有李言!”

可他不明白,為什麽早不攔,晚不攔,偏偏是這種時候!

臧飛龍沒吭聲,章子柬看了他一眼,道:“這批貨本來月底就該到的,如果沒什麽問題,就是你的聘禮。”

臧飛龍擡了下眉頭,“我還沒答應要娶你表妹。”

章子柬嘭一拍桌子,“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考慮兒女情長?”他難得對臧飛龍吼道:“不要以為我沒查過你的底,你是孤兒,以前做過山賊對吧?”

臧飛龍一皺眉,“那是以前。”

“一日山賊,終身山賊。”章子柬冷笑,“若是讓林冬知道,你以為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要是讓更多的人知道,以後誰家丢了牛,誰家丢了雞,都會怪在你身上!”

“這就是現實!俗話說幼時偷針,長大偷牛,賊這個字一旦安在你身上,你就別想擺脫!”

臧飛龍捏緊手指,看他,“你想我做什麽?這不過是你生意上的事,難不成因為你生意不好,也要讓我去殺人?”

章子柬呼了口氣,“你還看不清形勢。李言和李省,他們都姓李,他們是一夥的,如今朝廷分昊天派和李省派,他們是對頭,我是暗地裏幫着昊大人的,李言自然是幫着李省的,他們合起夥來要對付的就是我,如果我出了差錯,別說昊大人會有損失,你也會有損失。之前我與你說好的一切,都不能實現了。”

臧飛龍眯着眼看他,“那批貨,難道有什麽不能說的?”否則李言為什麽要截它?沒什麽理由啊?

章子柬淡淡道:“不過是一批忘憂散罷了。”

“忘憂……”臧飛龍瞪大眼,“這是禁品!”

“沒錯,可達官貴人家多得是這些東西。”章子柬冷冷看他,“尤其是我們要拉攏的,要合作的,這些東西比起金山銀山還要更合他們胃口。”

運送的十只箱子,九只是真的貨物,還有一只是用貨物僞裝的忘憂散。

它們藏在不同的東西裏面,不知道李省的人攔下來之後,會不會一箱一箱仔細查看。但他們既然是故意的,那必定是知道了什麽。

這是章家的貨物,裏頭一旦查出違禁品,章家首當其沖,就算他要推卸責任,也實在困難。

他現在急需一個可靠,又有本事的人去一趟長安,将那批貨物損毀!

臧飛龍是他新招攬的人,李省那幫人不會認得,無論是資歷本事,他都相信臧飛龍是最好的人選,可如今他怕的就是這人一旦放出去,回不來了要怎麽辦?

留下林冬做人質?不、不行,臧飛龍這人最厭惡的是威脅,這樣只會将他推開。

他是說一不二的人,要能信任他,至少得表現出信任。

章子柬只覺得頭疼,這事還沒到火候,萬一出了差錯怎麽辦?可做大事的人,怎能懼怕風險?

越大的事,風險也越大,自己不就是這麽一路走過來的?

“親事的事先放放。”章子柬揉了揉眉心,最終拍板道:“你立刻收拾東西去一趟長安,我要你把那批貨物銷毀,不能給李家一點線索,有妨礙的人……格殺爀論。”

臧飛龍擡眸看他,“從這裏到長安,就算日夜兼程也要至少兩個月,無論是帶什麽鎖的箱子,恐怕都被打開了吧?”

章子柬道:“你走水路,我會給你安排船,水路要快得多,之後岸上會給你備好最快的馬,時間可以縮短到一個月,這一個月,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你只管放心,包你到的時候,那批貨物還沒能被打開。”

臧飛龍挑了挑眉,既然如此,他自然也沒什麽話好說了。

“那我去收拾行李。”

章子柬叫住他,“林冬……就不跟你去了吧?”

“我不會留下他一個人。”頓了頓,臧飛龍補充,“也不會拖累時間。”

章子柬看了他一會兒,“你得記住了,只有昊大人能幫你,能幫林冬,就算為了林冬的未來,你也得出全力。”

臧飛龍點了點頭,推門出去了。

章子柬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喚來一人,“讓人暗地裏跟着他,絕對不能被發現。”

“是。”

作者有話要說:李言和林冬讓章子柬徹底信任臧飛龍的計劃鋪開中……=w=~~

——小劇場——

《米蟲》拍攝現場:

李言和林冬對臺詞中,導演:“咔!李言,有點感情好不好?你現在是覺得林冬很有趣,要表現出興致盎然!”

李言偷瞄抱着手臂站在一邊探班的臧飛龍。

“導演……這裏有一臺自動制冷機,不能把他拉出去吧,他影響我發揮了。”

導演:“誰理你這些!趕緊開始,準備……開始!”

李言:“我突然覺得,有點喜歡你了……”

導演:“咔!李言!你手上動作太少了,這樣,你伸手勾林冬下巴。要有點挑逗。”

李言:“……”

臧飛龍:“……”

李言:“臧飛龍!是導演要求的!你別這樣盯着我看!你不知道你這種眼神很滲人嗎!”

臧飛龍:“……”(死盯)

這邊各種演不下去,那邊林冬揚起小臉無辜舉手:“導演!我餓了!”

“你坑爹啊!你五分鐘前才吃過飯!在這樣下去我們的拍攝資金都用來喂你了!”導演摔劇本!

——小劇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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