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擁吻
女生穿着粉色的毛衣,與春天很搭,燦若桃花。
林绛一激靈——昨晚竟然不是錯覺。
她應該在等人,眼睛一直盯着二樓的網吧,沒一會兒,有個男生從樓上走下來,他格子衫搭在肩上,嘴裏夾着根快抽盡的煙,步子散漫,整個人吊兒郎當。
男生剛下來,還沒站穩,女生就哭了。
女生今天穿的粉,像一只飽滿的水蜜桃似的,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這一哭更顯得我見猶憐,隔了老遠,連林绛都心頭一顫。
然後不知道女生對着男生說了些什麽,男生不是在無所謂的笑,就是不耐煩的皺眉,沒等女生說幾句,就轉身要走。
女生大着膽子扯住男生的手,男生回過頭,要掙開。
誰知女生忽然大着膽子沖着男生的嘴狠狠吻上去。
林绛猛烈倒抽一口氣。
男生推了兩下,但好像又沒使勁似的,終是沒推開,任由女生哭着吻他。
林绛的心莫名抽疼,不敢再看,卻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怎麽都移不開眼。
但是隊伍比她想象中排的快,老板忽然催問她,要多少錢的栗子,她随便說了個數,拿了栗子,再去看他們那邊,兩個人竟還在吻着。
她這下是真不敢再看下去了,撥開人群就想逃,臨走前還聽排隊的大媽竊竊私語說:“哦呦,現在的小娃娃不得了。”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攔了路邊的一輛車就坐了上去。
沒理由哭的。
但車開的那瞬間,她還是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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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為風原本正和一幫兄弟開黑,成明昊很久不摸鍵盤了,特起勁,帶的江為風也嗨了起來。
正興起呢,外頭有人傳話說,下面有人找。
他罵了聲“操”下樓。
看清來人之後,有點錯愕。
他想着,行吧,說清楚徹底了斷,結果剛站定,還沒說話,面前的人就開始哭。他煩躁的很,轉身便想走,誰知道女生忽然扯住他的手,他想甩開她,下一秒卻被吻上來。
他自然想掙開,可就是這麽巧,掙脫時無意一瞥,竟在不遠處的栗子店門口,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也往他這邊看,他忽然就忘記動作了,任由面前的女生吻着。
不過那人似乎只是一瞥,很快便買了栗子,走的頭也不回。
江為風這才回神,推開了眼前的女生。
他好看的眉頭皺在一起,想說話,又頓了頓,先點了根煙來抽:“趙思意你他媽的煩不煩。”
趙思意眼睛紅紅的,她還是習慣性叫他“哥哥”,聲音可憐:“今天你生日,我瞞着我媽借錢從英國飛回來的…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江為風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嗤笑出聲,“別了,咱倆不合适,你和你媽最合适。”
趙思意肩膀一下子垮了:“怎麽樣你才能原諒我?”
“沒什麽原諒不原諒的。”江為風熄滅了煙,“你我不是一路人。”
“我真的把所有的骨氣都丢給你了。”趙思意有些抖。
“你還是把骨氣收好吧。”江為風轉身,側着臉說,“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
女孩眼底的光瞬間滅的一點不剩,攥了攥拳頭還是不死心:“我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究竟喜歡過我嗎?”
男生上樓的步子微頓,心裏空空的不知道在想誰,開口坦蕩卻淡漠:“現在反正是不喜歡了。”
女生一下子笑出了聲,眼淚也同時湧出來。
江為風不再管身後的人,而是徑直上樓,網咖裏幾個人正打到高潮,估計是遇到豬隊友了,成明昊正殺得眼紅,對着麥一通亂罵,差點把鍵盤砸了。
江為風的游戲打得并不是很好,純粹圖個樂呵,這會下樓和趙思意鬧了這麽一出,更是一點打游戲的勁頭也沒有了,拿了桌上的煙和鑰匙想要走。
有人叫住他:“去哪啊?晚上不過生日了?”
他頭也不擡:“沒勁,回家了。”
成明昊攔住他:“別啊,好歹18歲生日呢,你不想熱鬧,咱倆出去喝一杯也成啊。”
“那你他媽的還不滾過來。”他聞聲側側臉。
江為風率先下樓,路過栗子店的時候腳步有一秒的停頓,還是擡腳走了。
晚上和成明昊找了一家門面不大的蒼蠅館子,炒了幾個菜,中途成明昊出去,再進來的時候拎了個蛋糕進來。
江為風不愛吃甜的,又不好拂了好意,便用勺子舀了一口,結果……
“栗子味的?”他好看眉頭挑了挑。
成明昊得意:“随便挑的,怎麽了,你不愛吃啊?”
江為風哼笑兩聲,不動聲色将蛋糕推了推,端了酒來喝:“太甜。”
“那你是不打算吃了?買這個花了我200塊私房錢呢!”成明昊氣結。
“那你全吃光吧。”男生眼也不擡。
成明昊眼眸一閃:“唉?林绛?!”
江為風眼皮一跳,下意識扭臉去看:“哪有……”
“啪!”
再轉過臉的時候,一塊蛋糕準确無誤的,毫無防備的,被拍在臉上。
江為風滿臉油膩,頓時石化在原地。
再看罪魁禍首,卻掏出了手機,對着他一通狂拍:“哈哈哈生日快樂兄弟!”
一小時後,成明昊被某人鎖喉,鬼泣求饒無果。
而同一時間,林绛腫着眼睛,在空間裏看到成明昊發的動态:兄弟18歲生日快樂!
配了一張男生被抹奶油的照片,圖中男生目露兇光,卻莫名萌态。
林绛噗嗤一聲笑出來,緊接着眼淚又像開了閥門一樣,止不住的流。
她忍不住想,沒準和他一起吃飯的還有趙思意呢,她跨過好幾個時區飛來找他,這樣的舉動,冰塊也會融化的吧。
他可能是真的喜歡她吧,不然當初為什麽轉學來西校呢,不然為什麽程雲川會那麽肯定他心裏的那個人是誰?
她心裏面自言自語的問:不喜歡他了好不好?
可是一想到不再喜歡他,心裏某處,好像比看到他和趙思意擁吻,還要更疼。
其實,林绛壓根不在乎江為風是浪蕩子。
她怕的是他表面浪蕩,其實情深。
可她又自相矛盾,如果他真的是這樣的人,情衷反而沒錯付,她會更欣賞他。
林绛的手在手機按鍵上來回摸索,在空間的說說裏打出了字,又一個一個删除。
她覺得自己好卑微,磨蹭到快夜裏12點,最終還是點開了微博。
她寫:
生日快樂。
願少年,乘風破浪,他日毋忘化雨功。
二模林绛考得很好,英語破天荒的破百,數學130全班最高分,名次升至班級第12名。
班會上,班主任在前面口沫飛揚,表揚名單裏就有林绛,林绛坐在下面寫考試總結,一只柳絮落在本子上,又被她拂開。
春暖花開了,她不敢掉以輕心。
這段時間,林绛學習幾乎到了沒日沒夜的地步,晚上也很少和沈宴一起走了,她下了自習還要去補一小時的英語課。
她努力讓自己忙起來,心裏塞滿了各種各樣的習題和公式,才能不去想其他亂糟糟的事情。
有時候會碰見江為風,她自認為表現的還算過關。
就像,某節體育課後自由活動,她和一幫女同學站在一堆聊天,他恰好拿着籃球路過,她原本興致缺缺的臉上瞬間揚起歡快的笑,就好像沒看見他一樣。當然,他離開之後,她臉色驟變為平淡。
從小到大,語文課上教過不少關于時間過得快的詞。比如:光陰似箭,流光易逝,日月如梭雲雲。
現在想來古人真是智慧,命運的齒輪不停轉動,高三這樣苦捱的日子也不過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高考前幾天,班裏便開始互傳同學錄,大家有時候下課去上個廁所,就會發現課桌上擺放着樣式各不相同的紙張,上面還特有心的用鉛筆寫了名字,以免搞混。
同學錄上要填的內容大體是一樣的,姓名生日QQ星座愛好,還有寄語。林绛每一份都規規矩矩的認真寫,李凱這群愛玩的男生通常會寫一些搞笑的內容,比如愛好女,籍貫火星,特長少兒不宜等。
班裏有些同學心思靈巧,會在寄語後面寫藝術字,最常被寫到的是“一帆風順”,“一”字拉的好長,四個字像是被挂在一根繩子上似的。
6月5號這一天,是高三學生最後在校的日子。
早晨一到教室,班長就站在講臺上說“大家都別撕書哈,給保潔阿姨們省點心。再說了…萬一沒考上,都撕了該怎麽辦”,被李凱拿着拖把轟下臺。
其實早在沒進入6月份的時候,班裏就有人讨論過“撕書”這件事。當然,真的到這一天的時候,大家反而沒有之前想象的那麽激動,全都安靜坐着複習。
快到中午的時候,有老師組織高一高二同學“喊班”,這是三中歷年的習慣,低年級學生站的板板正正,對着高三樓狂喊“金榜題名”這類的句子,聽着特震撼,就像打仗之前的戰鼓聲。
從下午開始,各科老師輪番來講考試注意事項,但每位老師強調的最後一句話,都是千篇一律的別緊張和加油。這一天老師們都變得親切溫柔起來,連素有“巫婆”之稱的英語老師都有些哽咽。
班主任一天都沒怎麽出現在班裏,連早晨的宣誓都是由着班長主導的。
到最後一節課的時候,他總算出現。
他和平日一樣不茍言笑,一進教室,就站講臺上講高考的注意事項,當他說到“絕對不能遲到”的時候,班裏不知道是誰打斷他:“老師,最後一天了,你不煽情點啊。”
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這笑聲太熟悉,很像以前上課有調皮的學生亂接話茬,惹得全班狂笑的聲音,只是以後都聽不到了。
終于,班主任開口了:“聽說你們把後門的窗戶起了個名字叫‘好望角’,挺有創意。雖然,我以後不能趴在‘好望角’偷偷監視大家了。但是,未來前路漫長,老師會目送大家抵達新的彼岸。”
話未說完,已有人小聲啜泣。
那天下午放學後,班裏不少關系好的同學都互相送了禮物,何萊和一群女生提議去操場的塗鴉牆寫“高考心願”,林绛則在班裏收拾書包,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平時聽見下課鈴恨不得立馬跑走,這一天卻磨磨蹭蹭半天。
最後沈宴上班裏來找她,他手上抱着書,書包裏全是他班裏同學送他的禮物。
林绛邊走邊和他聊天:“你這班長沒白當。”
沈宴嘿嘿一笑:“今天放學之前,我在黑板上寫了張請假條,班主任盯着很久,才簽下自己的名字,班裏女生哭成一片。”
“可以啊,你什麽時候學會這麽煽情了?”林绛笑。
沈宴勾了勾唇,說:“男人就該有細膩的一面。”
林绛被他的臭屁,惹得又是一陣笑,結果笑意還沒到達眼角眉梢,迎面就走來一個人。
林绛的笑意瞬間凝固在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嗯,馬上了。
校園時期明天完結,大家18點見